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轉動輪椅就想跑(大半夜不睡覺,跑來薅我頭...)
溫蓉蓉其實一直都是個好脾氣, 她心大,很多事情都不往心裏去,總抱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心态。
但是當她看清了被鴻達至尊叫做“地圖”的南榮慎, 被她推着進了殿內, 溫蓉蓉從沒有過的憤怒了。
她瞪着南榮慎問他為什麽來, 卻心中如何不明白, 自己到了海潮國才僅僅三天,從圖東都城到這裏,日夜兼程也要二十幾天。
也就是說,她和南榮元奚一走, 鴻達至尊便将南榮慎帶離了圖東都城。
說不定一路上就跟在他們的後面, 溫蓉蓉簡直氣血攻心,她一整晚上都在看南榮元奚的面色行事, 但是這會兒她不想看了。
于是她直接一把拉過南榮慎的輪椅, 原地轉了一圈之後一腳蹬在輪椅上,把他蹬向南榮元奚那邊, 然後手中長簪直接朝着鴻達至尊扔去――
這長簪之上符文滿刻,乃是讓人身形減慢速度的靈器,雖然只是減慢一些,且在鴻達至尊這種大能身上, 更是大打折扣。
但是就減慢那麽一時片刻也夠用了。
溫蓉蓉抛出長簪的瞬間,低喝一聲,“不想死得都給我躲遠點!”
然後從乾坤袋中摸出了旋羽弩,直接朝着鴻達至尊射去。
這旋羽弩,可不是在外售賣的那些東西能夠比的, 這是溫蓉蓉自用的,是她保命的玩意, 威力可想而知。
殿中諸位自然也知道這旋羽弩的威力,于是衆人一哄而散,居然沒有一個在鴻達至尊身邊護着的。
第一支箭矢極速破空而去,箭頭在半空中炸裂成花,直直朝着鴻達至尊身上射去的時候,箭矢的嗚嗚聲就像是催命音。
但是鴻達至尊修為高深,溫蓉蓉知道她已經達到了地重開海境修為,不可能被她這一擊而傷。
但是溫蓉蓉端着弩,面色肅冷,在第一支箭矢輕松被躲過之後,第二支第三支,用迅疾到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朝着鴻達至尊躲避的方向射去。
“砰!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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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光四處炸裂,炸裂之處無論是門窗桌椅,甚至是這鴻達大殿的石柱,全部被箭頭的威力炸成飛灰,濺落在地上的毒液滋啦啦地腐蝕着周遭的一切,一股濃郁的酸味嗆進衆人的鼻子。
衆人面色微變,這等兇悍的旋羽弩他們從未見過,他們掩着鼻子再度躲遠一些,看着溫蓉蓉的眼神變了又變。
但是正如先前他們都不曾阻止溫蓉蓉和齊滿月的沖突一樣,現如今更無人阻止溫蓉蓉對着鴻達至尊動手,說白了,他們心中對于這個至尊,早就沒了半點敬畏之心。
而溫蓉蓉出手迅疾得根本不像個凡人,她經年累月的試煉靈器,又因為身上馭靈契的融合,身體各個方面都得到了加持,她此刻簡直像一個冷血無情的獵手,将放空的旋羽弩扔在地上,又從袖口乾坤袋當中拿出了旋羽箭。
搭弓射箭的速度絲毫不遜于連發的旋羽弩出箭速度,整個大殿幾乎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被炸成了廢墟,連鴻達至尊的座位都被溫蓉蓉炸的四分五裂。
鴻達至尊身形肉眼難以捕捉,但這麽密集的攻擊之下她根本沒有還手之力,而溫蓉蓉似乎根本不需要去捕捉她的方位。
但是每支射出去的箭,總能夠險險擦着鴻達至尊的身邊,有的箭頭炸裂的靈火甚至能撩到她的法袍。
這可不是一個凡人與一個地重開海境高手的對決。
衆家宗門宗主的面色變了又變,尤其是之前和溫蓉蓉起沖突的齊滿月,面色青青紅紅,溫蓉蓉方才若是用這弩箭對她出手,她就算不死也去半條命。
各宗宗主慢慢都退到了同一個角落,而南榮元奚拉着南榮慎的輪椅,也在角落看着,南榮慎一錯不錯看着溫蓉蓉,好像從未認識過她一般。
連南榮元奚也不由得被她這一手給震的呆了呆。
“這是凡人?”生死齋嵇若裹着自己的黑袍,啧啧道,“十宮樓樓主這麽大的脾氣啊,這還在皇宮呢就和至尊動手……”
其餘衆人都不接話,倒是南榮元奚低頭問南榮慎,“可是她令人脅迫你來的?”
