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1)

時間的指針撥回一個小時之前。

“越小姐,”宋清越聞聲扭頭,看見叫做金杉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輕聲喊着自己。

她展顏一笑,“叫我清越就好了。”

“那……好吧,”小姑娘有些為難,吞吞吐吐叫了出來,“清越,你有什麽問題或者有事記得叫我呀。”

宋清越想了想,湊了過去,“我有個問題,如果有些冒犯就算了。”

金杉瞬間明白,有氣無力地說:“啊,我的名字。”她帶着躺平任嘲的意思癱着,“就是金山的諧音嘛,我知道奇怪什麽。偷偷告訴你,我媽當初真的想給我起名叫‘金山’的,是我老爹說不行,就改了個字。”

宋清越失笑:“你倒是心态好。”

“嗨,早就習慣了,”金杉擺擺手,樂觀地說,“而且叫金山也沒什麽不好,我覺得金山可好了,誰不想要金山呢?”

“棒!”宋清越表示贊同,随後整理了下措辭,“我還有件事,我能和你換個位置嗎?”

金杉傻了眼,有些不安地在自己的寶貝位置上挪動,“怎麽了啊?”

宋清越不好意思地說,“咳,是這樣啊,我進來的時候觀察了一下。”她看了看周圍認真工作的其他人,又挪了挪座位,和金杉靠得更近了一點,“你這個位置在進門的右手邊,有人一進門只要一趴下很難被看到,而且還位于兩扇窗戶的死角處,被人從外面也看不到,但是……”宋清越比劃着,“坐在你的位置上,可以透過那面鏡子把窗戶外面的景色啊事情啊全部一覽無餘,進可攻退可守,摸魚的絕妙位置啊。”

金杉的眼睛亮起來了,原本對宋清越還有些畏縮的小姑娘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清越,同道中人呀!”她嘿嘿一笑,顯然,比起被上司安排的任務,以經驗豐富的“摸魚夥伴”和宋清越相處更加舒暢,她指着那面鏡子:“那個,是我挂上去的。”

宋清越豎起大拇指:“厲害了!”

金杉有些興奮,看了看周圍,又壓低了聲音問:“吃零食嗎?”

宋清越瞅了瞅周圍,“不太好吧,而且外面不是挂了警示:不準帶零食進辦公室麽?”

金杉輕咳一聲:“嗨,那玩意就是個擺設,誰沒事跑一條走廊去休息室吃零食啊,只是藏零食不能被主管看到就行。”她驕傲地挺起胸脯,“我在這方面可是一把好手,從小藏零食我家狗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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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開最下面一層抽屜,動作迅速地把它卸下來,從抽屜和地面之間的夾縫中掏出一包餅幹,然後又迅速且熟練地将抽屜塞了回去。撕拉一聲撕開包裝,遞給宋清越一塊,然後移開桌上疊的高高的文件中一份毫不起眼的報告,露出後面的一個小空間,裏面甚至還有一袋杏仁一杯奶茶。她将餅幹塞進去,随後複原了“僞裝”。

一系列操作看得宋清越目瞪口呆。

金杉看見宋清越瞪大的眼,很不好意思但又非常驕傲的說:“這都是高中上課練出來的。對了,光說這些了,”她一拍腦袋,“你快坐過來吧。”

兩人換了座位,一旁的機要秘書看到也只是笑笑。

越小姐就不提了,另一個看起來憨憨的傻姑娘也不是好拿捏的,又不是什麽原則性的事,自然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金杉看了看剛才清理出來堆成山的待處理文件,苦着臉:“清越,我先幹活了。這些,”她晃了晃手中的案卷,“得今天全部歸檔,明天就是截止日期了,我還想按時下班去吃燒烤呢。”

宋清越點點頭,“嗯,你做吧。”

