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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響幾聲電話就被接起,翟品和的嗓音跟記憶中一樣低沉性感,連一句「喂」都比別人好聽。舒岳鑽進棉被裏,不甘不願地開口:「我舒岳。」

翟品和連寒暄也無,開口便問:「你還好嗎?」

「扣掉沒電動沒電視還要上班之外,還不錯,我爸沒真的打斷我的腿。」

「那就好。」

電話那端的翟品和聽起來像松了口氣,還有人關心自己──而且不是關心工作上的進度,舒岳不得不在心底承認,這感覺其實還不賴。

……雖然整件事情翟品和也給他添了不少麻煩,但……

「喂?」

事情想到一半被打斷,腦子裏那一點點冒芽的頭緒就這樣消失,舒岳沒好氣地回:「幹嘛?」

「我記得是你打電話給我的?應該是你有事要問我?」

舒岳「啊」了聲,想起那組號碼,「九五七四三二是你的,呃……」

翟品和在舒岳呃了半天問不出下一句時好心接了話,「金融卡密碼。」

舒岳忍住朝對方大吼鬼叫的沖動,壓緊手機話筒處低聲道:「你給我這幹嘛?要我領幾十萬出來給你當遮口費嗎?」

被吐槽的翟品和聞言竟笑了起來,舒岳翻個白眼又說:「到底要幹嘛啦?你給我電話就是要我問你吧?是說你都給電話了幹嘛多此一舉留密碼,電話裏講就好啦,要是我把名片夾扔了,你的存款會被盜領光的。」

「我可以理解做你在擔心我嗎?」

「……很明顯,我是在嘲笑你的智商。」舒岳沒好氣地道:「公司老板這麽不謹慎,你秘書真可憐,周末八成會被叫來加班對吧?」

「這倒是真的。」

「真的?」他随便說也猜到?

「真的,另外,給你密碼是擔心你被逐出家門連手機也沒有,至少能買支手機打電話求救。」

耳邊那人的解釋不疾不徐卻飽含擔憂,舒岳突然覺得有些愧疚,「呃,謝謝,我把事情講得太可怕了,可能讓你有些誤會喔,我……」

「如果舒靜沒有回去緩頰的話,你覺得你會有什麽下場?」

舒岳吞下口水,偷偷回想了下當天爸在車裏罵他的句子,「……好吧,你說得沒錯,我爸可能會打我一頓然後把我趕出去餓個三……」

話還沒講完,舒岳突然聽見敲門聲,接着是門把被轉動的聲音,他急忙結束通話後把手機塞到枕頭下,試探性地問:「媽?」

「小岳,你在跟誰講話?」

聽到是母親的聲音後舒岳松了口氣,掀開棉被下床,「沒啦我自言自語,」他裝出疲累的樣子,一手揉着眼睛一手開了門,「公司的案子有點煩,爸大概不會準我周末出去加班,想說明天是不是請同事幫我把資料copy過來……」

「要上班就去,該做的事就得做好,你爸那邊我跟他說。」母親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嘆口氣後又說:「不過你得早點回來,省得你爸又不高興,知道嗎?」

「嗯,好。」舒岳點點頭後接着說:「媽,妳快回去睡,很晚了。」

「好好好,啊,你有看到餐桌上的字嗎?」

舒岳半推半扶着母親往主卧室走,聽到問句後回道:「有啊怎麽了?對了我收起來了,省得爸說妳亂放他真跡。」

「你啊,」母親停在卧房門前,拉着舒岳輕聲說:「你好好看看你爸寫了什麽,知道嗎?」

「哦……知道。」

鎖上門後舒岳也不敢再回撥電話找翟品和,反正要知道的事情已經知道了,明天出門假上班再順便連絡他就好。

就只是,舒岳想,自己剛才急忙挂了電話,感覺上有些失禮。

舒岳躺在床上,猶豫着要不要傳封簡訊過去,不傳的話不太禮貌,傳了又好像有點多餘,畢竟謝謝也說過了,翟品和應該對他家家法沒什麽興趣吧?

