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能見鬼的小可憐(十三)
顧小小雙手環住嚴寒的腰, 感受從他身上傳來比常人微涼、但依舊十分溫暖的溫度,漸漸總算好了一些。
嚴寒被她抱着, 覺得自己兩只手十分多餘, 不知所措的垂在身側, 找不到放置的地方。胸口傳來軟軟又溫熱的觸感,像有一小片羽毛在他心裏撓啊撓。
他紅了臉, 黑漆漆的眼裏藏着熾熱的感情。
“放開。”嚴寒沙啞着聲音又低低說了一聲,輕飄飄的。
顧小小戀戀不舍的松開了手,紅着眼睛擡頭看他,睫毛濕濕的。
嚴寒偏過頭,伸手捂住了臉, 急促的呼吸着,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握緊,像是在極力隐忍着,甚至能看出青筋。
顧小小以為他生氣了, 瑟縮了一下, “對不起.......”
她小心翼翼,卻又帶了幾分憤怒,“之前那些人太過分了,他們根本就不尊重人........”
顧小小雙眼亮亮的, 面頰因為憤怒都帶上了一抹潮紅。
嚴寒幾乎用盡了全部氣力,才忍住了把人按在牆上的沖動,他深吸一口氣,總算是恢複了理智, “你走,我一個人呆一會兒。”
顧小小仿佛被雷劈中,“不行。”
嚴寒目光落在她身上,眼裏仿佛凝起了風暴,他一步一步靠近她,陰郁又清俊的面容讓顧小小心裏有點慌亂。
她往後退了兩步,後背抵在了略冰涼的牆上。
嚴寒靠近她,大手撐在她耳邊的牆壁上,細碎的黑發垂在耳側,長睫微斂,遮住了那雙狹長眸子裏讓人害怕的猙獰占有欲。
兩人的距離有些靠近,顧小小鼻尖都是嚴寒的味道——
像是冰冷的薄荷,在初秋的傍晚,夾雜着淡淡的陰氣和邪異,讓她忍不住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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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呼吸相聞,顧小小有些斷斷續續的呼吸聲自然瞞不過他。
心裏驀然有些痛,嚴寒微涼的吐息打在她唇上,發出寒冽低啞的聲音,“怕了?”
他聲音輕輕的,卻像刀子一樣。
顧小小不知道他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幹脆墊着腳尖,輕輕吻在了他唇上,沒有猶豫。
溫軟、又比之前要涼很多,像在吃冰冰軟軟的東西........
顧小小親了親他,在心裏默默說,味道還不錯。
嚴寒睜大了眼,心神巨蕩,似乎是不敢相信她會親自己,整個人都呆住了,死死站在原地。
“我不會怕你的。”顧小小嘆了一口氣,又撲進他懷裏,“我不會怕你,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啊。”
每一次你都是這麽慘,每次我都那麽喜歡你,我怎麽會怕你怎麽會讨厭你呢?
顧小小還沒抱多久 ,耳邊便傳來了什麽東西落在地上的聲音,她餘光瞥了過去,是嚴寒的書包。
一雙大手緊緊按着她的肩膀,顧小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嚴寒從懷裏推了出來。
他低下頭,黑沉沉的眸子緊緊盯着她,在顧小小疑惑的目光中,在她唇上落下輕輕的吻,親了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對待什麽稀世珍寶。
他睜着眼,目光很沉,長長的睫毛時不時劃過她面頰,顧小小羞的閉上了眼,那人親了親她的唇還覺得不夠,伸出微涼的舌尖,一點一點舔舐她的唇,細細密密的吻慢慢從唇.瓣轉移到了臉側,柔軟濕潤,一路蜿蜒,親吻耳垂、舔進耳廓,帶着一陣濕熱戰栗的觸感。
“等、等下。”顧小小腿有點軟,紅着臉推開了嚴寒。
嚴寒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聲音帶着顯而易見的愉悅,“嗯?”
顧小小:“........”