“有事叫我呀。”這回的話顯然真心且熱情了很多。

宋清越點點頭,從包裏拿出了那幾張A4紙,裝模作樣地看着,眼睛卻通過鏡子向外瞟。

金杉的位置可以直接看見門外的總裁辦公室,但辦公室是實木門,大多數時候也是關着的,顯然是看不到林青淺。

林青淺也不在裏面。

她通過那面鏡子,瞄向會議室。

會議室是全玻璃結構,玻璃門玻璃牆,隔音效果很好,但裏面的人在做什麽一覽無餘。

林青淺就坐在沙發上,側對着秘書辦這邊,認真聽着一個經理的補充報告。

從宋清越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見她的側臉。

林青淺穿得不算很正式,上身是一件休閑款式的寬大白襯衫,袖口随意地卷起,露出清瘦的手腕,領口松開,隐約之間似乎可以看見精致的鎖骨;下身是一條修身的黑色鉛筆褲,更襯得她腿長腰細,比例完美;襯衫下擺看似随意但很精巧地塞進褲子,于是稍微一動就勾勒出腰身的線條——宋清越腦海裏迅速回想起了在劇組的日子,那時自己還可以天天摸着那手感極佳的腹肌入眠。

陽光透過玻璃窗漫灑進會議室,林青淺低着頭翻看手中資料,偶爾皺皺眉,開口問幾個問題。她的眼睛是極好看的,黑眸純粹,眼尾上挑,倘若只看眼睛,定是極妩媚勾人的,但偏偏生了一對英氣的眉宇,于是那幾分妩媚氣質被中和,倒是不知從何處領了幾絲霸道。她擡頭,于是一半臉龐沐浴在陽光中,古奧莊嚴,宛若雕塑。

宋清越心裏長嘆一聲,倘若真有傳說中的女娲造人,林青淺一定是被認認真真和泥捏的,不是那後來被荊條随手甩出來的泥點子。

突然林青淺仿若是生氣了,把文件丢到桌上,帶着怒意說些什麽。哪怕什麽都沒聽到,甚至不是正面對着林青淺而是通過鏡子偷看,宋清越也感受到了那股駭人的氣勢,她有些可憐起了那個直接承受林青淺怒火的經理,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麽錯。

很快,那經理一邊鞠躬一邊後退,匆匆忙忙出了會議室。林青淺臉上仍然帶着怒火,但也帶了絲疲倦,捏着自己的眉心。

竹觥突然竄進來,低聲問宋清越:“越小姐,準備好了嗎?”

宋清越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竹觥挑眉,笑:“那祝您好運了。”她迅速走向會議室,敲了敲門。

“進。”林青淺擡頭,對竹觥說,“把剛才那個經理的簡歷拿一份給我。”

“是,”竹觥微微躬身,随後輕聲說,“只是小事而已,您怎麽發這麽大脾氣?”

“小事?”林青淺冷笑,“我說要裁掉一部分冗員,精簡機構,取消文山會海,提高效率。他給我的提議居然是成立一個裁撤無用辦公室的辦公室,下達《關于減少文件和會議》的文件并開展相關會議領會精神,各部門共新增250個崗位并成立固定的裁撤冗員機制用于裁撤冗員同時各部門還要定時定量進行每日每周每月自查來提高效率。”她不可思議地說,“人事部從哪裏招的人。”

竹觥無奈地笑笑,“您也應該明白的,這是大公司病,森林走到現在或多或少都染上了點這個毛病。”

林青淺聲音拔高了幾個度,“大公司?森林的體量在娛樂圈能稱得上是大公司?不過是靠着背後的林氏而已,別以為我不知道公司裏是什麽風氣,平時打着林氏的旗號在外頭可威風了,沒有林氏的體量,倒是把林氏的壞毛病學了個十成十。”

“您消消氣,”竹觥遞過來一杯茶,“公司風氣是得正一正了,我聽說每次招新都有偷偷塞人進來的,所以很多老人都有抱怨公司一屆不如一屆。”

“沒錯,”林青淺長嘆一聲,“這些人趕又趕不走,只能專門成立一個養老摸魚部門給他們,免得誤了正事,但這個部門挂在哪個部門好一點呢?”

“唔,公關部怎麽樣?”竹觥思索片刻,給出答案,“您也知道,這些進來的都或多或少有些關系,不如物盡其用,放在公關部,有事壓不住了用用他們的關系?”

林青淺以手捂面,“哎,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難在有些人丢不進那些地方啊,有些人是給我打了招呼塞進來的“鍛煉”的,我怎麽能公然把她丢到摸魚部門去?”

