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秘書駕駛着車子一路往賀家開去。
路上,他已經和賀盛寒通過電話,言明此刻正在送大少爺回家。
賀盛寒挂了電話第一時間就給家裏去了個電話,順便讓傭人們也行動了起來,把給賀聞準備的那間房間再整理整理,就等着賀聞上門了。
賀聞不知道這些,也不在乎。他發了短信告知領隊老師自己的去向後,便一路安靜的坐在車裏。
車子無障礙行駛了快半個小時,目的地到了。
那是一棟小型別墅,有着有錢人獨有的樣子。別墅雖不算大,但是在上京地處繁華區域的地段有着這樣一套別墅,可想而知其造價的不菲,和擁有的排面。
然而可惜,賀聞不是不懂欣賞,他只是不甚在意這些東西。所以在秘書似有若無的打量下,賀聞也沒有露出什麽‘劉姥姥進大觀園’那種東瞧西看震驚不已的表情。
賀聞跟着秘書進了大門。別墅的正前方圍了一叢欄杆,裏面郁郁蔥蔥的花草環繞在別墅兩旁,而直達別墅的方向修了一條小徑,小徑的上面,平鋪了一層五彩斑斓的色石,絢爛而耀眼。
賀聞目不斜視的随着秘書一起來到了別墅大門前,秘書正擡手準備敲門,門卻已經從內部打開了。
賀聞擡眸看去,只見門前一左一右站了兩個傭人,她們面帶笑意沖着賀聞道:“大少爺可算回來啦。”
賀聞:……
秘書:……
“大少爺,那我就先回公司了。”秘書退後一步,和賀聞告了別。
他的任務就是送賀聞回家,賀聞已送到,便準備回公司了。
賀聞沖他點了點頭,然後一腳踏入了門內。
賀家有三人,賀盛寒、陳雪和賀白。
賀盛寒在公司還沒回來,所以別墅裏只剩陳雪和賀白。
陳雪就是當年那個帶着私生子上門找賀盛寒的女人,自不必說,私生子便是賀白了。
賀聞進門時,陳雪和賀白就坐在大廳裏。随着賀聞的到來,陳雪先一步站了起來,她的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沖着賀聞笑的一臉恬靜優雅。
陳雪長相柔美,是那種看起來就很溫柔嬌弱的女人,說話的腔調也帶着一股子黏膩,若是按照現在的說法,那就是‘嗲’。她有着一頭卷曲黑長的頭發,膚白勝雪,在黑色長發的襯托下,顯得整張臉愈加柔媚嬌小。
“賀聞你回來啦,快,來坐下。”陳雪一邊柔聲迎着賀聞入座,一邊又解釋道:“你爸爸因為你今天過來,所以今晚也會早點回家,陪咱們一起吃頓晚飯。”
賀聞聞言瞥了她一眼,便随意的坐在了沙發一側。
“看我,都忘了介紹。”陳雪又走到賀白身邊,她輕輕拉起還坐着的賀白,笑道:“賀聞啊,他就是你弟弟賀白,白天的白。賀白,快,叫哥哥。”
賀白怯怯的瞅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賀聞,聲音軟糯的喊了一聲‘哥哥’。
賀白,就是那個只比賀聞小了一歲的同父異母的弟弟。
賀聞坐姿懶散的看着站在對面沙發的兩人,只能說,果然不愧是母子嗎?
賀白的長相顯然也沒有遺傳到賀盛寒什麽,陳雪和賀白站在一起時,一眼就能看出這兩人的親緣關系。
賀白和陳雪一樣,一身雪膚白的耀眼,和他濃黑的碎發形成鮮明的對比。五官小巧又可愛,那雙沒有特意睜大也顯得無比溜圓的眼睛,眼底仿佛沁着透明的水霧,像一只無辜又單純的小鹿。
賀聞看着賀白,卻突然想起了花尋。
賀白似乎和他們家尋尋一般大?他的尋尋長的比賀白還要漂亮,那張精致的臉上常年挂着的是耀眼如太陽般燦爛的笑容,給人的感覺永遠是溫暖而開心的。而賀白……
賀聞掀起眼皮,看着臉色似乎比膚色還要蒼白一些的賀白。
賀白就像一朵脆弱易碎的菟絲花,白淨可愛的小臉上此刻正挂着虛弱的笑容,配着他那雙溜圓又無辜的大眼睛。他看向賀聞的時候,眼睛裏盛滿了無辜又懵懂的神色,看着就讓人有一種下意識想要呵護他的沖動。
然而賀聞卻并沒有要理會她們二人的意思,他随口問道:“我的房間在哪兒?”
陳雪愣了一瞬,複又笑道:“你的房間在賀白隔壁,讓他帶你去吧?”
