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19 警局

謝景琛的房間充滿了少年氣息, 深藍色的調調,活潑不失穩重,房間的架子上擺着各種簽名籃球和滑板, 牆上貼了一張籃球明星的海報,書架上是各種各樣的書, 正經的有,熱血漫和推理小說也很多。

房間裏有股很清爽清冽的味道,和那天清晨他來接人時的味道一樣, 安以辰莫名地安下心來,不再想走了。

謝景琛直接把她摁在了自己的床上,轉身拿出了抽屜裏的醫藥箱。

他之前打籃球玩滑板什麽的時候也經常受傷, 動不動就跌傷扭傷,所以直接在房間裏準備了醫藥箱。

謝景琛把箱子打開放在地上, 自己單膝跪在床前,把藥油倒在手上慢慢地揉。

“疼告訴我。”

“嗯。”

這聲嗯和安以辰平時冷冷的感覺不太一樣,變軟了不少, 要仔細琢磨還有點小嬌了, 謝景琛非常受用,手裏動作更輕柔了。

然而安直女還是非常煞風景的開口了:“······你這麽輕,是沒效果的。”

謝景琛:“······”我他娘的還不是怕你疼。

謝景琛惱怒地加重了手裏的力道,安以辰痛的哼唧了一聲。

其實這種程度的痛, 她完全可以忍住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就是想嬌氣一回。

謝景琛手下頓了一下,還是放輕了力道,一直把手腕揉發熱了以後,才放下安以辰的手。

謝景琛收拾好藥油, 把醫藥箱放回原位,進洗手間洗了個手,出來後就發現安以辰在看他的書架。

其實安以辰也很喜歡看推理小說,小說世界和現實世界也有不同,反正書架上的這些書,安以辰也有好多都沒見過,但她肯定不會開口問謝景琛接,那樣會讓他們之間的牽絆越來越深。

謝景琛用手帕擦着手,瞥了安以辰一眼:“喜歡就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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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辰輕輕勾了勾嘴角,轉過身,“走吧。”

等倆人下了樓,謝父已經把飯菜都在桌上擺好了,正要招呼謝景琛下來吃飯,看到跟在謝景琛身後的安以辰,呆了一會兒,馬上回過神來,慈愛地笑着說:“以辰來啦,吃完飯再走吧。”

安以辰禮貌地笑了一下,“不了叔叔,我爸在家等我。”

“诶,你爸那個廚藝我還不知道,還是留在叔叔家吃,你爸那個飯,吃多了要中毒。”

安以辰不為所動,淺笑着搖了搖頭,“我爸一個人在家很慘,我還是回去陪他吧。”

“好吧,那下次再來吃叔叔做的飯哦。”謝父不好意思再留,只好讓自家臭小子送送小姑娘,“謝景琛,把以辰送回去!”

謝景琛看安以辰那副臭石頭樣兒,又開始生悶氣,冷着臉出門送安以辰。

謝母看着兩個賞心悅目的小孩出門,無奈地嘆了口氣,回頭猛戳了一下謝爸的胸,“你看這臭小子,就像你!對女孩子這麽不知道溫柔,什麽時候才能追到女孩子!”

謝父順勢抓住謝母的手,把人攬進懷裏,一手握住嬌妻的腰,“胡說,我可溫柔了,謝景琛可一點不像我。”

謝母臉紅了一下,嬌嗔着捶了一下謝父的肩,“讨厭!”

謝景琛:我是真的冤。

倆人一路無言,沉默地走到了安家,安以辰扔下一句“再見。”徑自走進了安家。

門“砰”的一關,非常之絕情。

謝景琛:“......”

他早該認清現實,安以辰就是個拔吊無情的渣女罷了。

真是被氣得沒脾氣了呢。

安以辰一把關上了門,別墅裏黑漆漆的,根本沒有什麽爸爸。

安奇正這幾天都在安氏加班加點,她一直都是自己叫外賣,哪有人在家等她。

她承認謝景琛像顆太陽,熱烈卻又清爽,讓人忍不住想靠近,但是她不可以,因為小時候受了安世禮的影響,她一直感情淺薄,有輕微的親密關系恐懼症,總是在人際交往中刻意保持距離,根本沒法給謝景琛他想要的。

她很想靠近,卻又害怕靠近。

安以辰頭痛地揉了揉額角,決定不要再想他了。

——————

也許是因為今天又和安以辰有接觸的緣故,晚上謝景琛又開始做夢了,由于安以辰實在太讓他氣悶了,他比較希望在夢境裏虐虐她,給自己解解氣。

但是這個夢境就像電影一樣播放,完全不受謝景琛的控制,也不會按照他的意願行進。

這一次的場景竟然是在警局,此時正是清晨十點整,各個科室的工作人員都在崗位上忙碌地工作着,看起來格外秩序井然。

畫面直接轉到了警局的審訊室裏,令人非常驚訝的是,坐在裏面的女孩,赫然是安以辰。

即使是在警局裏,她看起來依然非常鎮定自若,略微有些逼仄的審訊室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氣度,她很有耐性地看着眼前的玻璃,雙手交疊着放在桌前,完全沒有類似于緊張,不安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兩個警官走了進來,走在前面的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眉骨上有一道三厘米長的舊疤,讓他本來就很硬朗的五官看起來更加淩厲了一些,後面那個年輕一些,看起來二十多歲,頂着一頭有點亂的頭發,手裏拿着一個記錄本。

安以辰冷靜地保持着自己的坐姿,甚至對走在前面的警察露出了一個淺薄的微笑,笑意不達眼底,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非常漂亮,後面的小警察甚至被這個微笑晃得紅了一下臉。

“輕舟哥,早上好。”

男人皺了一下眉頭,“工作期間,叫我沈隊。”

安以辰從善如流,“好的,沈隊。”

“就你父親的車禍,我要問你幾點問題。第一,你父親今早死在南平大街上,當時正在去世騰集團的路上,當天你們公司是否要進行什麽活動?”

