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生辰
此去成平路途遙遠, 劉赟專程備了幾匹好馬以便騎行。
可等真正到了趕路途中,劉赟騎着馬走在前頭,看後面思齊坐在車裏, 曹植也坐在車中, 心裏有些很不大平衡。
又走了半日之後,劉赟直對着幾位随行将士道秋天風大,風沙容易迷人眼,然後也坐到了車子裏面。
因為上次去成平被圍困河安城的前車之鑒,思齊臨走之前,直接跟劉協借了三千人衛隊。
劉協私心多給思齊一些,便偷偷給了她五千多人, 還告訴她自己其實只讓記了三千人的檔, 如果這裏面有不想回來許都的, 留在成平也可。
畢竟回來了是給曹操效力,留在成平是給他們漢室翁主也就是他親愛的堂妹思齊效力。
這筆賬劉協還是能算得過來的。
曹操也不是不知道劉協這些小動作,但也知道這次思齊出門情況比較特殊——
一則外頭的确有不少叛軍流竄,最近還有黃巾軍餘部的異動;二則之前思齊去平成途中遇上過叛軍,一個擁有尊貴身份卻無相應實力的漢室女在外, 比任何金銀財寶都讓動人, 的确需要好好保護, 尤其是他看中的未來兒媳;三則因為曹植也要去往成平,這些人保護思齊的同時也是保護曹植。
因為以上三個緣由, 曹操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去管劉協的小動作。
畢竟他的正事還有很多, 沒空天天跟一個傀儡皇帝過招。
這廂思齊坐了兩天車子,只覺得悶得厲害, 這年頭官道不比後世平坦規整, 颠簸得厲害, 連書都不能安安穩穩地看。
秋日的天氣相比其他季節更适合騎行,思齊換好騎裝,戴上自制的帷帽和口罩,約着曹植一起出來騎馬。
畢竟曹植是那種一看平常就不怎麽運動的少年,身體素質也很一般,最後據說還是因為太過憂愁而病逝了。
謝靈運曾經這樣評價曹植,“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獨占八鬥”。
後世倍受贊譽的文學家的曹子健,如今只有十幾歲的美少年,思齊衷心希望他能夠身心健康日後也活得更久一些,寫出更多好看的文章,為華夏民族的文學事業添磚加瓦。
正如思齊所以為的那樣,曹植平日在家的确是很少運動的,也并不精于騎射。
每個人都有适合自己的一條路,他的路和曹丕、曹彰不同,是以文見長,也是多用讀書博取父親的關注和喜歡,故而并沒有在騎射上下太多功夫。
但對于思齊一起去騎馬的邀約,曹植不好不去。
曹植原本是不好意思拒絕思齊,礙于面子才和她一起騎馬的。但是随着騎了這幾日的馬下來,曹植意外覺得還不錯,松松筋骨後,思維也越發靈活,還有了靈感寫了幾篇新的詩作,準備整理好了日後帶回許昌請父親過目。
這下劉赟更郁悶了,前幾日他獨自一人在外騎馬時候,這兩個孩子在裏面坐車,等他也去上頭坐車時候,她兩個反而又去騎馬了,還在外頭有說有笑輕松惬意,搞得他這個長輩總是有些格格不入。
真是令人頭大。
一路之上,劉赟對于曹植小心翼翼,關懷備至,而曹植自幼讀聖賢書,恪守禮法,內心推崇漢室,故而對劉赟也格外尊敬。
此去成平一路也十分平靜,并無什麽叛軍出沒,也無宵小來犯,竟也是意外的安定祥和。
抵達王城這日,正好是九月三十,第二天就是思齊的生辰。
這也是在成平郡過得第一個生辰,陳興收到快馬來報時,便命人為思齊的生辰一早做了準備。
王主之于王城就像是皇帝之于朝廷一般的所在,思齊的生日也是成平郡中最盛大的節日之一。
