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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此時，賽蘭特和傑拉已經無比接近布拉K曼德尼的所在。

半空中，停泊着一架小型飛行器，已經破破爛爛，看上去像是經歷了一場惡戰。碩果僅存的兩艘護衛艦正環繞着它緩慢飛行，這兩艘護衛艦，同樣也是狼狽不堪。

看來，布拉K曼德尼在他的星球，不怎麽受歡迎呢。不然，也不會這麽倉皇出逃。看他這副瘋狂而孤注一擲的樣子，恐怕是把傑拉這個唯一成活的實驗體當作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賽蘭特不得不承認，在分析出這一切的時候，他心中着實松了口氣。觊觎着他們的瘋子布拉K曼德尼必須除掉，否則，他們整個族群都有滅族之災。誰也不知道哪一天醒來，會不會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手術臺上。就他自己而言，心中對害死他父親的布拉K曼德尼，也充滿了仇恨。

在反對布拉K曼德尼的聲音消失的那一刻，他以為自己會走向瘋狂，畢竟，失去了那麽多的親人、友人，甚至愛人。可是，出乎意料的，他很冷靜，從頭到尾，都很冷靜。

為了報仇，為了除掉那個将他們命運擾亂的男人，他想，他可以付出一切。他的兄長，帕斯卡爾的父親與他意見不合，執意要将一切公之于衆，向布拉K曼德尼宣戰，為老父親和那些無辜慘死的人報仇。可賽蘭特很清楚，他天真的兄長的這些做法無異于以卵擊石，非但不能夠除掉布拉K曼德尼，還會惹來他更為瘋狂的報複。

最後，交談無果，為了防止兄長妨礙他的複仇計劃，賽蘭特親手殺死了他，自己坐上了城主的位置；城中的大祭司，克莉爾的母親對布拉K曼德尼和篡位上臺的他心懷疑惑，拒絕順從于他，賽蘭特于是血洗了她的廟堂……他用鐵血的手段，壓住了一切質疑他的聲音，又通過自己的一系列行動，獲取了布拉K曼德尼的信任。

這一路走來，為了複仇，他失去了太多。他不想再去思考，自己做的究竟是對是錯。他承認，自己不是什麽好人，為了達到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利用能夠利用的一切，犧牲能夠犧牲的所有。他沒有瘋，他還冷靜着，保持清醒，可也許，從父親、摯友和愛人相繼離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瘋了。

想要擊敗神秘莫測的布拉K曼德尼，就必須了解他的弱點。幾次接觸中，賽蘭特發現，布拉K曼德尼所依仗的，并不是他自身的強大，而是先進的技術，他的身後，甚至還站着一個強大的星球！

知道這一切的時候，賽蘭特曾經絕望過。如果他的對手只有一個布拉K曼德尼，他或許還能設法對付，但是，如果對手是比他們強大不知多少的曼德尼星球，如果布拉K曼德尼在他們的領土上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曼德尼星球的授意……那麽，這一切，将會是一場災難。

幸好，後來他隐約了解到，布拉K曼德尼所做的這些事并沒有得到他們自己人的支持，換言之，至少，他是沒有助力的。這個發現增大了賽蘭特報仇的信心。

可惜，曾今對他忠心耿耿的下屬并沒有注意到這一切，反而被布拉K曼德尼所展現出的強大的外表迷惑，為了所謂的力量，背叛了他。

想到傑姆，賽蘭特的眼中便湧現出一股瘋狂的殺意。被他驟然收緊的手臂勒得生疼傑拉忍不住開始拍打他的胸膛，終于，賽蘭特收斂了氣息，重新變得平靜了下來。

——無所謂，反正，在他收拾了布拉K曼德尼之後，那個叛徒也不會有好果子吃的。如果那個時候他還能留着一條命在，大概會親自與他做個了斷吧。

賽蘭特不得不承認，星球與星球之間的差距，有的時候是很大的，大到，讓人望塵莫及，心生絕望的地步。

就像現在，哪怕他已經知道了布拉K曼德尼的所在，來到了布拉K曼德尼的身邊，可是，他還是只能等待布拉K曼德尼來接他們。如果不這樣，他甚至連接近布拉K曼德尼的機會都找不到。

所幸傑拉這個成功的實驗體在布拉K曼德尼的心中真的很有分量，他居然連讓助手把傑拉帶上飛行器的這一段短短的時間都等不了，艙門一打開就興沖沖地沖了出來。

這是一個看上去相當平凡的男人，眼睛上架着兩只又圓又厚的鏡片，頭發淩亂地披散在肩邊，只有一雙眼睛，偶爾閃過精光和算計，全然沒有塑像上的英明神武。

看着面前這個平凡而又邋遢的男人，傑拉無疑是失望的。在他想來，就算再怎麽落魄，這個裝神棍裝了這麽久的布拉K曼德尼，起碼也該是一個精英。傑拉倒是不知道，在幾年前，這位‘布拉神’也确實是位精英。可是，自從他在本星球違反法律進行人-體-實-驗的事被曝光以後，他簡直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生活尚且沒個着落，自然也就擺不出精英範兒了。

布拉K曼德尼可不知道在短短的時間內，傑拉的心中已經閃過了很多個念頭，見到傑拉顯然讓他十分高興，他的眸光中迸發出一種近乎狂熱的光芒：“哎呀呀，這就是那個唯一成功的實驗體誕下的胚胎吧？真是太好了，只要證明出他的存在是可以複制的，曼德尼人的繁衍危機馬上就可以解決，到時候，即使是議會會長也會親自請我回去的……”

此時，他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傑拉的身上，卻還份分了點心神給為自己辦事的賽蘭特：“這件事，做得好。我會記你一大功勞的，等科研院重新求我回去的時候，無論你想要什麽樣的升級藥劑，我都可以為你拿來。”

賽蘭特的唇盤拉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那可真是……多謝您了。”

可惜，現在布拉K曼德尼與他的兩位助手，注意力都放在傑拉的身上，瞧那架勢，仿佛恨不得就地将傑拉解剖，所以，也就錯過了這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