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瞎眼帝王的女将軍（十四）

“讓一讓啊，讓一讓。”穿着大紅衣服的媒婆手裏拿着大紅的蓋頭, 在人來人往的将軍府裏穿梭。

柳钰也穿着喜慶的紅色衣袍, 愈發襯的美.豔, 她攔住那媒婆, “張媒婆，這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急急忙忙的？”

她視線觸及張媒婆手裏的蓋頭, 黑線了兩秒, “你怎麽把這個東西拿來了, 不是說将軍和皇子大婚是不許要蒙頭的嗎？”

張媒婆辯解道，“這哪能不要呢，好歹也是一個習俗啊, 就算咱們将軍不蓋, 也要讓皇子蓋一蓋？這麽好的寓意, 就這麽丢了？”

小葉在一邊抿着嘴笑, “對啊，這麽好的寓意，怎麽能丢了呢？反正京城裏也沒人不知道将軍的樣貌, 不如就讓皇子蓋着呗。”

柳钰挑了挑柳葉眉，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我突然覺得你們說的好有道理。”

她拉住張媒婆, 指了指一間靠近門裏的房間，“那是‘新娘子’的房間，你把這個蓋頭交給他門前的小厮, 吩咐他一定要讓他主子蓋上。”

張媒婆不疑有他，邁着粗粗的腿，大嗓門的跑了過去。

柳钰捂住嘴，笑了出聲——

讓那個小嬌花變着法子折騰她，将軍上次不過給她買了個簪子，就被他記到了現在。偏偏她每次被找茬都根本沒辦法說出來，盡吃暗虧。

這下好了，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報複回來，還能讓那人無話可說。

“钰兒，你變壞了。”小葉笑的合不攏嘴，捅了捅她的腰，“将軍在前面迎着客人呢，你不去幫忙嗎？”

柳钰回過神來，“對，快到時辰了，我要趕緊去接将軍的班。”

“噗，不知道等會兒穆衍會不會真的蓋着蓋頭。”

顧小小穿着大紅的喜服，在正廳迎着一波一波前來的客人，陳叔陳嬸在一邊幫忙記錄送的禮。

“禮部侍郎贈玉玲珑兩枚，祝将軍同皇子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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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威将軍贈金兩千兩，祝福将軍同皇子一生随願。”

.........

顧小小笑的臉的有些僵硬，她算是明白了，在古代結個婚，還真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行的，在現代，只要領個證就行了，在這裏，她們整個将軍府都準備了大半個月。

顧小小一開始說：“不就是成個親嗎？有那麽複雜？”

這句話被陳嬸聽見了，當天就把她拉了過去，狠狠惡補了一下常識。

顧小小還記得陳嬸語重心長的對她說，“将軍，二十七皇子不受皇上寵愛，老将軍和夫人都已經去世了，現在府中就只有你二人。你是習武之人，又曾經常年征戰，心裏素質過硬，覺得這個好像就只是一個形式而已，沒什麽要緊的。”

“可是，穆衍皇子可不是這樣的啊！”陳嬸簡直心疼死了，“他之前過的那麽慘，現在就算能勉強走路了，又看不見，外面還那麽多野花野草喜歡你，你要是對這個事情不重視，那他該多傷心啊？”

顧小小：“............”

怎麽說的她和渣男似得？

但陳嬸的态度好像就是整個将軍府裏人的态度，就連一向心向着她的安平都暗搓搓的暗示她：“要對穆衍好一些。”

顧小小一邊心情複雜，一邊不得不惡補這方面的知識，極度重視起這次典禮。

而這一天，将軍府卻是非比尋常的熱鬧，到後來，德勝公公都親自來了，帶來了穆成帝的禮物，一株紅珊瑚。

可以說是十分貴重了，顧小小當下便跪下接旨。

德勝笑眯眯的，“将軍和皇子大婚，皇上也十分高興，他雖不能過來，卻也命灑家的帶來了禮物，說是希望将軍喜歡。”

顧小小恭恭敬敬的，“臣很喜歡。”

德勝公公走了，柳钰也慢慢悠悠的從院子裏出來了，走到顧小小身邊，眼裏裝滿了她家将軍——

穿着大紅的喜服，黑發束起，簡單擦了一些胭脂，越發顯得面如冠玉。她似乎很高興，從面頰到脖頸都迷漫上一層粉色，一雙漂亮攝人的桃花眼裏沒有往日的煞氣，倒是帶上了一絲讓人心動的灼人。

柳钰盯着她看了一會兒，頗為心酸的轉過頭：可惡，她真的有點嫉妒穆衍了。

“将軍，快到時間了，這裏有我就行了，你去接人。”

顧小小朝她露出一個笑容，“多謝你了，钰兒。”

柳钰朝她擺擺手，“你快去。”

顧小小沒有扭捏，轉身朝着府內走去，她還是十分期待穆衍穿着喜服的樣子的，一定很好看。

——彼時，穆衍正安安靜靜的待在房間裏。

他張開雙臂，任由陳宇（買回來的罪臣）幫他穿上喜服，系上腰帶。穆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輕聲問，“陳宇，你覺得我這樣好看麽？”

“好看。”陳宇有些驚悚的看着自家主子，據他了解，穆衍是一個十分有見識有魄力的人。他本以為，自家主子對那将軍不過只是利用之心，但現在，好像又不是那麽回事？

穆衍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坐在銅鏡前，伸手摩挲着之前陳嬸送來的胭脂，說出了讓陳宇更害怕的話，“我要是塗一些胭脂，會很好看嗎？會比京城最好看的姑娘還好看麽？”

陳宇：“..............”