她看着嚴寒除了嘴唇有些紅潤之外,幾乎沒什麽表情變化的臉,總有一種恍恍惚惚的上當的感覺。
“你、”顧小小破罐子破摔,臉紅到快要爆炸,“你還沒說你喜不喜歡我...........”
回應她的是比之前更加變本加厲的吻,和嚴寒輕輕的聲音,“喜歡。”
很喜歡。
喜歡到,想要把你永遠綁在我身邊。
一步都不能離開。
***
月考成績出來又過了半個多月平靜的日子。
“嚴寒,周末去我家玩玩好不好?”
當然最好能和我一起搬回去住了。
顧小小戳了戳嚴寒的胳膊,現在他們确定了關系,但是生活和之前還是沒有太大區別。
除了那天嚴寒克制不住的吻了她好幾次之外,他們就只有偶爾才牽牽小手,其餘時間就是在學習........
非常純情........
顧小小每天沉浸在嚴寒的俊臉和知識的海洋裏,仿佛在學海上漂流的一葉扁舟,就快要被數理化的大浪拍死了。
嚴寒側過頭看他,好看的眉眼裏寫着疑惑。
顧小小笑了兩聲,彎起了眼睛,“不是梧桐巷的那個,是我之前的家,可以上網,我好久沒上網看電視了。”
顧小着露出了一些懷念的表情,她在梧桐巷住久了,整天除了對着嚴寒的大冰山帥臉,就是對着看不懂的天書,也沒什麽娛樂活動,每天還要飽受有鬼魂的驚吓,整個人都快抑郁了。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嚴寒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他抿着唇,顧小小就當他默認了,開心的計劃起這次回去要做些什麽。
她好懷念她那張大床,也懷念她的浴室,還懷念她的漂亮衣服。
想到衣服,顧小小瞥了眼嚴寒身上穿着的那一身,微微蹙起了眉。
嚴寒沒錢,穿的一直都是那兩套衣服,黑褲子都快給他洗白了。
這周說什麽都要忽悠他和自己一起去買幾套衣服才行。
她快計劃完了,才聽嚴寒低低的說,“再過段時間。”
顧小小有些失望,但還是點了點頭,沒問為什麽。
嚴寒看她,“再過段時間,我和你一起搬回去住。”
顧小小驀地睜大了眼,聲音帶着驚喜,“你要和我一起搬回去住嗎?”
她剛剛只是說回去玩,嚴寒怎麽知道她希望他能和她一起搬回去住啊?
嚴寒彎了彎唇角,她的心思那麽好懂,他怎麽會猜不出。
只是現在還不行,他還沒有把那本書研究透徹,而那種東西,他不想被顧小小看見。
顧小小不知道他的心思,只覺得十分開心,心情飛起。
嚴寒答應和她回去一起住啊,說實話她确實不想再繼續住在梧桐巷了,真的吃苦。之前她一直擔心會傷到嚴寒的自尊心,現在他自己提出來,簡直再好不過了!
***
“我先回去了,快要期中考試了,你別睡太晚啊。”顧小小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站起身,對還在看書的嚴寒說。
嚴寒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顧小小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嚴寒就知道看書,那天書有那麽好看嗎?都不親親她!哼。
不過她越發在梧桐巷住不下去了,最近每天起來都覺得身體像被碾壓過一樣,嘴巴也不舒服,像是被鬼壓床了一樣。
嚴寒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只在人離開一刻鐘後,才緩緩站起身,從抽屜裏拿出一本邊角枯黃的書。
他一頁一頁的翻着書頁,纖長的睫毛被燈光照着,在清俊的面容下打下一小片陰影。
“靠!嚴寒這小子瘋了?”不遠處不甘徘徊的吊死鬼伸長了脖子,歪曲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語氣裏帶着一絲氣急敗壞,“沒事研究那本□□幹什麽?這都研究好些天了,是想幹嘛?”
