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BY 骨碌碌】 (6)
擊一個固定不動的防禦技能。
一團又一團的火花綻開,赤紅的烈焰掩蓋了銀色的閃電。
使用榴|彈發射器的是102雷格,他是體質和自然雙系超凡者,擁有驚人的力量和防禦,連這種重型發射器也可以扛在肩上。
根據雷格的判斷,只要再來一下,那個閃電屏障就會崩潰,屏障後的兩名敵人也将被轟成渣滓。
勝利就在眼前!
扣動扳機,炮彈出膛。
雷格臉上的笑容陡然凍結。
因為有人沖破了那道閃電屏障,瞬間出現在他面前,同時揮出一把黑色戰刀。
不可能,我明明擊中了,雷格想,為什麽這人沒死?
【金主光環使用一次,為體驗者避免了致命性傷害。】
【檢測到體驗者所處環境為極度危險,是否啓動無敵模式?兌換方式為……】
兌換!
不假思索,顧非凡同意了系統的交易,連需要付出的代價都沒來得及看。
102雷格死得很突然,剩下的101馬爾斯和109菲林也沒有堅持多久。
沖破閃電屏障的顧非凡仿佛換了一個人,速度快如鬼魅,還可以無視所有傷害。
收割馬爾斯和菲林的生命之後,顧非凡彎腰抄起馬爾斯的武器,瞬移到另外四名第一區超凡者面前,這些人都受了重傷,更不是他的對手。
Advertisement
【檢測到體驗者所處環境改善,無敵模式結束,模式持續13秒,兌換降智效果13小時,倒計時10秒後開啓,10、9……】
“抱歉。”顧非凡對那些第一區傷員說,等下他就會變成一個笨蛋,必須提前清理掉一切威脅。
砰砰砰砰!
四聲槍響過後,告示牌上終于出現了戰鬥結束的畫面。
〖觀衆A:精彩!〗
〖觀衆B:這場比賽真是峰回路轉啊。〗
〖觀衆C:710的基本資料出來了,顧非凡,第七區特勤司的!〗
〖觀衆D:那不就是聶征的手下嗎?〗
〖觀衆E:我早說他跟聶征肯定有關系。〗
〖觀衆F:哎,要是時規局同意擴大轉播範圍就好了,我想看這個顧非凡和聶征的互動。〗
〖觀衆G:等下聶征會上島,估計有三十秒的彩蛋。〗
〖觀衆H:三十秒,太少了吧。〗
〖觀衆I:知足吧,時規局壓力也很大,不可能給太多的。〗
一切歸于沉寂。
千山島上空的雲層散去,露出了皎潔的圓月與深邃的天空。
恩十七努力翻過身,擡頭去看顧非凡所在的方向,他知道顧非凡也受傷了,而且情況不會比他好。
右臂已經無法使用,恩十七只能用左手半撐起身體。
探照燈下,顧非凡沉默伫立着,仿佛一座黑色的岩石。
非凡哥——
恩十七張開嘴,吐出的卻是大口的鮮血。
“非凡哥——”
恩十七再次嘗試,終于出聲,可是他的喊聲被引擎轟鳴所掩蓋。
由遠及近,三架飛行器出現在了最終廣場上方,打頭的是一架第七區特有的蜂窠,降落過程中,螺旋槳帶起的旋風猶如波濤翻滾。
顧非凡茫然擡頭,看向停在不遠處的蜂窠。
之所以原地站立不動,不是他想維持逼格或者表現自己的鐵血不屈,而是因為疼,身上多了兩個洞口,真是喘口氣都疼。
當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自蜂窠艙門出現,疼到迷糊的顧非凡霎時精神一震。
聶征!
好帥好帥的聶征!
在光影的襯托下,對方的步伐氣勢磅礴,猶如破開黑暗的一柄利刃。
顧非凡高興了起來,“司長,我贏了!”
聶征在顧非凡面前站定,端詳着這個年輕的下屬,贊揚道:“你做的很好。”
顧非凡舉手:“我要獎勵!”
聶征笑:“好,你要什麽獎勵?”
顧非凡擡起下巴,一張驕傲臉:“我要你叫我非凡哥哥!”