“當然,我們公司每天都有活動,”安以辰臉上笑意不減,做出了一點沉思的表情,“讓我想想,早上十點鐘有一個股東大會,現在應該已經開始,不過看來是開不成了。”

“股東大會的內容是什麽?”沈輕舟微微皺着眉,表情很嚴肅。

“選舉輪值總裁,每一任輪值總裁的任期為六個月,上一位的時間已經快到了,我們該選出下一位了。”

沈輕舟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上一位輪值總裁是誰?”

“安世禮。”

沈輕舟點了點頭,“也就是你父親。”

安以辰不置可否。

“參加股東大會的有哪幾個人?”

“一共八個,除了我和我哥,還有安世禮,以及其他五位高管。”

“也就是說,你是利益相關人。”

安以辰樂了,“輕···沈隊,你去京圈裏問一問,要是有的選,我願意呆在世騰嗎?誰不知道我想做的....是哥你的同事呢?”

沈輕舟選擇性地忽視了後半句話,鐵面無私地說,“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你父親去世,你一點都不難過嗎?”

“當然。我和安世禮不和已經很多年了,不僅在家裏,就算在公司的各種決策上,我們也是針鋒相對的,這誰都知道。”安以辰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第二個問題,據你們家的傭人說,昨天你回了你家在景寧名邸的別墅,并和你父親産生了争執,對嗎?”

安以辰非常短暫地頓了一下,很快恢複正常,坦然道:“對,是的。”

“你們争執的內容是什麽?”

安以辰沉默了一會兒,做出思索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才說:“無非就是那幾件事,我不想繼續呆在世騰,安世禮不願意,然後我們翻起了陳年舊賬,例如他阻止我報考京公大,把我困在美國回不來,等等,這樣的争吵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一次,沒什麽稀奇的。”

沈輕舟眯着眼睛看了安以辰一會兒,随即低頭翻了一下資料,又擡頭問道:“第三個問題,你母親昨天去世了,對嗎?”

安以辰挑了一下眉毛,臉色黯淡了一些,沉聲道,“是的,她昨天在家中猝死,死因是心髒病。”

“雙親紛紛去世,這并不好受,請節哀。”

“謝謝。聽說撞安世禮的那個司機,也去世了對嗎?”

沈輕舟一邊翻資料一邊答,“是的。”

“沈隊,我看這就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我勸你們還是趕緊結案吧,豪門風雲裏總是有這麽多的陰謀論,如果再不早點出結論,我倒是無所謂,我怕肇事司機的親人會受不了啊。”

沈輕舟輕笑一聲,“你倒是很有愛心啊。”他轉頭對旁邊做記錄的小警察說,“你先出去,把監控關了。”

小警察合上了手上了本子,應道,“好的隊長。”

兩個人相對無言,一直到牆上監控的紅色燈黯淡下去以後,才齊齊冷下了臉。

安以辰剛才略顯輕浮的态度蕩然無存,整個人都顯得非常冷淡,但依然矜貴。

沈輕舟也沒了剛才的客氣,直接拍桌而起,“以辰,你告訴我,這件事到底和你有沒有關系?!”

安以辰擡起頭,直直地對上了他的眼睛,“沒有,輕舟哥,沒有。”

随即她低下了頭,聲音裏帶着點疲憊,“昨晚我确實和他吵了,原因是我媽去世了,不是心髒病,是安眠藥自殺。”說完她嘲諷地冷笑了一聲,“心髒病心髒病,我大哥的母親也是心髒病,我媽也是心髒病!憑什麽!”

安以辰有些痛苦地閉了閉眼睛,“我昨晚确實很生氣,但我不會起殺心,就算為了哥,我也不會做這種事。今早的股東大會,我确實是利益相關,但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會以壓倒性的票數超過安世禮,根本沒必要殺人。”

“況且,就讓他這麽痛快的死掉,也不是我的風格。”

沈輕舟瞪了她一眼,“說什麽胡話!”

“我說沒說胡話,輕舟哥你不是最清楚嗎?”

沈輕舟沉默了一會兒,半晌長嘆一口氣,“我知道了,這件事沒有證據,很快就會被定性成普通的交通事故,你再在這裏待一會,很快就可以無罪釋放了。”

“嗯,我大哥呢?”

沈輕舟:“你大哥在另一個審訊室,狀态很好,跟你不一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本來也沒什麽嫌疑,很快也可以走了。”

安以辰輕笑了一下,很快又沉下臉,嚴肅道:“輕舟哥,這件事媒體動的實在太快,背後一定有推手,這種豪門秘辛是引人關注,但也不會引起這麽大規模的讨論,否則這件事也不至于想現在這樣大動幹戈,你最好調查一下。”

“我明白。”沈輕舟說完,看着安以辰笑了一下,“我看你還真是有模有樣,要不然再回頭去考個京公大,來給我打下手吧?”

安以辰勾了下嘴角,視線投向虛空,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半晌才輕聲說:“輕舟哥,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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