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滅全族改造(12)

雖然葉淮本人對馬建明和原身的恩怨情仇無感,但是為了不讓自己顯得與這個群體格格不入,他還是得學習一下他們太監睚眦必報的“傳統美德”。

畢竟上一次在奉天殿前,這位馬建明馬太監還讓人給他小鞋穿呢。

了解了葉淮的想法後,001不由翻了個白眼。它才不相信宿主的這番說辭。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001對自家宿主的個性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在他看來,宿主明顯就是閑的蛋疼,惡作劇因子作祟想要搞事了。

葉淮自是不知道001在心裏吐槽他的事,此時他正饒有興致地看着司徒修澤,欣賞着他自然且“真誠”的表演。

自打進府以來,他就一直圍繞着葉淮的傷說事,又是送人參又是噓寒問暖的,仿佛真是過來探病的一般。

既然對方想演戲,那他自然也願意奉陪。于是葉淮便順着他的臺階下,一時間倒也其樂融融。

似乎是見時機差不多了,一番客套之後,司徒修澤終于說出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督公啊,本王最近遇見了一樁麻煩事。左思右想一番,還是覺得此事得同督公商量。”

雖然早就猜到了對方的目的,但葉淮還是非常敬業地配合着人設拿喬了一下:“代王殿下言重了,咱家不過就是一個閹人,豈敢随意置喙?若是誤了殿下的事就不好了。”

卻聽他道:“督公切莫妄自菲薄。此事定當您給本王拿個主意,還望督公莫要推辭。”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要是再拒絕就有些不識擡舉了。葉淮見好就收,緊跟着問了句:“到底是什麽事竟然能讓代王殿下如此煩憂?”

見葉淮終于問到正題上了,司徒修澤嘆了口氣随即将這些日子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簡而言之就是馬建明的幹兒子,那個負責木料采買的工部侍郎張鵬運給他使了個絆子。對方提供給他的木料不是受了潮的,就是有瑕疵的,根本沒法用。

等司徒修澤問起這事,對方卻回答——

“不是臣想要以次充好,實在是沒辦法啊。今年各地送來的木料都是這樣的。要不殿下湊合着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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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修澤自然是不可能用這種木料的。不僅如此,他也不相信對方的這一套說辭。

然而不相信也沒辦法,事實擺在眼前,就這麽些木料。若是不用,那他就得另想辦法去別處尋。

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真不想選這條路,因為這樣做更花時間。而且再這麽耽擱下去,就不能按期完工了……他可不能給那群人留下可以置喙的把柄。

事情是這麽一件事,但是怎麽解決卻成了一個難題。

001聞言忍不住吐槽道:“這代王怎麽連這種事都解決不了?他真的是物外樓背後的boss嗎?”

葉淮沒有回答,只撥動着手中的茶針靜靜地等待司徒修澤進入正題。

那廂代王終于“訴完了苦”,緊接着便問葉淮:“此事愁得本王夜裏睡不好,頭發都快要掉沒了,不知督公可有什麽辦法沒?”

聞言,葉淮笑了笑。放下手中剛泡好的老君眉,“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雖然麻煩了點,但也不是一點解決辦法也沒有。”

這件事的本質無非就是底下人故意給人找麻煩。

雖然這種麻煩不是明面上的打罵,但卻比打罵還要令人惡心。這些人故意惡心你,讓你無法正常做事。到時候工作完不成,責任全在你一個人身上。

不論是在內廷還是在官場上,這種方法向來都是排除異己的好手段之一。

這樣令人惡心的手段,原身和葉淮都經歷過。

面對這種情況,他們兩個人做出的選擇都是出奇的一致——

那就是別人怎麽惡心他的,他就怎麽惡心回去。

想着,他便對司徒修澤微微一笑道:“代王殿下莫慌,咱家倒是有一個法子可解殿下的燃眉之急。”

司徒修澤聽聞眼睛忽的一亮,“快說說,什麽法子?”

就見葉淮一臉神秘地招了招手,“殿下暫且附耳過來。”

……

一盞茶過後,司徒修澤便歡歡喜喜地離開了葉府。

目送着他離開的背影,001道:“宿主,你這法子也太損了吧。”

這辦法有沒有效暫且不論,這麽做無疑是把事情鬧大,硬生生地打那馬太監和他幹兒的耳光啊!解氣是解氣了,但是到最後這代王也不一定能拿到合适的木材去施工,要是因此延誤了工期,不但

會被有心人針對,估計還會被天景帝訓斥一通吧。

葉淮則一臉淡然地端起茶盞,撇了撇茶葉沫,“放心吧,天景帝不會訓斥代王的。”

不僅不會訓斥他,反而還可能褒獎他。

001聞言有些不解:“為什麽啊?”

