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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有三顆紅寶石,是良宴送她的吧?南欽覺得好丢臉,腕子上灼灼燃燒起來,越來越熱,只恨不能立刻把镯子摘下來。戴着簡直就是個笑柄,馮良宴到底想要幹什麽?讓妻子和情婦對等,他侮辱的到底是誰?
守雲看了雅言一眼,頗有些自責。怪自己多嘴,不該提起遇見過良宴,可誰也沒想到那個紅寶石镯子這麽快就出現了。南欽臉色煞白,看樣子是被刺激壞了。她自己是個鋸嘴的葫蘆,只有指望雅言出手,不能讓這女人耀武揚威。
雅言确實不是好惹的,她請卿妃坐,直截了當問她,“周小姐的手镯和我二嫂的一樣嘛,也是在龍鳳買的?”
卿妃笑了笑道:“是呀,你們是曉得的,這種貴重首飾一般都是一個款式一件,全楘州找不出第二件來。”說着探身看南欽手腕,那潔白的皮肉映着黃金不顯得俗麗,是聖潔的,讓人自慚形穢。她把自己的拿出來對照,小學生一樣一筆一劃的指點,“喏,樣子差不多的,就是這裏的花式不同……還有噢,我多了三粒寶石,你沒有。”
她說“你沒有”的時候神氣活現,簡直像在說“你敗了”。雅言哼笑道:“周小姐不知道,樣子看着差不多,質地卻差得遠哩!足金鑲東西太軟,抓不住,只有不值錢的18K才拿來做底座。我看你的紅寶石克拉數不大,做做點綴還可以。你也知道現在的黃金市價,以後買首飾還是買足金比較好。有些東西看着好看,其實進當鋪當不了幾個錢的。”
卿妃臉色變得陰沉了,塗着桑子紅的嘴唇翕動幾下,那麽時髦的黑紫色,把她襯得像中毒似的。憋了半天突然一笑,慢聲慢氣道:“哦喲你們誤會了,這個镯頭不是二少送我的。”在高聳的胸脯上點了幾下,“是我自己買的,當時看它款式好,也沒在乎是足金還是18K。現在被四小姐一說,倒是的唉。沒有買着實惠,就剩一個牌子還有點看頭了。”
她話裏帶着軟刀子,明白人都聽得出來。雅言嘲弄地一哂,“周小姐真愛開玩笑,誰也沒說這是我二哥送的。我二哥事多人忙,空軍署那麽多軍務等着他處理,也只有我二嫂的事他才會親自過問。”拿肩頭一頂南欽,“二嫂,你說是不是?”
再粉飾還是不能掩蓋馮良宴拈花惹草的陋習,南欽覺得自己淪落到和煙花女子争寵逗嘴皮子,實在是非常掃臉的一件事。她越發做出澹泊的神氣來,端着果汁喝了一口,對卿妃的酒杯努了努嘴,“周小姐的胭脂有點脫色,牌子沒有買好,要不要我介紹一家手工作坊給你?”
卿妃怔了下,看看自己的酒杯,杯口上一個月牙形的印子,和杯底殘留的紅酒交相呼應。男人看來也許魅惑,女人眼裏卻顯得邋遢。她頰上緋紅,支吾了聲道,“這些舶來品靠不住,一管口紅頂一家子三個月的口糧,買來了居然還脫色,真難為情噢!”
大家都含糊地笑,這種風月場上歷練的人,有幾個不是工于內媚的?杯上留個胭脂漬,輕輕推到男人面前要求續杯,那道纏綿悱恻的暗湧,大抵是個男人都經受不住。寶玉還愛吃女人唇上的胭脂呢,可見善于調動人情緒的,也許就是女人那一點似是而非的疏忽和濁世氣吧!只是同性都知道這些小伎倆,因此好人家的女眷分外瞧不上這些故意露馬腳的風塵女。男人相看愛不釋手,到了女人這裏,只剩無限的鄙薄和厭棄了。
卿妃是第一次和馮良宴的夫人打交道,以前只說二少把太太保護得很好,他太太又不是愛玩的人,所以長久以來都沒有機會領略她的風采。今日一見,才知道世上真有這麽齊全的人兒。難怪馮二少對她情難割舍,人家長得美是事實。過美的人,身上總帶着股子遠遠的寒冷。說到底也是種手段,這種手段就是她的高姿态。她和白寅初的那點小過往,就算拎到明面上來,對比她這個人,也會變得十分的微不足道。
卿妃有眼色,會盤算。女人間的較量不用大戰三百回合,只需寥寥的過一下招,立刻就知道個勝負大概。本來她和南欽就不在對立面,馮良宴這塊香饽饽沒有作為戰利品的打算,她也是閑着無聊來探探底。她常在富貴場中混跡,拿捏得住的使勁捏兩下,拿捏不住的大仁大義一番體現體現自我價值就夠了。至于別人當不當她一回事,那是別人的事,不和她有什麽相幹。
只不過最怕南欽這樣的人,出拳就是想擊中,誰知落在棉花包上,自己不免有點無趣。馮家是望族,姓馮的女人都愛拿鼻子眼兒看人。她咬了咬牙,今天的巧舌如簧似乎沒有用武之地,改日再戰也是可以的。她偏過頭去,一下子看見了老相識,嬌脆地喊了聲高局長,對在座的幾個人微微欠了欠身,“下次有機會我做東,請少夫人和和小姐們喝下午茶。今天還有事,就少陪了。”語罷扭着婀娜的腰肢,施施然去挽了人家的胳膊。
氣氛變得有點僵,雅言溫聲開解着,“這種無關緊要的人,二嫂別放在心上。她是什麽身份,你認真和她計較不是折辱了自己麽!銀樓的門大開着,只要有錢就能進去。二哥再不拘小節,這種低級錯誤還不會犯。二嫂你千萬別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南欽凄然笑了笑,“我不生氣,這種事情經歷了太多次,不習慣也習慣了。”說着揉揉太陽穴長嘆,“今天耽擱得久了,有點頭痛,找人送片阿司匹林來吧!”