十月初一這日,整個城中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宵禁也推遲到了子時過半。
思齊一路過來也十分勞累,回到陳興修繕好的王府後,倒頭睡到了第二日中午。
陳興一早就在外面候着,隔着屏風請思齊更衣用宴席,又道今天晚上還有更大的慶典,和王主和大家一起慶祝自己的生辰。
思齊并不大想浪費太多的人力物力和城中資源給自己慶生,便道自己一路跋涉身上乏力,請陳興取消慶典,晚上她要自己帶人出去轉轉。
陳興知道王主主意一向是大,又看她說得堅決,知道多說無益,便也只得應了下來。
曹植比思齊起得更早一些,等思齊梳洗完畢換好了衣裳出來,曹植也已經在外頭廳裏等着她了。
劉赟還在房中沒有起身,思齊便帶着曹植先去吃飯。
在思齊離開的這兩年裏,陳興已經把整個王府修繕一新。兩人用過朝食後,思齊便帶着曹植去自己的王府遛彎。
自打思齊接手成平以來,成平郡生産總值和王府小金庫資産大幅提升,陳興也不是什麽小氣之人,很大手筆地請了專業技術人員用了力所能及的最好建築材料修好了王府。
思齊和曹植一路走來,聽他一路用不重樣的贊美誇贊着王府,詞藻華美卻又言之有物,每一句誇贊都說在了點子上。
劉赟還在房中歇息,思齊雖是成平郡的王主,但還是有些人生地不熟,并沒有其他小夥伴陪自己一起。
正因如此,曹植的存在對于思齊便是十分珍貴的所在,這麽一路走下來,聽着曹植一路言辭優美的點評和誇贊,思齊對于曹植的好感度有了大大的提升,也越來越覺得這次帶他過來實在值得。
逛過王府以後,思齊又回房間打了個盹,起床後的晚宴便是隆重的正宴。劉赟和整個成平郡及治下幾個縣的官員齊聚一堂,為思齊慶生。
思齊記挂着外面的熱鬧,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好容易等到宴席散了,又捱到了天黑以後,思齊卸了一身王主的行頭,打算換上輕便的衣服溜出門去看燈。
正當思齊換好了衣服剛走出大門準備溜號,就見到了外面同樣換好了便裝的曹植。
既然碰上了,少不得要結伴同行,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走出了王府,往長街上走去。
據資料顯示,傳統花燈制造起源于漢代,是一種人民喜聞樂見的節日慶祝載體。到了東漢末年,市面上便已經出現了許多制造精良造型多樣的花燈。
思齊和曹植走在街上,張然則帶了便衣護衛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保護着兩位小祖宗的安全。
兩人走着走着,看一處鋪子外的十二生肖圖樣的花燈栩栩如生,分外好看。
曹植忍不住稱贊出聲,那鋪子的女主人看這一對年輕娃娃生得好看,也得了過來搭腔:“你們不是成平人吧?聽着倒像是中原那邊的口音呢,和我們這裏不太一樣。”
曹植應了聲是,那女主人取下了一個兔子花燈交給曹植:“今兒是我們王主的生辰,所以我們才紮了彩燈為王主慶生。我們王主雖然年紀尚小,但卻是一個極為聰慧的女郎,自從她接手了成平以後,我們的日子也過得一天比一天紅火。我從小就聽人家說,和那些人到中年才有所作為的人不同,像我們王主這樣自幼便與衆不同的女郎,日後才有大成就呢。”
思齊被這女主人的話給逗笑了:“我記得周武王座下有一位名相,名喚姜子牙,相傳到了八十歲才開始輔佐武王幹出了一番大事業,照阿嫂這般說法,難道這姜相也比不得了你們王主不成?”
