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秦頤聽着沈清棠的話,便也看向了沈清棠手中的玉簡。

沈清棠順勢把玉簡遞給了他。

等秦頤将那兩頁看了一遍之後,自己沉默了。

最後,還是沈清棠自己抿了抿唇,輕聲道:“要不然我們……再試試?”

“到底這上面說的對不對,應該明天就能看出來了?”

秦頤聽着沈清棠的話,擡頭靜靜看了沈清棠一眼,沈清棠看着秦頤眸中那慢慢燃起的火光,心頭不由得略有些後悔。

可話都說出口了,沈清棠也只能硬撐着不反悔了。

至于秦頤,他這時深深看了沈清棠片刻,便不動聲色地欺身上來,攔住了沈清棠的腰,看着沈清棠雪白脖頸上還俨然存在着的點點紅痕,低聲道:“好,那我慢一點。”

沈清棠抿了抿唇:“嗯……”

秦頤再沒說話,只是側過頭,輕輕吻上了沈清棠的唇。

都到了這個地步,沈清棠也沒辦法扭捏了,長睫顫動了片刻,便自覺地閉上眼,伸出手,緩緩攬上了秦頤的脖頸。

紗幔再次被漂浮了起來。

屋內香氣蔓延。

·

次日

陽光明媚,照得屋外一片竹林都泛出金黃的色澤來,林風飒飒,吹得人又暖又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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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頤起床再照鏡子的時候,果然發覺疤痕又淡了一點,只不過這一點只能他自己看出來,沈清棠都看不出來了。

可縱使如此,秦頤的一顆心也算穩定了下來。

沈清棠還有點緊張,怕自己猜錯了。

這會見到秦頤放下鏡子,他便從秦頤身後湊上前來低聲道:“怎麽樣?有沒有消退一點?”

秦頤感受到沈清棠的關心,默默勾了一下唇,側頭在沈清棠臉頰上親了親:“有,這次辛苦你了。”

沈清棠雪白的面頰上悄然飛起一點淡紅來,卻只認真地道:“有就好,我還怕自己看錯了。”

秦頤看着沈清棠關切的神情,眸光愈發溫柔了幾分,若是往日,他或許會說些‘若是真的變不回來,你要怎樣’之類的話,可現在秦頤不會說了。

因為他真的意識到,既然沈清棠就是一心一意待他,他也一心一意只有沈清棠,為什麽又要做這種胡亂試探的蠢事呢?

能變回來是好事,不能變回來也只是有點遺憾。

現在的秦頤,早就不是先前那個患得患失的秦頤了。

想到這,秦頤眼簾微垂,伸手輕輕給沈清棠撩起了鬓邊散落的碎發,溫聲道:“放心吧,你這麽聰明,怎麽會看錯?”

沈清棠微微一怔,倒是又有點不好意思了。

往日都是他誇秦頤,現在輪到秦頤誇他,他倒覺得莫名有些害臊。

仿佛兩人之間的地位互換了一般。

但沈清棠也能感覺到秦頤會變成這樣是秦頤的內心愈發穩定強大了。

這時他沉默片刻,倒也不再羞赧了。微微一笑就仰起頭,抱住秦頤,眼神明亮地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們日後有空就多修,你的臉要早點好起來才行。”

秦頤愕然一瞬,無奈道:“還是适可而止吧,馬上你就要去排名賽了,鞏固修為要緊。”

沈清棠不自覺地就抿了唇。

眼看着沈清棠又抿了唇,有點怏怏不樂的樣子,秦頤默默一笑,只能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尖道:“來日方長。”

沈清棠聽着秦頤這句話,怔了怔,倒是撲哧一聲笑了。

然後他就一頭撲到秦頤懷裏,心中滿是溫柔:倒真的是來日方長——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而且看上去已經走得越來越好了。

秦頤摟着懷中的香軟,又如何不是這麽想的呢?

·

七日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兩人這麽日日黏在一處,便是七百日都不夠用。

很快,就到了第七日的晚上。

白天下了一陣小雨,将竹林和桃樹都浸濕了,花瓣和竹葉落了滿院,此刻外面吹來一陣略帶潮濕的涼風,倒是十分清爽。

門前的紗幔輕輕舞動着,室內有袅袅白煙升起,是秦頤在煮菌菇湯。

而沈清棠這時難得盤膝坐在軟榻上,認認真真地讀着掌中的玉簡,清麗雪白的面容上神情寧靜專注,一頭烏發散在背後,如雲如墨,整個人就像一副極為出塵的山水畫般。

秦頤把湯煮好,看了一眼沈清棠這邊,就也沒叫他,而是取了小碗,将湯盛了出來,放在一旁讓它自己涼下來。

接着,秦頤便起身,靜悄悄地走到沈清棠的軟榻一側,坐下了。

覺察到秦頤的到來,沈清棠目光微動,便要放下掌中玉簡,秦頤這時卻道:“不急,你先看完吧。”

沈清棠微微一笑,就低頭繼續看。

大約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沈清棠終于再次放下了玉簡。

秦頤幾乎是在同時起身,去把放在一旁的菌菇湯端了過來。

試了一下溫度,秦頤覺得剛好,便對沈清棠道:“不燙了,喝吧。”

沈清棠本來是有話要對秦頤講,可這會看到鮮美的菌菇湯,默默一笑,便也不提別的事,低頭開始喝湯了。

菌菇鮮嫩爽滑,湯汁清鮮無比,配上一點野蔥的香氣,喝到胃中便是暖暖的熨帖。

沈清棠難得一次,把一碗湯都喝完了。

秦頤又問:“還喝麽?”