“所以您看,其實您也這樣。”竹觥聳聳肩。

林青淺擺擺手,“不說這些了,找個時間開個全體員工大會,我要傳達精簡機構提高效率減少會……”她深吸一口氣,閉上了嘴。

竹觥意味深長,“所以您看,其實您也這樣。”

“不說了,”林青淺起身步出會議室,“今天還有什麽事嗎?”

竹觥快步跟上,“其他沒什麽,就是有人在秘書辦想見您。”

她暗搓搓地等着林青淺露出驚訝的表情問“誰啊?”

哪想到林青淺一臉不以為然甚至有些鄙夷,“那小孩等不及了?”

竹觥下意識覺得不對,好像林青淺和自己說的不是一個人?

她停下了腳步,迷惑地說:“您說的是誰?”

林青淺訝異地回頭,“還能是誰,金杉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會竹觥,“你怎麽回事?”

竹觥迅速反應過來,“啊,是,您快去吧。”

已經提前幾分鐘摸魚下班的金杉渾然不知自己逃過了一劫,此時她已經快樂的蹦到了小吃街打算打包點燒烤回家就新出的綜藝下飯。

林青淺收起臉上帶着百般不情願,進了秘書辦的門,找到金杉的座位。

随後她眼睛慢慢瞪大,臉上帶上了自然流露出的笑意,“怎麽過來了?”

宋清越從座位上蹦了起來,一本正經:“今天下午沒課,正好找你有事。”

林青淺環視一周,除了金杉,其餘秘書都還在加班——大概也是第一次心甘情願的加班,她輕咳兩聲,“有什麽事?”

小孩一身正氣,拿出孔乙己排出九文大錢的氣勢拍出了五張A4紙,演了兩部戲練出來的臺詞突然有了用武之地,她聲音洪亮,胸腔共鳴:“來問你高數題!”

某大齡機要秘書噴出了口裏的枸杞茶。其餘本意是留下來看熱鬧的秘書們也都紛紛低下頭憋笑。

林青淺面色變幻了很多次,最後重新挂上了微笑,“來我辦公室。”

宋清越随着林青淺出門,秘書辦的門一關,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都是老人了,知道秘書辦的門隔音不算太好。

直到聽見總裁辦公室的門關上的聲音,秘書辦頓時傳出了哄堂大笑,空氣中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機要秘書笑出了眼淚,“咱們越小姐,是個妙人啊。”

公關秘書深以為然,一邊點頭一邊笑,“以越小姐這臉皮厚度,以後來幹公關肯定沒問題。”

竹觥靠着門,輕咳兩聲:“我還在呢。”

叽叽喳喳的五百只鴨子閉了嘴。

然後秘書團看見一向優雅高冷的竹助理先是開口想說什麽,然後表情漸漸變得詭異而扭曲,最後憋不住了也笑出了聲。

空氣中再次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咳咳,好了。”竹觥清清嗓子,“大家都是老人的了,也不一定要我來提醒,但該說的話還是得說。今天這事大家自己偷着樂就行,別到外頭四處嚼舌頭,別看小林總平日裏威風,這種事臉皮可薄了。”

大家都點了點頭,異口同聲:“明白。”

互相對視了一眼,又笑出了聲。

竹觥揮揮手示意大家繼續工作,走到資歷最老的秘書——也是秘書長的機要秘書身前,低聲說:“把金杉的簡歷給我看看。”

機要秘書翻了翻,遞給竹觥,臉上帶着捉摸不透的笑,“竹助理,這個新人是怎麽進來的啊?”

竹觥笑笑,半點口風都不透露,“校招進來的呀,”她揚揚手上的文件,“簡歷上不都有寫嘛。”

兩人對視一笑,等竹觥出門,機要秘書才收起笑容,用只能自己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

“都是千年的狐貍,玩什麽聊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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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辦公室。

宋清越看着林青淺一言不發坐進真皮座椅裏,身子後仰,拿一份文件遮住面部。

透過文件揚起來的卷角,她看見林青淺紅透了的耳朵。

“咳咳,”她鄭重地提示林青淺自己還在這裏,随後說,“我真的是來問高數題的。”

林青淺取下臉上的文件,直勾勾地看着宋清越。

小孩打了個哆嗦,顫顫巍巍遞過那幾張A4紙。

林青淺接過,随手翻了翻,臉上尴尬的紅潤慢慢消退,她驚訝地輕咦了一聲,“你這些題是哪來的?”