掙紮半天,窩在被窩裏的舒岳就這麽迷迷糊糊睡去,還是母親敲門他才醒來。

舒岳洗漱後快步走向客廳,一聞到早餐的香味混着茶香,立刻在心中慘叫兩聲,爸肯定是吃飽在喝茶,他現在才醒八成會挨頓罵。

舒岳邊坐下邊瞄瞄牆上的鐘,九點半,完了完了。

「不是說要去公司?這麽晚起床,你有沒有點上進心!」

客廳處傳來爸中氣十足的責罵,舒岳苦着臉假裝自己什麽也沒聽到,絕對不能回嘴。

好不容易喝完一碗粥,他報備完今天行程及預計幾點回家後摸回二樓拿包包,正準備把手機扔進包裏時才發現有封簡訊。

簡訊裏,翟品和「還好嗎,沒事吧?」,舒岳看着屏幕發了會呆才将手機塞進包裏,邊下樓邊思考要怎麽吐槽回去,直到離開家門幾十步後才拿出手機猛按,一句「我好的很,晚點要去把你戶頭盜領一空」便快速送出直達翟品和那。

不一會,手機響起簡訊提示音,翟品和秒回:「一張提款卡一天只能提領六萬,你要盜領一空可能還需要我的存折跟印章,我在家,等你大駕光臨。」

舒岳只回了三個字──神經病,等他得到翟品和遲到的「我今天都會在家」的響應時,他已經在前往公司的公交車上。

舒岳握着手機,掙紮着到底要不要去找翟品和。

自己對這男人有些生理上莫名的害怕,又有些不知如何形容的情感,說喜歡嘛談不上。說感激?呃,感個屁,他可是被酒後亂性的那個。

可是,翟品和擋在自己跟父親中間的那個畫面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讓他明明覺得沒必要去找對方卻一直在心中生理由好讓自己去翟品和家。