陳雪說完,輕輕推了推賀白。
賀白又用他那雙大大的貓眼瞅了瞅賀聞,軟軟的說道:“哥哥,在二樓。”
“麻煩帶路。”賀聞也懶得糾正他的稱呼,便微妙的處在一種默認和無視的态度上。
陳雪見賀聞沒有反駁,臉色便有了一些喜意。
陳雪覺得,雖然賀聞此刻對她們母子兩人表現的很冷淡,那也是因為曾經的往事傷害到了賀聞。如今她們将要同住一個屋檐下了,擡頭不見低頭見,若她和賀白從此以往都對賀聞好,她相信賀聞會慢慢的接受她們的。
賀聞能首肯回來住,這一點在陳雪心裏,便認為是對方的妥協。
沒有人會不渴望親情,在賀聞的母親抛棄了他,如今他的親生父親願意接納他、對他好,他怎麽可能會拒絕呢?
陳雪在賀聞還沒回來之前就想了很多,唯一的方案,便是讓賀白和賀聞多親近,如此一來,他們兄弟間的感情也會急速升溫。她的賀白那麽惹人憐愛,這個世上怎麽可能會有人不心疼、不喜歡賀白呢?
賀白領着賀聞一路往二樓走去。
賀白走路不快,又比賀聞矮了将近一個頭,顯得他就像個一步一頓的小兔子,可愛又可憐。
賀聞耐着性子等他慢慢走,直到走到他的房門前。
“哥哥,這是媽媽給你安排的房間,對面就是我的房間了。”賀白聲音軟軟綿綿的,他仰頭看着賀聞,有些羞怯又腼腆的問道:“哥哥要不要去我房間玩兒?”
賀聞推開房門後轉身,垂眸看着賀白道:“不了,謝謝。我想休息了,你請便。”
賀聞說完,關上了門。
賀白愣愣的看着賀聞在他面前毫不客氣的關門,那雙大大的貓眼半垂着,他靜靜的站在賀聞的門口半晌兒,才轉身離開。
房間內的賀聞完全沒心思去想門外人的想法,他随意坐在床邊,拿出手機就點開了和花尋的短信對話框。
——大寶貝兒:尋尋,在幹什麽?
彼時,初一八班和初一二班正在上體育課。
兩個班每周都在固定時間同時上體育課,雖然兩個班分別有一個體育老師,但是既然同時段上課,個別時候,當一個體育老師突然有事兒的時候,就會讓另一個體育老師帶會兒班。
所以此時,二班和八班的第三節 體育課便合在了一起上。
體育課除了按照常規熱身圍繞操場跑圈外,就是老師教大家各個運動會時所要參賽的項目了。
比如立定跳遠、跳高、扔鉛球,五十米與一百米短跑以及四百米接力與八百米長跑。各項運動會競賽項目的練習要點老師都會教,甚至有時還會準備好道具,讓同學們現場練習。
其中,必學項目之一就是仰卧起坐了。雖然這項體育運動并不在運動會競賽項目裏,但是它作為一項擁有單獨考試測分,并計入體育總分成績裏的運動,排面還是很大的。
而今天,恰恰就是考核一分鐘仰卧起坐的日子。
以往花尋練習仰卧起坐都是和賀聞相互壓腿做運動的,可是現在賀聞他并不在啊。
花尋犯了愁,他們每次一對一練習都是配好了對兒的,如今讓他上哪兒去找多出來的人測成績啊。
悶悶不樂的花尋,在體育老師宣布考核的時候,就喪起了一張臉。
上體育課手機也不敢帶在身上,不然他肯定要給賀聞發消息吐糟吐糟。
八班的所有人分組完畢,就花尋一個人孤伶伶的還站在原地。就在花尋準備給體育老師說他下次補考的時候,賀北卻走到了花尋身邊。
花尋看見賀北的時候,有一瞬間的躲閃。
他現在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賀北,從他看見賀北和賀盛寒那天開始,他心中的陰謀論就再也沒停下過。
賀北站在花尋面前不動了,依舊不說話。
花尋皺了皺眉,只得開口問道:“有什麽事嗎?”
賀北頓了頓,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花尋:?????
這個賀北究竟怎麽回事兒,他別是個……啞巴吧?
不是花尋惡意中傷,是他真的就沒聽過賀北開口和他說話。哦不對,生日會那天,賀北不是有和賀盛寒說話嗎?
那花尋就更摸不着頭腦了,既然賀北可以說話,怎麽每次面對他的時候不是閉嘴沉默,就是欲言又止。雖然他們也沒見過幾次,但是既然見過卻一次話都沒說過,不是更奇怪嗎?
就在花尋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所以然來的時候,站在他面前的賀北終于開口了。
賀北:“我陪你做仰卧起坐。”
花尋:?????
不是,你誰?
站在花尋面前的賀北,操着一口低啞難聽又像破銅鑼噪音般的聲音,讓花尋整個人都懵住了。
所以,這就是賀北不說話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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