那女主人很明顯沒有聽說過姜子牙其人,但她卻對思齊的問句對答如流:“如果姜子牙從小就像我們王者這般聰慧的話,一早便能得了人賞識,早些建功立業,也可能會有更大的成就呀。”
思齊被這女主人反将一軍,竟也覺得她說得很有些道理,無法反駁,便指着一旁曹植道:“我們公子也是這樣的人,自幼便聰慧得很,五歲時候寫成的詩便很能拿得出手了。”
曹植的臉微微紅了一下,那個女主人撫掌笑道:“正好,我們王主要辦官學,陳郡守正在四處張羅着要招先生呢,既然公子這樣博學,不如就去學堂裏面應聘先生吧。我們王主是個很有想法的人,辦的學校也是從來沒有過的模樣,若是公子有心,不妨留下來,去學堂看看。”
思齊心中瞬間升起了要給陳興漲工資的沖動,陳郡守的工作實在是做得太到位了,不給他漲工資簡直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今日的成平郡是這些年來從未有的熱鬧,思齊和曹植邊逛邊吃,直到将近子時才回王府,而此時的劉赟也沒有就寝,而是坐在院子當中對着月光自斟自飲。
等思齊送走曹植,坐下來同劉赟聊過幾句後才得知,這一套杯子還是上次常王過來成平時候留下的,如今的他是有些睹物思人,想起常王了。
自從曹操官渡之戰勝利後,常王的封地河安郡也開始變得安定了起來,常王在許都城中住了兩年功夫,經歷了城中的波谲雲詭,深刻認識到了“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這一深刻道理,等戰火一停便收拾好包袱帶着行李回了河安。
人都需要玩伴,成年人也不例外,如今思齊和曹植兩個年輕人處得正好,劉赟這個老父親難免落了單。
思齊見劉赟無精打采的樣子,心下不忍,承諾明天帶他一起去看一看成平的瓜果地和菜田,學習一下這邊種瓜種菜的經驗,等回到許都城後也好叫劉赟種出更好的蔬果。
聽了思齊這話以後,劉赟的情緒終于好了一些。
因為得了王主的吩咐,第二日清晨,陳興便帶了人來接思齊一行去郊外的農田和莊子轉轉。
從王府去往郊外的路途并不算近,途中還經過了官學選址的地方,如今正在修建。
思齊看曹植一直探着脖子向官學那邊望,便叫了停車,帶着曹植過去看看。
陳興這邊攤子鋪的很大,只看這建了一半的官學就知道這是一個大工程。
看着只有不足百十人的工匠在那邊幹得熱火朝天,曹植向思齊投來了疑惑地目光。
陳興替思齊對曹植解釋道:“依着王主的吩咐,如今正是秋忙時節,有家有口的工匠們可以先回家忙過農時,等一切收拾完畢後再過來開工便好。”
陳興原本想着從旁的郡縣雇傭工匠,思齊卻否定了他的想法,轉而從成平郡中挑選勞力上工,這樣能讓他們在不必去田間勞作的冬天有活幹、也有錢拿,大大提升了地方就業率,也能讓百姓的手中更加寬裕。
周柯的滴灌裝置已經應用到了農田當中,除此之外,周柯還發明了幾個可以用來播種和收割作物的機關,大大地提高了效率,也減輕了當地農民幹活時的負擔。
思齊覺得這是個好勢頭,日後官學開授了農業相關課程後,可以培養出一批專業技術員,從而使得地方農業更好地指導和提高。
看過農田之後,思齊意猶未盡,又去附近兩個農貿産品交換的集市轉了一圈,在一處買豆米商販的攤子前讨價還價了許久。
曹植從未見人在集市上跟人還價的場景,面對着這樣的思齊感到有些驚訝,看這兩個商販氣勢很足,說話也很滴水不漏,唯恐思齊吃虧,便出聲打圓場:“我這裏還帶了些銀錢……”
要不就用這個價格買下來吧。
思齊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轉頭用上了自己前世在菜市場上歷練出的十幾年的砍價功力,繼續和攤主降價,又論了大概半刻鐘的功夫後,思齊最終選擇了成交,買到了一車的豆米。
陳興帶人将思齊的戰利品送回了王府,曹植和思齊慢悠悠地騎馬往回趕。
回府的路上,曹植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對着思齊問道:“阿瑛今日出門沒有帶足銀錢麽?”
