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及時到來

阿丹和一隊人馬，速度極快，仿佛一點都不擔心道路濕滑，馬摔倒的情況。其實危險必然是會存在的。可是這數十人都是騎馬的高手，雖然心中有些擔憂，但是也不害怕發生什麽意外。

之前來的時候是小心為上，現在阿丹心切，自然不能再想之前哪樣磨磨蹭蹭。其他的人以她馬首是瞻，紛紛加快速度。

此時蘇凝正在被逼問，她的說辭實在讓人難以相信。這塊玉佩就是李大四從她家裏偷來的不假，她也親口承認了。

可要說這當今朝堂之上雖鮮少張楊卻人人皆知的翼王和她這麽一個山野村女認識，而且關系還好到把這塊玉佩都送給了她。

啧啧，縣官心道自己這年紀是有點大了，但是還沒有糊塗到這個地步阿。這玉佩京城裏多少人眼巴巴的盼着望着，恨不得這玉佩那天就砸自己頭上來了。不說這蕭霓丹能不能以後登上這九五之位，現如今當朝皇帝，當朝太後如此寵愛她，以後的榮華富貴可是說不完的。

現在在自己管轄的這個窮鄉僻壤裏，有人說她得了這塊玉佩，還是翼王親手送的，當真是笑掉了他的大牙。

依這位縣官的想法，指不定這玉佩就是個假貨，怕是這蘇凝從什麽地方偷來的吧。揮揮手，打了個哈切，說：“帶下去，明日在審。”

他累了，這剛剛過了年怎麽就遇上事情。反正這幾日還算不忙，慢慢來呗。倒是蘇凝一聽就懵了，難道自己還得在這縣衙裏再待上幾日？昨天晚上就是冷過來的，而且身上還癢的死。

牢房裏的跳蚤是飽餐一頓了。可是蘇凝卻被它們折磨的死。估計身上全是紅印子，被她自己抓得。有些皮膚還有些破皮了，粗布衣裳微微依一摩擦，就帶着刺痛。

要是再待幾日，蘇凝覺得自己的命也要去了一半。這家裏再怎麽簡陋，也好過這牢房。但是這縣官雖然不是個昏官，不會動不動就動刑，可是他的确不勤快。這才說了幾句話，就要退堂了。

蘇凝趕緊磕頭，大聲說：“大人明鑒，小人手中還有翼王殿下手書一封，一直貼身帶着！”

對方一聽，咦了一聲。手書一封，乖乖，那可了不得了。轉過身子看向蘇凝，指着她說：“呈上來吧。”

蘇凝本來是不想拿出這東西的，本來就是阿丹寫給自己一個人的信。平白無故的拿出來給被人看，這心裏總歸是有些不自在的。

但是現在自己也沒有法子，可總不能受苦受難。今日受的委屈，以後再說，先躲過這飛來橫禍。只是不曉得有沒有用。

縣官拿到那手信一看，嗯了一聲。上頭的确是寫這幾個漂亮的字。一筆一劃，雖然因為力求端正無自身風格，但确實是一手好字。非蘇凝這種大字都不識幾個的村婦所能僞造的。

可他還是不信，因為這封信上用的是白話。在他們這種小地方還沒有京城那種風氣，但是他卻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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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那邊如今寫信善用草書，且用的都是官話。蘇凝這張雖然信箋都是上好的，信封也是做功精美。可是這落款怎麽好端端寫了個阿丹，而且還沒有加印阿。

“蘇凝，你這是在欺騙本官嗎？”縣官話雖如此，倒也沒有動怒。

說不定翼王殿**恤此人目不識丁，故意如此。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不可輕信。他是個聰明人，只是關着蘇凝，到時候就算翼王給她撐臺，也不能拿自己如何。畢竟自己是按規矩行事的。

蘇凝的心一下子就冷了，看來自己還要在陰冷的牢房裏再待上好幾日了。具體待多久，還得看看阿丹什麽時候來。其實她算日子應該就是這麽幾天了。

長途奔波，必然身心俱疲。她之前過年的時候，養的那些雞都沒有殺，想着等阿丹來了，先給她做點好吃的補補。

現在可好，估計過個幾天，家裏的雞都飛的沒有影子了。

阿丹趕在天黑之前又回了鎮子上，不少人議論紛紛。這一群人是什麽來頭？腰間都佩帶着兵器。而且打首的那個女子先前經過的時候面色是着急，現在則是陰沉，不少人還吓得躲在了家裏。

