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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沈清棠這話剛說完,林瑾瑜就感覺到絞纏在自己藤蔓上的藤蔓略略緊了幾分,臉色不由得變了。
“你以為我說的是假話麽?”林瑾瑜怒道,“你要是真敢動手,你信不信你馬上就會被一群金丹大能截殺——”
“我信。”沈清棠淡淡道。
“也多謝你提醒了我,這樣我就不用親自動手了。”
沈清棠唇邊浮出了一絲淺淺的微笑。
看着沈清棠從容帶笑的眸子,林瑾瑜臉色刷白,頓時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危機襲來。
他終于知道後悔了。
可這個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
就在林瑾瑜糾結着到底是該斷臂求生還是硬撐下去的時候,就聽到對面的沈清棠淡淡道:“小蛟,吃了他。”
林瑾瑜:?
下一瞬,林瑾瑜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聲低沉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就在這密林中響起,一道巨大的藍光就閃現出來,遮天蔽日的陰影傾瀉而下!
小蛟現身了!
只不過現在的小蛟已經不是那個頑皮的小妖獸,它借了沈清棠的靈力,幻化出來的身軀有原本的幾千倍大小,此刻它罩在沈清棠頭頂,宛如一頭沉睡百年後蘇醒的上古兇獸,神秘且可怖!
林瑾瑜做夢都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一幕,整個人都傻了。
小蛟這時低吼一聲,張開血盆大口,一陣陣腥風撲面,它便朝林瑾瑜撲了出去!
林瑾瑜瞳孔驟然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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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小蛟撲到林瑾瑜面前的時候,林瑾瑜才堪堪反應過來,瞬息間,他一咬牙,竟是痛哼一聲硬生生就斷掉了自己那些被沈清棠束縛住的藤蔓。
猛地一下子脫離了碧綠的藤蔓囚籠,慘白着臉,瘋狂朝前疾奔。
小蛟也立刻追了上去!
沈清棠在兩人身後靜靜凝視了片刻小蛟和林瑾瑜的狀态,最終,他皺了皺眉,也還是追了出去。
林瑾瑜在前面狂奔,沈清棠和小蛟在後面追着。
很快,三人竟是追到了一片懸崖邊,而小蛟已經接連對林瑾瑜噴出了幾道藍色的火球,但因為準頭有問題,都沒完全打中。
不過這時的林瑾瑜已經狼狽到了極致。
方才強行斷掉了那些藤蔓,至少損失了林瑾瑜五成的修為,現在又被小蛟偷襲,他的靈力也快耗盡了。
終于,林瑾瑜被逼到了懸崖邊緣。
小蛟躍躍欲試地想撲出去,但又害怕掉到崖下,所以只能舞着爪子,虛張聲勢。
沈清棠這時追了上來,看着林瑾瑜捂着胸口,臉色慘白的狼狽模樣,再看了一眼一旁的小蛟,目光微動,忽然就對林瑾瑜淡淡道:“你自廢修為,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林瑾瑜微微一怔:“你要放過我?”
沈清棠:“我不跟廢人計較。”
林瑾瑜咬了一下牙,似乎有些遲疑,可他在背後的手也一直在隐隐動作着。
終于,他抿了一下唇,似乎是同意了沈清棠的想法,就上前一步道:“好,我同意。”
沈清棠笑了一下。
可就在這時,林瑾瑜忽然拼了命一般瘋狂地就朝沈清棠撲了過來。
這麽近的距離,他可以!
只要挾持住了沈清棠,他就還有機會!
可是林瑾瑜沒料到,就在他朝沈清棠撲過來的一瞬間,一只巨爪從天而降,當頭狠狠罩下!