為何要跟那攤販讨價還價将近一刻鐘之久,又為何還是用了商販一開始報出的高價格成交了一車的豆米。
“倒也不是沒有帶足了購置米面的銀錢,只是想詢一詢貨價。”思齊道:“只有問清了城中豆米的價格,才能真正知曉城中收成如何,能攢下多少招兵和練兵所用的糧草。”
曹植卻道:“我看陳郡守是個忠心之人。”
言下之意,陳興不可能編造數字騙她。
思齊道:“即便陳郡守忠心,可他手下的那些人我并不熟悉,摸不準他們的套路,陳郡守不會胡亂糊弄于我,但他可能被手下人糊弄,也可能被有心之人蒙蔽,所以我還是要更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既然我們今天都到了這裏,不去親身上前詢一詢價格,實在也不是我的性格。”
既然話說到了這裏,思齊也忍不住對着曹植多說了幾句:“我今天當着陳郡守和幾位地方官員的面過來詢價,其實也是想向他們傳遞一個消息,讓他們知道我并非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王主,如果他們刻意隐瞞,不對我說實話,我也有其他的辦法得到真相。所以今天,不論他們的忠心與否,我都要讓他們知道,我這個王主不好糊弄。”
這麽做的本身也是一種監督,只有未雨綢缪,建立好的監督機制,才能把可能産生的類似貪腐、隐瞞等問題提早消滅在萌芽之中。這樣遠比出了問題後再懲罰處要省心省事省時得多。
聽了思齊這話,曹植才意識到,自己從前說話做事都有些想當然。
譬如平日裏在司空府中,他總以為父親為人強勢,母親頗有手腕,有這樣的父母在上面鎮着,他也很少管束自己手下之人,認為他們定然畏懼父親母親的手段,不敢對自己随意欺瞞。
但聽了思齊這番話後,才發現自己做得還有些不夠。
想到這裏,曹植有些慚愧:“我的确對我手下人約束有些不夠,從前剛分了院落時候,還是二阿兄替我管制過一段時日,後來他跟着阿父在外征戰,把這事撂開後,我院中的那些手下人的确不似從前那般規矩了。”
思齊也知道,曹植和曹丕關系的冷淡也是曹植後半生不如意的主要原因之一。
曹植如今只有十二歲,之前在府中深得曹操喜歡,被父母保護得很好,這也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出這麽遠的門,幫着曹操考察北地民風民情。
不知是不是曹操刻意引導的原因,随着年齡的增長。曹植性格特點也越發明顯起來。
像他這樣思想純粹的人,更适合搞學術而非玩弄權術,是那種身上透着不食人間煙火的文學家和學霸,在交際和用人方面天賦一般。
曹植越是如此,曹操在選擇繼承人時心就會越發偏向曹丕。而思齊和曹植交好,自然希望他能夠一生安好,能夠同曹丕處得更來,過得也比歷史上更好一些。
想到這裏,思齊對着曹植柔聲道:“二公子在這些方面一向比尋常人更強了一些。自從府上大公子曹昂離世之後,二公子在外領兵打仗,替父分憂,在家照拂弟妹,孝敬雙親,也很好地擔起了從前大公子的肩頭重任,也的确是個不錯的人。”
曹植聽着思齊溫柔和婉的話語,感覺胸間似乎有消融的冰雪落入心田,如漣漪一般一層一層擴展開去。
曹植總有一種感覺,思齊這是不放心他,用淺顯易懂的語言教他一些的道理。
可明明自己比她還要大上兩歲呢!
曹植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錯覺了。
= =
進來冬月之後,章氏又病了一場。
接到景園來人的邀請後,樊阿帶着女兒過來給章太夫人診治,留下了樊茜幫忙照看老夫人。
卞氏也去景園探望了老夫人的病,回府之後正遇上曹彰過來請安。
曹彰聽說母親剛從景園回來,也對着卞氏問起了此事。
卞氏道:“看着太夫人臉色還好,但就是有些怏怏的,也不愛說話,看來這病情并不嚴重,但八成還是心裏頭很是擔心出門的黎王和阿瑛他們。”
卞氏一說這事倒提醒了曹彰,他即刻便對着母親問道:“子建出門也有将近兩個月的時日了,可有來信送到阿母這裏?”