南榮慎搖頭,看着溫蓉蓉,完好的那半邊面色凝重,欲要操縱輪椅上前,卻被南榮元奚拽住了。
溫蓉蓉和鴻達至尊鬥得天昏地暗塵屑飛揚。
鴻達至尊并沒有還手,一直在到處躲避,像個被拴住了腳的飛鳥,即跑不了,也讓獵人射不到。
離奇的是站在大殿後面的,以雲無常為首的她的親衛,沒有任何一個上前護着鴻達至尊。
而洗漱好了站在雲無常身邊的溫澤陽,也只是面色深沉地看着自家小妹怒火沖天的和鴻達至尊動手。
一直到溫蓉蓉旋羽箭也射光了,整個大殿殘垣斷壁,連天頂都被炸出了窟窿。
溫蓉蓉看着鴻達至尊只是衣袍稍亂地落在不遠處,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冷笑一聲從袖中摸出了目前她手下妖奴煉制出的最高品階的靈流彈。
兩只手抓出四個,這四個,能把這皇宮炸掉大半。
這一次鴻達至尊的面色變了,“溫樓主莫惱,你何不問問你夫君緣由,再來與我分辯,這鴻達大殿被你毀成這般模樣,你還不消氣嗎?”
“我問什麽,你做了什麽你自己心中不清楚嗎?”
溫蓉蓉站在大殿正中央,唯一一塊算是完好的地方,冷聲道,“你做的時候,便該知道我會惱啊。”
“我生平最恨旁人拿我家人威脅我,你做了一次,我諒你憂國憂民迫不得已,”溫蓉蓉說,“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
她嗤笑一聲,“你不想活了,我送你上西天,反正這海潮國,我看有你沒你都一樣,你在殿內龜縮不出整日哭墳那些年,各國反倒好得很。”
她說着不再廢話,直接一顆靈流彈朝着鴻達至尊扔了過去,“轟”的一聲,整個大殿都顫了顫,這東西殺傷面積太大了,是很難躲過去的。
饒是鴻達至尊有開海境的修為,也難以躲避,因此她并沒有躲避,而是直接以靈力護體,生生受了這一下。
這一下她心口一震,喉間湧上了些許腥甜,天頂徹底坍塌,鴻達至尊也再不顧什麽風範,直接在四溢的煙塵和靈光中暴起,掌心運起兇悍靈光,朝着溫蓉蓉迎面拍來――
這是殺招,就像溫蓉蓉也不跟她留手一樣。
“蓉蓉!”南榮慎要上前,奈何南榮元奚拉着他的輪椅,他總不能爬過去。
而除他之外,其餘的人,包括溫澤陽都分毫未動。
溫蓉蓉自然是避不開這一招的,她就沒想着避開,她身上穿着的戴着的全都是靈器,溫蓉蓉膽子小,她怕死,所以她十宮樓,做得最好的不是攻擊靈器,是護身靈器。
她穿了一身,掉進天塹的龍焰深坑都不一定死,等的就是鴻達至尊靠近,不靠近殺傷力怎麽能大?
她打算用“同歸于盡”一樣的招式,在她和鴻達至尊離得最近的時候将手裏三個靈流彈一起引爆,炸不死她也讓她半身不遂!
但是誰料到還未等鴻達至尊滿含怒意的致命一掌拍到溫蓉蓉的肩頭,突然間“嗡――”的一聲,溫蓉蓉身上的馭靈契感知到了主人的危險,陡然間從身體內彈出。
赤金色的妖紋組成了道道環紋,嗡嗡震顫着從溫蓉蓉的頭頂一直環繞到她的腳底,如同牢不可破的赤金铠甲,何止刀槍不入,簡直金鐘罩體。
将已經飛至溫蓉蓉身前的鴻達至尊彈飛了出去――
“哐!嘩啦啦――”是人體生生撞塌了後殿的牆壁。
“噗!”是鴻達至尊伏地不起噴血于地面的聲音。
溫蓉蓉和牆壁坍塌之後,站在後殿的溫澤陽對視一眼,溫澤陽對她拱了拱手,是那種擡着雙臂的,軍将之間最高禮儀。
溫澤陽身側站着的雲無常看了溫蓉蓉一眼,似乎是笑了下,然後帶着人去攙扶鴻達至尊。
溫蓉蓉眨了眨眼,還有點懵,除了眉心熱熱的,她完全在狀況之外。
她手裏還捧着沒來得及使用的三個靈流彈,她身上的珠釵環佩法袍束帶,都好好的并沒有被觸動。
十宮樓的每一個靈器,在最開始做出來,都是經由她之手,她親自測試威力,所以她了解每一件靈器的作用和極限。
但是在什麽都沒有觸動的情況下,剛才從她身體裏彈出來的那是什麽?
