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精彩絕倫!(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溫蓉蓉沒有客氣, 她被伺候慣了,也享受習慣了。

她沒有意識一個帶兵與魔族開戰的大将軍,半夜三更地守在她床邊, 這麽消耗自己的靈氣, 就只為了給她取暖, 多麽令人瞠目結舌的一件事。

團在被子裏面的溫蓉蓉漸漸因為這奢侈的溫暖打開四肢, 舒舒服服的呼了一口氣。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溫蓉蓉想着讓南榮慎坐下,坐床邊上就成,反正她不介意。

但是因為太溫暖了, 這種暖和氣溫的溫暖, 甚至是泡在燒熱的靈脈裏的溫暖,都是不一樣的, 南榮慎的靈力, 是那種徐徐滲透進身體裏的,由內而外的溫暖。

溫蓉蓉舒坦得嘴唇都發麻, 就沒有開口,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過去的。

她這一晚睡得十分地香甜,雖然她每晚都睡得很香甜,但是平常會做一些奇奇怪怪記不住的夢。

而這一晚有種被修羅門神鎮住了噩夢一般的踏實, 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上醒來,被窩裏還是暖烘烘的,但是她迷迷糊糊地揉眼看清了帳篷之中,有那麽一會不知身在何處,不知今夕是何夕。

不過很快她便聽到了士兵們整隊的聲音, 接着一陣尖叫和吵嚷聲音傳來,警戒號角被吹響, 有人嘶聲大喊,“有魔獸闖入了營地,全員備戰――”

溫蓉蓉撐着手臂坐起來,帳篷裏面的光線還不太清晰,被子一掀開,殘存的那股溫暖便漸漸消散,外面雜亂的腳步聲和叫喊聲此起彼伏。

溫蓉蓉晃了晃腦袋強迫自己清醒過來,她坐在床邊上等了一會,然後才反應過來,這裏是燭龍軍營帳,沒有妖奴會伺候她起床,為她穿戴洗漱。

于是她自己彎腰穿上鞋子,走到營帳的門口,掀開了門簾。

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吵鬧的聲音伴随着魔獸難聽的嘶叫聲,從不遠處傳來,溫蓉蓉歪頭看了一眼,那裏圍了好多的士兵,個個手持武器,在對着包圍圈其中的什麽東西伺機劈砍。

溫蓉蓉從來不對危險的事情好奇,第一反應就是縮回營帳之中,設下屏障。

但是就在她正要縮回去的時候,圍成一圈的士兵突然被一只生着倒刺的巨尾甩飛了好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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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是對着溫蓉蓉這邊出現了缺口,溫蓉蓉一眼便看到了這群人圍着的魔獸,獠牙叢生背生雙翅,長尾如鱷卻生着一張虎豹般的頭顱。

溫蓉蓉一眼便認出,這是一只鐵鱗虎鹫。

她雖然不上戰場,但是對于妖魔獸這些年可沒少研究,主要是研究針對性武器,不可能不了解。

這鐵鱗虎鹫如其名,就是生着鱗甲東拼西湊的玩意,那些魔獸有些能化半人,學人族交合卻沒有開智,經常性的亂串兒出一些混種,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鐵鱗虎鹫是比較常見的,攻擊力不算強,智商很低。能飛,但飛不遠,利齒咬合力倒是很強,但是又沒有虎的敏捷狩獵能力,唯一還算厲害能夠自保的,便是生着鐵般堅硬倒刺的尾巴,因此才沒有絕種。

所以這玩意不會團隊協作,也不會成群結隊出現,而且通常自己抓不住獵物,是食腐肉為生的。

估計是被燭龍谷天塹崖邊上腐爛發臭的碧腦麟屍體吸引而來,誤入了軍營。

溫蓉蓉通過那鐵鱗虎鹫用尾巴撩出的缺口看到,南榮慎單手持着雙尖鎖焰槍,正在與這魔獸搏鬥,她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南榮慎戰鬥,但是殺□□頭,總不能是謠傳出來的。