一行人問了一個客棧掌櫃，找到了縣衙門。也沒有擊鼓鳴冤，直接進去。有衙役想要攔住他們，阿丹冷冷哼了一聲，亮出自己的身份憑證。

對方其實不曉得來的到底是誰，但是身份憑證也亮出來了，想必不是普通人。趕緊彙報老爺去，縣老爺正在後面打瞌睡，聽下人這麽一說趕緊起來。

整理好衣服，小跑過去，仔細一瞧。乖乖，這不就是之前朝廷私自下旨與本州大小縣官，尋找的翼王爺嗎？瞧得真真的！

“參見翼王殿下！”對方戰戰兢兢的行禮。他當了這麽多年的縣官了，就沒有見到過這種大人物阿。

“起來吧……”阿丹坐了他的位置，微微擡起下巴，看着縣官。“蘇凝在何處？”

縣官心裏一哆嗦，心道出大事了！這……蘇凝真的是這位殿下的朋友阿？！不得了了，縣官這大冬天，冷汗直流，結巴說：“如今她，她關押在本衙牢房之中……。”

“彭！”阿丹拍桌而去，那聲響讓縣官感覺自己的心肝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低着頭不敢說話，只能仔細聽着對方咬牙切齒吐出三個字。“好的很！”

再說蘇凝上午被審完之後又回到牢房裏，看守的老酒鬼還在花生米配着小酒喝着，飯點會有人給他們送飯。

老酒鬼不是階下囚，生活過的有滋有味。關着的人如果有家裏人幫襯的，也托人送飯吃的也不錯。她看到好幾次李大四的老娘親，一瘸一拐的給自己兒子送飯，就是蘇凝這種家裏沒人的只能吃牢房裏的飯菜。

天氣冷，雖然飯菜都是冷的，卻沒有馊掉。要是夏天她還不一定有把握吃下去。但是現在這涼飯涼菜吃下去實在胃難受。好在她昨天來的時候找老酒鬼讨一點熱水，倒在米飯裏拌着吃。

今天早上是兩個饅頭，她窩在角落裏，想着等會兒等送來了飯菜，再去倒碗熱水吧。總不能絕望阿，畢竟她又不是犯了什麽大事。

本來就是她自己的東西，阿丹親手給自己的，怎麽現在到了他們口中這東西就不是自己的了。蘇凝心中的确是有點委屈的，可是這委屈她又沒有機會給別人說。只能越想越傷心。

鼻子實在酸的緊，眼睛也脹脹的。從小到大，縱使生活不如意，可怎麽會受過這種冤枉。加上一個人實在連個傾訴的地方都沒有，只能默默的抹了把眼淚。

這牢房平日裏是沒有什麽人來的，住在這裏的人一般都是上午提完審，下午縣官不開堂的。基本都是打瞌睡，所以蘇凝回來之後除了老酒鬼的吃喝聲音還有別人的呼嚕聲，基本上要想再聽着其他聲音就只有等飯點了。

蘇凝百無聊賴，身上癢的厲害，但是也不敢撓了。再撓下去這身上的肌膚怕都要爛了。咯吱聽見有人推門進來的動靜，心道還沒有到晚飯時間吧？

于是側頭去瞧，到底是誰進來了。一瞧楞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對方一打開牢房門就一把把她撈過來，抱在懷中。而後想起了什麽，松開她，仔細的看着是不是有什麽傷。“蘇凝，你沒事吧……”

表面瞧着沒有什麽大礙，就是頭發亂了些，精神萎謝了點。就是這樣她瞧着都心痛，轉頭惡狠狠的瞪了縣官一眼，快把他吓的夠嗆。

蘇凝搖搖頭，并沒有什麽大礙。

阿丹不信，先抱住她腰，對那些縣官說：“不分青紅皂白随便抓人？”

對方唯唯諾諾了幾句，不敢再說些什麽。心中害怕的同時也慶幸自己沒有對這位蘇凝動刑逼問。當初還是留了個心眼，現在也給了自己的退路……

阿丹還想說些什麽，蘇凝拽住她的衣袖，帶着鼻音低聲說：“我想回去……”