如今翟品和都說歡迎光臨了……

舒岳胡思亂想着下了車,進公司刷完卡後連跟臨時來加班的同事打招呼也忘了,他扔下包包拿出皮夾與手機,确認翟品和的提款卡在皮夾內後快速地離開公司。

舒岳一搭上出租車馬上撥電話給翟品和,而對方很快就接起了電話。

「給我你家地址,我現在過去拿存折。」

翟品和在結束通話後喚來傭人讓她先下班離去,自己則留在客廳暫時以平板計算機回信代替電話處理公事,免得舒岳到了他卻在講電話,怠慢了這尾好不容易才釣到的肥魚。

沒多久電鈴聲響起,翟品和上前開門就看見一身休閑裝扮的舒岳,可惜只有衣着很休閑,舒岳本人看起來倒是很緊張的樣子。

「呃,早?」

翟品和笑着回應早安後指指旁邊的拖鞋,示意舒岳該脫鞋進門,那個說自己來拿存折的小家夥立刻脫了鞋子整齊擺在門邊,小心翼翼在他關門時走進客廳。

「當自己家,我去幫你倒飲料。要咖啡,茶還是氣泡飲料?但我家沒有氣泡飲料。」

聞言立刻轉頭白他一眼的舒岳實在是很可愛,翟品和應了對方要求煮起咖啡,直到探索完客廳的舒岳走進廚房跟他攀談,翟品和才詢問要不要加糖或奶油球。

「不要糖,我想試試看這樣能不能喝。」

「如果你平常不喝黑咖啡的話,會很苦喔?」

「沒關系,」舒岳聳聳肩,「除非你要告訴我你家其實沒有糖可以補救。」

翟品和将其中一杯咖啡遞給對方,果不其然看見舒岳喝了一口便皺起整張臉,表情精彩到他簡直想拿手機拍下來。

「要加糖嗎?」

「一顆方糖謝謝。」舒岳依然閉着眼,好像正被咖啡的苦味淩遲,「可以的話連奶油球一起給我。」

「我家只有鮮奶,你先去客廳坐吧我幫你弄。」

「好。」

翟品和利落地放糖攪拌,最後在咖啡上搖出一多拉花,如願地得到舒岳的贊美後才在對方身邊坐下。「所以……你真的需要我的存折跟印章?」

舒岳把咖啡放在桌上拍了張照,邊滑手機屏幕邊說:「拜托,我要那個幹嘛?欸,舒靜的手機居然沒有修圖app,算了,先傳到我信箱裏好了……」

「如果你不是要那兩樣東西,那就是來找我聊天喝咖啡的?」

「……也不是。」舒岳把手機收好,端着咖啡杯坐到離他有點距離的單人沙發裏,猶豫了一下才說:「我覺得……我們這樣不太好,還是要跟我爸說實話比較好。」

「為什麽?」

「呃,要是我爸後來真的接受我們在一起這件事,也接受我出櫃……當然啦後面那件事情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但前面那件事情不是真的。那……」舒岳吞了吞口水,貌似相當不安,「要怎麽辦?」

翟品和沉默了幾秒,試探性地提議道:「假戲真做?」

舒岳倒是幹脆地拒絕了這個可能,他擺擺手說:「現在連偶像劇都不演這個了。」

「你是來跟我說這個的?」

舒岳垮下肩,低着頭說:「大概啦。」

「大概?」翟品和又問:「你本來有其他事要跟我說?」

舒岳啧了聲,「我……我不知道,反正提款卡先還你,你考慮一下,是不是要跟我爸說實話,我也不希望你莫名其妙多了個男朋友造成你的困擾。」

他原以為不管今天舒岳過來的目的是什麽,他都能把話題導向自己想要的結論。但舒岳一番話,卻打亂他的計劃。

翟品和還沒在心中拟好應對的草稿,嘴巴卻自作主張把底牌給掀了。「我不覺得困擾。」

舒岳擡頭望向他,像是不理解他怎麽會不覺得困擾,翟品和啜了口咖啡後說:「我……很樂意幫你這個忙。」

「喂,大哥,你有沒有喜歡的人?」舒岳話鋒一轉,毫不扭捏地扔出問題,「暗戀也行。」

翟品和才點了點頭,舒岳立刻接着說:「哪,要是你日後追到他了,想提交往,中間卻卡了個我,你不會覺得困擾嗎?」

「完全不會。」

舒岳誇張地倒抽口氣,語帶錯愕地問:「呃,你喜歡的人接受開放式關系喔?」

翟品和認真地依舒岳的反應答道:「他看起來應該是不支持。」

舒岳看起來放松許多,又喝了兩口咖啡後才繼續游說他,「既然對方也不支持,如果有天他知道我的存在,你不是就直接出局了嗎?我覺得這個關系還是早點結束的好,實在是不想害到你。

「不會害到我,不過你這麽說我才想到忘記跟你确認一件事,」翟品和正經以對,舒岳也打直腰杆認真聽,「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舒岳眨眨眼,看起來似乎沒聽懂他的問題,于是翟品和又問了一次,「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暗戀也算。」

「……沒有。」舒岳在幾秒後總算反應過來,邊搖頭邊反問他:「這問題很重要嗎?你那麽嚴肅我還以為你要問什麽重要的事情咧。」

翟品和嘆了口氣,在心底承認自己完全誤判情勢──看來拐彎抹角表達感情的話,他大概等不到舒岳開竅的那天。

「這問題很重要,我跟你一樣在乎答案但理由與你完全不同。」翟品和看着對方微張着嘴,顯然一副有聽沒有懂的表情,只好把話再說白一些。「如果你有喜歡的人而那個人不是我,我就只能退出了。比起這個結局,我還寧可得知你心中沒有任何人。」

「啊?」

「至少我還有努力争取你好感的機會,而不是得橫刀奪愛或黯然退場。」

舒岳等他話一說完立刻舉手表示想發問,翟品和做了請便的手勢後,舒岳便朝他扔出了連珠炮般的問題。

「意思是你喜歡我?該不會是你覺得有必要為那天晚上的事情負責吧?呃,或者是你誤會了甚麽?雖然我們現在在同一條船上很有同命鴛鴦的感覺但……」

翟品和聽到這才忍不住開口打斷舒岳錯誤連篇的猜測,「不是,我是在我們見面那次後就知道自己喜歡你了,只是在之後幾次見面确認不是貪圖你美色,我的确是喜歡你這個人。」

「……你認真的?」

「再認真不過了。」雖然在商場上把談判底線盡數告知等同自殺,但翟品和決定還是把話說清楚,避免舒岳有什麽誤會。「所以你那天晚上跟我說你很羨慕舒靜有這麽好的對象,你也想不開心的時候有人陪你罵工程部罵老板罵轉角鹵味攤老是忘記幫你放酸菜,我才陪你說了半個晚上的話。」

