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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父親回來啦！快點回家！聽村長說這次帶回了狌狌的肉呢！”男孩歡快的拉着女孩的手向村落走去，“哈哈，等到吃了狌狌的肉我也能一步十丈啦，看柳村的二虎還敢笑話我！”

男孩驕傲的面孔上帶着純然的快樂，而小女孩卻微微有些瑟縮，“可是狌狌不是我們的神嗎？我看到祭司的書上有狌狌的畫像。”

男孩皺着眉頭，“小花你又去祭司那裏看書了，都說啦那些都是假的，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黃歷了，書裏還說人族可以修煉翻江倒海呢，可是你看，我們十裏八村就沒有一個能修煉的人。”

“可是……”叫小花的小女孩還想辯解，卻被小男孩打斷，“小花你住嘴，不許再說這些，你是想被驅逐出村嗎？你還記得隔壁柳村的二嬸嗎？她就是為了柳神說情，不肯掰柳神的枝條挂在房檐上才被驅逐了的，現在都不知道被哪裏來的妖怪吃掉了。”

“可是……”

“小花！”男孩的面孔上滿是嚴肅，“小花你還小不懂，你只要記住，如果你不肯吃狌狌的肉，不止你，就連阿媽和阿父都會被驅逐的，難道你想讓阿媽流落到村落外被野獸吃掉嗎？”

小花低下頭，聲音小的幾乎讓人聽不見，“可是……柳神死了之後，柳村田裏的麥子就再也沒有成熟過。”

“你說什麽？”男孩疑惑的看着身邊的女孩。

小花連忙擺擺手，“沒說什麽。”

男孩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還是牽着她的手回家了。

而回到村落裏，他們果然看到一頭巨大的野獸，它的四肢修長，身上長着黑色的毛，只有嫩滑如同嬰兒的臉部被裸露出來，上面卻布滿了褶子，預示着這只狌狌的衰老。

小花将它與書中的記載一一對比，想到書裏說的狌狌如同人類一樣，是直立行走的，甚至比之人類還要聰明許多，他們攀岩爬樹，無一不能，可是眼下卻只是一具屍體。

她躲在阿父的後面，聽見村裏人熱鬧的讨論着，“這個大家夥可不好抓吧。”

“哈哈，還好，狌狌雖然聰明，但是特別喜歡小孩，我讓二狗給他拿了點食物，他就吃了，不費吹灰之力。”

“這肉不會有毒吧。”

“沒事的，只是迷藥而已，話說這畜生力道真大，就算中了迷藥還廢了我們二十多個人的力道才抓住他，啧，果然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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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等到這次吃了狌狌的肉，不僅能夠一步十丈，還能增加肉體的力道，下次再抓的時候就不會這麽廢力了。”

“哈哈，是啊，我打算先讓村裏的這幫小孩打基礎，現在十裏八村的少年可都了不得，我上次還看到一個石村的少年，據說是用兇獸血沐浴長大的，那氣勢，那力道，據說現在能舉起一萬斤的石鼎。”

“唉，都是咱們長輩不争氣，先祖也荏弱，我聽說還有部落是以真凰血脈為先祖的呢，那少年少女如果從小以真凰血沐浴，現在肯定是咱們人族了不得的絕代強者。”

“算啦，咱們能找到就算不錯了，我聽說有的村的妖都跑掉啦，甚至還有反屠的呢，像是窮奇，上次可是屠了三千裏，正在被人族強者追殺，還有饕餮，上次聽到消息說是吃了一個城鎮的人，天啊，一個城鎮那麽多人，這妖怪得有多大的嘴，惹不起，咱們這就不錯了。”

小女孩在阿父的背後聽着這些，眼睛裏閃過一絲迷茫，書上明明說妖族是人類的護佑者啊，甚至他們村遠古時的名字就叫狌部，舉族祭祀狌狌，以求護佑，現在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現在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常羲和帝俊看着整個洪荒的人族們，那些孩子從小接受的就是屠殺妖族的教育，甚至以捕捉妖族為榮，越是大的城鎮部落，那些資質上好的孩子就沐浴着實力更加強橫的妖族的血，甚至那些人族現在已經不修仙，舍本逐末，只以體內的真血威能逞兇。

常羲都不知道看到這一幕是該滑稽還是悲哀。

那些人族就不知道，拿了妖族的東西，是要還的嗎？還是就那麽信任那些所謂的‘神仙’，以為妖族已經沒落？

常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冷意，看向最中央的皇城方向。

那裏是皇帝颛顼的國都，他如今已經三百八十一歲了，卻仍然活着，子孫滿堂，而他的子孫後代的體內，更是流着黃龍的妖血。

沒想到元始還真夠舍得下血本，就連徒弟的真血都舍得拿出來。

帝俊的眼睛裏極致的憤怒此時已經全部冷卻，他只是看着身邊的常羲，“開始？”

常羲冷然的勾起唇角，“開始。”

“天道在上，以我妖族之主帝俊、妖族之後常羲之名宣誓，飲我妖族之血者必死、食我妖族之肉者必逝、傷我妖族之體者必亡、追我妖族之身者必殒、用我妖族之殼者必殇、汲我妖族之髓者必滅、吸我妖族之靈者必銷、囚我妖族之軀者必無葬身之地！血祭！”

常羲與帝俊同時在十個指尖上取下一滴血，二十滴血彼此融合，卻如同一層淡紅色的光幕一般，籠罩在整個洪荒大地上，聖人的威壓照耀天地，太陰太陽的交融讓整片天地暗淡無光。

小女孩手中拿着帶着狌狌肉的盤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吃，看着阿父阿母和哥哥吃的香甜，周圍的小孩狼吞虎咽，小花低垂下頭，還是不想吃啊。

“小花！快吃！狌狌的肉很好吃的！吃完之後覺得身體暖暖的，全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氣，嘿嘿！”

聽着哥哥的催促，小花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但是就這一眼，小花卻再也忘不掉當時的場景。

整片天地忽然變成血紅的顏色，她看着她的哥哥、父母、村人、鄰居、孩童都在同一時間扔掉盤子掐住喉嚨，但是不行，他們蜷縮在地上，掙紮着卻發不出聲音，她看着他們身上的肉一塊一塊掉落，又一塊一塊消融，小花從未見過這樣恐怖的場景，在一瞬間仿佛吓傻了。

可是這還沒停，只見一只巨大的野獸突然直起站立，他走向那些掉落的肉塊，一塊一塊放入口中咀嚼着，回過頭看了小花一眼，滿嘴都是血跡。

那竟是……狌狌。

而同樣的場景在整個洪荒大地的不同地方一起上演着，脊髓被生生抽出而死，全身血液被一點點吸出而死，被熱水烹煮而死，生生被火烤死……各種各樣的死法蔓延了整個大地，整個洪荒哀鴻遍野，人族不斷地死去，曾經旺盛的族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零着。

而就在常羲與帝俊冷眼看着這一切的時候，人族的三位聖者終于看不下去，走了出來，老子元始與通天一同出現在常羲與帝俊的面前，局勢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