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誅心(二)(改了文名!!)
王府的宴席設在內院的花園裏,花園中假山環繞,交錯有致。
席面別有巧思地設在各個風景絕佳的觀景臺上,加上池中的荷花已經盛放,整個生日宴都浸在荷花的清香中,雖然是俗塵酒宴,卻也自帶雅韻。
司雲拿了個雞腿,坐在一座稍矮的假山上,他不懂詩情畫意,視線只跟随着楚韶。
見公子被裕王牽着去見那些達官貴胄,沒有什麽危險,司雲這才啃起手中的雞腿。
雖說裕王身邊的那些武将都對他挺好的,閑暇時還會在校場切磋兩下,但是這種宴席上,難免互相吹噓高談闊論,他這個啞巴,坐在那兒既搭不上話,也容易讓別人不自在,幹脆獨自待着。
“司雲~”
一聲醉醺醺的呼喚随着風飄到司雲耳朵中,他轉頭看去,慕容一手提着酒壺,一手拿着一個荷包,臉上帶着酒後的紅暈,身形看似踉跄,步伐卻格外穩健,三兩步爬上了假山,挨着司雲坐下了。
一股桂花酒的味道撲面而來,司雲嫌棄地撇開頭。
“你一個人在這兒幹嘛呢...?”
慕容的聲音飄得跟今日的風一樣虛無,他見司雲不搭理自己,就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毫不意外,這小啞巴的眼裏只裝了楚韶。
慕容問:“我給你的糖果,吃完了嗎?”
司雲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腰間別着的扁扁的荷包,裏面已經空了。
慕容上手,胡亂抓住小啞巴的下巴,司雲看在他醉酒的情面上,沒有還手卸他的胳膊。
“張嘴,我看看喉嚨。”
“......”
慕容耐心地:“張嘴會不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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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雲心道:我啊得出聲嗎?
還是乖乖張開嘴巴,慕容這才看清他的喉嚨根部。
半年前的黑淤已經徹底消退,害他啞掉的餘毒已經被清了徹底。
慕容頗為滿意,他把手中裝滿糖果的荷包交到小啞巴手裏:“再吃一個月的‘糖’,應當就能發聲了。”
說是糖,其實只是包着一層糖衣的藥丸而已,慕容從見到司雲第一眼起就想給他治好啞巴的症狀,他也一直在這上面下着功夫,如今終于有了成效。
司雲接過荷包,鄭重地別在腰間,而後攤開慕容的手掌,用手指寫了“謝謝”二字。
慕容笑:“謝謝兩個字太輕了,你得給我點別的。”
司雲眨了兩下眼睛,寫到:“你想要什麽?”
慕容擡手,揉了揉司雲的頭頂,“你還不知道我的字吧?我複姓慕容,字秋時。”
“小司雲,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喊我的小字吧。”
司雲在他手心寫:“好。”
他把慕容秋時四個字記在了心裏。
慕容用那雙醉意朦胧的眼睛盯着他看,看得司雲渾身發燥,幹脆別開視線,再去尋公子的身影——裕王身邊已經沒了楚韶的身影!
——
“楚公子請留步。”
楚韶路過湖邊的假山時,聽到身後有人叫他,他回過頭一看,是文家小姐。
文容語踏着碎步上前,面帶笑容道:“還未親口與楚公子道一聲生辰吉樂。”
“多謝文小姐。”楚韶微微颔首,回了一禮,便要繞過假山往淮祯身邊走。
“聽說楚公子不僅文采斐然,還做得一手好畫。”文容語疾走兩步堵在楚韶前面,她拔下發間鍍金鑲玉的蝴蝶簪,“我前日花了百兩黃金新得了這把簪子,那工匠說蝴蝶上面的紋理是他親手描繪上去的,楚公子不如幫我看看,這把簪子值不值百兩黃金?”
楚韶掃了一眼這把蝴蝶簪,上面的兩只蝴蝶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高飛,合在一起足有巴掌大。
上面的工藝也算精巧,然而更吸引目光的卻是簪杆,這麽大一只簪身,支撐它的杆子也有一把匕首那麽長,末端尖銳,周身鍍金,在陽光下閃着金色的光芒。
“公子覺得這簪子能入得了眼嗎?”
文容語将簪子遞到楚韶手中,楚韶不明就裏,只覺得她行為古怪,剛握持住簪子就意識到這把簪子太過沉重,他的手根本無法拿穩。
怕摔碎了這件名貴的頭飾,剛想拒絕,文容語忽然反手包緊楚韶的右手,将發簪尖銳一端對準自己,低聲與楚韶道:“我聽說你與殿下情非泛泛,可知這四個字的下一句是什麽?”
“我今日特意來告訴你,叫不得善終。”
在楚韶驚愕的目光中,文容語抓着他的手,用簪子劃破了自己的左胳膊,血登時沾濕她的衣服。
一聲痛苦的慘叫驚擾了府內所有賓客。
司雲一個翻身從假山上躍下擋在楚韶身前,他方才目睹了一切,卻沒來得及阻止!
淮祯聞聲趕來時,就見文容語跌倒在地,左臂的衣物都被鮮血染盡,而那根染血的發簪堪堪從楚韶手中滑落在地,兩只成雙成對的蝴蝶摔碎了翅膀。
“王爺救命,楚韶想要我的命!”文容語跌在地上哭了一會兒,見淮祯沒來攙扶自己。
擡頭一看,裕王已經走到楚韶那邊了。
“不是我。”楚韶鎮定地跟淮祯解釋道:“是她抓着我的手自己劃傷了。”
淮祯撿起地上的簪子,他曾親自給楚韶做過輕質的袖箭,非常清楚楚輕煦這雙手能握住多少重量。
這把發簪做工繁複,已經和尋常匕首一樣重了。
楚韶握不住,更不可能用它來傷人,而他手上的傷,外人是不知道的。
他看了一眼文容語,對方已經在丫鬟的攙扶下從地上起身,原本精致的發髻散亂狼狽,她捂着左臂的傷口楚楚可憐。
在場賓客一時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畢竟王爺還未發話。
文容語哭道:“我知道楚公子身手好,随随便便就能要了我的命,我也不過是想來跟楚公子談談詩詞歌賦,竟不知是哪句話惹怒了公子,你竟然拔下我的發簪要我的性命。”
男子拔下女子的發簪,弄亂她的頭發,這于女子的聲譽有損,在中溱的法制中,都可算是輕薄罪名,真要論起來,是要上公堂的。
司雲看着這個女人睜眼說瞎話,恨自己口不能言,又見他當衆污蔑自家公子,一時火起,上前飛起一腳,把剛剛站穩的文容語踹進了荷花池。
丫鬟只覺得臉上飄過一陣風,繼而就見小姐在湖裏狼狽掙紮。
淮祯擰眉,立刻讓侍衛下水去救。
在場的諸位賓客這回看得真真的,是楚韶的貼身長随一腳把太傅嫡女踹進荷花池的。
主仆一條心,那這文小姐的傷...八成也真是楚韶傷的了。
作者有話說:
司雲:闖禍了?!
我把文名改了,改成:《被敵國皇子巧取豪奪後》
更切合主題一點!不要改了名字就把我忘了嗚嗚嗚!
另外攻是鑒茶達人,不會被文容語蒙蔽。
*“情非泛泛,不得善終”引自《天地争霸美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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