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滅全族改造(19)

诏書?

在場的所有人紛紛将目光轉移到了任永春的手上,表情各異。

代王黨的領袖右相楊儀楊大人也是一頭霧水。

陛下什麽時候立的诏書?作為內閣右相的他怎麽一點也不知情?

就在楊儀在心裏偷偷嘀咕的時候,只見任永春展開了手中那明黃色的卷軸,用他那不陰不陽的古怪聲音沉聲誦讀。

诏書的開篇都是歷朝歷代皇帝傳位的那些套話,沒什麽特別的。雖然語句繁瑣但一群人還是耐着性子聽任公公不疾不徐地宣讀下去。

……

“朕皇考三子楚王修筠賢明仁孝,今年已長成,告于宗廟,嗣皇帝位,欽此。”

在聽到“楚王修筠”這四個字時,楊儀身軀頓時一僵。緊接着就見他臉色大變,指着任永春的鼻子大聲呵斥道:“好你個任永春,竟然僞造诏書!你,你好大的膽子!”

任永春到底是三朝元老級別的宦官了,盡管被人指着鼻子罵,但面上仍不見一絲怒色。

“楊大人稍安勿躁。”

就見他掀了掀眼皮道:“您若是不信,诏書在這裏,您可以自己看呀。”

聞言,楊儀随即奪過诏書。低頭一看,诏書上的字跡确實是天景帝的,末了甚至還蓋着印玺。

這,這怎麽可能呢?

任永春斜了他一眼,他擡手從楊儀顫抖的雙手中接過诏書,無眉的面上閃過了一絲古怪的微笑,“楊大人可是看清楚了?”

一旁,楚王的忠實擁護者左相馮朗咧開了嘴,“诏書上這麽大的字,楊大人若是還看不清楚,那只怕真是老眼昏花了。”就見他那灰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臉上露出了作為勝利者的猖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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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永春笑而不答,只道:“既然各位都聽清楚了,也看清楚了,那咱家就先回去了。”

話畢,他那雙耷拉着的看似無精打采的眼睛裏竟露出了一絲陰恻恻的笑意,“畢竟,接下來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現場的氣氛頓時凝固成冰。

對比楚王派的嚣張雀躍,代王黨一臉如喪考妣。

目送任永春和左相一席人離去的背影,楊儀垂在官袍之下的手不由攥緊。

事情的反轉讓所有人

都大跌眼鏡。大家都以為天景帝未曾留下诏書,還想嘗試着據理力争,誰曾想任永春拿出的那一道遺诏一下子就杜絕了所有的希望。

陛下這诏書到底是什麽時候寫的?為什麽他們之前一點風聲都沒聽見?

然而這些問題在此時卻顯得不那麽重要了。因為,眼下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人需要解決。

那就是楚王。

先前他們那樣反對他登基,待到他榮登大寶時還能給他們留活路嗎?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依照他對楚王的了解,即便他們這些願意改投門戶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此時的楚王就像一把鋒利的寶劍懸在他們這些代王黨羽的頭上。

在宦海沉浮多年的楊儀憑借着敏銳的政治直覺,在一番思索過後迅速地做出了決策。

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必須盡快将此事告知代王殿下!得趕在楚王對他們出手之前,先下手為強!

“馮大人!”

一瞧見馮府的車馬,楚王府的長随便揚起笑臉迎了上去。他這般熱絡可不僅僅是因為對方的位高權重,更因為眼前人還有可能成為未來的國丈。

這可不是他的臆想,這是他這段時間在王爺身邊伺候親眼觀察得出來的結論。

明眼人都能看出王爺待馮家小姐的态度不一般。若是能在這位發跡之前就攀上馮家這棵大樹,那于他的宦途來說也是大有助益啊!

思及此,長随臉上的笑容便越發真實熱切了。

“馮大人可是來尋殿下的?”

雖然阖府上下都知道自家王爺将會成為金銮殿上高坐的真龍天子,可眼下天景帝還未發喪,繼位大典也未曾進行。禮不可廢,一日不登基楚王便還是楚王。是以,底下人對司徒修筠的稱呼便還是殿下,而非陛下。

作為擁護新皇登基的最大功臣,左相馮朗顯得十分意氣風發。瞧着眼前小內侍巴巴的眼神,回想起這段時間同僚們的吹捧道賀聲,他都有些飄飄然了。

只要熬過國喪,等到繼位大典,他的女兒姝瑤就能成為大梁的皇後!而他将成為皇帝的老丈人!到時候滔天的權勢富貴都在等着他呢。

思及此,馮朗那張頗為嚴肅的老臉便難得地綻放出了一絲笑意。

他微微颔首權

當回答,接着便問:“殿下呢?”

“在後院呢,小的領您去。”

------------

司徒修筠負手站在檐廊底下,看着池子裏瘋狂争食的錦鯉有些恍惚。

碧綠的池水蕩漾出一圈一圈的波紋,這讓他忽的想起了在西昌王宮第一次見到那個美麗少女的時候。她當時就趴在池子邊給小金魚喂食……

許是被他的腳步聲所驚動,少女忽的擡頭,好像一只受驚的小狐貍。

他還記得她那雙漂亮如黑瑪瑙似的眼眸中盛滿了星河,那麽純粹那麽亮。她純真又嬌憨的笑容、清脆的聲音像一幅鮮明的畫卷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腦海裏,讓他不由懷念起她的美好。

然而這樣短暫的幸福卻在須臾間被打破了。

他閉上眼,深深地吐出了口氣,這兩日他的腦子裏總是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些奇奇怪怪、從未見過的畫面。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麽他不清楚,但是卻格外真實。

畫面中他扳倒了代王,當上了太子最終成了大梁的皇帝。

為了将蘭月留在自己身邊,他廢掉了她的武功,挑斷了她的手筋腳筋,并将她囚禁在自己的別苑中。

他們就像兩只刺猬,明明知道對方身上有刺,卻又不得不靠近。

彼時,成為皇後的馮姝瑤在得知蘭月的存在後竟然心生妒忌派了暗衛對她痛下殺手。

她,竟然敢!