他從前時候就聽曹丕說過,成平郡不光有這世界上最好吃的瓜果,還有味道極正的羊羔肉和牛乳,當地的特産和小吃也很美味……好吃的東西實在不算少。
曹彰很想看看曹植對成平的描述,畢竟他文采好,寫出來的文章十分精彩,很是值得一觀。
其實當初他也想跟着阿瑛去成平來着,畢竟家中幾個兄弟當中,就數他和阿瑛感情最好。
可奈何他在軍營那邊的差事還沒有完成,子建又在府中閑着無事,便被父親派了差事考察北地風土人情和屯田狀況。
卞氏道子建尚未來信。
曹彰有些失望,沒過多久,曹操又來正院卞氏這裏用晚餐,曹彰忍不住又對着曹操問了一嘴:“子建可有給阿父來信了嗎?”
曹操給出曹彰否定答案後才後知後覺。
曹植已經走了一個多月,竟然連一封信都沒有寄回許昌!
算算日子,阿瑛他們應該早就到成平了吧,就算是曹植到達成平後再寄信,也很該送到許昌來了。
這孩子從前一向孝順,這一跟着思齊出門卻把什麽都忘了。
曹操再一次覺得,自己的決斷實在太過英明了,兩人這麽一路相處下來,互生了情意,想來他就離娶上新的兒媳不遠了。
卞氏也笑道:“阿瑛是個好孩子,阿植跟她投緣也是好事。”
曹彰這會兒聽出來了,阿母和阿父這是想要撮合子建和阿瑛。
可他覺得他兩個壓根兒就是不合适的。
這兩人對事物的理解本質上就是不同的。
思齊本人是個很務實的人,夢想也是為百姓做一些實事,而子建性格天真,說話做事都過于理想化。
想到這裏,曹彰忍不住低聲反駁道:“他兩個也未必适合吧?”
阿父還是別總惦記着阿瑛做兒媳了,還是認義女合算一些,這樣一來,大家都可以做阿瑛的兄長,誰也不吃虧不是?
曹操忍不住白了曹彰一眼:“你就不能盼着子建一點好?”
話不投機半句多,曹彰只得轉移了話題:“二阿兄說,因為他這幾日差事辦得好,您今兒晌午還請他喝了甘蔗酒。可那件差事,我也出力不少,真要論起來,也是我和他一起辦的,您怎麽也該給我些甘蔗酒嘗嘗,總不能只偏着他吧?”
卞氏聽說曹操因為喜歡曹沖的緣故,日前又給了他不少賞賜,如今看着兒子一直待在軍營辦差,黑了許多不說,人也瘦了一圈,便幫着曹彰說項道:“近來阿彰的确辛苦,你既已賞了他的兄弟,倒也不好厚此薄彼。”
面對着妻兒發起的攻勢,曹操只得答應下來,讓人取了甘蔗酒給曹彰送去。
看着曹彰心滿意足離開的背影,曹操驀地想起前幾日跟劉晔聊天時的情景。
劉晔這幾日在家被兒子氣得跳腳,直對着司空感嘆兒子是債,是自來愁,多一個便是多一分的愁。
曹操記得,自己當時還笑話他,半大的孩子都玩不轉,還談什麽建功立業。
但就現在的情況,劉晔說得也不無道理。
曹丕和任氏已經關系僵到了彼此都不說話,曹彰拒絕跟江東聯姻,曹植和思齊的事情也八字沒一撇,何晏和曹新也鬧得不像話……
劉晔家裏頭兒子一只手就能數過來,他家裏頭還有二十幾個兒子要管呢,想想也真夠讓人惆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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