“好。”阿丹心痛的說了句，便拉着蘇凝往外面走。縣官是恨不得這尊大佛趕緊離開，他的廟小，待不下阿。

一瞧對方要離開，心中松了口氣。只是這口氣還沒吐出來，這位翼王殿下的一句“明日本王再來了解情況。”讓他又硬生生把這口氣咽下去了。胸口實在憋的慌阿……

阿丹雖然想和這縣官好好“交流”一番，可還是要為了蘇凝着想，先安頓好蘇凝再說，畢竟天色不早了。

這天色已晚，蘇凝就算再想回青山村阿丹也不會同意了。太危險也太冷了些。以前是因為客棧住宿太貴，蘇凝舍不得，必須大晚上回去。現在嘛……自然是不同以往的。

這麽個小地方，要說有什麽上好的客棧那是天方夜譚。在一家條件還算可以的客棧住下來，房間不多，她們這一行人兩人一間。

蘇凝倒是沒有什麽意見，以前本來就是和阿丹擠在一張床上睡。對方倒是很高興。本來縣官是想留阿丹在衙門住的，可是對方不同意。

理由是縣衙放不下自己的随從，而随從又需要貼身保護自己，所以只能住在客棧了。合情合理，讓人挑不住刺。

蘇凝其實還有些膈應的，因為這麽多的随從跟着她們兩個人，感覺真心奇怪。而且阿丹雖然說這客棧勉強算一般，但是在蘇凝她看來實在比家裏布置好多了。

家裏地方小，她也沒有心思放些其他裝扮東西。只想着幹淨整潔就不錯了。不過她也沒有大驚小怪……

看着鏡子裏自己身後的那個人在幫忙給自己梳頭發，雖然氣氛溫馨，但是她實在被扯得痛，不由地驚呼出聲。“嘶……”

阿丹急忙偏頭問她：“怎麽了？扯痛你了？”

她已經很小心了，但是實在不知道輕重。蘇凝點點頭，不過不怪阿丹，牢房裏哪裏會有梳子啊。大早上起來連洗臉水都沒有，她都是拿手弄的，難免會有些頭發結沒有扯清楚。

轉身拿過阿丹手中的梳子，還是她自己梳吧，實在被扯的痛。把頭發梳順之後，盤上去。她想洗澡，但是不知道該怎麽辦。身上實在難受的緊，抿了抿嘴唇，問阿丹：“我可以洗澡嗎？”

阿丹本在專心看着她，她這麽一吻想起來了這一茬。那牢房可髒的很，蘇凝一出來先洗澡也是應該，自己粗心居然沒有想到這一茬。有些埋怨自己，趕緊說：“可以，我立馬去找店家。”

小地方住店洗澡本沒有多方便，一般住客都是打着桶水去後面的柴房擦洗身子。好在這家客棧還不錯，還有浴盆。廚房裏也一直燒着水，把桶搬上了倒水也就一會兒的事情。

蘇凝有些吃驚，對一邊的阿丹說：“不用這麽麻煩的，我去打桶熱水去柴房擦洗得了。”

阿丹按住她已經起來一半的身子，有些哭笑不得。“搬都搬上來了，就洗了算了。”

小二出去之後，阿丹從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來一身亵衣，說：“明天給你去買，舊衣服就換下來吧，不過可能會有點大。”

蘇凝接過來，下脫衣服，但是猛然擡起頭看向那個還站在原地的人。“你不離開嗎？”

“沒事的。”對方淡然的說了一句。反正以前大晚上睡覺，抱都抱過了，自己還不清楚嗎？“這有什麽關系……”

蘇凝瞪了她一眼，這句話不應該是自己說的嗎？可能是她的目光太明目張膽，蘇凝表情輕松不起來。她只好緩解氣氛，準确來說是岔開話題。“不是說要洗澡嗎？快點吧。”

蘇凝算是明白了，這個人是不會出去了。而且她這麽一體，身上的那種癢的感覺反而越發的明顯起來。“你背過去……”

阿丹讪讪的摸着鼻子背過去，聽着身後的衣服嗖嗖的摩擦聲，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副副生動的畫面。她覺得自己……可能要上火了。

蘇凝倒也沒有多在意，反正阿丹已經背過去。慢慢踏入水中坐下，的确舒服。可是熱水也把之前被跳蚤咬出的包和那些紅印子燙的越發的刺癢。

還有些痛……

好幾種滋味混雜，尤其在熱水的刺激下實在不好受，蘇凝咬着嘴唇不讓自己喊出來。

“啊……”蘇凝叫了一聲，不是因為不能忍受，而是因為阿丹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按了一下。

“怎麽回事？”她問，表情算不得好看。

“跳蚤咬的，沒事，過一段時間就消失的。”對方回答。

阿丹也看得出，只是瞧着對方身上的紅印子，實在不好受的很。低頭親了一下蘇凝的肩頭，對方緋紅着臉看着她。

“這種事情絕對沒有下次了……”阿丹許下承諾，擡頭炯炯有神看着蘇凝。

蘇凝現在腦袋已經是空白一片了，什麽都沒有搞清楚就點了點頭。管她說什麽……

阿丹又想低頭親她，被蘇凝按住。對方結結巴巴說：“不是讓你背過去了嗎？轉回去……”

阿丹眼珠子轉悠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麽鬼主意。不過一瞬，還沒有讓蘇凝再說些什麽，她微微咧嘴笑，上下打量說：“反正都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