沈清棠順勢抓住了秦頤的手,搖搖頭:“不喝了,我有話同你講。”

秦頤目光動了動,準備起身的動作停了下來,又坐了回來,道:“什麽話?”

沈清棠沉吟片刻,認真道:“這次排名賽,既然武院沒有給蘭庭你報名,我覺得,你還是不去為好。”

秦頤:?

随即秦頤面色微變道:“你不想我去?”

沈清棠道:“你聽我解釋。”

秦頤靜靜看着沈清棠,果然也沒有再着急,只等着沈清棠解釋。

沈清棠這時便解釋道:“我方才看那玉簡,其中提到了一位化神大能,那位化神大能,正是當朝太傅。”

“太子這次要來,身邊必然會帶高手,旁人不要緊,若是那位化神期的太傅來了,蘭庭你的身份……”

這下,秦頤也沉默了。

如果真的如同沈清棠猜測的那般,他确實還是不去為好。

萬一被揭穿身份,恐怕他就要被捉去煉成長鞭或者劍了。

還會連累沈清棠和青玉劍宗。

可,沈清棠這一去就是至少一個月……

秦頤閉了閉眼,神情很是暗淡了幾分。

沈清棠看着秦頤的表情,自然也很是心疼——他當然也舍不得一下子跟秦頤分開這麽久。

只是這種時候,他們實力不夠,還是處處小心為上。

而秦頤這時閉眼沉默了片刻,忽然又睜開眼道:“其實,我可以不随宗門的弟子們一起去。”

沈清棠:?

秦頤思索了片刻,又覺得自己想的方法十分穩妥,這時便道:“宗門平日裏也有出山的任務,我去接一個簡單且期限長的,做完了便去那首陽城中找你。”

“平日裏我找那種小客棧住下,只要不跟他們太過接觸,想必那位太傅就算來了也不會發現我。”

“若那位太傅不來,正好,我就去找你了。”

沈清棠聞言,怔了怔,随即就覺得這方法确實可行。

不過想了想,沈清棠為了穩妥起見,又道:“那明日出發前,我得去找一趟小蛟。”

“找他做什麽?”

沈清棠便湊到秦頤耳畔,說了兩句話。

秦頤聽完,果然點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到。”

沈清棠微微一笑,就又伸手摟住了秦頤。

秦頤也摟住了他。

“我等蘭庭的臉快點好起來。”沈清棠貼在秦頤胸口,輕聲道。

“我也是。”

·

出發去首陽城中參加這次宗門排名賽的那一日,整個青玉劍宗上下都熱鬧非凡。

沈清棠今日頭一次穿上了宗門的內門弟子服。

一襲修長青衫,上面繡着雲紋仙鶴,微風一吹便鼓動飄展,愈發襯得他膚色霜白透明,宛如玉雕。

濃墨一般的黑發束在頭頂,用玉簪挽起,清雅簡潔。

沈清棠換好弟子服從屋內走出來的時候,宮拂羽看到他還微微納悶了一下。

“這衣服其他人穿着倒是不怎麽樣,可徒弟你穿着,怎麽就那麽有味道呢?倒是比你平時穿那白衣還好看。”

沈清棠心頭有數,知道自己變美是因為什麽,但此刻也不好說破,便笑笑道:“師尊過譽了。”

宮拂羽又細細打量了沈清棠片刻,總感覺沈清棠好像哪裏變了,但又似乎沒變,古怪得很。

可看了片刻沈清棠,宮拂羽也沒看出什麽端倪來,便只能搖搖頭,道:“走吧,準備啓程了。”

沈清棠點點頭,跟着宮拂羽走了。

而直到宗門此次參加排名賽的所有弟子都登上了飛舟,宮拂羽才意識到——秦頤好像沒來?

黎長風,也沒來。

宮拂羽沉默了一瞬,扭頭就問沈清棠道:“你那小道侶不陪你去啊?”

沈清棠看着宮拂羽的表情,知道宮拂羽要問什麽,這時就淡淡笑笑道:“蘭庭接了任務,要賺靈石,黎長老也去尋煉器靈材了,估計過幾日會再去吧。”

“我又沒問姓黎的,你給我講他做什麽?”宮拂羽不悅道。

沈清棠莞爾:“是我自己要說,不關師尊的事,師尊若是不想聽,我就不講了。”

宮拂羽咳嗽了一聲,正想解釋什麽,沈清棠腰間的傳訊玉牌就亮了起來。

沈清棠立刻就把傳訊玉牌拿了起來。

宮拂羽:……

看完傳訊玉牌的內容,沈清棠不自覺地抿唇一笑,就又擡頭看向宮拂羽道:“蘭庭說他任務已經做的差不多了,應該馬上就能去首陽城跟我們彙合。”

“還有,他現在在十方山,那邊有很多上好的岫玉賣,他問師尊你喜歡哪種?”

“他怎麽知道我喜歡岫玉?”宮拂羽皺眉。

但這句話一問出來,宮拂羽随即又意識到了什麽,立刻抿唇,沉聲道:“讓他別給我帶了,我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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