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宋清越的眉頭皺緊,冷眼看着面前醉醺醺的幾個人。

盡管她一個都不認識,但并不妨礙她猜出這幾個人是誰。

謝家大房的那個不成器的三代——謝文飛,吃喝玩樂五毒俱全,生意算計一竅不通。

她并不慌張,微微上前一步,嫌惡地拍掉那只手,冷冷地說:“謝文飛,收回你的爪子。”

謝文飛只是愛玩,并不傻,面前這個漂亮女人一口叫出他的名字,但話語中并無敬畏,看來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但他也并不慫:他是謝家長房,能被帶謝正邦帶到這裏就已經說明了他的地位。只要不是那幾位,就沒有他惹不起的人。反之,要是他真的不敢惹事,反倒讓人看不起謝家。

酒意上湧,脾氣也上來了。他眯起眼睛看着宋清越,“這是哪家小姐啊。”“小姐”兩個字咬得極重。

宋清越環視了他周圍一圈人,冷漠地開口,“香江的客人不認識我,你們也不認識我麽?”

謝文飛身邊的狗腿子迅速附身過來,輕聲對他說,“這是林家的二小姐宋清越。”

“林家二小姐,怎麽姓宋?”謝文飛心中了然,只是自诩“謝家嫡長子”的他向來是看不起這些旁系出生的,平日裏連自己那些弟弟妹妹都沒什麽好臉色,而宋清越這個和林家在血脈上毫無關系的林家孩子,他也是看不起的。

于是話語中就多了幾絲冷嘲熱諷。

羅竺仍然沒有要出去的意思,饒有興趣地看着對峙的兩撥人,把玩着打火機。

她倒是想看看宋清越怎麽處理這件事,畢竟也是林青淺的伴侶,耳濡目染之下怎麽都應該不差吧。

“謝家太子,怎麽不去二樓?”宋清越嘴角勾起冷笑,毫不客氣地回怼回去,“林青淺和竺姐姐可都在上面。”

謝文飛一下被戳到痛處,惱羞成怒之下,對宋清越伸出手,就要揪着她的領子,“小雜種,膽子倒是挺大。”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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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扇在了他臉上。這一巴掌可沒客氣,硬是将醉醺醺的謝文飛扇醒了,手裏的酒瓶子一下沒拿穩,咕嚕嚕掉到地上。

他驚疑不定地看着宋清越身邊的女人,摸着自己迅速腫了起來的嘴角,低聲問身邊人,“這是哪個?”

身邊的狗腿子仔細打量着看似淡定實則腿已經開始發抖的常啓思,“謝哥,這個……好像是小羅總的新玩具。”

常啓思的臉瞬間血色全無,蒼白如雪。

謝文飛被打的酒醒了,此時竟然不敢再對宋清越大放厥詞——宋清越和林青淺說不清楚的那重關系他也是有所耳聞。聽見常啓思只不過是個玩物,于是瞬間将怒氣發洩在了她身上,“你是什麽玩意?也敢打我!”

借着路燈,他看清了常啓思的臉。

能進娛樂圈的自然長得不錯,而常啓思即使是在《非自然》中也是可以被稱作“門面”的一撥,只是唱跳實力實在不夠才走得早。她不是一般娛樂圈常見的花旦臉,生得是一股勃勃英氣,身材火辣,于是又帶了一絲絲野性。

謝文飛舔嘴唇,沖身邊人說,“我回頭問問小羅總,看她願不願意送我個玩具,我記得她以前也幹過這碼子事吧。”

身邊的人瞬間哄然大笑,“小羅總當然願意送您了,只是個玩具而已。”

羅竺重重合上了手中的打火機,手指攥緊,指尖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

常啓思退後半步,有些站不穩,血液發涼。宋清越托了她後腰一把,才讓她沒有出醜。

“這娘們長得夠勁,夠野,”謝文飛贊嘆道,“比你們送到我床上的那些應該棒得多。”

他幾乎是猖狂地大笑起來,“一直跟着女人有什麽意思,今晚來我房間,嘗嘗……”

砰!

宋清越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地上撿起了那只酒瓶子,狠狠砸在了謝文飛腦袋上。瞬間血流如注,仿若開了個染色鋪,灑了一臉。幾滴血珠濺在了宋清越冰冷的臉上,在凄冷月光的照耀下,看起來像只從地獄走出來的惡魔。

常啓思的身上也濺了幾滴血,那血仿佛是有溫度,燙得很,如同幾滴沸水滴入冰封的海洋,讓她冷得徹骨的血液緩緩回暖。她愣愣地看着宋清越的背影,眼眶慢慢有了熱意。

謝文飛悶哼一聲,軟軟地倒了下去。

宋清越丢下手中的酒瓶子,不緊不慢地擦着手中的血,“謝文飛喝醉後對我朋友出言不遜,這是個教訓。”她譏諷地看着一群縮成鹌鹑似的狗腿子,“以後S市,謝文飛不用來了,你們,也不用來了。”

幾人狼狽地托着謝文飛跑了,宋清越凝視着他們的背影,記住了這幾個人的臉。

“謝謝,”常啓思拉了拉她的袖子,眼角微紅。

“沒事,”宋清越為她抹去了臉上的血,溫聲道,“你不是也沖動之下幫了我麽?”