舒岳瞇起眼,毫不客氣地吐槽:「說話會說到屁股痛?你當我白癡?」

「本來是不會的,但你說着說着開始喊熱脫衣服。」翟品和好笑地看着舒岳左右張望不想面對現實的模樣,決定加碼把事情全部講完,「我拉着你要把衣服穿回去,但你把我的西裝給脫了,對我上下其手說做夢就是好,連床伴都長得特別帥。」

「……拜托別說了我已經很想死……」

翟品和聳聳肩,沒告訴對方那天晚上喝醉之後的樣子有多可愛。

舒岳把臉埋在掌心裏,直到翟品和問他還要不要一杯咖啡後才擡頭說話,「對不起。」

「嗯?」翟品和皺起眉頭,完全沒想到怎麽會得到舒岳這句對不起。他心底快速篩過幾個可能性,最後落在舒岳可能要拒絕他的回答上,翟品和沉聲問:「什麽對不起?」

「我一直以為是你趁我喝醉……」舒岳焦慮似的揉亂了自己的頭發,「原來酒後亂性的是我。」

「說趁人之危也不過份。」

舒岳點點頭,「對不起,我,我下次會少喝點酒……」

「我是說我。」翟品和起身走到舒岳身前,居高臨下地望着舒岳仰頭眨眼的傻樣,「其實我可以把你拖去浴室沖冷水沖到醒就好,或者把你綁在床上也行,但我沒有這麽做,我順水推舟就跟你上床了,明明知道你以為自己在作夢,我卻沒打算收手。」

「呃,都是男人,我懂的……不是說想當君子就能當君子。」舒岳不知所措地低下頭邊說邊想找個空隙鑽出去換個位置,可惜試了幾個方向都逃不掉,只好再次擡起頭看向翟品和。

「你這叫被賣還幫忙數鈔票你知道嗎?」翟品和揉揉額角,又是一個沒想到,怎麽舒岳竟然還幫他找理由開脫。

「不是啊,就事實嘛。」

「既然你這麽開明又設身處地為我着想,我是不是應該打蛇随棍上?」

「喂,不用這麽機車吧。」舒岳撇撇嘴,「既然話說開了我就挑明說清楚……呃,說之前可以麻煩你先回原本的位置上嗎?這樣講話我脖子很酸。」

翟品和彎下腰,把舒岳困在沙發與自己的臂彎間,在舒岳紅了臉時接着說:「這樣呢?脖子應該就不酸了吧?」

「不……好啦随便,」舒岳清了清嗓子,臉上紅暈未退地說:「反正那就是一夜情,我很謝謝你願意幫我忙……我不是指上床,我是指出櫃,那……」

「那?」翟品和好整以暇看着舒岳的支支吾吾,在舒岳看起來快扯斷幾根頭發時替他把話說完,「你沒有喜歡的人,我也樂于假裝是你的男朋友,這件事情大家都是得利者,皆大歡喜,所以你找不到拒絕我的理由?」

舒岳張嘴又閉上嘴幾次後,悶悶地點點頭。

「但為什麽一定要拒絕我?」翟品和微笑道:「你對我沒有感情沒有愛,有個幌子可以分散你爸對你的憤怒,我又心甘情願,你為什麽一定要拒絕我?」

「……我內疚……」

「沒有其他了嗎?」

舒岳像頭負傷的小獸,紅着眼眶瞪了他一眼。

「我大膽猜測,你對我,也是有那麽一點點好感的,還不到喜歡,但有點期望,所以不希望我們的感情建立在這種像商業利益的契約上,是不是?」

舒岳沉默了一會,直到翟品和有些擔心是否猜錯時,他才啧了聲開口說:「……只有一點點。」

「一點點就夠了。」

舒岳似乎不太喜歡這個答案,微微噘起嘴,只差沒哼氣以表不滿。翟品和見狀只好補充道:「我本來以為你可能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至少沒我想的那麽糟。」