溫蓉蓉絕對相信他能對付這麽個玩意,索性就沒有縮回帳篷裏去,隔着一段距離,看着南榮慎上下翻飛,正在設法攻擊這鐵鱗虎鹫的致命處――它的後頸鐵鱗覆蓋的脊骨。

雜交的東西,總是花裏胡哨,有些能夠暫時放大一些能力,也能演化出一些變異的能力。

但是常常弊端很多,比如這看上去又能飛又生着猛虎形狀,還演化出一個橫掃千軍的尾巴的鐵鱗虎鹫,致命的弊端便是後頸骨頭脆弱異常,若沒有那鐵鱗擋着,一個巴掌大的石塊砸進去,就能打斷它的頸骨。

南榮慎攻擊那裏是沒有錯的,但是溫蓉蓉瞧着他單手持槍兩次要穿入那魔獸的護頸鐵鱗,卻又被那瘋狂掙紮的魔獸給甩脫,甚至差點讓尾巴給掃到。

而且他怎麽就使一只手,那只手一直按着胸口做什麽?總不見得是受傷了吧。

身邊的士兵有伺機拿出靈流彈的,但是這是德明軍的軍營,這點地方進來個鐵鱗虎鹫就上靈流彈,恐怕會傷及無辜吧……

溫蓉蓉看不懂了。

南榮慎搞什麽東西,他不是被坊間傳聞,能手撕低階魔獸嗎?

這鐵鱗虎鹫确确實實長得大一點,但是境界絕不至于很高,輔助的士兵都能砍到,能厲害到哪裏去?

可南榮慎竟然一時沒有将它斬殺,還在跟它糾纏。

溫蓉蓉心大的能把其他五髒六腑給擠出體外,這會兒當然沒想起她這一夜為什麽溫暖舒服睡到天亮。

南榮慎用靈力給她取暖了一整夜,此刻面色青白嘴唇發紫,靈力耗盡對于修煉之人是大忌,偏偏他還未來得及補充靈力,這鐵鱗虎鹫便闖入了軍營。

燭龍軍駐紮地上,向來魔獸闖入哪一軍的範圍,便由哪一軍解決,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除非自認不行向其他軍求助,否則沒有人主動上前幫忙,會被視為挑釁。

而德明軍中偏偏修士弟子今早被南榮慎全都派出去獵殺碧腦麟了,現如今只剩他一個靈力枯竭使不出任何靈力,只能用招式和自身的悍力生扛的軍将,還有一群人族士兵,這才一時與鐵鱗虎鹫僵持不下。

要南榮慎求援其他的宗門,他寧可被這魔獸吃了,于是他一邊要護着胸口的滾燙,一邊要持着雙尖鎖焰槍,以蠻力同這魔獸搏鬥,還要防止它發瘋弄死人族士兵。

一時之間左支右绌,好不辛苦。

偏偏他今早上換衣服靈器都擱在桌上,方才只不過去了一次夥房,只拿了雙尖鎖焰槍,現在身上除了心口丢不下也不敢沾染血污的滾燙,他拿不出靈器來牽制這鐵鱗虎鹫。

于是就出現了這一幕十分荒唐的現象,四周宗門都在看熱鬧。

德明宗人族士兵圍着正在和鐵鱗虎鹫搏鬥的南榮慎,伺機補刀。

所有人都看着他單臂持着雙尖鎖焰槍這樣的神兵利器,卻不以靈力催動,只用蠻力生殺。

沒人覺得南榮慎是不敵這魔獸,都只覺得他是在給這些人族士兵演示怎麽憑借人力來對戰魔獸。

簡稱炫技。

連溫澤陽都在遠處抱着手臂看熱鬧,他身邊副将陰陽怪氣道,“這一大早上可真能顯擺,生怕他殺□□字不夠響亮?”

溫澤陽摸了摸下巴,中肯的評價,“這殺神也确實有些能耐,不用靈力甚至單手持重達百斤的長槍,還一手西子捧心狀……換成你,你能牽制住一只二境鐵鱗虎鹫?”

