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兇案體質想長壽6

??周秦有意識的時候，旁邊位置的溫度已經變得比較涼，他茫然地爬起來，柔軟的棉被從他身上滑落，露出滿是痕跡的胸膛，猝然接觸到冷空氣，起了層雞皮疙瘩。

??床頭櫃上放着一套衣服，他想到了什麽，臉兀地紅了，急急忙忙地穿上衣服，真是不要臉皮了，昨晚居然全.裸睡的！

??他慢慢吞吞地走出卧室，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拿怎樣的态度面對，結果就看到家裏的人卻是正在忙碌着，并沒有注意到他。

??“慕徹，你在做什麽？”他好奇問道。

??“再檢查一遍。”慕徹擡頭，目光不動聲色地掃視過他，“我想在房間安裝我們自己的監控攝像。”

??慕徹拍了拍沾灰的手，補充解釋，“那個跟蹤你的人應該知道這些東西被發現了，或許會再次潛伏進你房間探查。”

??周秦聽着臉一垮：“那我還要繼續住這裏？”

??慕徹察覺出他的抵觸，眼睑輕瞌：“我的房間……一直就裝有攝像頭，你不介意的話，就住我的房間？”昨天想說的小秘密，今天終于說出口。

??“啥？”周秦驚訝，懷疑自己耳朵出錯了。

??“我的體質又因工作關系常不在家，家裏總是會出現些奇怪的人。”慕徹的理由充分，“為了避免在未知的情況下與人對峙，我更喜歡自己掌握主動權。”

??“所以那個小偷進你房間時，你就知道了？”

??“他在我的飲水桶裏倒了包迷藥。”慕徹說。

??周秦睫毛一顫，怕不只是想偷東西那麽簡單吧。

??“你同意我的提議嗎？”慕徹又問。

??“裝監控器？”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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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吧。”周秦雖然覺得別扭，但是哪有千裏防賊的道理，想到對方家裏早就如此，疑問，“你是怎麽在一片監控中生活的啊？”

??周圍的空氣随着話落，有一瞬凝滞。

??随即，慕徹微微勾了笑，就像是污濁暗沼裏突破的希望般，複雜卻光明。

??“因為想好好活下去。”

??這一剎那的畫面，重重地釘在周秦疲憊麻木的心裏，原主的和他自己的。

??他有了股追尋對方過去的沖動，似是看見自己，又清晰地知道不一樣。

??“既然你同意了，我就先去準備了，你是要跟我一起嗎？”慕徹問。

??“一起。”周秦。

??慕徹點點頭，領着人到了自己的家，作為主家人道：“請進。”

??周秦還是第一次到別人的房間，房中布置和普通人家沒差，中規中矩。

??出乎意料的不是特別冷淡，也不是特別溫馨。

??他端着人給自己的茉莉花茶，走到陽臺能夠看到自己的家，由于沒有關閉玻璃門，客廳的場景一目了然，盡管已經原諒對方的窺視行為，親眼所見仍然升起幾分古怪感。

??慕徹一出書房，見他站在陽臺就知道人該是想起不高興的事了，有些小心地接近：“周秦，我保證只是偶爾看看，你也知道我工作忙……”

??“不忙就會天天觀察了？”周秦不禁頂了下嘴。

??“……不會。”

??周秦挑眉，故意把臉怼近，仔細地端詳對方的眼睛，坦誠清澈，行吧，他信了。

??然而瞳孔中的臉放大，他的唇被烙下一點溫熱。

??吓得他趕緊往後倒，整個人都變得十分慌張無措，眼珠子亂飄，口不擇言：“你幹嘛，我可是在對你生氣，不要以為親我一下，我就不生氣了！”

??“我向你道歉了，你也原諒了我。”慕徹把人抓回來，“翻舊賬我就吻你，讓你說不了話。”

??“你耍流氓！”

??“那又如何？”

??“你無賴！”

??“無賴給你看。”

??敏感的話題被迅速揭過，順其自然地擁有了個甜蜜纏綿的早晨。

??“對了，我房子裏那次突然出現個陌生人的時候，你咋不跟我提及安裝監控的事？”周秦抱着人的脖子，懶散地問道。

??慕徹沉默，那段時間他精力有限，糟心事太多，知道周秦沒事就疏忽了。

??他檢讨：“沒想的起。”

??“我絕對不是要怪你啊……”周秦問後才發現不對，感覺像是責備對方若是提前提出這個辦法，那個跟蹤者就暴露了，哪還有後面的事的馬後炮，“就突然想起一問，現在想起也來得及，我是一定不會放過那個人的。”

??慕徹摟在周秦腰間的手臂緊了緊：“嗯，我會幫你。”

??然而，他們預想的事并未發生，倒是慕徹相比于平日歸家更晚了。

??周秦知道對方在忙碌最近的案子，這個案子他心情就略顯微妙了。

??兇手殺的是社會渣滓，那些以法律不能解決或者懲罰力度不夠的人渣。

??鬧得網上有一大批簇擁兇手的粉絲。

??兇手殺的其中一個人，周秦也曾參與了解前因後果，受害者開辦了一所黑心診療室，打着能把孩子教得懂事孝順勤勞的旗號，殘害了許多家長認為的不聽話成績差的孩子。

??真相曝光後，獲得一大批網友聲讨，但是這個人卻未得到任何懲罰，拿着金錢到處潇灑。

??還有一個只是稍微了解點始末的受害者，受害者曾對女性強.奸未遂，被路過行人打傷，結果受害者有些背景，半點事沒有不說，險些讓出手相助的行人入牢獄，要不是事件曝光，被侵害女性勇敢站出來，加上網絡輿論，那這個世界更少了拔刀相助的善意吧。

