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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警方查了半天沒有什麽訊息，大家都統一口徑說是他們倆人的父親下班後就回家了，從監控上看也是這樣的，他們回家後再也沒從其他路段的監控看見他們出去過。不過他們家周圍很多地方都沒監控。主要是沒屍體，沒有屍體，怎樣都是白搭，不能立案。

在說了這個小地方的警察本着有一事少一事的态度也不認真查。

不過還是有警察工作态度認真的，這不有個叫王浦的警察是新來的，對着工作特別熱心，一腔熱血。他似乎從其他鄰裏的口中探出些許話，其實也不是大人，是那些人家小孩嘴裏說漏嘴了，那些大人只好說出來，不外乎說他們兩戶人家家裏不管晚上還是白天總能聽見呼救聲，他們懷疑他們父親家暴，王浦問他們：“你們怎麽不早報警？”

人家便說：“我們什麽也不知道。”大家都抱着多一事少一事的态度生活着。

就像許缙延說要殺人，可是他從沒有問過葉晴一個問題，為什麽不告訴別人，為什麽不報警？

如果許缙延問，那麽葉缙肯定會告訴他。這種事情不可能告訴同齡人，和他們說有什麽用呢？他們只是孩子，比他們心智還不成熟的孩子，他們只會驚恐，如果是好孩子，只是煩惱到底該怎樣幫助自己的好朋友，應該保密還是告訴自己的父母；如果是壞孩子也許會大肆宣揚，沒有一個結果是葉晴想看見的。告訴大人嗎？在他們被打的每個日日夜夜都沒有人伸出一雙手，他們都裝聾作啞，她又向誰去求助呢？報警？然後呢？她父親會被抓起來，這輩子都不會放出來嗎？如果他被放出來，她會不會被虐待更多嗎？她要是把自己的父親弄到勞裏，她母親會殺了她嗎？周圍人怎麽看她呢？她會去孤兒院嗎？這些問題，都告訴她，自己承受遠比和外人求助好的多。

但她不是一個人，至少楚闊會幫她，他甚至不要求她回報他什麽，這是唯一一個男人不求她的回報，他對她說的最多是：葉晴，我想你開心點活。

而她什麽也給不了他？不過最終她幫他解決了他人生的麻煩。

2、

葉晴剛下課，她穿着整齊的校服，頭發染回了黑色，背着書包，摘掉了耳釘卸掉了美甲。

當王浦照着別人給的照片看到女孩的時候，一時竟然認不出來人。

“你好，我是負責你父親失蹤案的警察，我姓王。”

“你有事嗎？”葉晴問他。

“你有時間麽，我們可以去那邊的咖啡店喝一杯，慢慢談，聽說你隔壁鄰居楚闊就在那家店打工是嗎？他父親也不見了，你知道嗎？”王浦這樣問葉晴，大概想從她嘴裏套出點什麽。

“不好意思，我要回去寫作業。”葉晴一口回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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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晴是吧，你不覺得自己父親不見了，你們這樣太過于淡定嗎？”王警官雖然是新警察但是直覺很敏銳。他覺得兩位父親的消失肯定和葉晴有關，或許和那個叫楚闊的也有關系。但是他們都有不在場證據，比如楚闊那天就在千裏之外的玉橫山，而葉晴那天也在電影院和同學看電影，當天晚上還夜宿了同學家。可越是有不在場證據，越是奇怪，特別是葉晴，因為她是有門禁的，但王浦不明白，這樣一個太妹一樣的女生，怎麽會有門禁，後來聽她同學說，如果她回去晚就會被他父親打。

王浦認為女生比男生好攻略，就先來找她，可惜她嘴巴很嚴，什麽也不說。

“如果不誠實，那就要去警局一趟了。”王浦用這種拙劣的言語吓唬葉晴。

葉晴聽了用粵語開玩笑道：“阿sir，我做錯什麽了？難不成淡定也要入罪了嗎？”

“你……”

葉晴說完就走了。

3、

葉晴來到那個廢棄的公園，果然許缙延在那邊等她。

她走過去同他說道：“剛才警察來找我了，你當心點。”

許缙延說：“別管這些了，我做那個事情時候，楚闊看見了。”

“怎麽會啊？他怎麽會……”葉晴似乎也沒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

“我怎麽知道啊？他怎麽會有鑰匙。而且那件事情過去那麽久了，他什麽話也沒和我說過，我很擔心他，不知道他心理會不會出問題。”

葉晴聽許缙延這樣說就笑了，她說：“犯事的倒是怕沒犯事的心理出現問題。”

許缙延問：“他和你聊過嗎？”

“沒有。也怪我最近太忙，沒有關心他。有空我會找他聊聊的，不過……”葉晴欲言又止。

“不過什麽？”