副将頓時啞火。

他不能。

這軍中也沒幾個能的。

于是衆人都看着南榮慎在那裏“教學式”纏鬥魔獸,甚至還有人開口叫好。

只有南榮慎心裏苦,說不出,也不能說。

他心口按着的東西灑了一部分,燙得他龇牙咧嘴,更顯兇狠。

而溫蓉蓉竟也以為他是在“現場教學”,看了一會兒,也佩服得五體投地。

索性走近一些,站在士兵身後不遠處,掩着口鼻堵着魔獸身上的臭味,近距離地看着南榮慎“教學”。

南榮慎靈活得簡直不像個大塊頭,更像個泥鳅,鐵鱗虎鹫的翅膀已經被他以長槍紮得鮮血淋漓,顯然不能飛了。

但是正因為這樣,這魔獸便更加暴躁,它雖然智力低下,但是也知道自己哪裏最具有攻擊力,尾巴揮舞得堪比螺旋槳,帶起的勁風掃過弟子們的頭頂,将溫蓉蓉早起沒有束好的亂發都帶得飛起。

而南榮慎卻無論什麽詭異刁鑽的角度,都能躲過魔獸悍猛的巨尾,簡直像是一個和螺旋槳比旋轉速度的大陀螺。

其中有兩次,溫蓉蓉眼看着南榮慎迎面掃來巨尾,看上去是萬萬躲不過的。

溫蓉蓉的心跟着狠狠提起來,掌心弩都摸到手裏了,卻見南榮慎以長槍斜斜的撐着地面,迅速向後下腰,那角度,那彎折的弧度,那都不是把自己彎成一張弓,那是把自己擰成了麻花勁兒。

精彩絕倫!

除了魔獸有點臭之外沒有毛病!

溫蓉蓉這個沒心沒肺的,忍不住在人群中帶頭叫好,鼓掌道,“好!”

“啪啪啪啪”的掌聲響起,也是她這個混玩意看戲看習慣了。

她的妖奴就會演戲,她手底下好幾個戲班子,隔三差五就演兩出,溫蓉蓉還時不時地幫他們編話本呢。

什麽書生愛上大小姐卻被女土匪強娶豪奪。

什麽堂堂公主不愛驸馬偏愛沒根兒的小太監。

什麽攝政王不惦記謀奪政權專門惦記和太後相好……

溫蓉蓉很是讓她手底下的戲班子賺足了錢,但是在她看來,再精彩的戲,也沒有南榮慎擰麻花來勁兒!

于是她啪啪啪一鼓掌,周圍本來繃着不敢把南榮慎當戲看的,頓時也跟着小聲歡呼起來。

“少将軍勇猛無雙!”

“少将軍好厲害!”

“少将軍這麽苦心教我們對付妖魔獸,簡直軍将楷模!”

“少将軍腿好長的……”

人群中議論吵嚷聲四起,還混進了奇奇怪怪的東西,溫蓉蓉很想給那個說腿長的手動點個贊,南榮慎這腿,逆天了簡直。

只見那被各種刺了這半天,已經徹底被激怒的鐵鱗虎鹫,甩尾掃不到南榮慎,直接張開了獠牙叢生的血盆大口朝着南榮慎迎面咬下來!

而南榮慎幾乎已經體力到了極限,再耗下去,他胸口按着的東西就護不住了!

但是猛地,他餘光看到了瞎起哄的淹沒在德明宗弟子中的溫蓉蓉,頓時驚怒交加。

這弟子們雖然是人族,但也長年習武,對上鐵鱗虎鹫,尚且手持武器至少能夠應付上兩招,溫蓉蓉跑這麽近幹什麽來了!

她這樣的若是被鐵鱗虎鹫的尾巴給甩到,還不當場腰斬!

事實證明,人類的體能在某種情況下是無限的――

眼見着血盆大口已經到了面前,鐵鱗虎鹫的長尾卻沒停,正好朝着溫蓉蓉站着的方向掃去,南榮慎本欲下腰躲避的姿态,生生停住。

不能再拖了!