守雲說:“這種西藥少吃為好,對身體的損害非常大。萬一懷了孩子沒留意,吃多了要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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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欽笑着啐了一口:“小孩子家家,懂得還真不少!”
“這是常識問題嘛,又不是多高深的學問。那時候沒有學醫可惜了,眼下這模樣,只有去做小學教員了。”
她們姊妹極力的東拉西扯,南欽知道她們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可是良宴幹的這些事像刀子刻在她心上,什麽愛與不愛,突然顯得那麽渺小。她無依無靠,在楘州一個親人都沒有了,做丈夫的行事太乖張,她頭一回覺得自己孤苦伶仃。這點自怨自艾的情緒無限擴大,把她整個兜攏起來,就像困在了網子裏,激昂過後便再也提不起精神來了。
她站起身,扶着額頭道:“我頭痛得厲害,實在坐不住了。反正接下來沒什麽要緊事,我就先回陏園了。”對雅言道,“你幫我同姆媽告個假,德音回門那天我早些來。”一手在守雲肩上按了下,“洪參謀的事我放在心上了,和良宴說不着,我找俞副官也是一樣的。”
雅言和守雲對看了眼,這不是個好兆頭,連話都說不上,看來接下來有場軒然大波吧!雅言再想勸,又有些無從說起,只得追着送出來,嗫嚅道:“你不和二哥一道走麽?夫妻兩個還分車,外面有很多小報記者的。再說自己不看緊,被別人巴結了去……”
南欽帶了點嘲弄的口吻:“我信得過你二哥。”
“是嗎?”門裏出來的人接了口,也不看她,擰着脖子望那一片霧海,曼聲道,“能讓你這麽信任,真是我的榮幸。”
南欽沒有理會他,她越來越不耐煩在人前同他裝恩愛。以前彼此都看重面子,即便貌合神離也會顧忌外界的反應。可是現在良宴變得讓人捉摸不透,有時候做了殘忍的事尤不自知。南欽終于開始懷疑他們的婚姻有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然而想起南葭,又怕她們姊妹相繼落入這個怪圈,消息傳回老家讓人戳脊梁骨。這點掙紮也只能是想想罷了,轉眼就被強行壓制了下去。
“去把車開來。”良宴的臉色也很不好,一頭吩咐俞繞良,一頭伸手來拉她,“今天我來給你做司機,你要上哪裏我送你去。”
他扣得她很痛,南欽甩了幾下沒有甩脫,兩個人一路拉拉扯扯下了臺階。
車來了,他把她塞進去,自己坐進駕駛室,一踩油門,很快使離了大帥府。
這個密閉的空間只有兩個人,南欽聞得見他身上的酒味。她轉過頭看窗外,霧氣太重,開着車燈也只能照亮很短的一段距離。還好一路都有路燈,倒不至于寸步難行。但是他把車開得飛快,這讓她感到恐懼。
看不見前路,四周森森然,像在海裏行駛。雖然他車技不錯,幾個彎道也兜得駕輕就熟,但是南欽心裏慌得厲害。突然車輪軋過一塊碎石,車身猛地颠簸一下,幾乎把人抛到了半空中。她從來不具備冒險精神,如此前途未蔔的事實在是考驗她的承受力。她心頭憋着火氣,拔高了嗓門呵斥:“你瘋了?這樣子多危險!”
他抿緊了嘴唇,兩手下死勁扣住方向盤,把指甲勒得沒了血色。突然剎住車,顫着聲問她:“南欽,你告訴我,你和寅初在外面都說了些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潇湘過客和33的地雷,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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