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柚子皮糖

李大四已經不再掙紮了，大概是已經痛的沒有力氣再去做過多的動作。

蘇凝瞧了好幾眼，突然慶幸自己沒有被縣官行刑。雖然阿丹說因為李大四身體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才會打幾下就撐不住的，可是自己畢竟還是比不上男性。

說不定自己被打二十板會直接暈過去……

不過好在現在都過去了，李大四也是罪有應得，挨了這些板子也該漲記性了。看着衙役把李大四帶下去，心道還要在牢房裏再帶傷待上這麽多天，怕是出來了人都脫一層皮吧。

阿丹出衙門的時候心情不錯，這李大四也是嘴硬。這玉佩是她自己的玩意，他不管是以何種方式拿走的，這板子就得挨。

李大四被打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之前陷害蘇凝，導致蘇凝被投到牢房裏去的。

還有這個縣官，等回去的時候再給他好好漲的記性。

蘇凝本不用受這個苦，可是他卻不分青紅皂白随意抓人。抓了人就算了還僅僅憑自己的意願來關多久。

這牢房裏多陰冷，飯菜有多難吃。她沒有試過，可沒有吃過豬肉總該見過豬跑吧。蘇凝出來的時候身上那一身的包啊！

蘇凝出縣衙的時候心驚膽戰的，不過面色不顯，看上去倒也從容。

以前只是聽人說過，要是審那種大惡之人，刑法那是一輪接着一輪的上。不過她也明白，法章制度擺着那裏，改不了的。

“想繼續在這裏住還是回村子裏？”阿丹牽着她的手問。

侍衛被她們兩個人打發回去了，縱使說要保護阿丹的安全，當不需要他們跟着的時候也應該暗自跟着。

阿丹是心知肚明的，倒是蘇凝發現那些跟着自己的侍衛不見了，松了一口氣。

“我想回村子裏，家裏好多東西都沒有人打理。”

“好。”阿丹沒有阻止她。雖然這鎮子上的環境的确是好了很多。想起了剛才侍衛離開時蘇凝臉上明顯輕松的表情，忍不住問她：“那麽不喜歡別人跟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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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得很奇怪嗎？”蘇凝側頭問她。“你在京城的府中也是許多人跟着嗎？”

阿丹搖搖頭，心道哪裏能啊。“翼王府就是我自己的家裏，怎麽可能在家裏還有一大堆人跟着我呢。如果想去外面轉轉也可以選擇帶人或者不帶人的。”

蘇凝有些驚奇，急忙問她：“可不是說你們這種身份很容易被人追殺嗎？”

阿丹忍不住笑了。蘇凝不解，話劇裏不都是那樣演的嗎？

阿丹帶着笑意揉了揉她的頭發，說：“哪能啊，這京城裏可比這外邊安全多了。恩，起碼比外邊安全些。可是要殺一個人也絕非易事。”

蘇凝哦了一聲，臉蛋緋紅，許是知道自己鬧笑話了。牽着阿丹去菜市場買東西。

她今日下午回去，總該是要買些菜的。家裏頭雖然還有臘肉，但是也需要買些新鮮肉。村子裏真的是道路蔽塞，消息貧瘠。

這次阿丹有錢了，蘇凝還是沒有買多少。因為之前對方說過侍衛到時候找地方給住，反正蘇凝家裏是呆不下這麽多人。那麽吃方面也不用蘇凝操心，所以菜買多了只能是浪費。

蘇凝左挑挑右選選，除了買了些新鮮的豬肉還打算買了點豬肚。問那個正在四處打量的人，扯了下她的衣袖說：“喝不喝豬肚湯？聽說這個不錯。”

“恩，只要是你做的都行。”阿丹倒是無所謂。

她也想起了對方的确不怎麽挑食，接下來買菜的時候，也沒有問她了。實在買着她不喜歡的菜，大不了自己吃總行了吧。

路過雜貨鋪的時候，蘇凝猛地記起來自己還沒有買鹽。趕緊拉着阿丹進去。

買了點鹽，蘇凝提起當初她給自己做的東西，這麽一說阿丹想起了自己之前給蘇凝做的那碗湯，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咳嗽兩聲趕緊岔開話題：“除了鹽還要什麽？”

“恩，包點胡椒吧，還要點枸杞，有沒有紅棗？”這是在問掌櫃。

對方拿了出來，讓蘇凝選擇。阿丹猜出來蘇凝這怕是要頓雞了，咽了咽口水。問：“家裏的雞還沒有吃完？”