“不過你被看見了，還是自己和他聊吧。”葉晴說着看見幾只狗圍着許缙延走過來，沖着他搖着尾巴，她道：“這裏的野狗什麽時候和你關系那麽好了。”

許缙延見了只是笑。

葉晴又道：“最近這裏的流浪狗倒是肥了很多，你覺得沒？”

“有麽，不知道你葉小姐還很有愛心啊。”

“哼，你少打趣我。”

4、

楚闊好幾天沒和許缙延說話了，就連陳一橫也發覺了他的精神恍惚。

他不是害怕許缙延，而是害怕別人知道這事，他不知道他怎麽處理屍體，萬一屍體被找出來他會不會進監獄。他不用問他就知道他為什麽這樣做，他覺得自己簡直是害人精，要不是他，許缙延怎麽可能這樣做，或許他這輩子也不會沾上這樣的事情。

他應當感激他嗎？應當把他當做恩人嗎？還是應當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他腦子很糊塗，大堂內還是放着《少女的祈禱》，但是卻沒有人走進這個咖啡店。

這個時候一個穿着警服的男人走了進來，他說自己叫王浦，他給他看了證件，要問他話。

他說：“你知道麽，在你父親消失的那幾天裏，拍到了你同學許缙延的車子出入的視頻，你知道這事嗎？”

楚闊道：“這和我父親不見有關系嗎？”

“我在問你話，不是你問我。聽說他是今年轉學過來的，一來就和你關系很好，他知道你家裏的情況嗎？”王浦這有問他。

“什麽情況？”楚闊知道他要問什麽，他怎麽可能告訴他。

“你被你父親打的事情，他知道麽？”

“他不知道。”楚闊回答他。

“你知道作僞證要做幾年牢嗎？”

“我幹嘛騙你，還是叔叔你覺得一個和你認識幾天的朋友會為了你去殺人？”楚闊道：“再說了，我爸不見那幾天，他和我在外面休學旅行呢。”

“如果你想問車的事情，周圍的鄰居各個都知道，他來我家附近玩，一直把車停在我家門口那邊，有問題嗎？”楚闊這樣問王警官，他似乎也發現從他這裏問不出什麽，但是他能察覺到眼前少年對那個叫許缙延的少年的維護。

5、

許缙延被帶走了，在他們上課的時候被警察帶走。

陳一橫問楚闊：“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們幹嘛忽然帶走許缙延啊？他犯什麽事了？”

楚闊只是皺着眉頭不答話。

警局。

警察其實沒有任何證據帶走許缙延不過是拍到了他的車從路口經過的畫面。列行公事麽，總歸要帶人回來問問，特別是這個王浦非要帶人來問，他雖然是個菜鳥，但是上面有人呀，這領導要對自己上面領導拍馬屁所以呢，就答應他帶人進來了。

王浦很溫和的問少年：“你怎麽把車停在楚闊家門口？”

“我一直停那裏。”

“不對呀，那天你們不是要去旅行嗎？你怎麽不開車送他去學校，而是叫他自己騎自行車去學校？而且你們為什麽不約在學校見面嗎？還用特地到朋友家門口等人嗎？”

“開車到同學家門口犯法嗎？”許缙延問王浦，王浦給了個眼神，就見另外一個警官過來拍桌子，這不過是常見的套路，黑白警察，一個扮演好角色一個扮演壞角色。“你說不說。”那個警察沖着許缙延道。

沒多久，門就開了，門外出現一個律師，沖着王浦說：“我是許缙延先生的律師，他有權保持沉默，我現在要帶他離開，你們無權扣留。”

6、

楚闊依舊在咖啡店打工，如果他去警局等許缙延出來那才是引人注目，他不能再給他帶來什麽麻煩，所以他盡可能讓自己過正常的生活，可是他正常不了，他的心無時無刻的都在擔憂他的安全。但是他又無能為力，如果可以，他想幫他去頂罪。其實，這一切确實是他的罪，如果不是遇見他，如果不是因為他，他不會這樣的。

他想了很多，但是沒有想出了什麽來，他下班的時候才發現屋外下着大雨，他沒有打傘，雨水淋濕了他老舊的自行車，昏暗的燈光下，一對對情侶走過，親昵的說着什麽甜言蜜語，可是他好冷，不知何時，這天也冷了下來。

正當他要走入那暴雨之中的時候，一把傘從角落掉在了地上，“啪嗒”一聲，一把嶄新的彩虹雨水，他打開雨水，裏面有一張字條，上面寫着三個字：我很好。

他瞧見了先是“咯咯”地笑了，然後又落下淚來，如果有人恰好這個時候經過，肯定認為他是個精神病，要離他遠一點。他不能否認，他病了，他病的很厲害，并且他不希望有人醫治他，他希望沉溺在這種病中，他甚至希望自己在這刻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