千鈞一發,溫蓉蓉本以為還能看見他再擰個麻花勁兒,結果就見南榮慎一動不動,等到獠牙幾乎咬向他的頭顱,他原地一蹦,長槍脫手呈現斜上方角度,狠狠紮入了鐵鱗虎鹫的上膛。

撐住了它下咬的趨勢,疼得鐵鱗虎鹫嗚的一聲,自喉嚨深處吼出來,震耳欲聾腥臭撲鼻。

溫蓉蓉被熏的向後閃了一下,并未察覺到這一下鐵鱗虎鹫的長尾因為吃痛,向她這方向掃來得更急更猛。

這時候清晨第一縷暖黃的光線自天邊射在衆人身上,更沒有人察覺到,她身上在陽光下顯現出了一圈淺淺流動的妖紋。

那是妖奴神魂感知到她面臨危險,自動彈出體外形成的守護環。

而遠在燭龍谷之外,甚至是幾千裏之外的妖奴們,自然也通過神魂感知到了溫蓉蓉的危險,同時停住了動作,俱是面色微變。

溫蓉蓉渾然未覺自己已經引了“山洪”。

滿眼只顧着看南榮慎,就見他将長槍卡住鐵鱗虎鹫的嘴之後,一腳蹬在了杵在地上的那一部分,而後淩空躍起,長腿劈跨,一只腳直接踩上了鐵鱗虎鹫的頭顱。

“哇!”

“嘶……”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倒不是為別的,只因為同為男人,他們知道南榮慎腿劈開到這個程度,很難不扯着蛋,替他疼呢。

而南榮慎卻半點沒有遲疑,沉肅着臉色,後腳猛地一蹬,整個人在半空劃出誇張的半月弧度,淩空翻滾接落地前滾翻,正好落在鐵鱗虎鹫的後頸之處。

接着半點沒有猶豫直接以手掌抓上了鐵鱗虎鹫脖頸之上最最堅硬的一塊鱗片,斜下方把手硬抓進去,烙鐵鉗子一般的大掌,活生生撕開鱗片與皮肉的銜接。

鮮血飛濺南榮慎臉上,熱騰騰的噴進他的眼中,他卻連眼睫閃都沒有閃一下,一把将手伸入鐵鱗之下,掐斷了仰頭咆哮的鐵鱗虎鹫的頸骨。

“吼嗷――”

一聲瘋狂吃痛和絕望的長嘯,頸骨斷裂的鐵鱗虎鹫,長尾停在溫蓉蓉不遠處。

南榮慎全程還維持着西子捧心狀,呼吸急促的随着鐵鱗虎鹫頭顱塌軟砸在地上,撐不住半跪半騎在它的脖頸上。

短暫的寂靜之後。

歡呼聲一片片響起,連帶着圍觀的其他軍中士兵都忍不住喝彩。

誰也沒有見過這麽兇悍瘋狂的殺魔獸方法,不用一丁點靈力,全程單手對戰二境魔獸。

直接徒手撕開鐵鱗虎鹫的護頸鱗。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士兵們沸反盈天,溫蓉蓉也目瞪口呆,南榮慎卻呼吸急促地側頭,頂着臉上的鮮血和驚懼,看向渾然不知危險為何物的溫蓉蓉,簡直想要親手掐死她。

南榮慎徹底脫力,跪坐在鐵鱗虎鹫的脖子上好一會沒有起身,只是用那張不知道作何表情,實際上糟心透了的,卻因為濺滿鮮血,簡直肅殺到極致的臉,坐在魔獸的脖子上喘息積蓄力氣。

但是這一幕在其他的軍中看來,就還是在炫耀。

可他們也不得不對着殺神心服口服,看士兵們的激動和崇拜,溫澤陽對身邊副将說,“這倒是個很好的鼓舞人族士兵的辦法,抓些低境妖魔獸來這樣直面教授對戰,比留影陣中對戰好多了……”

身邊副将也點頭,“那确實……”

而此時此刻,南榮慎終于積蓄起了一些力氣,從鐵鱗虎鹫的脖頸之上飛掠而下,落地之後直接去這魔獸屍體的前面,将那刺入魔獸上膛,撐着它頭顱沒有完全落地的雙尖鎖焰槍,給一把拔了出來。

