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裴茵心裏委屈又酸楚,咬……

裴茵心裏委屈又酸楚,咬着唇瓣,任由淚水緩緩的流。

一雙修長的手伸了過來,執着那日她那繡梅花的袖帕,将她的淚水一點一點擦掉。

裴茵擡着淚眼,癡癡望着程明懿。

他清湛的眼眸裏盛着淡淡的憂愁,一襲白衫不染纖塵,紫檀木簪挽發,氣質一如既往的清越。

程明懿仔細将淚水全部擦幹,又将那袖帕放在她跟前,最終嘆了一口氣,

“別哭了,你不想,我肯定幫你的。”嘴角的嘆息滿是疼惜。

六爺看到是知道了,聰明如他,沿着細微末節便知真相。

可裴茵心裏想要的不全是這個。

她想聽的也不是這句話。

再次垂眸,一對晶瑩剔透的淚珠跌落,她勉強地笑着點頭,

“那就麻煩六爺幫忙了。”

程明懿覺得有一腔話被她那苦笑堵在嗓眼裏。

白皙的手指捏着那茶柄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裴茵一向面對他都是難以自持的,恨不得讨他歡心,讓他歡喜。

只是今日卻不知道為何,總感覺自己一腔熱忱得不到回報,有些心灰意冷。

六爺為何不開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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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祖父定的婚事是他,他為何沒想着娶她。

都這樣了,皇帝都要逼着她入宮為妃了,六爺還是沒開口。

到底是什麽事,讓他如此晦澀難以開口?

以前世的經歷,他都肯為她出生入死,定然是在意她的。

可是裴茵沒法去問,或許又更重要的事,她或許只是沒那麽重要而已。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後,人情緒容易低落,裴茵在他久久沒開口後,擠出一絲笑容起身,

“不敢耽擱六爺的時間,既然六爺肯幫忙,我便回去休息了…”

語氣疏離了不少。

程明懿滿嘴苦澀,淡淡望着她,也終究是體會到了有口難言的苦衷。

直到那一抹麗影到了門口,也不知道是一股什麽力量迫使他開了口,

“茵茵啊,你與程毓之間….是怎麽回事?”

裴茵腳步一凝,眼底的憂郁仿佛被這句話給抹開似的,她忍着歡喜扭頭詫異看向程明懿,

“六爺此話何意,我與七公子之間能有什麽事?”

程明懿聞言緩緩起身,神情難掩詫異,對上裴茵明澈坦蕩的眼神,程明懿恍然明白了。

或許曾經有什麽,不過眼下應該是沒什麽的。

雖然不明白裴茵因何而變,但他的顧慮又少了些許。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皇帝的事交給我。”

裴茵總算覺得自己沒白來這一趟。

三日後,皇後再次宣她入宮。

裴茵心裏反感得不得了,不用說肯定皇帝是要見她,等她的回複。

該怎麽辦?

裴茵帶着膏藥坐着宮車入了宮,這一次竟是連皇後那邊去都沒去,太監直接把她領着去了禦書房。

應該是有大臣在議事,裴茵到了禦書房并沒有被帶進去,而是先去了後殿的小間等候。

上次那個太監依舊笑容滿面接待她,

“姑娘且先等一等,陛下還有些事,待會便好了,老奴去陛下那邊報個信。”

裴茵施了一禮目送他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宮女進來倒茶,趁着沒人的之後,飛速朝裴茵手裏塞了個紙條。

裴茵先是一驚,連忙接過紙條低頭看了一眼,上面是六爺的字跡。

“若是他逼問你,先應下,我有辦法。”

裴茵看到這行字大大松了一口氣。

六爺這個人總是能讓人沒由來的信賴。

仿佛世間沒有他處理不了的難題。

再等了半刻鐘,皇帝宣她進去。

裴茵面色平靜帶着藥膏進了禦書房。

她垂着眸上前,餘光注意到那明黃的身影端坐上方。

“給陛下請安。”

“不必拘禮,過來坐吧。”皇帝明顯心情不錯。

裴茵自然是反感至極,可想起六爺的交代,還是依言跪坐在皇帝身側。

皇帝就伸出了手,

“剛剛批改奏折還痛得厲害,隐隐作痛,捏上去時又捏不到痛處,朕奇怪的很。”

裴茵盯着那伸過來的手,心裏泛出一股惡心,卻還是努力保持神色從容,

“那是因為陛下不懂的經脈藥理,摸不準而已。”

裴茵拿着早準備好的刮痧小板,輕輕刮了一下,皇帝立即皺了眉,啧了一聲,

“還真痛,你怎麽找的這麽準?”

