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半晌,沈清棠只能無奈地轉移話題道:“不過師尊,寒舍草到底是什麽?您說是逗妖獸用的,可要怎麽逗?”
宮拂羽聽到沈清棠這問話,有些好笑,瞥了一眼沈清棠,只道:“你那個小情郎沒告訴你?”
沈清棠:……
眼看着沈清棠真的有點要惱了,宮拂羽不動聲色地笑了一聲,便道:“罷了,不逗你玩了。”
沈清棠這才擡眼看向宮拂羽。
宮拂羽這時才認真解釋道:“這寒舍草本來是普通修士建房時用來填補縫隙,防漏水的,所以叫寒舍草。但後來大家發覺加了寒舍草的房子,總是會莫名其妙引來一堆妖獸,就發現了這寒舍草的另一層妙用了,拿來馴獸了。”
沈清棠:“只是單純吸引妖獸?”
宮拂羽:“不光如此,妖獸吸食了寒舍草的香氣後會變得暈暈乎乎,有些也就躺在那睡一天,有些就會發瘋。”
想到這,宮拂羽眸光沉了沉,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齒地道:“後山裏住着的那頭兇獸就是吸食了寒舍草會拼命發瘋的那種,給它試了一次之後,就沒人敢用了。”
“你到時也讓你那小情郎不要自作聰明,免得出事受了傷,怪我沒提醒過。”
聽着宮拂羽的描述,沈清棠怔了怔,接着就漸漸回過味來——這寒舍草,不就是妖獸界的貓薄荷麽?
而且……秦頤也是妖獸,如果給他用了呢?
想到這,沈清棠唇角不由得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覺得那場面肯定很好玩。
宮拂羽見到沈清棠又笑了,眉頭一皺,立刻道:“你怎麽又偷着笑了,你那小情郎給你下降頭了嗎?”
沈清棠啞然。
接着沈清棠不由得就看了宮拂羽一眼,含笑問:“師尊是不是又想去逛花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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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拂羽被戳中心事,不由得咳嗽了一聲。
結果這次沈清棠反而道:“師尊若是想去,下次還是偷偷去吧,也別帶上我了,目标太大,引人注目。”
宮拂羽一聽沈清棠的話,就猜到沈清棠在想什麽,哼了一聲就道:“臭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你就想着趁我走了,你好去私會情郎是不是?”
“師尊說笑了。”
“還想狡辯!”
“師尊若是去逛花樓,我還得留在這給師尊打掩護,若是師尊不去,我想去找蘭庭,也沒什麽關系啊。”
宮拂羽:???
竟然,好像,有那麽一點道理?
随即,宮拂羽就拂袖起身道:“起來!幫我寬衣。”
沈清棠疑問。
“為師我要去逛花樓了,你就給我好好留在這看家,不許到處亂跑,知道麽?”
沈清棠微微一笑,站起身,神情平靜,從善如流道:“師尊想去,就去吧。”
·
宮拂羽果然走了。
留下沈清棠一人在這偌大的庭院中。
不過從不遠處水榭上吹來涼風陣陣,清香蔓延,倒是讓人十分舒心愉悅。
沈清棠先讓白玉傀儡們把前廳裏宮拂羽弄出的狼藉給收拾了,這又清理了筆洗等物,才掏出傳訊玉牌,給秦頤發了個消息,讓秦頤來這找他。
宮拂羽是說了讓他守在這,可也沒說不許他把秦頤帶進自己的房間啊。
沈清棠微微一笑。
不過他現在還有一件事要試驗一番,就問一旁的白玉傀儡道:“帶我去藥房吧。”
白玉傀儡點頭,帶着沈清棠就去了藥房。
宮拂羽不愧是有權有勢的皇室子弟,藥房的陳設都非同凡響,藥櫃上都鑲金嵌玉的,裝飾可能都比裏面的一些藥材貴了。
可沈清棠此刻對于那些珍稀藥材并不感興趣,略略找了一會,就找到了放着寒舍草的櫃子。
打開櫃子,沈清棠揚手就取了不少寒舍草出來。
這草不算貴重,下次他再買些回來添進去就行了。
可沈清棠沒想到,這草的效果如此之好,他一拿到手中,一直沉默着的小蛟忽然就在他腦海中叫嚣了起來。
“好香好香!”
