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流量文豪
辛棄疾雖然不是臨安人,但對臨安城內的坊市熟悉程度,比方靖遠高出何止一倍。
畢竟方靖遠在拿回21世紀記憶之前,是個不折不扣的宅男,當然,21世紀的他,也是個宅男沒跑,只不過後世網絡信息發達,數據如海,足不出戶便可知曉天下事,吃遍滿城鮮。
而在這個年代的他,幼時被父母保護的極好,送進宮伴讀後又成了住校生,以至于父母雙亡後,險些不能生活自理,勉勉強強保住了母親留下的這處陪嫁小宅子,被點中探花郎為官後依舊死宅,鮮少出游,尤其對瓦舍勾欄之地,更是避之不及。
而辛棄疾為人豪爽疏朗,無論走到哪裏都能交游廣闊,加上他文武雙全,才貌出衆,先前“獨闖金營擒叛徒,仗劍枭敵吟長歌”的事跡早已被人編成話本流傳在茶樓酒肆的說書人口中,一回臨安,就有無數人捧着銀子請他填詞作詩寫話本,若放在後世,堪稱一等一的流量作家兼編劇。
故而他一看到方靖遠手中字條,立刻就知道是什麽地方,躍躍欲試地要跟他一同前往。
“棚橋一帶是臨安最大的書市,裏面不少刻印作坊的老板都與我相識,元澤若是想找什麽人,随我去便可。”辛棄疾身形高大,拍着胸脯保證,“坊市間魚龍混雜,跟那些人打交道,元澤怕是不如我方便……”
“那就有勞幼安兄了!”方靖遠見他如此積極,也沒想拒絕,“只是務觀兄那邊,不知情況如何?待去過棚橋後,幼安兄再陪我同去陸家探視,可好?”
“好,有何不可?”辛棄疾興致勃勃地說道:“棚橋在禦街中段,那一片有不少作坊,我前兩天還讓人尋摸着找幾間鋪子盤下來做個營生,總不能浪費了你那些寶貝,說好了,給你算兩股,也不用你費心,等着回頭分錢就行……”
連拒絕的機會都沒給,辛大佬就這麽拍板決定了兩人未來的商業合作項目,方靖遠雖然有些無語,卻并未拒絕。
畢竟,他只是個研究型的理科學術宅男,除了站在巨人肩膀上學得的知識外,并沒有比時人更強的金手指,尤其是面前這位大佬,不光是一代文豪,還是一代富豪,若是當真站在同一起跑線上,方靖遠肯定是被碾壓的那個。
更何況,經商之事,勞心費力,方靖遠本就不願去做,能靠知識躺贏的人生,它不香嗎?
到了棚橋,方靖遠才知道辛棄疾口中剛盤下的“幾個”鋪子有多大。
一間在禦街當中的茶樓,與後世的一般茶館不同,這茶樓也是瓦肆,跟前日晚上去的酒樓有幾分相仿之處,一層搭有表演的戲臺,周圍是閑坐,二樓三樓則是一圈曲欄環繞紅檻間隔的雅間,這間茶樓雖比不上蓮花樓那種可容納近千人的大瓦子,卻也足夠同時接待數百名茶客。
只是這會兒剛被頂下來的茶樓冷冷清清,遠不及對面幾間鑼鼓喧天,彩聲不斷,連掌櫃的都是一副低眉搭眼有氣無力的模樣。
辛棄疾反而并不在意眼下生意的好壞,随口問了幾句,打發他們收拾好了辦交接,就帶着方靖遠穿堂過院,走後門去了丁字巷。
“你前幾日在貢院露過相,認得你的人不少,棚橋這邊的讀書人最多,近幾日都在說鄉試洩題的事兒,走前面怕是什麽都問不到,我帶你走這邊,保管你能找到想找的人。”
方靖遠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位大佬看起來豪邁粗犷,實則心細如發,難怪上馬能領軍作戰,提筆能揮毫春秋,能得到他的青眼和幫助,真是比什麽金手指都好用。
連他自己都忽略了的細節,大佬都能注意到,這或許就是一直當公衆人物的自覺性,他就完全沒有。
若非辛棄疾在前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只怕早有人發現了他的存在……方靖遠忍不住摸摸鼻子,人長得太好太顯眼,有時候的确很難泯然于衆,可眼下他要做的事,還真不能太高調,缺少刑偵思路和敏銳度的宅男,果然不适合做柯南。
棚橋一帶,書坊鱗次栉比,整條街的空氣中都帶着股墨香氣息,哪怕是目不識丁的人走在此處,亦是循規蹈矩,不敢放肆吆喝,仿佛生怕驚動了街上的士子,招來那些清高酸儒的唾罵。
如今臨安府的鄉試雖已放榜,可如今時至九月,明年一開春就有會試春闱,加上此科乃是新君恩科,錄取的進士人數遠超一般年月,若是等到年後再來,只怕連最便宜的客棧大通鋪都未必能尋到位置。
候考的士子多了,這書坊的生意就跟着水漲船高,從四書五經到程文時卷,話本傳奇,幾乎從任何一間書坊裏出來的人,都沒有空着手的。
可也有些人從書坊裏出來時,面色微紅,眼神閃爍,遮遮掩掩地藏着自己手裏的書卷,那種神色,方靖遠仿佛看到了後世在科技市場買特別定制盜版碟的那些宅男們,從古至今,有些本性真是刻在骨子裏的,一模一樣。
“九號,十一號……”他們走的是後巷,方靖遠正看着熱鬧,辛棄疾已找到了目标,“咦?這個十號,在那條死胡同裏,跟我來!”
