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chapter33

第33章 chapter 33

運動會第三天下起了小雨, 與這糟糕的天氣同樣糟糕的是，這天早上萬欣語差點沒起來不說, 她還感冒了。

冷曉書把她叫醒後一聽她說話就發覺不對了, 再伸手一摸她額頭, 果然是滾燙的。

冷曉書吓得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怎麽辦怎麽辦？你今天還有4x400米的接力賽，不是100米一下子就跑完了, 而且咱們班沒替補, 你們這四個還是勉強湊齊的。”

“所以我不能倒下。”萬欣語坐起來，盡管渾身不舒服甚至無力，她還是打起精神來, 穿好鞋下了床：“真是奇怪了, 我怎麽就生病了呢。”

“生病不是很正常嗎？”冷曉書奇怪地看着她：“難道你是什麽不會生病的神仙體質？”

“那倒不是。”萬欣語找了件外套披上，穿着拖鞋去衛生間刷牙洗臉：“自從我開始打籃球後就很少生病了, 有時候想生個病逃下課都難。昨天雖然是陰天有風吧，但這對我來說應該不至于就讓我生病了呀。”果然是太久沒好好打球所以體質變差了吧。

她擠了牙膏，擡手拍了拍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的頭，一手刷牙一手撐在洗手臺上，覺得站着都很累, 只想回去躺着。

“你看起來真的不太好。”冷曉書倚在衛生間門口，從鏡子裏看她憔悴而沒有血色的臉說：“我去跟班長說, 讓他找人頂替你，你這樣子不能去參加比賽。”

萬欣語吐掉口裏的泡沫，又喝了口水漱幹咕嚕兩下吐掉說：“我們班沒有報替補上去，我昨天要是沒拿名次還好說, 沒幾個人認識我，但我昨天拿了第一不說還把比賽差點搞砸了，哎，果然人不能太優秀啊，天意要我病。”

“……”冷曉書氣得臉鼓起來：“這種時候能別自戀嗎？”

“不用擔心，我能跑。”萬欣語用溫水拍拍臉，開始洗臉的步驟：“曉書，請你幫我去買份早餐，白粥就行，我直接去田徑場，先熱個身。”

“對了，”萬欣語邊往手上抹洗面奶邊說：“不要告訴聶楓他們，不想他們擔心，要是小可，可能還會哭着不讓我上場。”

“你好有班級榮譽感哦。”冷曉書用像看名人一樣的目光看着她：“欣語，以後你就是我學習的榜樣。”說完她就愉快地轉身去給萬欣語買粥了。

萬欣語從鏡子裏看了一眼：這是什麽奇怪的走向？為什麽感覺好像收了個小粉絲？

萬欣語洗完臉換好衣服，剛到宿舍樓下就看到在大門外晃來晃去的聶楓。萬欣語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因為這家夥今天居然不是一身球服，而是白衣黑褲，很簡單卻很幹淨的打扮。

他頭發明顯還打理了一下，以前他頭發總有點亂，明顯是用手随便耙了兩下。這次卻梳順了，細碎的黑發柔軟有光澤，讓人想伸手去揉一揉。

萬欣語不太适應他的這個變化，然而又确實被他的這個變化給驚得心髒怦怦跳。

聶楓又高又瘦，身形修長，整天穿着寬松的籃球服時只覺得他高，露出來的手臂和腿很有力量感。可這般打扮遮了他的手和腿，高還是高，那種力量感卻沒有了，因為瘦，多了份少年獨有的孱弱感，尤其他還沒打傘，站在細雨中，這種感覺更強。

他大概自己也有點不習慣這個轉變，臉沉着，像文藝小說裏憂郁的少年，讓人想要上前去逗逗他，惹他開心。

但這感覺只限于聶楓不笑的時候，他一笑，那股自帶的傻氣就把這一切美好都掩蓋掉了。所以當聶楓發現了萬欣語，笑着擡高手使勁兒晃，還大聲喊“欣語”的時候，萬欣語遮住了臉。

就不能讓那憂郁美少年的形象在我眼裏多留一會兒嗎？

在聶楓喊第二遍的時候，萬欣語抹了把臉，撐開傘走了過去。

聶楓鑽進她的傘下，小心地牽住她的手，看萬欣語沒拒絕臉上立刻綻出花來，開心地問：“欣語欣語，我今天是不是很帥？”

萬欣語幅度很小地搖頭：“并沒有。”

“可是小可和阿輝都說你會喜歡。阿輝還說中文系的女生大多數都喜歡這樣的。”

萬欣語：“那我一定不是那大多數。”

聶楓扯扯衣角說：“好吧，還是籃球服穿着好，這衣服穿着好不習慣啊。”

“其實還不錯的。”萬欣語試圖挽救，她還是希望偶爾能像今天這樣被眼前一亮的。

“真的嗎？”聶楓又高興了：“如果欣語喜歡的話，我就算不習慣，也會穿給你看的。”

“好。”萬欣語露出笑容：“我們去田徑場吧，快開始了。”其實是她感覺感冒發燒好像都加重了，連話都不太想說。

“嗯嗯，我看欣語沒在，還以為你睡過頭了。”他邊說邊晃與萬欣語相牽的手。

萬欣語被晃得有種感冒更嚴重了的感覺，然而側頭看聶楓，他紅透了的耳朵洩露了他的喜悅，晃手是因為緊張，所以萬欣語開了口，卻還是沒有說出來。

聶楓說：“欣語……”

“嗯？”

“明天我們去約會吧。”聶楓看前看右看上看下就是不看萬欣語：“我看電視裏，男生和女生戀愛了都會約會的。”