小孩于是一五一十地将今日的經歷複述了一遍。

林青淺這才明白過來,“啊,老張,我記得。”她從原主的記憶裏随意翻了翻就找到了這號人物,那可是原主又怕又敬的存在。

她臉上帶了一絲懷念,“我當年也收到過這種A4紙,老張的字還是這麽風騷啊。”

宋清越捧着臉,“嗯,就是聽學長說你也寫過類似的題,所以才來找你嘛。你和老張很熟嗎?”

林青淺無奈地點點頭,“可不是嗎?他一直撺掇我改學數學專業來着,說他能聯系國內大牛讓我去讀他的研究生,還吹得天花亂墜說普林斯頓有他師弟,只要我想去也能幫忙寫推薦信。”

宋清越瞪大了眼睛,盡管她對學術圈不是很熟,也知道普林斯頓是個什麽存在,“他為什麽這麽看好你啊。”

林青淺眯起眼睛回憶了一下,“額,大概是因為我大一數學建模比賽拿了國一?不過在高教社杯就沒拿什麽很好成績了,他很想讓我報美賽來着,但我那時只想着回家打理公司,就沒再往這方面深學,他挺可惜我的。”

“這就是校園傳說裏的學神嗎?”宋清越感嘆,“大一呀,你還不是數學專業的。”

“抱大神大腿而已。”林青淺随口帶過這段經歷。

原主确實是個天才,不然僅僅是抱大腿取得的成績也不能讓老張這樣對待。

“帶了高數書嗎?”林青淺問,“有些公式和證明過程可能不太記得了。”

“你還真做啊。”宋清越脫口而出。

林青淺瞟了她兩眼,無奈地收起紙張,“行,回去再說。”她舒服地向後一靠,眯起眼睛,“說說吧,幹嘛來的?”

宋清越換上了嚴肅的面容,深吸一口氣,打開手機一個備忘錄,遞給林青淺。

“這是幹什麽?”林青淺迷惑地接過,點開。

最上面一行。

【搬家:林青淺嘲諷我,兩次;她還不記得小盒子了】

再往下看,這哪裏是備忘錄,赫然是一個記仇的小本本。

【林青淺又突然發瘋,撕了我的暑假作業,我都不知道該開心還是不開心】

【我求求穆華成不要再回來了,每一次回來林青淺就要不正常一回,氣又要往我身上撒】

【今天林青淺倒是沒發瘋,但帶着朋友回來陰陽怪氣是什麽意思?】

……

林青淺沉默地滑到了最底下。

那是一段斷斷續續的文字。

【林青淺今天把長頸鹿……長頸鹿沒了,我不要再和她玩了!什麽姐姐!】

大概是小孩當時哭着打出來的字。

林青淺沉默地低着頭,“是要我再向你道次歉嗎?”

“不,不是,”宋清越慌了,急忙拿過手機,“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迅速點了幾下,打開另一個備忘錄。這一個備忘錄的長度倒是比另一個短很多。

最上面一行:

【這是拿到手機的補充,小糖人好好看!雖然很醜但是很好看!】

【今天突然找上門來給我租房子,還轉給了我20萬?她什麽意思啊,還是記一下吧。】

【今天送我去上芭蕾課,在旁邊看了好久,然後給我買了棒冰,她在想什麽?記一下吧。】

【哎,讨厭不起來她啊,雖然發瘋了,但是今天的林青淺還是好飒,一腳踹翻了那個小偷。】

……

【小銀镯子我收起來了,我也到了戴不上的年紀,但是每次看着這個,我就能原諒林青淺的好多舉動。我覺得既然有一個‘黑名單’,也應該有一個‘紅名單’,今天就是第一個記錄啦】

林青淺很快翻完,然後擡頭看着小孩,輕笑:“還有‘黑名單’和‘紅名單’這些玩意呢?”