只是這安慰似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常啓思的眼睛一下泛出淚光,“我不是一時沖動,我是……”她壓低了聲音,“我看見了羅竺在後面。”

她以為,只要自己動手,羅竺會出來解決這次糾紛的。

只是自己似乎把自己在羅竺心中的地位看得太重了,平時偶爾的溫情蜜意蒙蔽了她的眼睛,讓她居然覺得自己或許有一點點不一樣。

那幫人說得對,自己就是個玩具而已,可以被送出去,玩膩了随手就扔,永遠有水靈靈的新人排着隊等着上羅竺的床,下一個永遠更好。

人質怎麽能愛上歹徒呢?

宋清越一驚,抑制住了回頭的沖動,低聲說,“你怎麽知道的?”

我怎麽知道的?常啓思苦笑。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她永遠能一眼找到羅竺,不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還是各種隐秘的角落,只要羅竺離她不遠,她總能找到她。

她面色複雜,溫和地看着宋清越:“清越,你要珍惜小林總,她很好。”比起一團糟的三代圈子,林青淺就像一股清流。

“我會的,”宋清越鄭重點點頭。

她猶豫了會,抱了抱常啓思,在她耳邊低聲說,“其實現在還不晚,你的合同快到了吧?”

常啓思點點頭。

“羅竺沒有和你提過要把你簽到羅氏的公司?對了,雍良也是羅家的。”

“……沒有過,雍良也沒有。”

宋清越拍拍她的肩,“來森林吧,我保證林青淺會簽你。”

兩人話沒說完,羅竺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她們身後,臉上依然是那股玩世不恭的笑容,“越小姐,我帶你去房間裏吧。”

宋清越回頭看她,眼底帶了幾分審視的意味。

羅竺絲毫不慌,懶懶地說:“你裙子髒了,房間裏有準備換洗衣物,哦對了,給您和小林總安排到了一間,沒問題吧。”

“沒問題,勞煩竺姐姐帶我去了。”宋清越禮貌回應,面上是挑不出差錯的笑容。

羅竺沒有給常啓思一個眼神,領着宋清越從另一條路去了三樓。常啓思也沒說話,默默跟在了兩人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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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休息,小林總應該馬上就上來了。”羅竺笑着為宋清越關上門。依然沒有看常啓思一眼,慢悠悠地走着。

常啓思低着頭,跟在她身後。

突然,羅竺拉開了一扇門,将常啓思也拉了過去。

常啓思感到自己被狠狠甩在門板上,眼前一片漆黑,但能感覺得身前人灼熱的呼吸。

“嗯?生我氣了?”那人動作粗魯,聲音卻是溫柔到了極致的。

她挑逗着常啓思下巴的軟肉,宛若在逗一只寵物。

“我怎麽敢?”常啓思低下頭,輕聲說。

“不敢,就是生氣了。”羅竺輕笑着,但聽在常啓思耳中卻格外滲人。

她突然用力扣住了常啓思的下巴,微眯着眼,仿佛在大量可口的獵物要從哪裏下嘴才好,嘴裏吐出的卻是不緊不慢而又優雅地話,“我記得我說過,我不喜歡有人借寵要挾我。”

常啓思狼狽地扭過頭,“抱歉。”

“怎麽抱歉了?”羅竺揚眉。

常啓思深呼吸幾口氣,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扭頭看羅竺,“小羅總,抱歉,我記得你說過協議可以随時終止。”

羅竺手上一僵,随後迅速掩蓋好她面上的驚異,“怎麽,後悔了?”

“對,後悔了。”常啓思高昂着頭,像一只倔強的小獸,色厲內荏地吓唬着面前的人。

羅竺沉默着收回了手,仔仔細細看了她兩眼,随後突然笑出聲,“可以,我這個人一向講究你情我願,我說話算話。”

她走出門,頓了頓,突然回頭,對着常啓思笑道,“對了,提前祝你明天生日快樂。”

随後,她走了,再也沒回頭。

常啓思靠在門板上,吐出一口氣,腿有些軟,甚至是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羅竺就這麽放過自己了?