【滴——空間異常波動】

【檢測到主角數據異常】

系統突如其來的播報聲把将要進入睡夢中的葉淮給吓了一大跳,“001,什麽情況?”

“司徒修筠他……他似乎想起了前世的記憶。”

“……”

葉淮:“怎麽回事?”

001猶豫了一番接着道:“這應該跟兩天這個位面世界發生的奇怪震蕩有關。位面空間似乎産生了裂縫,打通了時空的壁壘。所以司徒修筠似乎記起了前世的一切……”

做任務的時候最怕突然發生變數,因為這些變數很有可能會破壞他們之前原有的部署。對于眼前的突發狀況,001表示有些擔憂。

對比001,震驚過後的葉淮倒是顯得十分淡定。

想起來就想起來呗,反正擁有前世記憶的也不止他一個。

而且眼下事情的發展已經慢慢地脫離了從前的軌道,所有的一切都變得

跟前世不一樣了。

即便司徒修筠記起了一切也無法對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産生影響。

沒錯,他用飄柔了。就是這麽自信!

“殿下。”

耳旁傳來的腳步聲突然打斷了司徒修筠沉浸的記憶。

他睜開雙眼,緊繃到泛白的指節漸漸張開。良久,這才稍稍平複完內心激蕩的情緒。看着自抄手游廊而來的長随,他沉聲道:“有事?”

“殿下,馮大人來了。”

聞言,就見他滞了滞,眉頭緊蹙,似是詢問似是喃喃自語,“他來做什麽?”

“小的不知。”

司徒修澤斜了長随一眼,語聲淡淡,“讓他進來吧。”

馮朗一進入園中就感到了一絲不同于尋常的氛圍。眼前的楚王殿下依舊是那副豐神俊朗的模樣,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

若要具體比喻,那麽從前的殿下就似一位隐而不發的弓箭手,眼前的人則是一位鋒芒畢露劍客。

馮朗不清楚造成這一切的變化究竟是什麽,只當楚王是蟄伏隐忍多年終于揚眉吐氣所致。

思及此,他的面上随即揚起了愈發隆重的笑意,“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人還未正式登基,馮朗就開始叫起陛下了,這馬屁拍得可真是正正好。

然而司徒修筠聽着卻并未覺得有什麽不對。見他前來只淡聲問道:“左相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馮朗拱手道:“臣此次前來是想同陛下商量一件要事。”說着他那閃爍着精光的眼睛複又掃了一眼周邊。

見狀,司徒修筠擡手一揮,散去了底下人。

見周邊無人,馮朗這才壓低聲音道:“如今陛下雖已榮登大寶,然那代王卻仍在泰州。您與那代王相争多年,如今他落得這樣一個結果想必定是不滿至極。”

馮朗雖然沒有直接言明,但他話裏的意思已經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自古以來奪嫡的戰争都是很殘酷的,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如今代王身處天高皇帝遠的泰州,他若是有不臣之心那必當起複。

聞言,司徒修筠微微一滞,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在他這段時間腦海裏突然冒出的畫面裏,父皇還不曾賓天,而他設計陷害了代王,使得父皇對代王離心,随後太子之位便

到了手。那時候代王是怎麽做的來着?好像是帶兵逼宮吧。

雖然這些畫面實際上并沒有發生,但是他卻不得不防。別看他這位二哥面上單純無害,可實際上從來都不是省油的燈。要讓他就這樣放棄皇位基本上不可能。

他好不容易拉攏了任永春僞造遺诏稱帝,可不能因為代王功虧一篑。

想着,他道:“馮大人有何見地不妨直言。”

“臣以為,咱們可借代王回京奔喪的機會以絕後患。”

“哦?”

聞言,司徒修筠瞬而起了興致,“馮大人可有妙計?”

“自然是請君入甕。”

就見馮朗眯了眯眸子,擡手往脖子上一比,“然後來個一不做二不休。”

馮朗老奸巨猾,一語中的。

司徒修筠聽聞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如此甚好。此事便交由馮大人你來辦。”

“是。”

應承之後,馮朗猶疑了片刻,就見他那向來精明的臉上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司徒修筠見狀掀了掀眼皮道:“馮大人可還有事?”

聽他主動問起,馮朗忙不疊道:“陛下,姝瑤她……她最近時常念叨着您呢,您看……”

“此事朕自有計較。”

不等他說完,司徒修筠飛快地打斷。

從前同馮姝瑤交好無非是看在馮朗的面子上,彼時的他需要朝中重臣的支持。加之馮姝瑤性格溫婉,落落大方,又是個美人,他倒也不排斥與其逢場作戲。

可自從他看到了那些記憶之後便對她有了極大的改觀。

沒想到看似嬌嬌弱弱的左相千金竟會如此陰毒!

思及此,司徒修筠負于背後的雙手不由攥緊。不管那些記憶是不是真實的,這一次他定不會再娶馮姝瑤了。

到底是官場上的老狐貍,察言觀色的本事自是不同于凡人。見司徒修筠如此作态,馮朗便知對方心情不悅于是當即麻溜地告退。

離開楚王府,馮朗回想起剛才的一切不由困惑。他不明白為何好端端的對方會突然變了臉色。

難不成是因為姝瑤惹他不快了嗎?

馮朗擰了擰眉,心中自是有了一番計較。

看來他得問一問姝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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