剛剛走到聶司長身後的任濯一腳踉跄,差點把自己絆倒,後面喬禮一不留神,直接撞到了任幹員後背。
當事人聶征反而很淡定,他又看了顧非凡一眼,一把将其衣領拽起,同時吩咐任濯,“去把恩十七帶上。”
聶司長夾着顧幹員先行往回走,留下依然風中淩亂的兩個下屬。
“我一向知道他膽子大。”任幹員喃喃道:“沒想到他的膽子已經大到突破天際。”
随同蜂窠前來的另外兩架飛行器屬于賽事組委會,其中一架還配備了擁有治療術的超凡者,用以救治受傷的參賽者。
當然,還要順帶摘除那顆要命的芯片,否則參賽者無法離開千山島。
洛伊德,自然與精神雙系超凡者,擔任踔絕比賽醫務官好幾年,經驗豐富,能力強大。
然而在給顧非凡治療的過程中,洛伊德卻有些膽戰心驚,因為第七區特勤司副司長正站在他背後。
洛伊德沒直接跟聶征打過交道,對聶司長的名字卻如雷貫耳,被這個號稱穹鏡最強的殺神看着,他沒法不心驚。
将定位芯片摘除,再将明顯的傷口處理了一遍,洛伊德問傷員:“身上還有傷嗎?”
傷員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看他,嘴巴閉得死緊。
洛伊德以為對方沒聽清,又重複了一遍,結果依然如故。
這人怎麽了,洛伊德疑惑,難道是傷到了腦子?
“可以了。”這時身後聶征突然開口,他上前抄起治療床上的人,對洛伊德道:“謝謝,後面還有一個要麻煩你。”
“應、應該的!”洛伊德趕緊回答,讓開位置。
聶司長拎起他的下屬離開組委會飛機,回到第七區特勤司的蜂窠,直接進入自己的獨立辦公室。
門一關,人放下。
“怎麽回事?”聶征問。
顧非凡閉着嘴,臉頰鼓鼓的,右手食指在嘴唇上壓了壓。
聶征扶額,“現在可以說話了。”
得到聶征的允許,顧非凡立即吐出嘴裏的空氣,開心道:“司長,我是不是很厲害?”
聶司長沒有回應顧幹員的邀功,他将後者上下打量一番,神色變得嚴肅起來,“說吧。”
顧非凡眨眨眼,一臉懵懂。
聶征耐着性子問:“你現在是怎麽回事?”
“啊?”顧寶寶表示我只是個寶寶,我聽不懂這麽抽象的問題。
聶司長自然看出了顧非凡的不對勁。
因為裏面的芯子又換了,換回了停火區那晚的。
這種變化是怎麽發生的?
聶征可以确定比賽期間這人還很正常,所以轉變應該就發生在比賽結束至他上島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裏。
聶征:“你現在的狀況是不是跟3月22日那晚一樣?”
顧寶寶有點蒙圈。
3月22日那晚是哪一晚?那晚發生過什麽?又是怎麽個一樣法?
看顧非凡皺起眉頭冥思苦想半天,聶司長無奈換了個問題:“你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态會持續多久嗎?”
這個問題好辦,系統有讀秒倒計時。
顧非凡:“還有42865秒,不對,是64,不對,是63……”
還精确到秒?
這回答聶司長是不太信的,他又問:“比賽最後半分鐘,你的戰力是怎麽回事?”
顧非凡立即回答:“那是因為哔——哔——哔——”
【檢測到體驗者存在洩露系統與原書劇情的言行,已屏蔽并混淆。】
于是到了聶司長耳中,那些話都變成了:一想到司長正在觀看我的比賽,我就渾身充滿了力量,依靠精神意志爆發帶來的戰鬥力,我變得神勇無敵、所向披靡。
聽起來還真有點道理,聶征想。
這時艙門被人敲響,外面傳來喬禮的聲音,“司長,是否現在返航?”
聶征:“直接回臨時基地。”
打發了喬禮,聶征又看回筆直站在艙房中央的顧非凡,道:“去那邊坐下。”
“哦。”顧非凡退後兩步,乖乖坐到了司長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
聶征繞到桌後,坐上自己的辦公椅,左手肘撐着桌面,拇指與食指抵着下颌,右手的幾根手指則輕輕敲擊着桌沿。
“好帥啊——”對面顧非凡傻乎乎感嘆。
聶征:“什麽?”
