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欲擒故縱

鹿辭今天有一場哭戲,是阿沁得知父兄慘死戰場後,一個情緒的大爆發。

白桦把人叫到一旁,講了半天釋放情緒的注意事項,就差讓遲霜來給她演示一遍了。

鹿辭一個人走到一旁,醞釀着情緒。

白桦把遲霜叫來,“這個情緒點有點難把控,一會她要是演不出來,你就給她做個示範。”

“好。”

衆人等了一會,鹿辭便走回來了,“導演,我好了。”

“行,先來試一次。”白桦招呼衆人準備。

鹿辭感覺到有一道熱切的目光,扭頭看過去,瞧見遲霜沖她眨了一下眼睛,用口型示意,說了一句“加油”。

鹿辭不自覺的揚了一下嘴角,下一秒就憋回去了。

“來,準備,開始!”

随着白桦一聲令下,一名部落士兵跌跌撞撞的沖進了營帳,“公、公主……”

“找到我父汗了嗎?”

士兵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找到了兩具無頭屍體,可能是……”

“是誰?”

士兵哆哆嗦嗦的,半天沒有出聲。

阿沁拎着那人的脖領将他提了起來,“說啊!”懾人的氣場驀地湧出。

“是、汗王和……大王子。”

“不可能,我父兄身經百戰,他們是草原上最勇猛的戰神!”阿沁猛地推開士兵,沖到了帳外。

帳外,衆将士圍簇着兩具屍體,哭成了一片。

阿沁推開衆人,圓瞪着眼睛看了一圈,“都不準哭!”

“公主,這是、這是汗王的軟甲,和大……大王子的刀。”

阿沁看着那人手裏的東西,額上的青筋都凸顯了出來,還是不肯相信。

她走到屍體旁跪倒,左手用力的抓住覆着屍體的白布,猛地掀開。

“頭、頭呢?他的頭呢!?”

阿沁紅着眼眶,目眦欲裂,“他的頭呢!!”

“報,公主,公主,襄王把汗王和大王子的……頭,挂在了,城牆上。”

阿沁眼前一花,撞到了一旁的兵器架上。

“襄王!”阿沁一字一頓,眼睛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左手用力抓着槍刃,從掌心中緩緩淌下一行血水。

白桦正驚喜于她的演技,突然一皺眉,“你們給她血漿了嗎?”

“沒有啊。”

“卡!!”

遲霜第一時間沖了過去,白桦緊随其後。

白桦抓着鹿辭的手輕輕掰開,掌心虎口的地方有一道約一厘米的劃痕,鮮紅的血液正緩緩向下流淌,白桦仔細查看了一下,發現那不是血漿,是真的被劃破了一道傷口!

“怎麽回事?你怎麽也不說話!”

鹿辭還沉浸在情緒中,都沒聽到白桦那一句“卡”,緩了一會,看到傷口在淌血,她才後知後覺的感覺手疼。

遲霜看了一眼那杆槍,槍尖的刃被封上了,但是邊緣有一點沒有封住的地方,遲霜用指甲蹭了一下,便是一道白色劃痕,十分鋒利。

“導演,沒事,不小心劃到了。”鹿辭擰着眉頭,感覺到白桦拿紗布用力的按住她的手,很輕的吸了一口氣。

“去幫她消毒。”白桦扭頭瞟了一眼,正好瞧見遲霜,就把鹿辭的手遞到了遲霜手裏,而後拿起那把槍看了看,“這刃是誰封的?你們怎麽幹活的?”圓瞪着眼睛,怒斥着。

遲霜牽着鹿辭柔軟的手,也不敢用力握住,把她帶回了帳篷,邱翎等人也一窩蜂的簇了過來。

“沒事,沒事,你們不用小題大做,真的沒事。”

“你們先去忙吧。”遲霜出聲,把劇組的工作人員都驅散了。

“是怎麽搞的?被槍紮到了?紮得深嗎?用不用打破傷風?”邱翎一股腦的詢問着。

“不用、不用,擦點藥就沒事了。”

“傷得深嗎?會留疤嗎?”邱翎擔心道。

“不會。”鹿辭道。

遲霜用棉棒沾着酒精,仔細幫她消毒,鹿辭一有反應,她就停手。

“我自己來吧。”鹿辭想要抽回手。

遲霜攥着她的指尖不肯松。

鹿辭看了看遲霜,又看了看邱翎,“翎姐,你們也去忙吧,我沒事。”

“哦,我去問問醫生,看看你這種情況用不用打針。”

等衆人都出去了,鹿辭用力抽回了手,發出了一聲很輕的痛呼。

遲霜看了她一眼,像是要說話,但突然聽到了腳步聲,一眯眼睛,意識到來人,遲霜便把臉扭向一旁,擺出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鹿辭疑惑的看看她,這人變臉怎麽這麽快。

白桦走了進來,“怎麽樣,傷口清理完了嗎?上藥了嗎?嚴重嗎?”

“遲霜?我讓你幹啥呢?”白桦一瞧倆人這樣,再一看鹿辭自己捂着手,立馬把炮口對準了遲霜。

遲霜一蹙眉,“我不想……”

“不想什麽?不想碰她?她是有毒嗎你不想碰她?她能吃了你啊?”

“我……”遲霜欲言又止。

“我是不是給你慣壞了,破毛病還改不過來了?握着她的手,快點。”白桦嚴肅的命令着。

“導演……”鹿辭覺得有點不對勁。

“你別管。”

“遲霜?快點!”

遲霜貌似不情願的握住了鹿辭的手。

“你會不會輕點?懂不懂憐香惜玉?”

“輕輕地給她擦消毒水,再擦藥,把旁邊的血跡擦幹淨,再貼上創可貼。”白桦站在遲霜身後,盯着她一步步的來。

遲霜看着鹿辭,毫不掩飾臉上的笑容。

鹿辭眼皮一跳。

這個女人……

鹿辭剛想縮回手。

白桦就拍了遲霜一下,“你給人弄疼了你知道嗎?吹吹!”

“哦。”

遲霜仗着白桦看不到她的正臉,拽着鹿辭的手遞到唇邊,輕輕吹着,還低下頭,借着打量傷口為由,淺淺地啄了一下她的指尖。

“!!”

“導演,真的不用……”

“你別管,有什麽不舒服的你就直接說。”

“不是,我不疼了,沒事了。”

“你不用替她說話,她就是欠收拾了。”白桦氣鼓鼓道。

“我沒……”

看着遲霜上揚着嘴角,鹿辭氣得額角突突直跳,這就是你們地球人說的欲擒故縱?

“行了,貼上創可貼吧。”白桦道。

遲霜聽話照做。

“嗯,行,那你在這陪她歇一會。”白桦轉身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對人溫柔點!別板着一張臉!”

“嗯。”

等白桦出去了,鹿辭惡狠狠地瞪遲霜,“你故意的!”

“是啊。”

“下次小心一點,別再把自己弄傷了。”

“好嗎?”遲霜揉了揉她的頭。

鹿辭擡頭看着她,細碎的光影落在她的眼睛裏,像是無數顆小星星,而每一顆星星裏,倒映的都是自己。

鹿辭偏過頭去,心口像是被一根羽毛輕輕柔柔的撫了一下,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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