“恩，還有好幾只。”

“過年沒殺嗎？”

“我殺了一只，嫌吃不完。”

兩人一問一搭，說着簡單的事情，氣氛卻格外融洽。

一邊的掌櫃，可能覺得這個氣氛對于他而言有些尴尬，插嘴說：“客官，要是煲湯的話，還可以加點這個。”

對方拿出來一小袋兩個指頭寬，半手指長的一片片。這玩意蘇凝見過，就是不知道名字。瞧上去白花花的，聽說吃起來是粉粉的，是中藥的一種。

基本上每一個藥店，雜貨鋪或者說專門買中藥的小攤子上就擺放了這種東西。眼熟了可就是不曉得是什麽。

“這叫茯苓，有些人買回去就是用來煲老母雞湯，補的很。”掌櫃的的開始推銷。

蘇凝想買又不敢買，這玩意自己不怎麽吃。問了價格，掌櫃比劃了個手勢，那就是價格。蘇凝一看，也還好吧。

蘇凝心中還是覺得有點貴，也不太喜歡這個味道。但是掌櫃的說這個東西放在雞湯裏面煲着，很補。

阿丹搖搖頭，說：“不用了，就拿之前挑好的那些吧。”

她也不是特別喜歡這個味道，瞧着蘇凝的模樣是不喜歡也打算買一點了。她之所以拒絕就是看出了蘇凝是因為想着給自己補補身子才想買。到時候放到雞湯裏，味道都怪了，自己雖然勉強是能接受，可蘇凝總不可能不吃吧。

付過帳，她牽着蘇凝離開了雜貨鋪。對方還在納悶的看着自己。

“為什麽不買呢？”蘇凝問。

“你喜歡那個玩意嗎？”阿丹猜她不喜歡，果不其然看到對方搖搖頭。“那不就得了，不必刻意為了我。”

蘇凝就是太容易擔心這個擔心哪個，往往忽略掉了自己的感受。

看着對方點點頭，阿丹心中松了開啓。

其實她雖然能接受，但是也不喜歡煲湯的時候放那個……

回來的時候還特地去買了點米糖，這次阿丹指明說要給母妃做一點帶回去，這讓蘇凝緊張了起來。

還順便買了些柚子皮糖，蘇凝也沒有想到會遇上買柚子皮糖的。要知道非常少見呢。

柚子皮糖，顧名思義就是柚子皮做的糖。蘇凝也會做，反正糖和柚子皮是少不了的

首先要先把柚子皮先拿鹽給搓皮，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這是祖宗傳下來的自然有它的道理。

然後還得把柚子皮上的外皮給削掉，因為皮是會苦的。但是柚子皮本身就是帶着一種清香。可以留着一點，這種清香就會去除甜膩。

接下來把柚子皮切成片，泡個三四五天讓皮變軟變硬。當然最後做的時候要把水擠出來才行。等熬好糖漿之後，就是讓柚子皮吸收糖漿。需要不停的攪拌。反正倒後期會很麻煩。又是燒火的又是攪拌。最後等攪拌只剩下糖沙才算是勉強完成了。

做出來之後柚子皮色澤呈現半透明，通體都是茶色。柚子的清香和糖的甜膩混合，。

一個字，甜！

這種糖說實話很甜，吃點就會甜到膩。但是還是有人會買，但是又很貴。有可能一片柚子皮糖就巴掌大小，就得好幾個銅板了。

阿丹見她瞧了好一會，還以為她想要吃。問了一句。“想要吃嗎？”

蘇凝搖搖頭，否定了。雖然聞着應該是挺好吃的，但是吃起來實在是吃個幾口就膩了。對于她這種原本就不是特別喜歡吃甜的人而言更是如此。

“買一點吧。”阿丹提議道。她以前也沒有見到過，倒是很新奇，想買點試試。聞着倒是清甜，樣子也好看。“來一斤。”

蘇凝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着，一斤？！沒開玩笑吧。來一斤這是打算甜死自己嗎？

趕緊攔住那個正打算給抓重稱的婦人，帶着笑意說：“不用那麽多，三片就好了。”

對方把油紙遞給她，說：“那你自己抓吧”

蘇凝接過那張油紙，仔細挑選着，問那個目不轉睛的人：“要大的還是小的，這個很甜的啊。”