“我說你長得好帥,走路的樣子帥,坐在那裏的樣子也帥!”顧寶寶臉不紅氣不喘,誠實表達自己心中所想。
☆、他心懷不軌
由于直線距離很近,蜂窠低空飛行幾分鐘就抵達了獨山島北部的第七區臨時基地。
聶司長領着顧幹員從艙房裏出來,跟外面機艙的人打了個照面。
恩十七在人群後探着頭,似乎想跟顧非凡說話,但有點猶豫,顧非凡笑眯眯朝他揮了揮手。
基地停機坪上,司長助理李思文快步走過來迎接。
聶司長簡單留下一句“明天上午啓程回巅峰城,現在都去休息”的指令,便帶着顧非凡走向基地宿舍樓。
上樓梯到了四樓,聶征問:“你的房間在哪兒?”
顧非凡擡手一指,他雖然降智了,但原本的記憶還在。
聶征:“把你的行李拿着,跟我去樓上。”
走出蜂窠那間獨立艙房之前,聶征曾問過顧非凡,現在的狀态還要持續多久,後者回答41509秒。
聶司長當時看了看表,發現顧非凡兩次回答之間的時間居然還真對得上,就像這人腦子裏有個讀秒倒計時似的。
如果倒計時是真的……那這人還需要十多個小時才能恢複正常。
他不放心讓這個低智商版本的顧非凡在外面亂跑,遂決定帶在身邊嚴加看管。
收到聶司長的命令,顧幹員沒有猶豫,立即就去開了404的房門。
這是個很簡單的單人宿舍,簡單到家具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床邊一個行李箱,桌上一堆雜物。
其實顧少爺生活習慣挺好的,來穹鏡之後也學會了自己動手收拾房間,那堆雜物原本收在空間倉庫,因為踔絕比賽不允許攜帶私人物品上島,才不得不臨時掏出來堆桌上。
對于擁有空間倉庫的超凡者來說,收拾東西不要太簡單,只要用手碰一下就可以清理得幹幹淨淨。
就在顧非凡将手伸向桌上的雜物堆時,門口的聶征突然開口:“等等!”
話音剛落,雜物堆裏有什麽東西飛了起來,直接飛到聶司長手裏。
那是三張照片。
照片不大,略有褪色,上面的影像屬于他自己。
這東西聶征其實也是第一次看到,那幾屆踔絕是他在第七區嶄露頭角、強勢崛起的開端,他能被評議長看中,以至于後來官運亨通,估計也離不開那個原因。
看着照片上那些略帶稚氣和年輕的臉龐,聶征有點恍惚,他還記得很多比賽細節,卻不記得自己被人拍下了這些照片。
照片哪兒來的?
唔,其實都不用問,聶征擡眸看向顧非凡,是這小子在檔案室偷的吧?
此刻顧非凡已經湊到了聶司長跟前,雙手攤開舉高,明顯是個讨要東西的手勢,眼珠子也直勾勾地盯着那兩張照片,仿佛在說:這是我的,快還給我!
聶征下意識将手肘往後一彎,顧非凡的眼珠子也跟着移動,臉上的表情又急切又期盼。
如果我把照片沒收,他估計會撲過來。
不知為什麽,聶征突然生出了一個奇怪的促狹念頭,然後更奇怪的是——他真的将其實施了。
聶司長退後一步,把拿照片的右手背到身後,果然不出所料,滿心滿眼只有那三張照片的顧幹員再也控制不住以下犯上的沖動。
他撲過去,手腳并用,繞過聶征的臂膀,試圖從頂頭上司手中搶奪。
任濯轉過走道,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顧非凡,那個加入特勤司才一個多月、看起來不是很聰明、腦子有點異于常人的家夥,居然在對他們司座大人動手動腳?!
剛從千山島那地方出來,他就嫌命長了?!
