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渣男

“那人是誰?

“你們是不是在談戀愛?

“你說啊!聞兼明!”

聞兼明眉頭皺成一團,不知道那楠在發什麽瘋,也為自己承受這種莫名其妙的指責感到十分氣惱。

“關你什麽事,你現在給我出去!”

那楠沖着他大聲嚷嚷:“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對得起我,對得起陸哥,我們都還在等你,你卻背着我們和其他男人一塊旅游……”眼淚泉水一樣從那雙不知因為憤怒還是傷心而通紅的眼睛裏湧出來,“你這個渣男,騙子……”

聞兼明煩惱地捏着眉心,抓起那楠的手腕往外拉,疲憊地說:“你給我走行不行,我要走了。”

那楠蹲在地上,無賴得已經接近無恥了:“我不走,你也不準走,不準和那個人去旅游……你不準去……”

“……”

簡直和這種蠻不講理的人沒辦法溝通,聞兼明選了個更便捷有效的方式。

他松開那楠的手腕,掏出手機給物業打電話,直接讓物業轉接了保安室。先是指責了保安室的人一通,因為他們的疏忽,沒經過他的允許放了不該放的人進來,現在給他帶來了極大的麻煩。

沒讓他叫,保安室的人連連道歉,說他們立馬派人來幫忙解決問題。

那楠不可思議地盯着聞兼明:“……你叫保安來趕我走?”

“你再不走我叫警察了。”

聞兼明這話冷冰冰的,他讓你知道,他絕對沒有開玩笑。

那楠一直盯着他,和聞兼明在沉默中對峙。大概過了五分鐘,電梯停在了這層,從樓道裏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那楠掀起衣擺抹了把臉,恨恨地瞪了聞兼明一眼,推開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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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睿等他的車還停在樓下,發動着,雨刮器不停地刮着擋風玻璃上的水。雨一直在下,沒有小一點的趨勢,沉甸甸的雨水,濕得人心頭也墜墜的。

原本這次出游還挺讓人期待,但這種好心情在出門之前,被大雨毀掉一些,剩下的被那楠毀得一絲不剩。

聞兼明坐上副駕駛:“真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麽久。”

蘇睿發動了汽車,快速調了個頭:“我倒沒事。”

“但那男生從這個門跑了,”蘇睿指了指小區的北門,“也沒打傘。……要不要跟着他?”

聞兼明想,他為什麽要跟着?他既不是那楠的監護人,那楠也不是未成年。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有什麽好跟的。聞兼明從來不像陸以那樣思考問題和看待那楠。

“那麻煩你了。

“……稍微跟遠點。”

蘇睿的車遠遠墜着,只有一個小小的背影被在雨簾裏十分模糊。那楠先是跑了一段,淋着大雨,也不是去地鐵站,也不是去車站,然後漫無目的在大街上亂走。好在是走在人行道上,過馬路也知道等紅綠燈,就是不知道他要走多久。

聞兼明看了眼時間,離趕飛機要來不及了。他掏出手機,正準備給陸以打個電話時,就看到那楠攔了輛車,在車窗跟司機說了一陣,最後拉開車門上去了。

聞兼明松口氣:“我們走吧。”

從跟着那楠,車子裏的倆人就沒有說話。外面是瓢潑大雨,車廂裏冷氣呼呼吹,冷氣裏也帶着一種潮濕的滞重感。聞兼明看了眼時間:“我們還能趕上飛機嗎?”

“趕得上,這種雨天,肯定會延時起飛。

“……也別擔心,這種陣雨應該很快會停,今天下午肯定能走。”

“嗯。”聞兼明點了點頭,他垂下眼睑,對蘇睿有點愧疚,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解釋,但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蘇睿的手機響了一聲,他舉起手機給聞兼明看:“我就說會延時嘛,咯,延時一個半小時。”

“那你開慢點,雨天,注意安全。”

蘇睿什麽都不問,反而讓聞兼明有點不知所措。他咳嗽了一聲:“……我和剛剛那個男孩,咳,我們不是,情侶關系。”

“我知道。”

聞兼明點頭:“我擔心你誤會。”

這句話有些取悅了蘇睿:“沒那麽容易誤會。”

“那就好。”

蘇睿笑起來:“因為我跟他碰上了,你一點心虛的樣子也沒有。

“方便問下,你們什麽關系嗎?”

“我們在一個學校,我是老師,他是學生。”

“不是你的學生?”

“不是。”

“學生迷戀老師嘛,正常。被這種小孩糾纏上也挺煩的,我也遇到過,公司的實習生,後來費了番工夫,把他調到分公司去了。”

不知道為什麽,聞兼明還想多說一點,大概知道蘇睿對他的認真,他不想對一個真誠的人有任何欺騙:“但也不僅如此……”

蘇睿側目掃了他一眼:“睡過?”

“沒有……沒到這種程度。”

“有過親密接觸?”