宋清越坐在了林青淺的桌子上,帶着些居高臨下的氣勢壯膽,看着林青淺小聲說:“這不是以前被你欺負慘了的産物麽?你不開心我就删了。”

“哎,我不是這個意思。”林青淺擺擺手拒絕,翻看着這些文字,“挺有紀念價值的,留着吧,不過,你想說什麽?”她臉上笑着問出這句話,心跳卻慢慢加速。

小孩老老實實說:“那個問題,我想重新回答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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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觥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翻開了金杉的簡歷,随後迷惑地眨巴着眼睛。

沒錯啊,就是應屆畢業生校招來的,簡歷還算漂亮,不然也過不了HR那一關,自己沒有失誤啊,國內沒什麽姓金的大家吧。

和林青淺的對話劃過腦海,能直接塞人給小林總的……?

那可不多。

她來來回回翻看着手上的資料,一個念頭閃電般的劃過腦海。

她确實知道一個姓金的人,姓金的女人。

翻到戶籍那一塊,她深吸一口氣,随後頹然地倒下。

還真是那個女人的孩子。她的臉上充滿了複雜的神情,敲着腦袋。

頭疼。

很快她的心裏有了計劃。恩是恩,不能因為其他事而抵消了這份恩情,該報就得報。至于在喪偶後當小三生下這個孩子,是那個女人自己的選擇。

不過,好像那位膝下都是兒子。那位平日也是生活不檢點的,膝下同父異母的子輩多了去了,唯獨這個女兒很是寵溺,也難怪能直接塞到林氏繼承人的秘書辦裏鍍金。

她想好了一些事情,起身,前往林青淺辦公室。

得先給小林總打個招呼。

一走出房間,她就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本就心情不太好的竹觥輕喝:“幹什麽的?”

那人打了個哆嗦,回頭苦笑,“竹助理,我是來送文件的,剛才接了個客戶電話就晚了點,小林總現在還在公司嗎?”

竹觥接過文件翻了翻,确實挺重要的,她皺起眉:“下不為例,小林總還沒下班,去吧。”

“好的,”那人喜笑顏開地就往總裁辦公室去了。

竹觥一拍腦袋,“等等!”剛才往事一下沖進她的腦海,又做了很重要的決定,一時間暈暈乎乎,都忘了越小姐還在小林總辦公室。

衆所周知,小林總不鎖門。

這要是被闖進去了,自己就真的要打一年白工了。

“把文件給我吧,”她伸手,“小林總可能不太方便。”

那人眼見着情緒就耷拉下來,不情不願的将文件遞過去,“是7月份的部門報告。”

“嗯,”竹觥接過,貌似無意地說,“你在外面等着吧,等會等小林總看完簽字直接走下一個流程。”

什麽叫從天堂到地獄又回到天堂呀。

那人喜笑顏開,“竹助理放心,我今天加班也把它弄完。”

竹觥點點頭,邁着四平八穩的步子走近總裁辦公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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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林青淺制止了小孩的話,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我先緩會。”

小孩急了,“林青淺,我今天都想了一天了,我緩不過來了!”

林青淺深呼吸幾口,“好吧,你說。”

小孩清了清嗓子,鄭重地說:“林青淺,我收回那天晚上說的話,一半。”

“如果論好感,我應該确實是很早之前就對你有好感的,因為那天晚上我沒撒謊,第一天見到你的時候,确實是我一生中色彩最明豔的一天。”

“那個小銀镯子,我也是真的很喜歡。”

“但是,片面的真相也不是真相,我大概是因為那段時間被喜悅和開心沖壞了腦子,所以潛意識裏忘了我們也有過很多不那麽美好的時光。就像備忘錄裏說的那樣。”

林青淺輕嘆一聲,“所以,你想說你不是很早之前就喜歡上我的。”她搖搖頭,“僅僅是這些的話,不太夠。”

宋清越認真的說:“其實,我真的也不知道我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老實說,我還有些暈。但是,有一點是絕對可以确定的,至少在你給我過十八歲生日那一晚,我對你的感情還是純粹的。”

“純粹的?什麽純粹的?”林青淺有些摸不着頭腦。

小孩有些尴尬,臉微紅,但還是說了出來,“純粹的饞你身子。”

她看見林青淺做出了她此生最迷惑的表情。

“我其實很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了,所以對同齡人往往很少有肢體接觸。”

林青淺打斷,帶了點醋意:“那你還和你的兩個室友勾肩搭背打打鬧鬧。”

宋清越溫柔地說:“那不是有你了,所以對她們就像看粉紅骷髅一樣,沒所謂的。”

小林總氣鼓鼓:“以後要避嫌!”