這時候顧非凡只知道要趕緊奪回自己的珍藏,完全沒注意走廊上多了個人,聶征卻是知道的,他一把抓住無腦狀态的顧非凡,把人翻了個面,改成背對自己後攔腰抱起。
瞥了一眼404房間,确認裏面行禮和雜物都空了,聶司長不再停留,夾着人就走,姿勢類似于在臂彎裏搭了件衣服。
這倒是個新奇的體驗,顧非凡一時忘了掙紮,發現任濯的時候還跟他招了招手。
“司、司長。”任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聶司長面不改色地點了個頭,然後就從任幹員身邊走了過去。
到了五樓,聶征推開門,把顧非凡放下往裏面一塞。
這個大套房總面積超過兩百平米,除了幾個帶獨立盥洗室的房間,還有餐廳書房和露臺。
地方大歸大,裝潢其實都比較簡單,當然比樓下的普通宿舍要好很多。
一進門,迎面就對上了李思文,李助理大概也是剛上樓,還有點喘的樣子。
李思文的視線從顧非凡轉到聶征,有點詫異:“司長?”
好像在問這人是怎麽回事。
聶征還沒開口,顧非凡就先做出了反應,他叉腰往聶司長身前一站,結結實實擋住李思文看向聶征的目光,同時還警惕地板起了臉。
“早點休息”,聶征沖李思文丢下一句話,揪起顧非凡後衣領,把人拖進了一個空房間。
關門,繼續向前,直接進入盥洗室才把人放下。
“你先自己洗個澡。”說到這裏,聶征頓了頓,“對了,你會洗澡吧?”
雖然顧非凡很愛幹淨,而且還破天荒地帶了換洗衣服上千山島,但這麽多天的比賽下來,早已滿身血污和怪味。
一路上聶司長也是忍他很久了。
聽到聶征的問題,顧非凡伸手點了點自己鼓鼓的臉頰。
聶征:“現在可以說話。”
“我當然會洗澡!”顧寶寶驕傲挺胸。
幾分鐘後,超級能幹的顧寶寶已經全部洗白白,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出盥洗室。
聶征還在,房間南向的排窗洞開着,他坐在窗下的沙發上,低頭不知在看什麽東西。
顧寶寶一下就認出那是自己的寶貝。
噗!
往前沖出不到一米,他撞到了一堵無形護盾,感覺就像是鑽進了一堆粘稠的膠泥。
聶征擡頭看看陷在無形膠泥裏的顧非凡,傻歸傻,這人洗幹淨之後的賣相還是不錯的。
五官底子很好,眉形挺拔、眼珠黑亮,因為穿着短款的衣服,還露出纖長勻稱的四肢,整個人都有股飛揚的少年氣。
如果表情不那麽傻就好了。
拈起照片晃了晃,聶征戲谑地問:“想要這個?”
緩慢掙紮中的顧寶寶緩慢點頭。
聶征:“那就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降智狀态下的顧非凡其實非常好對付,他現在腦子一根筋,想到什麽說什麽,不會掩飾,更不會撒謊。
唯一的問題是,有時候實話過頭就會被系統混淆。
經過系統的“藝術加工”,聶司長的訊問結果嚴重跑偏,而且偏到了非常詭異的方向。
為什麽加入特勤司?
因為想待在你身邊。
為什麽想待在我身邊?
當然是為了保護你不被人害死。
誰要害我?
創世神,也就是穹鏡世界的締造者,一個意志不堅的家夥,因為對三次元財富聚斂的效率不滿,他舍棄了身上最重要的一部分作為獻祭,從而将整個穹鏡化為巨大的深坑……
摔!
這問話實在沒法繼續下去了。
“算了。”聶征站起身,“等你清醒了再說吧。”他把照片收入制服外套口袋,“現在自己去床上睡覺。”
膠泥狀态消失,顧寶寶擺脫了無形束縛,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聶司長的口袋。
“聽話,要不然——”聶征拍拍口袋,“你永遠見不到這些照片。”
顧寶寶立即點頭:“我乖乖的。”
聶征轉身走人,剛到門口,後面顧寶寶開口,“司長!”
聶征回頭:“怎麽?”
顧寶寶舉手,一臉嚴肅:“你要小心李思文哦。”
聶征挑眉:“為什麽?”
