30 二更

蘇凝拿着小木柴枝，慢慢在地上劃拉着圖案。

她打小沒有讀過什麽書，字卻還勉強認的幾個。

阿丹這兩個字也是會寫的，只是劃拉一次就傷心一次。

她只覺得這原本老不容易熱鬧起來的家驀地就冷清起來。

既希望這家裏有點聲音來寬慰下她心情，卻也又不希望有。阿丹已經走了，要是晚上還有動靜那就是來賊了。

蘇凝不信鬼神這麽一說，但是她怕。

要想不怕，最好是不想。晚上有點動靜先去看看是不是來賊了。如果不是她就愛亂想。一下子就醒過來，好久都睡不着。

今天早上煮了那麽多的菜，卻還剩下一大半。蘇凝中午吃了點剩飯剩菜，勉強填飽了肚子。

家裏還有些廢布，都是昨天晚上給阿丹納鞋墊的時候剩下的。

她一股腦收在一起，不小心被裏面還沒有收起來的針紮了手。

“嘶。”蘇凝痛呼一聲，心道不能在這樣迷糊下去了。阿丹離開了可是生活還得繼續。

這冷死人的天氣到了晚上就更冷，蘇凝給了阿丹足夠的盤纏。幾乎是她所有的積蓄。

這些錢足夠阿丹騎馬去京城，買馬或者去租匹馬，總好過她一個人走回去。

不過還是會很冷吧，尤其這麽冷的天，希望她能夠好好照顧自己。客棧被子薄了，想要大晚上找一床被子再搭在上面可不是那麽容易。

蘇凝只覺得這時間越來越難過，不過才多久而已，她就感覺阿丹似乎離開了許久。

白天也不想出去了，反正當初過年的東西都買好了，現在都堆在家裏都不知道。過年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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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屋檐下，看着在院子裏母雞和一群半大不小的雞到處劃拉。蘇凝嘆了口氣，心道當初還說過年殺幾只雞吃。

“啪啪啪”重重的敲門聲，随後傳來鄰居嬷嬷的嘶啞喊聲。“蘇凝！蘇凝！”

她不敢怠慢，急忙過去開門：“嬷嬷，你怎麽來了？”

對方先是看向院子裏，掃了兩眼沒發現什麽不對勁後說：“你大白天關着門幹什麽？又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的……”

蘇凝心情更加郁悶，這話有心人聽着或者說心思想得多點的人聽着就膈應了。

所以她有些膈應……

“你那個傻子阿丹呢？”對方沒有看到阿丹，下意識問了一句。

“嗯，在呢，不知道嬷嬷今天來什麽事情？”蘇凝就輕避重，反問她。

“哦，村頭那個張老頭昨天夜裏死了，家裏明天辦喪事，你交兩份份子錢吧。”對方想起了自己來的主要目的。

還得跑整個村子呢，可不能在蘇凝這裏浪費時間。

“什麽，兩份？”蘇凝一聽就奇怪。

對方呲了一聲，恥笑道：“你家那個阿丹不算人了嗎？”

“可是她又不會去，而且一家出一個人交份子錢就差不多了……”蘇凝打斷她。

但是對方聲音更加高，直接把她嗓子壓下去。“不管怎麽樣，兩份就是兩份，你和那個傻子到時候愛去不去！都這麽大人”

蘇凝咬牙切齒，問了一份禮錢是多少。心不甘情不願掏出了雙份份子錢。

對方數了數銅板，确定沒有少，樂呵呵的轉身走了。蘇凝有些沮喪，阿丹是去不了的，這雙份份子錢浪費了一份。

她不想讓村子人知道阿丹已經離開了，她也可以繼續隐瞞，等阿丹回來。

反正她說會盡快回來的。

這次的白事，沒人請她幫忙，所以蘇凝也樂的清閑。不過這位張老大爺也是活的蠻久，今年冬天終于沒有熬過去。

白事吃兩餐，出殡前一天晚上有一餐，出殡早上大早上還有一餐。這白事的菜也是一般般，這位張大爺的白事自然也清湯寡水。

幸虧蘇凝不挑嘴，倒也吃的下。不少人在抱怨菜色差，只是私下互說，并沒有當着主人的面說。

其實這是他們平日吃的好，對蘇凝而言。這次的菜挺好的……

就是大廚手藝差了點，味道實在不咋地，卻也沒有他們說的那麽難吃。

大晚上冒着寒冷去張大爺家裏吃了一餐，又得摸着黑回去了。

蘇凝和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坐一塊，剛才有吃飯的人抱怨，家裏貓生了小貓，都滿了兩個多月了，還剩下兩只沒人捉。白白浪費家裏糧食。

蘇凝想要養一只貓來叼老鼠，對方正高興，說等明天吃完早上那頓飯蘇凝和她一起回家去捉。

蘇凝大晚上回家，沒有亮起給她指明的燈，家裏也沒有早熱好的飯和烤好的紅薯。床鋪也是冷冷的，她窩在裏面給自己暖床。

“哎……”蘇凝感覺自己嘆氣的時候越來越多。

阿丹這一走就徹底沒有了音訊，蘇凝縱使心中擔心卻也無法。

迷迷糊糊睡過去了，第二天去吃了飯，去別人家裏捉了個麻背白肚子的小奶貓回來。

蘇凝喜歡的不得了，抱着那身子軟軟的貓咪，想着先給取一個名字。“叫什麽好？”

“噗嗤……”蘇凝笑了一下。是她自己魔怔了，一只貓而已，要什麽名字？

這自打養了一只貓，蘇凝倒也不無聊。整天抱着對方窩在竈邊烤火。

軟軟的毛，快要把蘇凝的心都要給軟碎了。有時候覺得和阿丹一樣，軟軟的，叫人忍不住拒絕。

但是貓不能養太嬌貴了，否則容易闖禍。例如原本在廚房有自己一席之地的貓，居然每天晚上出現在她床上。

食指拇指一捏，提起對方扔到廚房原本的位置。

瞧着床上貓剛才窩着的位置，拿手碰了碰，還帶着餘溫……

氣鼓鼓的嘟囔一句，心道還是阿丹好。

被蘇凝惦記着的翼王爺，猛的打了個噴嚏。一起随行上京城的人問她是不是感冒着涼了。

阿丹搖搖頭，指不遠處的鎮子說：“從這裏進去，休息一晚上再趕路也行。”

雖然話是這麽說，她沒有在鎮子上停留，微微休息調養下就重新出發。

凝凝還在家裏等着自己回去。其他人紛紛告別她。她駕馬朝下一個地方去。

在馬背上晃晃悠悠，把蘇凝給自己包好的一個小紙包拿出來。

小心翼翼，仿佛對待什麽珍寶打開。裏面躺着三四塊花生酥，散發着焦糖氣息。

蘇凝熬夜給她做了這糖，捏起一口放入嘴中。

糖的碎，花生的酥香，掌握的恰到好處，咬一口唇齒留香。

雖然比不得自己吃過的那些精致玩意，可是怎麽那麽好吃。叫她停不下嘴。

這冰天雪地的越上京城方向也難走，越寒冷。

她但是想給自己帶封信給京城那邊，再給蘇凝寫信。可是這種小地方卻一時沒有找到信鴿……

天空中偶爾又鳥過，他們射下來幾只是信鴿。可惜射下的鳥年紀都是大了不少。而且也用不了，壓根不識她要去的地方路。

她塞了塊糖到嘴裏，的确甜到心裏了。拉攏圍脖，哈了口粗氣。加快馬前行速度，争取天黑之前到下一個地方。

那裏有信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