宋清越笑着看氣成一只河豚的林青淺,低聲笑,用柔和到了極致的聲音說:“好。”随後她似乎是怕林青淺反悔,搶先說,“你剛才說我們有以後了。”

林青淺這才發現自己被小孩抓住了小尾巴,想澄清,但小性子上來,于是她冷哼一聲:“看你接下來怎麽說?”

小孩憋着笑,“好。我說道哪了?”

“說道你饞我身子和很早就知道自己性取向了。”林青淺臉上有些發燒。

“嗯,對。”宋清越繼續分析,“雖然我還不知道我是什麽時候徹底喜歡上你的,但我很清楚,一開始我只是純粹饞你身子,比如你碰我,我會身體僵硬紅臉一樣。”

“那不是喜歡人的表現嗎?”林青淺表示不解,幹脆把話都說清楚,“我因為這個一直以為你很久之前——至少是在給你過生日之前吧,就喜歡上我了。”

宋清越搖搖頭,下結論:“是喜歡你身子。”

“哦,這樣。”林青淺陷入沉思,然後很快炸毛,“但是你不覺得這個也是零分答案麽?”

她倒是想生氣的,再也不理宋清越的那種生氣,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是開心的,似乎是有某種預感告訴她,接下來宋清越的話會讓她接受這個死小孩。

宋清越點點頭:“我知道這也是零分答案,所以我想答附加題。”

林青淺不滿地說:“最後一次機會了。”

“嗯,放心。”宋清越本就坐在林青淺的辦公桌上,此時雙臂前伸,勾着林青淺座椅兩端,于是看起來就像是把林青淺圈進了懷裏。

事實上,兩人也隔得很近。

林青淺有些想躲開宋清越的眼神,因為那如水般溫柔的眼神似乎要把她溺死在裏面,只聽見小孩張口……

門突然開了。

竹觥翻看着手上的報告,貌似不經意地走進來:“小林總這裏有一份報告要您過目。”

宋清越同時說:“林青淺,讓我認認真真追你一次好不好?”

三人同時僵住,竹觥擡頭,看見姿勢暧昧的兩人正惡狠狠盯着她。她幾乎是欲哭無淚的跑出房間,帶上門,把文件随手塞給送文件上來的人。口不擇言:“小林總現在有些不方便,你明天再來吧。”

她沒注意到那人臉上要咧到耳後的姨母笑,只在懊惱地敲着自己腦袋。

以為這裏是公司,越小姐會小心一點的。在她的預計裏倆人應該也就是聊聊天,頂多姿勢親密一點,但又沒給“瓜農”看辦公室裏的情形,按道理是不會翻車的。

哪裏想到越小姐這麽猛!

她突然一拍腦袋,壞了!

忘了警告那位“瓜農”不要亂嚼舌根了。

嗚嗚嗚,是不是今年的工資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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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總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她心裏已經将竹觥五馬分屍,但臉上還是冷靜的表情,她扭頭看向已經松手的宋清越,問:“你剛才說什麽?”

宋清越被這一茬子打了個機靈,一時間失去了剛才“壁咚”林青淺還能豪言壯語的勇氣,低着頭小心翼翼地說:“我覺得,我沒辦法判斷我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

她擡起頭,堅定地說:“但我能确定,現在,我絕對是喜歡你的。而且,”她急忙補充,“喜歡的是‘清醒’過來的林青淺,我發誓!”

林青淺點點頭,“嗯,所以,我想聽的是剛才那句話。”她的耳根重新染上了紅。

宋清越再次鼓起勇氣,說:“林青淺,既然沒法判斷我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不如重新來吧!”她越來越大聲,“好像當初我們之間的關系直接從姐姐妹妹,呸呸呸”她換了個措辭,“直接從比較好的朋友跳到了可以上床的戀人,這對你不公平。”

林青淺的心跳宛如裝了馬達的兔子,她深吸一口氣,“你還是沒說那句話。”

宋清越慢慢将林青淺環進懷裏,“林青淺,給我個機會,我好好追你一次,我們之間重新開始。”

林青淺靠在小孩肩膀上,眼裏帶了幾絲濕潤,嘴裏卻是在打趣:“我可沒那麽好追。”

“那最好,”宋清越将女人抱得更緊,“最好別馬上就被我追到了哦。”

林青淺笑了兩聲,随後将小孩一把推開,有些傲嬌地擡起頭:“不是還在追嗎?就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這個……”小孩瞬間後悔,好像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如果抱抱都不行,今天晚上爬床的計劃豈不是泡湯了?