“算是。”

蘇睿沒說話,聞兼明有些不好意思:“有的時候很難控制……”

“哈哈哈哈哈……”

“之前一直沒有穩定伴侶,有時也會……”

“噓…打住。”蘇睿掉了個頭,穩穩上了機場高速,“雖然我很感謝你的坦白,但我并不想知道這些細節。”

“哦。”

“誰都有過去,但并不一定都需要跟對方坦白吧,過去不重要,重要的是未來,你說呢?”

“是的。”

“什麽都別想了,接下來半個月好好放松吧。”

轉眼,他們的車子已經到了機場,雨已經小了。

飛機最終在延時了足足兩個半小時後才起飛,行程也是兩個半小時,等他們到達長水機場時,已經是黃昏。

高原的天空都顯得很低,帶着金邊的雲朵漂浮在頭頂上方,像伸手就能抓到的棉花糖。聞兼明深深吸了一口這裏的空氣,換了一個城市,好像徹底換了一種心情。逃脫了般,把北京、那楠還有陸以,都抛在了身後。

“酒店的車來了,走吧。”蘇睿從聞兼明手裏接過一只行李箱。

--

“家裏沒別人嗎?”

“現在沒有。”

男人跟在陸以身後發出嗤笑:“有人還出來約,不怕被當場抓奸?”

“不會的。”

那楠去找聞兼明了,一時半會不會回來。最近那楠因為聞兼明不再來這邊,顯得很焦躁。他的焦躁傳染給了陸以,讓陸以也覺得焦躁。并且那楠最近都不太愛搭理陸以,也不和他上床,陸以有點憋屈,但也不能勉強他,又只好去酒吧釣凱子。

“是也無所謂,我保準一拳揍得他爬不起來。”男人捏了捏手指,把骨節捏得咔嚓作響。

陸以懶得搭理。他不過是看上了這個男人緊身黑T恤下的身材和胸肌,至于他本人多傻X,陸以并不關心,對方又不拿腦子來搞他。

他掏出鑰匙開門,前腳一踏進去,就被迫不及待的肌肉男摁在了門上,接着就是一陣啧啧的親吻聲。

陸以已經喝得有點麻了,手腳沒什麽力氣,費了老大勁才推開這個男人,大喘着氣:“先,先去洗澡。”

“不洗行不行?”男人埋在他頸側,用力抓他的屁股。

“不行。”

可能這種型男的體味兒都比較重,有的人會很喜歡這種味道,但陸以不喜歡。又加上是夏天,一閉上眼睛,他就有種跟猩猩在親熱的錯覺。

男人以為他是欲拒還迎,更強勢了一些,陸以幹脆騰出一只手,“啪”把客廳的大燈摁開了,臉上已經有了點不高興:“拜托……要不我先去吧。”

但他并沒有去,兩步走過玄關,他就看到沙發上抱着膝蓋,把臉埋在腿間的那楠。

他渾身濕透了,屁股下面的沙發也濕了一圈,像條落水狗,不,比落水狗看起來還可憐。而且雨已經停了一陣了,不知道他在這兒坐了多久。

陸以心裏一揪,快步走過去,扒開那楠的臉,沒有哭,也沒什麽表情,嘴唇有些發白,像被雨水浸泡過度後的一臉寡淡。

“這是怎麽了?”

那楠躲開陸以的手,又把臉埋下去,在自己的臂彎裏躲避現實。過了一陣,他啞着嗓子:“老師不會回來了。”

“……他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說到這兒,那楠哽了一下,“他們一起出去旅游……”

陸以摸了摸那楠濕漉漉的頭發,心裏有些難過,不是因為聞兼明,而是那楠現在這幅樣子。

“那也沒辦法啊,這種事又不能勉強,別傷心了。”

“這是失戀了?”男人陌生的聲音加進來,“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不到處都是,只有小年輕才失戀,呵呵。”

那楠擡起頭,不怎麽友善地盯着這個陌生男人:“你他媽誰啊?”

“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男人抱着胳膊,大概也覺得自己不該插嘴:“……好心勸勸你而已。”

“咳…那個……我以為你會在聞兼明家很晚才回來……”陸以有點尴尬,為什麽他總能碰上這種如出一轍的糟糕場景。

那楠把目光轉回陸以臉上,明白他的意思後,又把臉埋在了膝蓋裏。

“你們不用管我。”

陸以摸着他的後背:“你身上都濕透了,去泡個熱水澡吧,不然感冒了。”

“陸哥,你別管我了。”

“聽話,起來,夏天感冒了很難受。”

那楠從陸以手裏抽回自己手臂:“真的別管我了,你越跟我說話,我越難受。”

“生病了會更難受。”說着陸以開始幫那楠脫掉浸透的上衣。

陸以拉回來的炮友目睹這全程,一時有些理不清目前的狀況。幾分鐘後,他思考失敗,甩上門,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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