南榮慎急着把溫蓉蓉帶回營帳,拔槍的時候看也不看一眼自己殺死的魔獸,死去的魔獸頭顱在他身後轟然落地,他卻頭也不回,頓時又把看了剛才他如何對戰魔獸的士兵們,給煞的一陣尖叫。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實時轉播,沒有偶像這個東西,否則南榮慎僅憑這一戰,都不用多,就倆鏡頭,一個下腰擰麻花兒,一個劈腿,就能夠風靡四國。

而南榮慎下了魔獸收了槍,直接提着溫蓉蓉在他身前,用寬厚的背脊腰身,遮擋着身後窺探的視線,迅速帶她回了營帳。

他卷人的手法是越來越娴熟了,溫蓉蓉因為一直是做男子裝扮,又身量纖瘦,在人群中不甚顯眼,又站在士兵們之後,南榮慎動作太快,所以沒有幾個發現她的存在。

即便是有人覺得奇怪,也只當是南榮慎提着個小兵走了,于是溫蓉蓉就這麽被腳不沾地的又卷回了南榮慎的營帳。

腳一落地,溫蓉蓉就叫喚,“你能不能正常點拉人,不是夾着就是提着,我又不是小雞仔小豬仔!”

南榮慎将營帳設下屏障,站得離溫蓉蓉遠了一些,側頭用袖口去抹他臉上的血痕,沒有回答溫蓉蓉的話。

等他胡亂把臉上抹得差不多,這才把一直按着心口的手伸進懷中,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虧得他全程和魔獸厮殺,竟也沒有松手,他不是炫技,而是懷中護着東西。

溫蓉蓉看到他把一個竹筒做的杯子,還有一個油紙包着的東西放在了小桌上。

還把油紙包上的一點血跡,很少的一點,用幹淨的指尖抹掉。

然後後退了好幾步,皺眉冷着臉對溫蓉蓉說,“這軍中沒有什麽好吃的,幹糧和肉幹都不泡水咬不動,我烙了幾張餅,糙米雜糧面的。”

南榮慎說,“你快些吃,不要再亂跑,這裏很危險!”

他忍不住語氣有些急,但是很快又閉嘴,抿唇片刻,說,“吃完了我送你出燭龍谷。”

他說完,低頭嗅了下自己身上的魔獸血味道,轉身撩開營帳就出去了。

溫蓉蓉卻盯着桌子上的東西愣住了。

南榮慎剛才對戰那個鐵鱗虎鹫的時候,一只手一直是按在心口的,溫蓉蓉和所有人都一樣,覺得他是在裝逼炫技。

原來他是在護着這些吃的?

溫蓉蓉撓了撓頭,朝門口看了好幾眼,屋子裏還有南榮慎身上未散的血腥味,有點臭。

溫蓉蓉抽了抽鼻子,走到桌邊,打開油紙包,還燙着的餅露出來,一股濃重的谷物香氣,頓時就把屋子裏的血腥氣給沖散了。

但是餅長得實在是不堪入目,黑乎乎的,雜糧面,不用吃都知道刮嗓子的糙。

溫蓉蓉又把竹筒蓋子打開,外面已經撒了一些,奶白的,她掀開蓋子,奶香味傳來,不知道是什麽奶,也是熱的,奶裏帶着些許黃綠,奶香裏面還混着一股子青草味兒……

她肚子咕嚕地叫了一聲。

溫蓉蓉又朝着門口看了一眼,南榮慎還是沒有蹤影,她坐在桌邊,盯着這冒着熱氣的奶和雜糧餅子,又撓了撓頭。

溫蓉蓉不想承認她有點不知所措,她腦子有時候不好使,但是只要不是在緊張的場合,她的腦子還是能夠正常運轉的。

所以她就着食物的熱氣,很快就推斷出了南榮慎清早上去給她烙餅……可能還擠奶了?