“那你知道約會要做什麽嗎？”

“我知道我知道。”聶楓就像個前面幾道題都不會，忽然遇到了一道會做的題的學生，大聲回答說：“逛街，給女朋友買禮物，看電影，還有吃飯，只有我和你一起吃，沒有小可。”

萬欣語逗他：“為什麽排除小可？小可會難過的。”

“不會。”聶楓說：“小可說他明天要出門。”

小可肯定是故意這麽說的，為了你這個哥哥也是操碎了心。萬欣語沒接話，她擡手握拳敲了敲自己的頭。

“怎麽了？”聶楓注意到了。

“沒事，我們走快點吧。”萬欣語覺得自己不太妙，開始有了頭重腳輕的感覺。

等到了田徑場，做完一套簡單的熱身運動後，她找到自己班級所在的位置坐下來沒多久，冷曉書就提着她的早餐出現了，她還給萬欣語買了水和藥。

聶楓搶在萬欣語伸手前接過了藥盒。他家裏兩個在職醫生一個預備醫生，看了眼藥名就知道主治功效了：“誰發燒感冒了？”

“欣語呀。”冷曉書答得飛快，萬欣語張口又閉上，心想完了。

果然，下一秒聶楓就跳起來：“什麽？欣語生病了？可是她看起來根本不像病了啊。”

他俯身拿自己額頭去貼萬欣語的額頭，是滾燙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又一手貼着自己額頭一手貼着萬欣語的确認了一遍：“欣語，你在發高燒。”

他這時候倒有那麽些冷靜且沉穩的模樣：“欣語，你不能參加比賽，讓你們班長安排替補上。”

“我們班沒有替補。”萬欣語說：“我必須上。”

“但是你生病了。”

“生病了我也可以跑完。”

聶楓強調：“但是你生病了，而且今天下雨了。”

萬欣語仰頭看他皺眉的樣子，還有心情笑，但聲音卻很溫柔：“如果你有一場很重要的籃球賽要打，但你生病了，你不上場這場球賽就沒法打，你會退嗎？”

聶楓一臉郁悶地打開藥盒，剝出兩粒藥丸來，不高興地說：“吃藥。”

這是同意了。萬欣語從她手心取藥的時候刮了刮他的手心：“謝謝阿楓，就知道阿楓最懂我了。”懂得我不是因為所謂的班級榮譽感，而是因為對隊友的尊重以及對比賽的重視。

如果因為一個人無法上場，那麽其他人這些天來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費。

萬欣語吃了藥，又在聶楓的注視下勉強把一碗粥都喝下去了，比賽也要開始了。

“我要去賽道上啦。”萬欣語聽着廣播說：“生病是不會影響我發揮的。”

“我陪你跑。”昨天5000米，聶楓和藍宇輝的陪跑行為讓很多人都知道了萬欣語，再加上她那一下騷操作，知道她的人就更多了，所以昨天比完賽後萬欣語說今天誰都不準陪跑，藍宇輝今天被學生會安排了計時掐表的任務，聶楓極不情願地答應了。

但此刻萬欣語沒拒絕，看着他陪自己一起走進了細雨中。

“你現在脫什麽外套呀。”冷曉書不接萬欣語脫掉的外套，還給她罩上：“你跑最後一棒呢。”

“對哦。”萬欣語拍了下額頭，把外套重新穿上：“燒糊塗了。”

等待時萬欣語和班長說了自己的情況，并讓班長不要對名次抱有太大希望。她不知道前面三棒跑下來會是什麽位置，怕班長以為她又會創造奇跡。

班長卻被她帶病比賽的行為感動了，在班裏大肆贊揚，前面三棒的同學受到鼓舞，說要拼了，給萬欣語減負，讓她不要在意結果，本來萬欣語就是被拉進來的。

結果三位同學給跑了第三名的成績，而且與第一第二名的差距不大。萬欣語在第三位同學跑過來前深吸一口氣，聽到藍宇輝在場外給他大聲喊加油，聶可也終于趕上來，還不知道從哪裏拿了個小旗子用力揮舞着，配着他那娃娃臉，特別可愛。

萬欣語看得心裏感動，覺得感冒發燒渾身無力這些debuff被他們的加油聲和笑容給驅散了！她再次吸了一口氣，做好準備，在接過棒的時候就開始沖刺，半分鐘內就超過了第二名，然後又超過了第一名，并保持第一名到最後。

聶楓比她更快，當萬欣語跑過終點站時，聶楓已站在終點前等她，萬欣語直接撲進了聶楓懷裏，聶楓趕緊給她罩上外套。

萬欣語穿上外套後又倒進聶楓懷裏，對已經知道了她生病，忍着不哭，但眼睛卻紅了的聶可說：“欣語姐厲不厲害？”

聶可給她用手測溫度，難過地說：“厲害。可是我不要欣語姐厲害，我想要欣語姐健健康康的。”

“呃……”萬欣語從聶楓懷裏伸出一只手揉亂聶可的頭發，虛弱地笑：“那我做小可的病人好了，小可說什麽我做什麽，絕對乖乖聽話。”

聶可板着臉說：“那欣語姐先去把濕衣服換了，要穿得多一點。”

聶楓說：“對，換衣服前先洗個熱水澡。”

萬欣語笑着點頭：“好。不過我要小可扶着我去宿舍，我可難受了，渾身無力，必須要一個小天使扶着才走得動。”

聶可生氣：“欣語姐你這時候還逗我。”

萬欣語笑：“那不逗你了，我逗你哥哥。”

聶楓穩穩扶住她，一臉開心：“好啊，随便欣語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