“那就順便吧。”聽蘇凝多次說了這個，她心裏也打了退堂鼓。

這柚子皮糖也是蠻重的，三片糖也花費了五文錢。蘇凝心中咂舌了一番，乖乖付了錢。

“再給我一張紙。”蘇凝離去之前再要了一張油紙。

拿紙包着扯一點柚子皮糖擡手給她喂過去，說：“”嘗嘗吧。”

阿丹就這她的手，把那塊柚子皮糖咬走了。的确好甜，還有點粘牙。不過蘇凝給她撕的那個位置正好是帶皮的位置，柚子皮還帶着點點清香，緩解了一下甜膩之後，的确還不錯。

不過吃多了的确膩的很。

蘇凝停下手，擡頭問她：“還吃嗎？”

果然看到對方搖搖頭，心道剛才還說來一斤，幸好自己在一邊。不然真的買回去了，估計吃好幾個月都吃不完。

恩，如果那些侍衛能夠給她分擔的話。

“其實偶爾吃一點也好。”剛剛品嘗完美味的人開始發表自己的見解了。

蘇凝點點頭，吃點糖心情也不錯。歪頭看着她，說：“那還要我給你做花生糖嗎？”

對方迫不及待肯定。“肯定要。那個吃起來香脆，而且不會這麽膩。還有什麽好吃的糖嗎？”

“我不太清楚，不過冬瓜糖還不錯。也是很甜的那種……”蘇凝腦袋中只突然記起來這一個東西。蒙了一下有記起來一些。“還有什麽爆花糖，是拿米做的。我很少去了解這些來着。京城要些什麽玩意呢？”

蘇凝突然很想了解這些，不知道阿丹這個這麽愛吃甜品的人會在京城轉悠吃些什麽呢？

對方明顯是想摸着下巴，但是手上的東西太多只能做罷。“京城就那麽幾個大的鋪子做的東西還好些。口味各不相同吧，但是我以前最喜歡我母妃小廚房的廚娘做的梅花酥餅。”

“為什麽是以前？”

“因為我現在喜歡你做的花生酥，以前我很不喜歡吃花生的。”阿丹十分認真的點點頭。

兩個人拉着手慢慢悠悠的走回了客棧。

因為今天蘇凝就要回去，阿丹自然就要陪她回去。侍衛把東西都收拾好了，拉着馬匹在等，終于等着這兩個人回來了。

“蘇凝，你會騎馬嗎？”阿丹忘記這一點了，因為侍衛還給蘇凝多準備了一匹馬。

對方搖搖頭，阿丹接話：“那你和我騎一匹馬吧。”

“好的。”蘇凝只能點點頭、

為什麽侍衛會給準備一匹馬啊，讓她趕趕牛車還勉強可以。要說騎馬那就真的是一竅不通了。別說她不會了，這鎮子加上方圓數十個村子都不一定能找出幾個來。

獵戶也沒有幾個會騎馬的，因為深山老林的，騎馬還不如徒手爬上去。

再說這裏的人若是這輩子沒有什麽機會或者說自己不想離開，可能一輩子就在這裏打轉了。

蘇凝所在的地方算是邊遠之地了，擱阿丹的說法那就是再往裏面走幾步就是用來流放犯罪官員的好地方了。

現如今還是趕緊帶着蘇凝回去吧，馬匹太高，蘇凝沒有騎過馬也不知道該怎麽上去。

而且她穿的是窄裙子，邁不開腿。

阿丹讓人拿來了凳子，牽着馬到臺階下加上凳子高度，蘇凝順利上去了。

不過是側坐，本來蘇凝想岔開腿坐小心點也沒事的。後來想太不雅觀了，還是側着坐吧。只是側着坐重心不怎麽穩，看向阿丹說：“我覺得會掉下去……”

“怕嗎？”

“不怕。就是擔心會掉。”這麽點高怕什麽，就是掉下去再上來太麻煩了些。阿丹為了不讓馬匹搖晃太厲害，也踩着凳子跨上去了。

“我抱着你，不用擔心。”阿丹扯過缰繩，掉轉馬頭。馬匹原地走了一會兒

一個侍衛過來遞給她一件披風說：“主子，都安排好了。”