十宮樓難不成新做出來了什麽了不得的護身靈器?
溫蓉蓉眨了眨眼,南榮慎操縱輪椅靈巧地越過障礙,到她的身邊,拉住了她手腕,“蓉蓉……”
溫蓉蓉垂頭看了他一眼,那種狀況之外的狀态終于恢複。
她把靈流彈收起來,手抓着南榮慎的手捏了下,放開他後朝着被扶起來的鴻達至尊走去。
溫蓉蓉從來不是個跋扈嚣張的人,哪怕當年她才醒過來,應該模仿原角色的行為舉止,她也沒能強迫自己嚣張肆意起來。
但是今次鴻達至尊确實反反複複觸碰到了她家人這個底線。
她不敢想象南榮慎是怎麽來的海潮國,家中雖然有妖奴山莊也有虛羅門弟子,但她二哥和母親都只是普通人。
她問都不用問,就知道南榮慎為什麽會來。
只要有鴻達至尊的人找到他,刀山火海,他都會跟着走,怕他們傷害她二哥和母親,他怎麽敢不來?
所以溫蓉蓉這一次是真的起了殺心,才會用那種“同歸于盡”的方式,也要讓她在威脅到自己家人之前先付出代價。
不過靈流彈沒有用上,溫蓉蓉不知道方才從自己身體裏彈出的是什麽。她現在也沒工夫去理會,待到回去山莊再問阏逢便是。
溫蓉蓉走過一地狼藉,走到鴻達至尊的面前,她盤膝打坐,嘴角還不斷地溢出鮮血,她的親衛圍繞在她身側。
感知到溫蓉蓉走近,她睜開眼看着溫蓉蓉的眼中卻并沒有恨意,甚至沒什麽狼狽,只聲音有些不穩地問,“溫樓主可出氣了?”
溫蓉蓉看她身上像被鞭子抽了一般,出現道道燒灼的痕跡,胸口一處最嚴重,傷處皮開肉綻,她胸好平……
确實很解氣。
溫蓉蓉站在一塊被炸碎的座椅上,居高臨下地看着鴻達至尊,說,“我脾氣一向很好,如果你不逼我現身,我可以一輩子龜縮不出。”
鴻達至尊笑了笑,似乎對溫蓉蓉這番話很不屑。
溫蓉蓉知道每個人的腦袋褶皺都不同,因此并不為她和鴻達至尊說不通而惱怒。
她只說,“你身為至尊,我願意叫你一聲至尊,但是你若再敢招惹我,我不介意親手把你從至尊之位拉下來踩進泥地裏,我說到做到。”
“可你知道我說得沒錯,若不查清楚魔獸異化的原因,我這至尊做不做又如何?”
她到現在,還在說這樣的話,溫蓉蓉皺眉看着她,真的懷疑她是為了天下蒼生才這麽不擇手段了。
鴻達至尊又提高一些聲音,嘴角帶血地同殿中各宗主說,“我還是會按照和諸位的約定,親自帶隊進入魔獸領地。”
“我可以承諾,若當真令魔獸異化的根源是血靈礦,待到血靈礦奪回,諸位宗門自可平分,我半塊不取,如何?”
各家宗主已經都從剛才躲避溫蓉蓉和鴻達至尊鬥法的角落出來,站在破敗的殿門門口,聞言面色頓時微變,這個條件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溫蓉蓉皺着眉,鴻達至尊又擡眼看向她說,“溫宗主也不必惱怒,我并未威脅定南侯。”
“我身在海潮國,你的妖族軍也在海潮國,我怎敢相隔幾千裏去迫害你的家人。”
鴻達至尊按着心口咳了兩聲說,“你可以問問定南侯,是否是我逼迫他來……”
溫蓉蓉回頭看向南榮慎,懶得再跟鴻達至尊說什麽,只說,“你可以随意狡辯,我若是信了算我輸。”
她說着轉身欲要離開,鴻達至尊又說,“溫樓主身懷上萬妖奴共命契,已然融合成了如此強悍的護身陣,你難道真的要至天下于不顧,如你所說,終身龜縮在十宮樓中不出嗎?”
溫蓉蓉腳步一頓,溫澤陽眉頭蹙起,看向鴻達至尊面色不善,她這便是在逼溫蓉蓉。
雖然馭靈契融合是真的,可也改變不了溫蓉蓉只是個沒有靈力凡人的事實,進入魔獸領地,她依舊危險非常。
而溫蓉蓉聞言卻腳步一頓,轉身看着鴻達至尊道,“你說什麽?”