“要吃!”
沈清棠目光一動,愈發确定了宮拂羽方才不是在騙他,這時就笑笑道:“不是給你吃的,你乖乖的,別鬧事。”
小蛟一聽不是給它吃的,頓時就開始癟嘴,委屈。
不過很快,小蛟就反應過來一點什麽,然後它就嘶嘶哈哈地道:“你不會是要給那個臭大頭吃的吧?”
沈清棠:?
随即沈清棠就淡淡道:“誰都不給吃,你別瞎操心了。”
被戳穿的小蛟哼了哼,卻繼續道:“你要是給他,你記得多放點,不然效果不夠好。”
沈清棠:好精明的小蛟,這會就學會借機拱火了。
可沈清棠也沒戳破小蛟,拿着寒舍草,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
沈清棠當然不可能把寒舍草喂給秦頤吃——秦頤那麽聰明的一個人,這麽一點小花樣,如何能讓秦頤上鈎?
不過沈清棠卻想了一個辦法,讓秦頤不得不嗅到寒舍草的味道。
他先是用寒舍草煮了一大壺水,然後就濃濃兌進了洗澡的大木桶裏。
沈清棠識海中的小蛟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
也太狠了吧?!
感受到小蛟的意識,沈清棠目光一動,立刻就屏蔽了小蛟往外看的可能性,便脫了衣服,舒舒服服将自己泡進了稀釋的寒舍草水中。
其實這寒舍草的味道還挺好聞的,清幽淡雅的香氣,有點像蒼術。
沈清棠本身又是木靈根,對于這種草藥泡水覺得很舒服,忍不住就多泡了一會。
結果還沒泡完,秦頤來了。
看着閃爍的傳訊玉牌,沈清棠這才驟然從舒适的泡澡中清醒過來,這時他也來不及細細擦幹了,只是草草擦了身上,匆匆穿上雪白的裏衣,再披了件薄紗外裳,便踏着木屐,出去了。
濕潤柔亮的黑發還在微微滴水。
·
沈清棠出來的時候,秦頤正順着白玉浮廊朝這邊走來。
兩人遠遠相見,彼此心頭都是一喜。
此刻夜色微微上來,明月就在山頭不高處,映在這四面澄澈的池水中,通明透亮。
無數睡蓮漂浮在池中,散發着幽幽淡香,涼風習習,吹得人心曠神怡。
沈清棠踩着木屐,踏上白玉浮廊上,便提着松散的衣擺,朝秦頤跑了過去。
秦頤一見沈清棠穿的木屐,眉頭一皺,立刻沉聲道:“慢點,別跑那麽快!”
說着,也飛身迎了上去。
兩人相會在浮廊中央,沈清棠撲上來,就被秦頤抱了個滿懷。
幽香撲面,秦頤這時抱着沈清棠柔軟的身軀,靜靜轉了兩圈,才将人放下來。
而此刻,秦頤才發覺沈清棠居然是剛剛沐浴完的,頭發還是濕的,往下一看,雪白漂亮的玉足踏在光潤的木屐裏,上面還沾着一點濕漉漉的水漬,邊緣都凍得有點微微泛紅了。
秦頤心頭一沉,沒等沈清棠拉他的手,就一把将人抱了起來,快步走向屋內。
沈清棠先是微微一驚,但覺察到秦頤的情緒後,他便靜靜一笑,将頭輕輕埋在秦頤懷裏了。
·
屋內燃起了一個小碳爐,頓時溫暖起來。
沈清棠這時伏在秦頤的膝蓋上,枕着一片柔軟雪白的手巾,秦頤手中還拿着另外一塊幹透的,細細地給沈清棠擦着他濕潤的烏發。
沈清棠的頭發很好,烏黑沉潤,放在手中也是一大把,卻纖長柔軟無比順滑地墜着,絲毫都沒有毛糙和分叉。
秦頤一邊給沈清棠擦頭發,一邊就沉聲數落沈清棠道:“你們這臨水,本就濕氣重,你還洗完澡不擦幹,就這麽想風寒麽?”