“走吧。駕！”阿丹把披風給蘇凝圍上。她已經有人替自己擋風了，就怕蘇凝吹的厲害。蓋好之後沒有遲疑，立馬出發了。

其他的侍衛立馬側身上馬，跟着她身後。

回去的速度不算快，但是也沒有磨磨蹭蹭。兩邊的小山上都是白雪皚皚，樹枝被冰柱挂着，承受不住的就砸下來，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

蘇凝第一次騎馬，實在新奇的很。不過臉蛋也被風吹的有些難受，為了不攔着阿丹的視線還得側着身子才行。

“沒事，你不用側着身子，我歪頭看就好了。”阿丹瞧對方弓着身子實在難受，這樣說。

“我擋住你了啊。”蘇凝回答。

“擋着還暖和點，就是手有點冷。”阿丹回答。

松開一只手去碰蘇凝的臉，因為實在冷，還得她被碰的打了個冷顫。“好冷……”

蘇凝握住她的手，希望溫暖下。

話說說起手，阿丹想起了一件事情。“我離開之後你洗衣服是不是又是拿着冷水在洗？”

“偶爾會，燒熱水太麻煩了，而且費柴。”蘇凝實話實說。

阿丹有些生氣，說：“我就說怎麽瞧着你的手紅腫了，要是還不好好看着點就得生凍瘡了。到時候痛死你。”

蘇凝不說話，阿丹好聲好氣了。“當初我離開的時候讓你小心點的。”

“哦，知道了。”對方語氣不冷不熱。

阿丹頗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蘇凝就是這麽個性格。別人說的話除非她自己想明白了，否則別看她點頭瞧上去好似聽進去了。事實是什麽樣子還不曉得呢。所以當初自己和她說的話，蘇凝肯定一個字也沒有放在心裏。

不過聽不進去也沒事，她以後不會再讓蘇凝大冬天拿着冷水洗衣服了。一行人晃蕩到了村子口，因為騎馬還是比走路或者坐牛車快，回到村子的時候還不算晚。

天還是亮堂堂的。

“主子不繞嗎？”他們有責任提醒阿丹，因為上次她就是為了避免村子人看到才繞路的。

阿丹瞧了一眼那個侍衛，對方之前應該是這一行人的小領隊，但是現在要聽自己的命令。“不繞，蘇凝的屋子太小了，容納不下你們這麽多人，只能在村子裏找地方了。”

對方退了下去。

阿丹打轉着馬到處看了好幾眼，說：“去找找村長吧，他有辦法的。”

對方也應該負責這一事情，反正到時候給借住房子的村民一些補償就行。

村子裏的道路倒也寬，完全可以騎馬過去。考慮到玩耍的孩童，這麽多人騎馬，要是一不小心沒看到。傷了孩子或者說驚了馬都是麻煩事。

所有人下馬，牽着馬走。

這麽一群人的确夠明顯，不少人躲在屋子後來指指點點。到了村長家裏，阿丹進去之後蘇凝就沒有進去。在外面等着，她騎馬晃蕩的有點不舒服，還是在外面站着吹吹冷風也好。

“蘇凝，蘇凝……過來！”有人在遠處小聲的喊她。

蘇凝瞧了一眼，是村子裏的一個老奶奶。對方正喊她過去，侍衛本來不想讓她過去，理由是擔心有危險。

這讓她苦笑不得，什麽，危險？這都是一個村子裏的人，生活了好多些年呢。要出意外早出了……

蘇凝過去，發現這個拐角處後面還站着兩三位人，都是村子裏的人。想來也是來打聽情況的。

對方又問：“上次你不是被抓走了嗎？你偷東西了？話說要是真的過不下去，也不要去偷啊，總有法子的。”

這是真的以為蘇凝偷東西了，還問蘇凝是不是縣官看着她是女子，沒有打就出來。

但是這些都不是她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她身後這群人想知道的。終于直奔主題了。“蘇凝這些都是些什麽人啊，怎麽都兇煞惡煞的還帶着刀呢？”

蘇凝卡了殼，她該怎麽回答。不知道阿丹想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對方又問了一句，說：“到底是什麽來頭？你吱聲啊，那個不是你家裏的傻子阿丹嗎，我都好久沒有見到過她了，這些人不會是那個阿丹帶來的吧。”

“呃……”蘇凝支吾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什麽話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自己吃沒有吃過茯苓，反正都說味道和“薯片”差不多，味道一般吧。（這裏薯片是沒煮熟的紅薯切成片曬幹，味道不咋地……）

土話叫“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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