他領路的同時,不動聲色地給身後的随從打了個手勢,那些原本遙遙跟在後面的随從立刻散開,隐入各處。
方靖遠原本就一個門房一個小厮,平時出入并未有人随侍身邊,而辛棄疾卻不同,他是從江北一路殺回江南來的,雖然天平軍在耿京死後已然潰散,他手下也不過百十人,但将兵權交回朝廷之後,他還是保留了一部分不願離開的老兵以家丁的名義跟在身邊。
這也是他為何急于從商的原因之一,哪怕辛家累世豪門,再多資産,南下之後,要養這麽多背井離鄉的人,還要穩住自己的勢力,每天一睜眼的開銷就是個令人頭疼的數字。
然而也正是因為有這些人在手,又拉了方靖遠入股,他才有底氣在臨安經商。
畢竟,強龍難壓地頭蛇,這臨安又是皇城所在,其中關系盤根錯節,随便路上碰到個人,就比他的官階要大,若是沒有靠得住的關系,哪怕盤下鋪子,也很難做得起來。而方靖遠不光是有技術有腦子,還有新帝做靠山,偏偏又跟宗族鬧翻獨立出來,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專門送給他的最佳拍檔。
這樣的合夥人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個,辛棄疾自然要想他所想,急他所急,從看到那張字條開始,就安排人手過來幫忙,這一路上看似逍遙游逛,實則早已布置停當,就等正主兒駕到。
丁字巷十號的門房藏在一條暗巷中,前街上的兩間門頭正好是九號十一號,尋常人若是不注意,壓根看不到裏面還藏着一間,黑漆漆的大門緊閉着,全然不似其他作坊開門迎客的模樣。
不等方靖遠開口,辛棄疾已大步上前,咣咣咣敲起門來,“開門!”
裏面的人被他這炸雷般的一嗓子吓了一跳,只聽得乒乒乓乓之聲響起,他也不等人開門,直接擡腳一踹,将門栓生生踹斷,破門而入。
方靖遠急忙跟上,也顧不得說他這般莽撞的舉動是否打草驚蛇,進去一眼看到幾個穿着短打的工人慌慌張張地推翻了版架,點起火盆,将旁邊印好的紙張往火盆裏扔,就知道這歪打正着,還真沒做錯。
“先救火!看他們燒的是什麽!”
方靖遠拉住辛棄疾,剛喊了兩聲,就見房後牆頭忽地跳進幾個人來,其中一人擡手拎起屋檐下的水缸扔過去,偌大的水缸在半空裏炸裂開來,嘩啦啦整缸水傾瀉而下,瞬間将火盆澆滅不說,那幾個工人也被澆成了落湯雞。
“哈哈,”辛棄疾朗聲大笑,“若是讓你們這幾個小賊在我面前做成手腳,豈不是壞了我的名頭!”
“你……你們是什麽人?擅闖民宅,可知這裏的東家是誰?!”一個明顯是領頭的工人色厲內荏地叫道:“若是我等告官,定讓你們先吃上一百殺威棍……”
“那你就告吧!”方靖遠走到他們面前,擡手撿起幾張被淋濕了的紙頁,只看了幾眼,就眯起眼來,将那些紙都收攏在一堆,用大張的油紙蓋了起來,“最好是連你們東家一起喊上,也省得我再多跑一趟了。”
“你不怕……”那工人大吃一驚,細細地打量了他一番,忽地冷汗就下來了,“你是方探花!”
他後退了兩步,轉身就跑,可辛棄疾早已讓人将此處包圍,莫說偌大個人,就連個耗子這會兒也休想跑得出去。
這人沒跑出幾步就被人一腳踹飛回來,辛棄疾擡腳将他踩住,按着在地上摩擦了一番,方才冷笑道:“你既然曉得他是方探花,就老老實實招出你家主子,省得還要勞動我等……”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人眼中流露出絕望之色,像是下了什麽決心,猛然一合嘴,狠狠咬下去。
“糟!”辛棄疾還沒來得及攔下,再捏開他的嘴卸下下巴時,那人嘴裏已是一團血肉模糊,嗚嗚地怪叫着,再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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