她偷偷打開門,往外看了一眼。

沒有羅竺的身影。

她瞬間淚落如雨。

她真的就這麽放過自己了?她竟然真的就這麽放過自己了。

羅竺靠在一旁的房間的門板上,深呼吸,好半晌才睜眼,面上浮起一絲苦笑。

宋清越還這是厲害,自己折斷了翅膀好生養着的金絲雀,居然被她短短幾句話又勾起了對自由的渴望。

她默默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起身來到二樓。

不知道為什麽,二樓的氣氛有些凝滞,她也無暇去想,低身附在羅老爺子耳邊,“爺爺,我去趟公司。”

羅老爺子看了她兩眼,點點頭,“去吧。”

她沒管場上膠着的氣氛,直接驅車去了羅氏總部她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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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等等!”她腳步如飛,微微喘着氣,總算攔住了要把碎紙機裏的紙屑傾倒出去的清掃阿姨,“我有份文件碎錯了。”

打發走清掃阿姨,她将一堆碎紙倒在桌上——那是一堆寬不過5毫米的長條。她要的那份文件和其他的混在了一起。

她苦笑一聲,亮起燈,細細找着自己需要的。

這是一個細致活,她做了沒很久就眼睛發酸,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完成不到二十分之一的合同,搖搖頭,繼續拼。

直到淩晨三點,她将手中帶着常啓思手印的那張協議拼好了,坐在座位上,愣愣地看着,然後捂住了自己的臉。

指縫裏洩出軟弱地嗚咽。

良久,她再睜開眼,将那份已經被碎紙機粉碎過的文件仔細粘好,收進了保險箱。

她枯坐在座位上,然後伸手拉開抽屜。

那是一份嶄新的,藝人簽約合同,條件優厚,約束寬松,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條款,一看就是為人量身定做的。

就是是一個剛注冊的新公司。

紙墨是嶄新的,還有着淡淡的木香,她摸着合同,似乎還能感受到幾分熱度。

她看着那份合同,慢慢的,一點點撕掉了它,然後沖進了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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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庭二樓

一開始的氣氛,其實是不錯的,謝正邦和林之音都是老狐貍,怎麽可能輕易撕破臉?都是不緊不慢地你來我往,林青淺是小輩,也就微笑點頭偶爾給羅老爺子續杯茶,場上談不上其樂融融,但也算得上熱鬧。

謝正邦繞了好久的圈子,終于若有若無地向林之音提起,“之音啊,聽說你們要搞一個民間影評協會,怎麽沒喊上我們一起?”

林之音抿了口茶,順手就推給了一旁的林青淺,“這事一直是青淺負責的,你得問她。”

謝正邦看向林青淺,面上是長輩和藹的笑,“青淺啊,這事原來是你負責的,年少有為啊,”他笑着看看身邊的人,“我在她這麽大的時候,還每天打高爾夫球呢。”

林青淺笑着說,“媽在我這麽大的時候,也已經接管林氏了。”

謝正邦被這個軟釘子嗆了下,又看了看林青淺,對着林之音笑道,“你們林家倒是一直喜歡很早就培養繼承人。”

林之音溫和笑笑,“沒辦法,一直都是一脈單傳嘛,哪來的你們謝家有這麽多人可以選。”

一旁的人憋住笑:林家對謝家還真的不客氣。這母女都不是善茬。

謝正邦隐去眼中的狠意,擡頭笑道,“那,青淺啊,你說我們現在進你們這個民間影評協會,還來得及嗎?”

“當然是來得及的,”林青淺笑容不改,滿口答應,“不知道謝叔打算拿多少股份?”

謝四環視身邊的人,慢悠悠地說,“我謝家在娛樂圈還有幾分薄名,生意也略比您兩家做的紅火,不如我托個大,拿30%?”

林青淺挑眉,諷刺道,“您也不怕吃撐了肚子。”

羅老爺子擡頭看了眼謝正邦,眼中閃過警告和鋒銳。

畢竟林家和羅家的原意是把蛋糕做大,前期當然要讓利,所以即使以他們兩家的體量,林家也只是以發起人的身份拿了23%,羅家更是只拿了20%,兩家加起來控股不超過50%,這就是兩家的誠意。

現在謝家,委實是吃相有些難看了。

謝正邦倒是預料到了這一點,也不惱——他本來就沒打算拿到這個份額,只是就像魯迅先生說過那樣:“中國人的性情是總喜歡調和,折中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裏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會來調和,願意開窗了。”[1]

“那就各退一步吧,”他假惺惺地說,“謝家可以拿和羅家一樣的股份,但是我們希望頒獎的地點可以設在香江,畢竟我們有多年辦頒獎典禮的經驗,國內最先開始電影頒獎的也是在香江,老牌天王天後也很多,很适合咱麽這獎一開始辦起來嘛。”