??其它受害者便不清楚了，但是網絡如此發達，立刻就知道了這些人都幹過哪些壞事。

??一時群情激憤，罵他們死了活該，行兇者成了偶像，還起了個名號——K，王的意思。

??欽佩儈子手替天行道，并且警方竟是一點線索都未找到的完美犯罪，謀殺界中的王。

??當然也有人反駁，多被以你心虛是不是做過壞事怼回去。

??周秦皺眉翻了翻論壇、微博，大多都是贊賞兇手的評論。

??他深深地感覺到慕徹日子怕是很難過吧，明明就是單純地抓兇手，不僅要被網民花式辱罵，還要被阻擋辦案進程。

??是的，警方取證一點都不順利，很多人雖然勉強配合，但是提供的消息極少，或者毫無用處，上面暴跳如雷，下面百姓冷眼，可太慘了。

??他同情的人倒不是很慘，畢竟是個小警員，忙是忙些，但不用面對更多上司、媒體的壓力，做好本職工作就不會出問題。

??陳嚴才是真的日子不好過，整個人都處于要癫狂的狀态，他的手下誰都不敢觸黴頭，老老實實做人。

??慕徹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準備腳底抹油溜走，避開上司的黑臉，剛轉角就遇到個年輕男人，這位年輕男人就十分符合周秦著作的《追逃雙兇》裏的男二形象，學歷財力相貌如是。

??智商也不低。

??總之，慕徹不算喜歡這人，覺得自己和對方不是一路人。

??年輕男人就是給他們提供側寫的經驗豐富的高材生——傅璟。

??但都撞見了，也不能無視，慕徹點點頭：“傅老師，是來找陳哥嗎？他就在裏面，你去吧。”

??傅璟左腳一移，攔住他的去路：“不，我找你。”

??“有事？”慕徹臉冷了冷。

??“我的辦公桌上今天出現了一封信，是給你的。”傅璟從懷裏取出信封，那封面上确實寫着“慕徹收”。

??“我不知道它為什麽會出現在我這裏，不過我也并沒有打開。”

??慕徹接過信，稍一摸索就知信封完好無損。

??“東西已交給正主，我就先走了。”傅璟識趣地留給對方一個私人空間。

??但對方這種盡在掌握的感覺，令慕徹既熟悉又厭惡。

??甚至産生只要是對方觸碰過的物品，他都想要毀掉的戾氣。

??所以，他沒有說謝謝。

??信被他撕開。

??——我親愛的兒子小車，兒媳婦我很滿意。

??……

??“回來了。”周秦站在門口，見人眉目疲倦，聲音放輕了些，“要不先休息會兒？我把飯做好叫你？”

??“叫外賣吧。”慕徹自然地拉過周秦的手，“你……一定要小心點。”

??“怎麽了？”周秦。

??慕徹按捺下憂慮：“我可能會很忙，回家的時間比較少，跟蹤你的人也并沒有消失……”

??“你忙昏頭了？”周秦擡手試人的額頭，不燙，“我不會有事的，放心吧，倒是你現在的樣子，才挺讓人擔心的。”

??慕徹看着面前藏在心裏許多年的人，覺得之前的後悔實在愚蠢，他的戀人實力很厲害，十二歲那年就知道，經過十年，早不再稚嫩無力，為什麽還會害怕着那個瘋子奪走自己的喜歡呢？

??“我的父親知道你了。”

??“哈？？？”周秦真的幾個世界穿過來，第一次面對另一半的親人這關，手心裏立馬冒出汗，傻住了。

??慕徹哪會不知道戀人誤會自己的意思了，急忙否定：“不是，我父親就是個純正的瘋子，你應該知道喜歡我的人都是些什麽東西吧？”

??“他就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心理扭曲、冷血殘酷的變态殺人犯！”

??徹徹底底的反社會人格！

??慕徹自小的陰影全部是所謂的父親造成的，他恨但是又無可奈何。

??他是他父親十三歲強.奸十五歲母親後一年出生的，而且是母親愛上施暴者執意生下的他！但他長得不像父親，母親就偏要把他培養得像父親，并且做一些詭異瘋狂的事，父親知道他的存在後回來了，他不像母親那樣開心，但又不算難過，就是一種解脫感，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超出幼小的他的接受度。

??出于自我保護他忘記了這段記憶，他變得更冷漠地融在世界裏，觀賞着他血緣親人的戲。

??“你有名字嗎？”他的父親從滿溢鮮血的床上半蹲在他身前，那修長的指尖還滴着血水。

??慕徹視線随着欲墜的血珠移到髒髒的地板上。

??“啞巴？”父親力氣很大地捏住他的臉，扯到自己眼前。

??痛、難聞的鐵鏽味。

??這是當時的他唯二的感覺，不害怕也不絕望。

??“他沒有名字，他的名字只能由你來取。”血灘中的女人，虛弱道。

??“誰讓你插嘴的？”男人臉色沉郁，手中的刀子插.進女人的手指上。

??女人近乎愉悅地呻.吟了聲。

??男人嫌棄地回頭，笑眯眯道：“叫你小車，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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