鴻達至尊還未等回到,大殿之外,傳來一陣喧鬧,接着便是數不清或身着铠甲,或化為原形的妖奴,沖破了這海潮國皇宮的守衛,趕到了大殿門前。
為首的正是阏逢。
看到溫蓉蓉安然站在一片廢墟之上,擡手示意身後妖奴暫且停下。
溫蓉蓉看到他們眼中閃過驚訝,他們今夜都被溫蓉蓉派去輔助溫澤陽守各方防線了,怎會聚集在一處?
鴻達至尊繼續道,“你看,他們通過神魂守護陣感知到了你的危險,這就來救你了,而我甚至沒有傷到你分毫。”
“想必在場諸位宗主,無人有溫樓主這個本事吧。”
“再者說但就溫樓主先前那用箭弩的能力,我這樣的修為尚且應接不暇,”
鴻達至尊說,“溫樓主這可不是一個凡人能有的身手,即便是常年征戰的軍将,也未必有溫樓主的箭法精準迅疾。”
溫蓉蓉不知道什麽馭靈契融合的事情,但是她也懶得争論了,到現在看來,這一趟魔獸領地勢在必行。
溫蓉蓉看向南榮慎,很多話都要回家去問。
她鬧也鬧了人也傷了,鴻達至尊自稱放棄血靈石,言語間只為蒼生,卻拿着她的能力對她步步緊逼,諸位宗門宗主都看着,她不可能不給個态度。
她頓了頓,開口說,“今日就到此為止吧,至于進入魔獸領地一事,我會提供靈器代替虛羅門,至于十宮樓……我自己會去。”
“蓉蓉!”
“蓉蓉!”
開口的是溫澤陽和南榮慎,溫蓉蓉跳下了殘破石塊,快步走到殿門口,對着阏逢揮手,“回白馬山莊去等着我。”
阏逢點了點頭,迅速帶着宛如逼宮的上百大妖消失。
溫蓉蓉推着南榮慎,朝着外面走的時候才小聲抱怨,“你都不方便,你說你折騰什麽啊……”
南榮慎抿着唇沒有吭聲,諸位宗主本來對鴻達至尊就沒有幾分敬畏,再見她被溫蓉蓉這個凡人給傷成這樣,這幾分敬畏之心也沒了。
連招呼都不打就各自散去。
其實何止是宗門宗主對鴻達至尊沒有敬畏,這天下其實早就變了。
在溫蓉蓉低價開始向普通百姓甚至是妖奴售賣靈器的那一刻,這個世界上的階級便已經開始搖搖欲墜。
被惹急的平民,本來就算是被殺了全家也不見得能近得了仇人的身,但是有了靈器,他們可以輕易報仇雪恨,哪怕最終跑不掉,但至少可以魚死網破。
這種事情多了,貴人們早已經不敢肆意而為,更遑論殘殺現在已經有人招攬接手的妖奴和半妖。
這個世界在悄無聲息也劇烈非常地變化着,宗門宗主們的那點仙術不再是百姓們追崇妖奴們畏懼的能力。
修真的宗門尚且也需要絞盡腦汁地搞錢買靈器,他們本來還對鴻達至尊的開海境修為有些忌憚,現如今一看,還不如一個靈流彈。
鴻達至尊的威信在今夜轟然破碎,至此,溫蓉蓉的十宮樓,隐隐成了各宗之首。
主要是她有靈器。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此時此刻,溫蓉蓉正坐在馬車上,看着南榮慎運氣。
但是要說真的生氣,她又能理解他,畢竟鴻達至尊的人雖然沒有真的以她家人威脅,南榮慎也不可能讓她威脅,那就只能來。
再者說他一個無法站立行走的人,有什麽資格和鴻達至尊的人讨價還價?