轟然一聲巨響,林瑾瑜七竅流血,頹然倒地。
幾乎是在同時,一條碧綠的藤蔓從沈清棠的身後飛出,就這麽将林瑾瑜一把推下了懸崖。
幹淨利落,不留一點痕跡。
煙塵散盡,這懸崖旁除了一個小蛟的爪印,再沒留下任何其他的痕跡。
這時沈清棠靜靜看了一眼那雲霧缭繞的崖下,又看了一眼小蛟,微微一笑,道:“幹得不錯,任務完成,你可以回去了。”
小蛟嗷嗚了一聲,似乎有點不滿意。
沈清棠這時看了一眼遠處,若有所思地道:“再不走,金丹大能們就要來追你了。”
小蛟心頭一跳,連忙連滾帶爬地沖天而起,朝着後山的方向飛了過去。
沈清棠也在這時召喚出了藤蔓,飛快地離開了懸崖邊。
果不其然,在沈清棠離開後的半柱香時間內,一堆金丹大能都趕到了這邊。
他們看着崖上小蛟留下的巨大爪印,紛紛悚然:“那兇獸怎麽從後山跑出來了,不是鳳長老跟它有過契約麽?”
“是啊,怎麽回事?不過這裏似乎沒人來過,應該只是那兇獸一時貪玩跑出來了。”
“不清楚,回去檢查一下弟子堂的玉牌吧。”
“也是,我也回去看看。”
·
是夜
水榭涼風習習,院舍內彌漫着清雅的睡蓮香氣。
而沈清棠一襲素裳,席地而坐,正在拿着一個白玉研缽,專心致志地研磨寫弟子帖用的金粉。
長睫垂着,清麗的眉眼異常柔和,端的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宮拂羽在一旁喝着葡萄酒,喝了兩口,宮拂羽腰間的傳訊玉牌閃了閃。
接着宮拂羽拿起玉牌一看,眉頭便慢慢皺了起來。
他咕哝了一聲‘真晦氣’,接着又想起一件事,又立刻朝沈清棠看了過來:“你今天是不是陪姓秦的那個小子去喂那頭兇獸了?”
沈清棠似乎怔了一下,才慢慢擡起頭,目光明亮地看向宮拂羽道:“是啊師尊,出什麽事了麽?”
屋中夜明珠燈異常明亮,這時沈清棠一擡頭,宮拂羽便發覺沈清棠的臉色像是比往日蒼白了一點。
他眉頭一挑,立刻拂袖站起,赤着腳踩在光滑的漢白玉磚面上就走了過來。
沈清棠只是面色平靜地看着他。
宮拂羽走到沈清棠身前,低頭細細端詳了沈清棠一會,發覺沈清棠面色确實不如往日好了,就沉聲問:“你今日去喂那頭兇獸的時候,出事了嗎?”
沈清棠十分自然地道:“那兇獸今日脾氣似乎有些不好,叫了兩聲,震得我有點難受,後來我就同蘭庭出來了。”
宮拂羽眉頭皺了皺:“是嗎?就這樣。”
沈清棠微笑道:“是,師尊不必擔心。”
接着他還反問:“師尊,是那兇獸出了什麽事麽?”
宮拂羽沉默了一下,點點頭道:“那兇獸跑了出來,在一座山頭上轉悠了一下又回去了,所幸沒有弟子受傷。”
沈清棠聽到宮拂羽這句話,眼睫不動聲色地顫了一下:“沒有弟子受傷麽?那倒是……挺幸運的。”
宮拂羽沒覺察出沈清棠微妙的異樣,這時也搖搖頭道:“對啊,還算幸運,畢竟那兇獸是鎮派妖獸,如果真失手傷了弟子,也不會拿它償命,最多罰罰。現在沒出事,就是最好的。”
沈清棠點點頭:“嗯,沒出事就是最好的。”
宮拂羽這時又看了沈清棠一眼,感覺到沈清棠有些心不在焉,不由得就赤着腳,皺眉踹了沈清棠膝蓋一下。
“以後這種事,那姓秦的要去就讓他自己去,你別摻和了,遲早出事。”
“為師又不是養不起你,一次五塊中品靈石而已,你指望他養你還不如指望為師呢?”
