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魚人傳說

三個組員轉眼之間只剩下了一個，幸運的是雷汀清醒了過來，而他能醒來的契機大概是控制他的“織夢者”是被打暈的那只，雷汀的精神力原本就不低，在控制減弱的那刻便掙脫了束縛 。

“我們來到基地的降落點便是這片森林，原以為基地是安全的，哪想在趕往軍部的途中遇到了攻擊。”雷汀苦笑，剛到基地時他們又困又乏，還遭遇了攻擊，“這太突然了，好在我們很快把狀态調整了過來，只是……”

葉唯安接過話頭：“還是中計了？”

雷汀沒有辯解，大方承認了。

“原本我們是占上風的，還追了它們一段路。”雷汀撇嘴，“雖然現在想來這都是它們的計謀，想要帶我們離開那裏，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呢？”

[我覺得那是一座城堡。］喬林呆在葉唯安的肩頭，就雷汀的問題沉思了起來，沉思的結果證明了他的想象力，匮乏。

他們現在正趕往那尖角的地方，同行者從兩人一獸變為三人一獸。

“城堡裏住着魚人公主？”葉唯安輕笑。

魚人公主？

想想有點惡心。

[從你的話中，我可以猜到你絕對缺乏浪漫因子。］喬林面露憐憫，一個長相醜陋不懂浪漫性格惡劣的男人……這是光棍的節奏啊！

當然也有眼光不正常的女人，比如……喬林看了一眼伊娜。嗯，作為兄長，他不會允許悲劇發生的！在事情結束後，他就想辦法把迷途的她帶回正軌。

“浪漫？你喜歡浪漫？”

怎麽變成他喜歡了？喬林糾正：

[是女人喜歡。］

葉唯安有點驚訝：“你是雌性？”

[……］

他們說的是同一個話題？

喬林額頭挂滿問號，為毛他突然覺得他們不在同一時空？

兩個人還算和諧地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葉唯安的聲音不大，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雷汀沒發現他的“自說自話”，而一直默默關注着他的伊娜則微蹙眉頭，若有所思。

等真正到了“它”的面前，喬林才意識到自己的想象力實在匮乏，城堡什麽的，只有被童話腐蝕掉了的腦袋才會這麽想。而現實卻是往往比童話更加……奇幻——

仿佛是被巨刃劈開的狹長裂縫深不見底，泥色的尖錐形柱體從這望不到底的幽黑中拔地而起，直直地沖破了裂縫與森林的樹木齊高，襯着狹縫兩邊裸露着的黝黑醜陋怪石，顯得極其詭異。

這樣的尖錐形柱體并不是只有一個，而是密密麻麻地填充着裂縫，高低錯落地排布着，柱體上交錯纏繞着些紋路，蚯蚓似的，讓人看着有些惡心。而每兩條紋路的交接點就會有一個巨大的洞口，黑黢黢的，看不清裏面的狀況。

[這是什麽？]

喬林咽了咽口水，從葉唯安的肩上跳下來，從下到上打量着眼前的巨物。

“這是什麽？”從震驚中回過神的雷汀也問了同一個問題。

葉唯安面露興味：“進去瞧瞧就知道了。”

“進去？”雷汀正仔細打量着眼前這東西呢，一聽這話差點沒失腳掉到裂縫裏去，半天才僵硬着轉過頭，“頭兒，你開玩笑吧，這個怎麽進去？進哪兒去？”

喬林和伊娜也同樣看向葉唯安。

“我以為那是入口。”葉唯安指着其中一個黑黢黢的洞口，笑着道。

喬林看了一眼洞口下面不見底的深淵，只覺得一陣頭暈，顯然有這種感覺的不止他一個。

雷汀頭皮發麻，這時候一陣風從裂縫湧上來，吹歪了他的頭發，也吹得他眯起了眼。

“頭兒，你确定？”

回應他的是葉唯安式微笑，溫柔得他心都顫了，一時之間什麽問題都沒有了。

伊娜看了一眼葉唯安，回過頭時也做好了決定，她目測了下最近的一個洞口裏他們所在的地方的距離，估摸着3米不到，不是很遠，但下面是深淵，一旦失足……

葉唯安看他們都做好了決定，這才悠悠然笑道：“是的，我很确定。待會兒我進去了，你們可得守好洞口啊。”

這話的意思是……他準備一個人去？

正踢着腿掰着手腕做準備工作的雷汀差點沒把手掰折了。敢情剛才頭兒在耍着他玩兒呢！深感自己上當受騙的雷汀懊惱不已，他早該知道頭兒是個什麽樣的人的，怎麽還能輕易上騙呢？！