顧寶寶湊到聶司長身邊,壓低了聲音:“因為他心懷不軌。”
“怎麽個不軌?”
“因為——”顧寶寶将右手攏在嘴邊,用一種神秘兮兮的語氣說:“他是僞裝成普通人的超凡者哩。”
聶司長看向顧非凡的目光變得有些複雜:“你怎麽知道?”
“我聞出來的!”顧寶寶得意洋洋,“這是我的超凡能力哦。”
聶征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自己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時間,遂沒好氣道:“去睡覺!”
顧寶寶:“哦。”
淩晨兩點,第七區臨時基地裏萬籁俱寂。
不知何時起,隔壁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聲音在移動,然後就聽到咔噠一聲,隔壁房門開了。
有人離開隔壁房間,穿過走廊,到了門外。
聶征在黑暗中睜開了眼,如果他想,哪怕隔着兩堵牆他都能一掌拍死外面那人,不過這會兒他很好奇,決定先看看那家夥到底想幹什麽。
來人摸上了門把,轉動,卡住之後用力一擰,門開了。
對于超凡者來說,一扇木板門和一把機械鎖完全構不成障礙。
進入室內,那人抱着一團東西來到床邊。
聶征依然沒有動作,手上卻蓄力做好了準備,然後,他感覺床墊微微震動,接着是緩慢的蠕動和床褥摩擦的細微聲響,最後,來人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嘆。
十來秒後,一切安靜了下來,随即,身邊傳來輕微的鼾聲。
好夢無端被打斷的聶司長:就這?!!!
☆、願為你而死
說起來,這還是聶征平生第一次被人爬床。
覺醒超凡能力之後,尤其是進入特勤司之後,敢跟他親近的人已經屈指可數,當然那種親近也絕不包括跟他同睡一張床。
臨時基地宿舍樓的床并不是很大,兩個成年人躺上去,其實已經有點擠了。
寂靜的黑夜裏,旁邊那人睡得沒心沒肺,規律的呼吸清晰可聞。
聶司長目光如炬,夜間視物能力極強,不用開燈他也能清楚地看到這個破壞他睡眠的罪魁禍首正蜷着身體(仿佛嬰兒在母體中的姿勢)團着被子(自己從隔壁帶來的)好夢正酣,同時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這還有沒有王法?!
啪!
床頭壁燈開關自行彈開。
“唔……”睡得正香的人皺起眉頭,往被子裏縮了縮。
千山列島正處于溫暖的雨季,但島上晝夜溫差大,下半夜氣溫相對較低,卷着被子睡覺會很舒服。
聶征冷冷抓住闖入者的被子,正打算一把給他掀開,動作進行到一半卻頓住。
燈光下,青年卷翹的眼睫拖出一片扇形的陰影,與因為睡眠不足而形成的黑眼圈交疊在一起,顯得異常刺眼。
雖然沒有監控比賽全過程,但聶征知道大多數比賽細節,也知道這十天的踔絕進程絕對是一場漫長的地獄之旅。
突然就想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想到了那些無助和恐懼,想到了那些憤怒和不甘。
想到這人曾經站在他面前,用清晰且堅定的聲音說:我不後悔。
算了。
手指松開,被角滑落,聶司長決定暫且放過這個大膽犯上的下屬。
睡夢中的顧非凡似乎察覺到了這細微的動靜,他在被子裏拱了拱腦袋,發出一些含糊的、意義不明的呢喃。
壁燈開關轉動,室內再次陷入黑暗。
“聶征……”一個聲音兀地響起,話語間帶着黏連的尾音,因為隔着一層被褥,聽起來軟軟的。
做夢了?
聶征看向身邊這個睡得天昏地暗的家夥,從姿勢、呼吸和眼睫細微的顫動來看,都不似做僞。
夢到了我?
什麽內容?
剛剛起了點好奇之心,聶司長就聽到了接下來的夢呓——
“你要叫我非凡哥哥哦。”
聶征:現在拍死他還來得及吧?
“呵呵。”沉浸在夢鄉裏的人很開心,他得意顯擺着:“告訴你哦,我超厲害的,還是全系超凡者,我一定……可以保護你……”
保護我?