然後帶着東西回來給她的途中,跟那個鐵鱗虎鹫打起來了……

溫蓉蓉如玉的指尖,被自己掐紅了,她把手指按在了餅上,沾了一點油脂,送到自己的嘴裏。

沒嘗出來什麽味兒。

她嬌養慣了,所謂由奢入儉難,她不吃這種像魔獸屎壓扁了一樣顏色的餅子,哪怕這是南榮慎清早上起來去烙的!

然後南榮慎這時候渾身水汽的掀開門簾進來了,溫蓉蓉迅速拿起餅塞進嘴裏,狠狠咬了一口,看向南榮慎。

南榮慎卻只是和她對視了一眼,就飛快地去角落箱子裏,取了他的換洗衣物,溫蓉蓉叼着餅,看着他又快速出去了。

下意識想吐出來,卻覺得咬進嘴裏的餅味道不如她想得那麽難吃,雖然口感粗糙,但是谷物的味道濃郁,還有奶香。

用奶和的面?

溫蓉蓉咀嚼了幾口,咽進去,雜糧餅子也沒有把她養得嬌嫩尖細的嗓子眼兒給刮破。

倒是把她胃裏敲鑼打鼓的小人兒給叫醒了。

溫蓉蓉一邊低聲嘟囔着,“我沒洗漱是不吃東西的……”

一邊大口大口地塞餅子,噎着了端起竹筒奶喝了一口,先是皺了下眉,這奶不是甜的是鹹的!

但是很快奶香和餅在嘴裏交彙混合,溫蓉蓉又香得眯起了眼。

哎,好像還挺好吃,奶的香鹹正好中和了餅的淡,溫蓉蓉沒試過這麽奇怪的組合。

但是意外的,好吃!

也是她真的餓了,這東西又不膩,她迅速風卷殘雲,吃光了兩個半餅,喝空了竹筒奶。

然後南榮慎衣着整肅地洗漱換好甲胄進來了,長發束在頭頂,他的唇角有點傷,持槍的右手上包裹着白色的布巾,上面隐隐透出血跡。

他之前徒手撕扯鐵鱗虎鹫的護頸鱗甲,又徒手捏碎了鐵鱗虎鹫的頸骨,掌心和手背上洗去鐵鱗虎鹫的血,全都是傷口,有兩處深可見骨。

但是他包了一層布巾,上了傷藥,就像個沒事人一樣。

進屋之後看了眼桌上溫蓉蓉吃剩下的半個餅,對上她不好意思的視線,沉默了片刻說,“還有一刻鐘燭龍谷解封,準備一下我送你出去。”

他頓了頓又說,“這裏洗漱要去河邊,水很涼,全都是男人。”

他的意思就是別洗了。

溫蓉蓉搓了搓手上的油,沒吭聲。

她看着南榮慎站在門口像塊石頭,看他手上的紗布,臉上的傷口,眉頭越皺越緊。

她突然起身,從袖中摸出了一個小物件,有點像羅盤,只是上面沒有精細的刻度,也沒有小針。

她走到南榮慎的身邊,把那圓球狀的東西朝着他身上一貼。

沒亮。

一點都沒有亮。

溫蓉蓉面色一變。

南榮慎問她,“這是什麽?”

溫蓉蓉又試了一下,還是沒有亮。

這玩意叫測靈石,是用來檢測靈力的東西,祁懷夢做的,說是能檢測修士的修為。

溫蓉蓉沒怎麽用過,她手下也養了修士來牽制新入門的小妖奴,但是境界都不高。

放在他們身上都會亮的,放在南榮慎的身上卻沒有亮。

這只能說明,南榮慎身上現在靈力稀薄得連這個小玩意,都不能觸動。

那……他剛才不是炫技,是使不出靈力。

“怎麽了?”南榮慎低沉的聲音又從她頭頂傳來。

溫蓉蓉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南榮慎是脫凡境的修為,這是溫蓉蓉聽她大哥溫澤陽說的。

那連測靈石都觸動不了,他的靈力……去哪了?

哦,好像給她暖被窩了。

暖了一整晚……

溫蓉蓉撓了撓自己的鼻子,今天第二次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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