「那個一點點只比零多一點點。」

「我知道。」

「你現在笑得很讨人厭。」

「……我知道,但很抱歉現在克制不了。」

舒岳本來繃着臉,卻因他上一句話而笑出來。「神經,我先說,我也不知道那一點點是從哪來的,搞不好是這幾天被關禁閉關到我腦子短路才出現的錯覺。」

翟品和不禁在心中安慰自己「誠實是美德,雖然實話總特別傷人」,但盡管心裏有些受傷,表面上還是要看來從容。他笑了笑,點頭表示同意對方說法。

舒岳接着說:「那金融卡就先還給你,拜托你收好,金融卡也拿來送,是想吓死誰。」

翟品和很想說「如果你想要,信用卡也可以一起送」,但舒岳連有密碼的金融卡都拿來歸還了,想必金錢不是他想要的同時也感動不了舒家小少爺。

他看着眼前正從口袋裏拿出皮包翻找金融卡的舒岳,想着這個人現在最缺的是什麽。

不是金錢,那麽,是愛情或者……

自由?

「哪,卡還你。喂,收下啊發什麽呆。」舒岳以金融卡邊角戳了戳翟品和的手背,「哈啰?回魂啊!」

他知道目前自己給不了舒岳要的自由,那麽,還有什麽是他能做的?

翟品和一動也不動,定定地看着舒岳,企圖從對方的态度與反應裏看出一些端倪。

「你……你是在看什麽?這樣很奇怪耶。」

「舒岳。」

「幹嘛?突然這麽正經……」

近幾次的交談讓翟品和了解,面對舒岳那天馬行空的思考方式,開門見山講清楚才是好選擇。于是他低聲問:「你想要什麽?」

「什麽?」舒岳睜大眼,完全狀況外似的重複話尾。

「你想要什麽?有什麽是我能給的?」翟品和撿了個聽起來比較沒負擔的說法,在舒岳還沒反應過來時接着說:「那天晚上你說想做愛,所以我奉陪、」

「別再提那天晚上!」舒岳漲紅臉,金融卡直接壓進對方手背肉裏,充分表達出他的緊張與尴尬。

「只要你說,我一定盡力達成。」

「神經啊你,要使命必達我找聯邦快遞就好!」

見舒岳五官皺在一塊也要吐槽他的狠勁,翟品和清楚知道這樣的對話方式大概也行不通。

拐彎抹角聽不懂,開門見山會吓到這個人,中庸之道說來簡單但執行起來有難度。翟品和嘴裏輕松說了句「可是聯邦快遞不會把男朋友宅配到你家」,身體則盡量不着痕跡地與舒岳拉開一些距離。

「他們也不會離我這麽近還逼問我想要什麽!」舒岳把金融卡抵在翟品和的鼻翼上,态度堅決道:「我什麽都不缺!」

翟品和退到舒岳無法再以金融卡攻擊他的距離後,低下頭準備收下卡片并放對方回家,但視線不小心瞄到的重點讓翟品和又問:「真的都不缺?」

「……對。」舒岳抿抿嘴,動作僵硬地翹起二郎腿,「不缺。」

「可是你勃起了。」

「……」舒岳再次漲紅臉,看起來像是想替自己辯解卻找不到說詞。

「容我提醒你……」

「不用提醒我!」舒岳自暴自棄似的一口氣把話講完:「你剛靠那麽近跟我說話,身材跟臉也算是天菜了,我又對你有點好感。而且從那天被關禁閉到現在,別說正常性生活,我連自慰都怕我爸敲門問我在幹嘛房間裏面為什麽有聲音!只是勃起而已!借我廁所可以吧?拜托!」

翟品和慢吞吞地說:「借廁所當然沒問題,如果你需要的話我拿罐乳液來。」

「不必!」

「但我有個更好的提議。」

舒岳伸手遮着令他相當尴尬的突起處,底氣有些不足地反問「什麽?」。

「我自願獻身讓你有個,」翟品和湊近舒岳耳邊,在那充血泛紅的耳廓邊輕聲道:「一般且不用擔心有人敲門的性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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