“呵呵,”一邊一個女鬼摸了摸自己兩面都是頭發的臉,語氣格外的冷靜陰森,“以前他一直被我們撕扯靈魂,現在八成想報複了?不知道他哪兒找的靠山,我們怎麽都無法靠近。”
“別吵了。”渾身焦黑,面目猙獰的鬼物發出了嘶啞的聲音,瞬間在場所有鬼都不敢說話了。
他獰笑兩聲,“他天賦驚人,你們這些弱小的鬼,到時候被他煉化了我也救不了。”
吊死鬼一聽急眼了,吹起一陣陰風,就往嚴寒撲去。奈何他那長的不可思議又滑溜溜的脖子還沒碰到嚴寒,就在距離他一米多的地方被狠狠的彈開了。
“啊啊啊!!”
他凄厲的叫了起來,脖子上已經露出森森白骨,十分可怖。
一邊的女鬼也收回了伸長的頭發,悻悻又不甘心。
嚴寒指尖劃過一行一行書寫繁複的文字,似乎沒有聽見鬼物的私語和咆哮。看到一些他不懂的地方,嚴寒眉頭微微皺起,半響又松開。
過了一會兒,他走到一邊的桌子邊,從黑乎乎的袋子裏掏出了一小盒朱砂、墨水和符紙。
接着竟然就在鬼物驚詫的目光中,看了兩眼書,提筆畫符,簡約又複雜的圖形在他手裏卻似乎十分簡單,兩呼吸間,便成了符。
吊死鬼幾乎目眦欲裂,他捂着自己的脖子,發出了驚恐的叫聲,“怎麽會!怎麽會??!!”
嚴寒畫完了一張符,擡起頭,忽然對着看似什麽都沒有的空氣笑了笑。
微微勾起薄唇,眼底升起淺淡的亮光,落在空氣上。
他直起身,伸手拿起剛剛畫好的符,右手不熟練的掐了一個訣。
吊死鬼離他最近,來不及跑,直接被符整個裹住了身體,他仿佛受到了巨大的痛苦和打擊,整只鬼扭動着,臉色青白難看。
嚴寒站在原地,眼睑微垂,像是一個無悲無喜的神,他輕輕的說——
“滅。”
“啊啊啊啊啊!”
吊死鬼痛苦的喊着,叫聲突然戛然而止,和符一起化成了灰燼,地上只留下了一灘黑灰色的東西。
女鬼驚懼的看着地上的灰燼,再看看坐在床邊的嚴寒,無法相信之前那弱小的人類竟然能殺死吊死鬼。
嚴寒擡頭,遙遙看了她一眼,彎起了唇角。
“啊啊!”女鬼驚叫着往後跑,卻還是被一道符紙黏上了,幾乎瞬間就消散了。
他看了眼畫的另外一種符紙,微微蹙了蹙眉,這一種威力比剛剛的只強了一些而已。
周圍鬼物開始後退,甚至一些弱小的鬼物狼狽的想要奔逃,女鬼和吊死鬼在他麽之間的實力也不算很弱,現在這兩人都被‘食物’解決了.....
嚴寒面無表情的畫着符,甚至抽幹了體內的精氣,嘴角緩緩溢出鮮血。
曾經他的血是那些鬼物最喜歡的東西,而現在,卻是他們害怕的東西。
現在的他,比之前的他更像是煞星,讓鬼都驚懼。
“呵。”嚴寒伸手遮住了雙眼,聽着耳邊弱小鬼物的驚懼聲,緩緩的嘆息一聲,不知道是愉悅,還是解脫。
嚴寒看着地上那一灘一灘黑灰色的灰燼,突然覺得有些惡心,他嫌惡的皺起眉,緩緩坐到了床上,手指觸碰到冰涼的牆壁,心中焦灼起霧的感覺才稍微緩解了些許。
他有些焦躁的站起身,擡腳想往門外走。
“何必?”一個陰寒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嚴寒回過頭,便瞥見了那個渾身包裹在黑霧中的鬼物,他沙啞着聲音,“如果被她知道了,你每晚做的事。”
嚴寒緊緊盯着那鬼物,半響低低說,“她不會知道。”
“嘻嘻。”黑霧翻騰了幾下,似乎是在嘲笑他,“你殺了我那麽多小弟,不怕我燃燒鬼體告訴她?”
嚴寒臉色一白,緩緩露出一個滲人的笑容,“你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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