沈清棠趴在秦頤膝蓋上,微微泛起紅潤的雪白面龐上勾出一點笑意,卻只輕聲道:“我知道了,我不是趕着見你麽?”
秦頤:……
最終,秦頤閉了閉眼,只道:“下次不許這樣了。”
“好。”沈清棠嗓音柔軟至極,總是慣會撒嬌的。
秦頤明知沈清棠的性子,可也舍不得再說重話。
後來想想,沈清棠大事上總是清醒無比,也就這些小事上像個孩子。
也罷,像就像吧。
若真是完美無缺的人,他倒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日日牽挂,舍不得丢開手了。
很快,秦頤給沈清棠擦幹了頭發,這時他正想把那擦濕的帕子放到一旁,忽然眉頭就皺了皺,将那帕子拿到鼻尖前嗅了一下。
嗅完,秦頤臉色驟變,立刻就別過臉。
沈清棠方才本來還在悄悄納悶這寒舍草難道沒用麽?
可看到這一幕,沈清棠就知道有用了。
不過他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輕輕抓住秦頤的手腕,柔聲道:“怎麽了蘭庭?”
秦頤回過神來,皺着眉把那帕子扔得遠遠的,便問:“你方才去配了我跟你說的那些東西?”
沈清棠點點頭,若無其事地道:“嗯,就是在找寒舍草的時候,櫃子壞了,那草潑了我一身,我才去沐浴的。”
秦頤:……
随即沈清棠就感覺到秦頤摟着他的手僵硬了一下,整個都有點避諱的意思。
緊接着,秦頤便不動聲色地扶起沈清棠道:“今日你也累了,要不先休息吧,我改天再來看你。”
沈清棠沒想到會是這麽樣一個結果,驟然一怔,接着就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可秦頤是真的想走了。
甚至已經有倉皇要逃的意思。
沒辦法,沈清棠只能一把拉住秦頤,道:“蘭庭你多陪我一會啊。”
秦頤:……
煎熬了半晌,渾然不知自己被道侶坑了的秦頤只能默默嘆了口氣道:“那你去床上躺着,我在床邊陪你一會,好不好?”
雖然還是沒達到目的,但人留下來就好,沈清棠有些勉強地點點頭。
可下一刻,他又仰起頭對秦頤露出一個十分澄澈明淨的微笑:“蘭庭抱我去吧。”
秦頤心裏是真的不想答應。
可看着沈清棠如同昙花般柔軟雪白,令人心顫的面容,秦頤又怎麽舍得拒絕。
于是他只能俯了身,輕輕抱起沈清棠。
只是姿勢有點古怪,身上的肌肉也繃得很緊,更誇張的是,他還屏住了呼吸。
沈清棠見狀,唇角悄悄勾起一絲,反而還湊到秦頤胸口,蹭了蹭,主動伸出雪白的手臂,環住了秦頤的脖頸。
秦頤:……
他是真的難受了。
寒舍草對所有的妖獸都有效果,對他也是。
即便屏住了呼吸,可那香味是一直存在的,秦頤現在覺得自己身上已經有些發熱,發軟,控制不住自己了。
而且,最可怕的是,寒舍草也不是什麽魅藥,只是會讓妖獸渾身酥軟,如墜雲端。
然後不受控制地做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
就如同人會醉酒一般。
可糟糕的是,秦頤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亂七八糟的事,但他也知道,自己快失控了。
後悔,就是後悔。
早知道就不告訴沈清棠用寒舍草了。
而沈清棠此刻感受着秦頤身上的變化,只覺得十分神奇。
秦頤一向穩重自持,鮮少在他面前失态,唯一的失态就是那次酒後。
但那次的體驗實在是糟糕極了。
也不知道這寒舍草的作用會不會不一樣呢?
終于,秦頤走到了床前,他吃力地将沈清棠放下之後,便逃一般地想避到床邊去。
可偏偏這時沈清棠拉着他的手,就不容他拒絕地湊了上來。
在他唇角落下了一個極為柔軟濕潤的輕吻。
同樣的,還帶着一股濃烈的寒舍草的香氣。
秦頤的瞳孔驟然收縮,接着他整個人不受控制地便一點點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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