皇帝面容含笑,雍容而溫雅,

若不是知道他這皇位怎麽來的,裴茵還真以為這是一位賢明而儒雅的皇帝。

“你來教朕,到底該如何找這經脈?”

裴茵差點昏厥,這意圖也太明顯了些。

不過她還是佯裝不知,故作苦笑道,

“陛下,這看家本事若是教了您,臣女以後還怎麽吃飯?”

皇帝總算是看到她敢開玩笑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不用指望這個吃飯….”

裴茵心募的一緊,生怕他說出過分的話來。

好在皇帝後面的話在看到她羞紅的雙頰時,沒有再說出口。

裴家世代清貴,裴茵打小受到的禮節教育是最好的。

既然是喜歡她,也不想讓她心裏不舒坦。

“茵茵,你多大啦?”皇帝凝眸望她道,

裴茵感受到那咄咄逼人的視線,雙頰泛紅,低垂眸眼道,

“臣女今年十六..”

“幾月的?”

“五月…”

“這不快了?”皇帝來了興趣。

裴茵将藥膏給皇帝塗上,靜靜地沒有吭聲。

偏偏這樣低垂的眉眼,讓皇帝越開越心動,甚至有那麽一瞬間,他想伸出手将她扯過來。

他是皇帝,看上哪個女人,直接要了封妃便是。

只是他念及裴茵的出身,不敢輕怠,還是生生忍住沖動。

等到裴茵将藥膏塗好,用一層細細的絹布給他裹住後,皇帝才忍不住直言道,

“茵丫頭,你手藝這麽好,朕舍不得将你嫁給旁人…”

裴茵手指在袖下輕輕顫抖着,她将頭低垂不敢看皇帝,也不吱聲。

皇帝當她害羞,于是伸出手将她耳鬓的一抹發絲給理了理。

那一瞬間裴茵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就在這個時候做出什麽事來。

她敢保證,如果皇帝敢動有動作,她一定會廢了他一只手。

即便很難收場,可她也不在乎。

士可殺不可辱。

好在皇帝也就這麽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後,就收了回去。

“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裴茵深吸一口氣,緩緩點了頭。

“入了宮,裴家榮華富貴享不盡。”皇帝淡淡看着她。

裴茵調整了下跪坐的姿勢,直接面對他而拜下,

“臣女謝陛下恩典。”

皇帝聞言舒坦的笑了,

“好,你先回去吧,等旨意便是,回頭等你入宮,朕好好給你辦個生辰宴。”

言下之意會在五月之前讓她入宮。

裴茵紅着臉再次謝恩退下了。

皇帝的目光追随着她,直到那抹湖藍色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他才悠然嘆氣,

整個後宮莺莺燕燕一堆,卻沒有一個得他心的。

裴丫頭與衆不同,祖父乃前朝太傅,身份尊貴,才華橫溢,又是這般寧和的性子。

皇帝琢磨着這位分不能太低了。

他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裴茵出禦書房時,後背冷汗涔涔。

等到她出了宮,便看到一熟悉的身影在一角落裏朝她招手。

她二話不說跑到了大街另一邊,跟着那人到了一條小巷子,随後看到一輛熟悉的馬車等在一顆槐樹下。

裴茵幾乎是捂着嘴直哭,徑直沖到了馬車裏,掀開馬車看到是朝思暮想的身影後,吓得朝他撲了過去,抱住了他的腰身。

“六爺,救我!”

裴茵哇哇大哭。

程明懿顯然沒料到裴茵這舉動,可如果能讓一向沉穩的裴茵吓到這個地步,可見那個畜生定是做了過分的事。

程明懿眼底閃過一絲寒光。

等到裴茵意識到自己舉動很是出格,準備退開時,一只手輕輕的覆上她的後背,安撫着她,

“不怕,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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