卻見葉淮神秘一笑:“晚些時候你就知道了。”

另一邊,離開了葉府的司徒修澤當即差人從張鵬運送來的那堆破木頭裏拖幾根受潮發黴的出來,命人連夜趕工打了兩口棺材。

“王爺,您難道真打算按照那葉太監說的去做麽?這……可是用來修建登仙臺的貢木啊。”

一旁,侍衛長猶豫了一番終究忍不住開口:“葉鴻福性子詭谲,也不知道可不可信。萬一皇上怪罪下來……”

“唐鈞,”司徒修澤沉聲道:“本王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今日葉府之行本來就是他的試探之舉。目的就是為了看清楚葉鴻福此人究竟可不可留。沒想到對方卻給了他一個意外之喜。

這一個月,他夜裏天天做夢。夢見他被司徒修筠陷害,被父皇以謀逆之罪處死。

先前他只當這是夢魇,然而自從司徒修筠大勝回朝後,父皇對他的态度便發生了極大的轉變。一如夢裏發生的那樣,他信任并重用司徒修筠,對自己倒是逐漸疏遠了起來。

這讓他不得不警惕,這個夢可能不單單只是一個夢而已。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那些噩夢做多了,如今的他對父皇便再也沒有從前的孺慕之情。

是以那日葉鴻福在物外樓說的那番話明明都是大逆不道之舉,可他聽了不但不氣憤,反而還對此人生出了一絲欣賞之意。

他記得這位葉太監原本就是南夷後裔,小小年紀無奈進宮這心裏頭肯定有怨氣。如今這天下積弊已久,民怨沸騰,想來他就是瞅準了這個機會想要借機攪渾這潭水,以此颠覆大梁。

忍辱負重多年出此一舉,其心性堅定可見一斑。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聖人也。

更難得的是,他思考問題解決問題的方式與常人不同,要不然也不會想出這等出乎人意料的法子。

僅憑私心來說,他對葉鴻福還是頗有好感的。但是對方卻想借由先帝之子的名頭颠覆他大梁,這就讓他

糾結了。

他雖然對自己這只會吃喝玩樂追求長生的昏庸父皇并無多少好感,但是這祖宗基業卻不能不要。若是此人能放棄自己的計劃與他聯手,為他所用那就好了。

腦袋中這一想法剛一冒出,他便笑了。

這可真是個好辦法。

把葉鴻福拉到自己的陣營那麽這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麽?

司徒修澤想的十分美好,至于對方答不答應,這一點根本不在他的考量範圍之內。

他司徒修澤看中的東西和人就沒有搞不定的。葉鴻福也是一樣。

沒錯,就是這麽自信!

自信的代王一邊在心裏盤算着該如何拉攏葉鴻福,一邊換上素衣,開始實施葉淮交給他的辦法。

看着他這一身打扮,侍衛長唐鈞不由愣了愣,“您……”

司徒修澤彎了彎唇角,“走,擡上棺材,咱們去張府。”

當代王擡着兩口棺材一路讓人吹吹打打來到張府時,張鵬運正在和小妾翻雲覆雨。

“老爺!老爺不好了!”

聽見外頭的聲響,張鵬運頓時興致全無,罵罵咧咧地披起衣服走了出去:“吵什麽吵?叫魂吶!”

“老爺!代王擡着兩口棺材來府上鬧事了!”

聽到府中家奴的禀報後,張鵬運臉色忽變,表情半信半疑,“當真?”

“千真萬确!老爺您快去看看吧!”

一時間,張鵬運也顧不上辦事了,連忙穿衣服趕到府外。

就見兩口漆黑的大棺材此時正端端正正地擱在他家大門口。司徒修澤一身素衣,身後還跟着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吹吹打打的,瞧着像是在給人送喪。圍觀的百姓均是指指點點,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原來,代王讓人擡着兩口棺材一路吹吹打打跑到張府門口鬧事的事兒早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百姓們見着稀奇,聞訊便紛紛趕來,一路跟着這夥“送葬”隊伍來到張府門口看熱鬧。

看到眼前這一幕,張鵬運臉色頓時黑如鍋底,“代王殿下,您這是在做什麽?”

“張大人,”就見司徒修澤擰了擰眉,做出一副憂慮非常的模樣,“本王思前想去也不能用那等木料以次充好修建登仙臺。”

張鵬運:“……”

你不願意用關我屁事?

要不是礙于對

方的身份還有周遭其他百姓的圍觀,張鵬運此時都恨不得罵娘了。但是為了維持他正三品大員的形象,他只得忍耐着道:“下官知道王爺的一腔忠心,只不過您這棺材是……”

“這邊那口棺材是給大人您的,另一口是本王的。這打棺材用的木頭就是您前些日子送來的那些。”

張鵬運:!!!

他怎麽也沒想到代王竟然會将用于修築的木料拿來打棺材。這等離奇的舉動完全不在他一開始的預料之內。不過這樣正好,代王發瘋倒是主動給他送上了一個把柄。眼下,他只需要借題發揮便可。

想着,他的面色驟變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驚恐,“代王殿下,您怎麽能拿這木頭來打棺材呢?您可知這是用來修建……”

還不等他說完,就聽對面之人搶先一步道:“本王也知道這樣的木頭不能用來打棺材。”

說這話的時候,他手底下的人早就機靈地将棺材蓋打開。只見司徒修筠指着面前受潮發黴的棺材板一臉義憤填膺:“這樣的木材即便是做成棺材也不夠合格,又怎麽能來修築登仙臺呢?那樣簡直就是對仙人的不敬!對父皇的不忠!”

“而張大人你不光不覺得這木材有問題,反而還教唆本王,讓本王湊合着用,究竟是何居心?”

司徒修筠說着,面色一沉:“你難道是想欺君罔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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