林青淺微笑搖頭,嘴裏吐出拒絕,“謝叔,這就和美國的首都是倫敦一樣荒謬。”

“美國首都不是紐約?”謝正邦一愣。

林青淺聳聳肩,“您也覺得咱不能因為美國和英國同根同源就說美國首都在倫敦,那都是頒獎典禮,怎麽就一定要在香江呢,哦對了,順便一提哈,美國首都是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她面上帶笑,“沒有嘲諷您的意思,就事論事而已。”

謝正邦臉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眉間隐隐有些憤怒。林之音淡笑着打圓場,“正邦抱歉啊,青淺還是年輕,說話夾槍帶棒的也難免,給你賠個不是了。”

謝正邦頓時更加毛了——你也知道你女兒說話夾槍帶棒的啊!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兩人就是來膈應自己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總之是不讓自己好過。

他眼珠一轉,慢慢安下心,笑着說,“那咱先不提這個話題了啊,青淺啊,叔這回帶了個人來,給你賠不是。”

他扭頭看後面,“還不快過來。”

角落裏慢吞吞走過來一個男人,穿着老幹部才穿的啞光黑夾克,踩着老北京布鞋,頭發雜亂,眼底泛青。

謝正邦轉過來對林青淺說,“青淺啊,上次你出的事,就是這小子幹的,我把他拎過來給你賠罪了。”他瞪了男人一眼,“謝文亭,還不快道歉!”

謝文亭慢悠悠地鞠躬,“小林總,抱歉了。”

林青淺挑眉——上次俱樂部那事,聽說謝家叫了個小輩背鍋,沒想到是謝文亭。

這個林之音的膝下叛徒,日後毀了林家的人。

她凝視着謝文亭胡子拉碴的臉,伸手微笑道,“你與我林家倒是有點緣。”

謝文亭面上沒有表情,不鹹不淡地說:“沒什麽緣分。”

“道歉是什麽态度!”謝正邦踢了他一腳,“再來一遍,大點聲!”

謝文亭瞟了他一眼,又要繼續躬身。

林青淺擺擺手,“不必了,”她看着謝文亭,一字一句地說,“我覺得謝先生只是一時沖動,希望以後不用這麽沖動了。”

謝文亭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林之音。

林之音抿了口茶,沒看他。

就在這時,有傭人匆匆忙忙的上了樓,在一直閉目養神的羅老爺子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麽。

羅老爺子睜開渾濁的眼睛,點點頭,“和青淺說吧。”

于是傭人又附在林之音和林青淺耳邊。

林之音慢慢握緊手中的骨瓷茶杯,林青淺面上笑意淡去,冷冷地看着謝正邦。

謝正邦心裏閃過不祥的預感,急忙笑道,“青淺,發現了什麽呀?”

林青淺面色清冷,剛才僞裝的滿面笑容全都不見了,“您還是問問您家大少爺謝文飛吧,哦對了,他現在在醫院。”

她緊接着就控制着輪椅,和羅老爺子道了聲“得罪”,便揚長而去。

她只想看看自己的寶貝小孩有沒有事,玻璃有沒有劃到手,有沒有被那個惡心的人占到便宜。

林之音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微笑說,“正邦啊,這次的生意,咱們先不談了吧。”

謝正邦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直到謝文飛身邊的一個狗腿子跌跌撞撞跑過來,和他說了事情經過。

他瞬間面色鐵青,深呼吸幾口氣,擠出笑容,“之音啊,我會狠狠罰謝文飛這個混小子的,這件事咱們還可以再商量。”他神色掙紮,“謝家可以只要15%的股份。”

謝文飛确實是個混小子,這是他心裏的底線,不得不就這麽在林家面前暴露出來了。

林之音遺憾地搖搖頭,“正邦,我不是會将自己女兒……兒媳婦作為商業上籌碼的人,這件事,你要青淺同意才行。”

謝正邦的神色徹底暗下去,面上閃過一絲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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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淺焦急地找到自己和宋清越的房間,推門進去,與剛出浴室的小孩面面相觑。

一條雪白的毛巾丢到了她臉上。

“林青淺,你給我滾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1]:魯迅——這确實是我說的;

常啓思和羅竺不是副cp,戲份很少,莫慌

最近嚴打,之前的文被連鎖6章,改得我心力憔悴,所以到時候……直接拉燈!

小劇場:

小林總捂着腦袋:“我又不是沒見過!”

小宋面無表情地錘着她的腦殼:“不養成随手關門的好習慣也就算了,還不養成随手敲門的好習慣?”

後來~

小0總:“這不太好吧……”

小宋:“我又不是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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