林青淺面容很快恢複了嚴肅。畢竟也是有些演技的。她輕聲對小孩說:“你先回學校吧,今晚就不住家裏了,別明天又遲到。”

小孩徹底傻眼了。但剛放出去的話怎麽好現在就收回,只得恹恹地點點頭,“好。”

林青淺送小孩出森林娛樂大門,然後氣勢洶洶去找竹觥。

找了一圈沒找到,她想了想,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果然,竹觥就在裏面,見到林青淺一進門,就是一個标準的180°鞠躬。

她有些驚訝地看着竹觥身後背着的棍子,氣消了大半。“負荊請罪”這一出她能理解,但棍子哪來的?

竹觥似乎知道她的問題,老老實實回答:“從辦公桌上拆的桌腿。”

林青淺冷笑兩聲,坐到椅子上:“動手能力挺強呀。”

竹觥面色更加卑微,“不敢不敢。”

林青淺深吸兩口氣,指着她鼻子:“取消你進我辦公室可以不敲門的特權!”

竹觥松了口氣,喜笑顏開:“那沒問題。”只要不再扣她工資就成。

“說說吧,”林青淺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的得力助手,“今天怎麽回事?就算你有特權,知道清越在我房間你也要敲門,怎麽今天就這麽闖進來了?”

竹觥苦笑,“小林總抱歉,我今天是有些心神不寧。”

林青淺身子前傾,竹觥的事還是很重要的,“說說吧,怎麽回事?”

竹觥擡起頭,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咬咬牙說:“您不是頭疼金杉怎麽安置嗎?”

“對,”林青淺拿起桌上已經冷了的茶,抿了一口,“你有辦法?送她去哪個部門?既能鍛煉又能摸魚的那種?”

竹觥搖搖頭,“不是,是我親自帶她。”她面容嚴肅,是在做一個很鄭重的決定,“我會把我會的,毫無保留交給她。這樣,您那邊就能過關了。”

林青淺又上下打量了下竹觥:“說說吧,媽告訴了我一點,但我想聽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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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岚和已經送弟弟入住酒店的茅半雪沒好氣地教育着宋清越。

冷岚苦口婆心:“我的宋宋啊,宋姐啊,哪怕你是木頭腦袋都應該開竅啊。”她哀其不幸怒氣不争地搖頭,“就是我這個沒談過戀愛的都懂,這個時候怎麽能回來呢,應該趁熱打鐵啊。”

茅半雪點着頭,勸着:“清越,你今天回去吧。反正我給你請的早操假是三天的,明天一二節課又沒課。”

冷岚補充:“除非你睡到十點。但是沒必要對吧,”她擠眉弄眼地說,“反正明天就周五後天就周末了,明天晚上你們想怎麽熬夜就怎麽熬夜。”

宋清越沒好氣地說:“還在追呢,哪有那麽快。你們都想到哪裏去了?”

茅半雪插刀:“我們連孩子名字都想好了好麽。”

“哎,我還以為你追到了呢,今天回來那麽開心。”冷岚嘆了口氣,“那現在到哪一步了?”

宋清越輕咳兩聲:“到了林青淺允許我追她的地步了。”

兩人面面相觑,冷岚突然倒在床上長嘆一聲:“茅茅,我決定以後再也不肖想霸道總裁愛上我了,你看看你看看,”她指着宋清越,“和霸總談個戀愛也太難了吧。”

“好了,說正事!”宋清越敲了她腦袋一下,“我已經答應林青淺今晚不回去了,但你們說的挺有道理的,是應該趁熱打鐵,所以怎麽辦?”

“wuli傻宋宋啊,”冷岚翻了個身坐起來,語重心長,“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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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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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