不過懊惱歸懊惱，想要和頭兒共同進退的心情卻是真的。

“我覺得守着洞口這樣的事伊娜組長一個人就可以了，我可是要誓死跟随頭兒的。”

啊，這才是偉大的戰士精神啊！喬林星星眼瞧着雷汀，再一次被他大無畏的精神感動了。

葉唯安聞言微微垂下眼皮，掩飾着眼裏的情緒，再次擡眼時，裏面只剩下了笑意。

“我當然知道伊娜一個人就能勝任，所以，你的任務其實是……”說着他彎腰提起喬林，并把他扔到雷汀懷裏，“你的任務是保護他。”

喬林和雷汀四目相對，幾乎是立刻的，雷汀爆笑出聲。

“哈哈……之前還沒注意呢，又換新發型了啊，不錯不錯……頭兒，我不接受這個任務！哈哈……”他大笑個不停，等好不容易停歇了些，才發現原本葉唯安所站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

雷汀：“……”

伊娜淡淡地掃他一眼。

雷汀讪讪：“頭兒動作挺快。”

“你要去嗎？”雷汀問她。

“守着。”伊娜簡短地回了一句，目光直直地盯着洞口的方向，過了一會兒，她又輕飄飄地甩了雷汀一句，“你也是。”

雷汀：“……”這冰美人兒可真聽頭兒的話！

葉唯安在躍入洞口的瞬間，迅速地将手裏的匕首重重地插入柱壁，借着緩沖以還算安全的速度往下墜落，不知多久後，他終于看到了除黑暗以外的其他東西——水。

葉唯安雙腳蹬向牆壁，腰背後仰，靠着腳上的助力拔出匕首并向後躍入水中，頓時水面漾開層層水波。水冰冷冰涼的，但也算不上刺骨，在光線不足下，看上去像被染入了水墨。

叮咚——叮咚——

有水珠落入水潭的聲音，起伏不絕地，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

葉唯安凝神注視着周圍，當一個魚頭人身的怪物影像倒映在水面，并闖入他的眼簾時，他知道，好戲将要上場了。

與此同時，雷汀和伊娜也被“織夢者”包圍了。

“天啊，這玩意兒的繁殖能力到底有多強，才能這麽大批量地出現啊？”雷汀驚呼。

……

喬林悠閑地坐在樹枝上晃悠着尾巴，透過樹葉的縫隙，他可以看到雷汀和伊娜與“織夢者”打鬥的場面。也許是太大批量地生産了，這批“織夢者”的質量顯然不合格，這是從雷汀與伊娜的戰績看出來的。

看着一片片倒下的“織夢者”，喬林估摸着勝利只是時間問題，現在他的考慮是，要不要在戰鬥結束之前美美地睡上一覺。當然，在睡之前，他應該換一棵樹，因為這棵樹似乎不怎麽穩當，老是晃悠。

這麽想了，他也這麽做了，只是在他轉過身發現他身後的東西後，他沉默了——

一只“織夢者”正矗身在他身後！

原來“織夢者”也是會爬樹的，喬林後知後覺地想。

……

當喬林被“織夢者”倒提着從樹上下來，看着遠處激戰正酣的雷汀，他真想知會他一聲：“你的保護任務對象被俘虜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喬林感慨，這批“織夢者”的質量雖然不合格，但用來對付他，顯然足夠了。

唉，又是一個不想承認的事實。

喬林也體會了一把高空降落的感覺，在剛開始的時候感覺很緊張，但在發現沒有危險後，他又覺得這感覺其實還不錯，帶點小刺激。

落地後，他被一路提着左拐右拐，最後來到一個空曠的洞穴。和之前幽暗的布景不同，這個洞穴在幾顆夜明珠的照耀下，充滿着柔和的光。但這并不是一個能讓人産生好感的地方，不管是充斥着的奇怪氣味，還是滿地的黏糊糊的東西，這都另喬林一陣惡心。

最讓他氣憤的是，那只帶他進來的“織夢者”在把他帶進洞穴後就離開了。

這就是俘虜的待遇嗎？

喬林吸了吸鼻子，差點沒被熏暈過去。

太狠了！

就在喬林被這氣味熏得就差駕鶴西去的時候，他聽見有東西靠近了。

當陰影投落在他的身上，他擡起暈乎乎的腦袋，再擡起困頓的眼，然後……

瞬間清醒了。

天，誰能告訴他，這不是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