？？？主子這是犯得什麽病？

穆衍見他不說話，臉上彌漫上一層冰霜，語氣冷漠，“說啊。”

陳宇冷汗都下來了，“一定最好看！将軍一定會喜歡的。”

穆衍得到了滿意的回答，慢悠悠擡手沾了一點紅，大拇指抵着唇角，緩緩擦過。

“哥，主子。”

陳明（小厮）突然在門口喊了一聲，“張媒婆送了一個蓋頭，說是等下讓主子戴上..........”

他聲音越來越小，穆衍卻突然輕笑出聲。

他并不在意這些，他甚至恨不得告訴全世界，小小是他的。

不過是蓋上一個蓋頭，又有什麽。

只是，他不想等會兒就蓋上，他只是，蓋給小小一個人看。

“拿進來。”穆衍道。

于是等顧小小趕到穆衍門前的時候，看見的便手裏拿着大紅蓋頭的男主...........

啊，穿喜服的樣子，真的好好看。

( ω )

顧小小輕咳一聲，“小衍，時間到了。”

穆衍點了點頭，面若春桃，唇色染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看。

顧小小忍着心中的雀躍，走上前，拉住他的手，“我抱你上馬。”

安平已經将兩匹毛皮黑亮的駿馬牽了過來，顧小小動作輕柔的攬着穆衍的腰，把人抱上了馬，“你別怕，等會兒安平會牽着你的馬。”

穆衍點點頭，顧小小翻身上了旁邊的另一匹馬。

“将軍，這個別忘了。”安平牽着穆衍騎着的那匹馬，舉着一條系着紅色花球的喜結遞給她。

顧小小結果那喜結，抓住了一端，把另一端遞給了穆衍，“小衍，抓着他，等會兒繞過一圈，我們便是夫妻了。”

穆衍紅着臉，緊緊抓着喜結的另一端，另一只手捏着紅蓋頭，握緊了缰繩。

“出發。”顧小小紅着臉，下了命令。

兩匹棗紅色的駿馬伴随着迎親的唢吶聲，從将軍府出發，繞着比平時熱鬧萬分的街道，一點一點前行。

耳邊沒有惡意的詛咒，只有一聲聲惋惜和祝福，穆衍挺直了脊背，掌心裏都是汗。

——這是他第一次，被人這樣承認。

也是他第一次，出門卻沒有任何的侮辱和謾罵。

這一切，都是她給他的。

穆衍心尖滾燙，一遍一遍默念着顧小小的名字，仿佛要将那三個字刻在心頭，印到骨子裏。

.........

因為知道将軍要大婚，整個京城的百姓從早上便歇了市場，家家戶戶的姑娘和小姐，都在沿路的酒樓或者客棧，租了位置。沒錢的，就幹脆在路兩邊圍起了人牆。

此時，一處酒樓內：

幾個穿着鮮豔衣裳的姑娘哭的梨花帶雨的。

“哎呀，小姐，将軍都娶夫了，你就別傷心了。”

“是啊，小姐，将軍沒有娶妻的想法，也不怪你呀，只是将軍喜歡男子而已。”

一個姑娘擦了擦眼淚，伸長脖子往外看了幾眼，哭的更傷心了，“我一個女的，居然還沒一個男人好看，我還不要活了。”

丫鬟：“.............”

“呵。”雅間傳來一聲輕笑，左茗半遮着窗，如墨的眉眼間帶着疏離和傷心，他轉過頭，拎起桌上的美酒，一飲而盡。

“我，還不如一個瞎子。”

他伸手抵住了額頭，英朗的臉上流露出痛苦，“明明許了我一世諾言。”

“公子.........”小厮站在一邊，心疼的看着自家公子，心裏也埋怨着顧小小——

當年她走的時候，明明接下了公子送的平安符，甚至還和公子定下了七年之約。

可現在，有了新人忘舊人。公子日日等她，希望她回心轉意，可将軍倒好，轉眼就和二十七皇子結了親。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只希望公子能想開了。

左茗斟滿了酒，一杯一杯的往下灌。

顧小小不知道左茗的心情，就算知道，她也只能道一句‘造化弄人’，她和男主花了一個多時辰才繞完一圈，回到了将軍府。

顧小小當着滿衆賓客的面，把穆衍抱了下來。

行了禮，拜了天地。

天色已經有些晚了，顧小小擔心穆衍會累，便湊到他耳邊說，“小衍，你先回房裏等我？”

穆衍卻以為她說的是別的意思，羞澀的點了點頭。

小葉帶着人進了新房，顧小小卻被一衆愛鬧的同僚和副将攔了下來。

“将軍，現在還早，新郎又跑不了，不如陪我們多喝幾杯？”副将摸着胡子，“想當年，老将軍還在的時候，我們可是差點就喝到将軍你的出閣酒了，沒想到時過境遷，等到今天。”

顧小小被灌了不少酒，喜宴硬是吃到了入夜，那些人才放過她，嬉笑着讓她趕緊去新房。

顧小小腦袋都暈乎乎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她還惦念着穆衍在房裏一直等她，會不會餓到。

“将軍，喝杯醒酒湯。”

柳钰看不下去，端了一碗湯走過來，顧小小一飲而盡。

“钰兒，謝謝你了。”

她打了個酒嗝，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沒什麽。”柳钰心裏嘀咕，我這還不是怕你等會兒壓不過別人。

顧小小腳步虛浮，卻又雀躍興奮。

男主.......

穿着喜服，乖巧的在房間裏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