沈清棠聽到宮拂羽這話,怔了怔,慢慢回過神來,他不由得就笑了一下。
然後沈清棠便擡起頭看向宮拂羽,淡笑道:“師尊這話說的是,以後清棠沒錢用就求師尊了。”
宮拂羽哼哼了一聲:“我倒是可以給你錢,但你可不許拿錢去貼補你那小郎君啊。”
沈清棠莞爾:“師尊說笑了。”
宮拂羽翻了個白眼,可接着,他又忍不住有些擔憂地皺眉道:“還有一個月就要比那排名賽了,你這病恹恹的,到時候能不能行啊?別給我符院拖後腿才好。”
沈清棠早就知道宮拂羽是個口嫌體正直的,說這些不過是關心他,此刻就笑笑道:“清棠盡力而為,師尊不嫌清棠丢臉就行。”
宮拂羽又哼了一聲,卻說不出話了。
沈清棠倒是可以裝病不參加或者轉院。
可裝病太容易被揭穿了……
轉院倒是條可行的路子,沈清棠修為低,如果轉去別的人多的院,就不至于被逼參加比賽了。
可是這事宮拂羽開不了口——因為他在青玉劍宗人緣極差,見了他都是聞風喪膽的,其他院必定沒人敢收沈清棠。
好不容易前些日子黎長風提出這個要求,兩人又吵了架。
想起黎長風,宮拂羽神色不由得暗了暗,心情頓時又壞了幾分。
沈清棠觀察着宮拂羽的臉色,雖然不知道宮拂羽現在在想什麽,但也知道他肯定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
目光動了動,沈清棠故意輕輕一松手中的研缽,研缽墜地,叮咚一聲悶響,一下子就拉回了宮拂羽的注意力。
好在裏面的金粉方才就被沈清棠取了出來,所以也沒什麽事。
宮拂羽這時看了一眼落在地上咕嚕嚕打轉的研缽,果然就被吸引了回來,他伸手撿起研缽放在一旁,就不悅道:“天天想你那小情郎,做事魂不守舍的。”
沈清棠這時歉意一笑,順勢就不動聲色地轉了話題道:“師尊抱歉,确實是我走神了,但我确實不是在想蘭庭。而是在想別的。”
“你在想什麽?”宮拂羽果然問了。
沈清棠道:“我今日聽蘭庭說青玉劍宗有個弟子堂,會把弟子的靈魂玉牌和身份家世都一應記載在裏面,是這樣的麽?”
沈清棠這話一出口,宮拂羽的臉色就有點尴尬了。
這事……倒是真有。
那弟子堂的長老一開始也來過,但第一次宮拂羽正在午覺,心情不好,被他轟出去了,後來就沒來了。
沒想到這麽久了,他居然把這事給忘了。
登記入冊對于弟子來說還是很重要的,畢竟弟子還有年例可以領,注冊得越晚,領錢就越晚。
不注冊,很多福利也享受不到。
想到這,宮拂羽默默嘶了一聲,這時終于有點慚愧地道:“這事是師尊我忘了,明日吧,明日就帶你去入冊。”
沈清棠淡淡一笑:“清棠不着急。”
只要事情能辦就好,沈清棠确實不着急。
不過現在的他更在意的是——究竟是林瑾瑜撒了謊,沒有登記入冊,還是他沒死?
這件事,必須盡快弄清楚才行。
·
只是宮拂羽沒想到,第二日他帶沈清棠去弟子堂入冊登記的時候,黎長風和秦頤也在。
才十多天不見,秦頤居然從練氣七層到了練氣九層。
而沈清棠現在還停在練氣四層。
宮拂羽臉色不由得有些難看。
不過這件事也不能怪宮拂羽,一方面是沈清棠跟他靈根不同,他自己也不會教人,一方面是沈清棠昨日情急之中跟小蛟做了交易,把不少靈氣分給了小蛟,使得小蛟重新化形。要不然沈清棠此刻突破練氣五層也不難。
而黎長風和秦頤見到宮拂羽和沈清棠則又是另外一番表情了。
黎長風沉默了一下,率先朝着宮拂羽走了過來。
“你帶弟子來登記報名符咒組麽?”
宮拂羽聽到黎長風這句話,面部的肌肉不自覺的抽了一下,覺得有些汗顏——誰能想到,他還沒給沈清棠登記入冊,這次居然是來帶沈清棠登記入冊的呢?
先前他老嘲諷黎長風對弟子不好,自己這倒是更離譜了,怎麽能好意思承認得出口?
可宮拂羽薄唇緊抿,還遲疑着沒說話,沈清棠就已經走了過來,溫聲道:“黎院長好,師尊确實是帶我來登記報名的。”
黎長風點點頭,又看了沈清棠一眼,忽然皺皺眉:“你身體有些虛,這麽參賽,沒問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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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