在南榮慎的眼中,溫蓉蓉再有什麽共命契融合的神魂護身陣,再怎麽箭術卓絕,她也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需要保護的人。
而在溫蓉蓉眼裏,南榮慎就算坐輪椅也打得過大部分人族甚至是修士軍将,他就是個站不起來的弱勢之人,老實在家待着才對。
想把對方護在羽翼之下這件事,他們難得默契統一,但正因為如此,他們現在鬧起了小別扭。
南榮慎其實也不光是因為鴻達至尊的威脅來的,他始終放心不下溫蓉蓉,從她走開始,到南榮慎跟着鴻達至尊的人追在她身後,期間的那兩三天他在家中根本食不下咽夜不安寝。
太擔心了,見不到她也太痛苦了。
南榮慎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會這麽離不開一個人,說依賴也不準确,但他從來沒有這麽想念過誰。
因此見到了溫蓉蓉,溫蓉蓉生氣了,他也不跟她犟嘴,只是靜靜靠着晃動的馬車車廂看着她。
溫蓉蓉說來說去就是擔心他,被他眼神看得受不了,嘆了口氣,瞪着他,“反正你不能去魔獸領地。”
“我了解那裏的一切,我去最合适。”
“有地圖就夠了,你這樣子能有随身帶着地圖方便嗎!”
南榮慎垂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抿着唇不說話了,側臉線條因為咬牙繃得緊緊的。
溫蓉蓉知道自己說話傷着人了,可是她說的是事實啊,南榮慎這樣确實不宜跋山涉水,她決定他實在不聽話,就把他像當初才救回來的時候一樣,鎖在白馬山莊,反正那鎖還在呢。
“鴻達至尊給我準備了一個坐騎,”南榮慎突然說,“是一頭開了靈智的虎妖,我在來的路上,已經和它締結了坐騎契約,适應了好久。”
南榮慎看向溫蓉蓉,說,“我不會拖大家的後腿,我能幫上忙,”我能保護你。
他吸了一口氣,語氣軟了些說,“我了解一切的妖魔獸,我知道魔獸領地每一處藏身之地,我比地圖要厲害多了,你為什麽不肯相信我呢。”
溫蓉蓉當然知道南榮慎的能耐,也知道他比地圖厲害多了,但是關心則亂。
她腦子亂糟糟的,完全不想讓南榮慎去,但是為什麽不想讓他去……她又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
因此她只是閉着眼靠着馬車車壁不說話了。
兩個人幾乎沒有吵過架,這一次也不算吵,只是因為擔憂彼此意見有了分歧罷了。
可是兩個人都難受得要死了一樣,溫蓉蓉回到白馬山莊之後逃也似得下了馬車,去同妖奴們開會。
南榮慎則是被妖奴推着去了他之前住的那間屋子。
溫蓉蓉開了個會才知道自己身上馭靈契融合了上萬妖奴的神魂,這些神魂是這世上最堅硬的铠甲,并且不是第一次被觸動了,只不過從前都只是将要彈出便危機解除,她沒有發現罷了。
妖奴們也是因此感知到了她的危險,才會逼宮似的沖進海潮國皇宮去救她。
溫蓉蓉高興極了,這不就是真的金鐘罩嗎?
她求而不得的東西!
不過她的高興沒能持續多久,回屋子休息的時候,她的那間房正在南榮慎隔壁,她發現南榮慎屋子的燭光還亮着,他沒睡。
溫蓉蓉在他屋門外轉了好幾圈,最終沒有進去,她理不清自己的想法,不知道怎麽說,要說什麽呢?
最後她選擇回自己的房間洗漱好蒙起大被睡覺了。
南榮慎則是一直到燈燭都燃盡了,也沒有休息,他實在是忍不了,轉動着輪椅到了溫蓉蓉的房門口。
守門的妖奴見到他還貼心地把他給推屋裏去了。
南榮慎在溫蓉蓉屋子門口,手指抓着輪椅幾度指節青白,最後嘆息一聲,慢慢轉動着輪椅到了溫蓉蓉床邊。
溫蓉蓉睡得正沉,夢境缭亂,自從不小心吃了雲無常一縷煙之後,她的夢境精彩得堪比電視連續劇。
上演的是一出一出她從未見過的波瀾壯闊的畫面,在那些畫面裏,她總是會縮小,總是坐在雲無常的肩膀上。
她看到數不清的兵甲,看到壯觀無比的大樹,看到暗潮洶湧的大海,看到經年不息的烈焰熔岩,看到遍地赤沙一望無際。
也正因為這些夢境,她半夜三更總是會驚醒,平均一晚上兩三次,起身尿個尿回去夢境還能接上。
今晚她也沒有例外因為夢見自己掉入海中驚醒,然後狠狠抽氣之後驚坐起,就看到了床邊正擡手偷偷摸她頭發的南榮慎。
南榮慎本來就是偷着來的,兩個人鬧別扭還沒好呢,溫蓉蓉冷不防這麽坐起來睜開眼,他吓得猛地縮回手,轉動輪椅就想跑。
溫蓉蓉一把揪住了他的袖子,聲音帶着才睡醒得低啞,“你要不要這麽記仇,大半夜不睡覺,跑來薅我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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