真荒唐,聶征想。
他看着身邊睡得毫無防備的人,突然意識到這家夥大概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打心底裏就不怕他的人。
非但不怕,居然還以保護者自居,你哪兒來的勇氣?
一時心軟,聶司長允許這名深夜闖入者分去自己半張床。
結果。
第二天清晨他被倒打一耙。
“你為什麽會在我床上?”顧寶寶發問。
剛剛睡醒的人氣色極好,眼睛水亮亮的,面頰泛着健康的色澤,襯着雪白的被褥,看起來人畜無害,倒是一點都不讨人嫌。
聶司長平靜陳述:“這是我的床。”
然而處于降智狀态的人沒有任何道理可言,顧寶寶并未接受聶司長的辯解,他的關注點跑到了別的地方。
“你還不穿衣服。”他說。
晨光透過排窗,清爽又柔和地照亮了室內。
斜倚在床頭的男人赤着上身,露出肩膀與胸腹處結實的肌肉,線條完美得仿佛大理石雕塑。
顧非凡現在的腦子不是很聰明,但審美還在,喜好沒變,自然也懂得欣賞,他欣賞的方式就是伸出手——
啪。
一只祿山之爪按在了聶司長的胸口上。
這動作非常出人意料,卻也不是無法制止,然而聶司長大意了,或者說他壓根沒想到對方竟敢真的摸過來。
皮膚直接相貼,觸感陌生而溫暖,還可以清晰分辨那只手掌的溫度和重量。
聶征微微愣神,他不記得自己有被別人這樣觸碰過。
一般的肢體接觸當然是有的,戰鬥中的身體沖撞或者社交場合的禮節性互動,那都挺正常。
只有這種可以稱之為肌膚相親的動作,從來不曾出現在他的記憶裏,在集體培育所裏沒有,覺醒超凡能力之後更沒有。
趁着聶司長愣神,顧寶寶得寸進尺,坦蕩地捏了捏聶司長結實的胸肌,捏完還順着肌理往下挪移。
還有完沒完?
一把将登徒子的爪子從自己胸口拽下,聶征考慮要不要把這人手骨扭斷算了。
骨頭斷了不要緊,可以再接上,用治療術修複一下就好,除了過程痛一點,并沒有別的副作用。
很好,給他個教訓。
探索新世界的進程被迫中斷,顧寶寶不得不将視線從人家腹肌轉回到臉。
然後他有了新發現:“啊,你的瞳仁是墨藍色的呢。”
絕大多數第七區居民都是黑發黑眸的人種,不過也有少數例外,聶征的瞳色偏藍,不仔細的話看不出來。
聶司長眼眸微垂,手指緊了緊,終究沒有真正施力,雖然他一手就可以扭斷任何金屬。
啧啧感嘆了幾聲,顧寶寶又突然向旁邊扭頭,“哎,不行,太犯規了,我扛不住!”
聶司長正想這小神經病在幹嘛,對方又飛快回頭,目光直勾勾地看過來,眨了眨眼,似煩惱又似甜蜜地嘆了口氣。
“我提醒你哦,你可千萬不要喜歡我,咱們維度差異太大,不能算是一個世界的人,談戀愛是沒有好結果的。”
聶征:算了,還是拍死他吧。
上午七點十分,李思文看看餐桌,又轉頭看向遠處的房門。
司長今天起晚了。
住在臨時基地這段時間,聶司長每天上午七點都會準時坐到餐桌旁,但今天已經晚了十分鐘。
作為助理,李思文需要為他的上司做一些雜事,但從不包括叫早,因為聶司長做事一向很準時。
今天有什麽特別?
李思文的目光移向司長房間隔壁,那裏原本有個空房間,但昨晚上卻住進了一個人。
在他看來,司長因為顧非凡贏得穹鏡比賽而對那人另眼相看很正常,比賽結束之後叫過去單獨談話也說得通,但是把人領到五樓來住就有點突兀了。
就在李助理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聶司長的房門咔噠打開。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來,走在前面的聶征穿戴整齊,一貫的高冷森然範兒,走在後面的顧非凡還在低頭穿衣服。
“司、司長早。”李思文磕巴了一下。
為什麽這兩人會從同一個房間裏出來?那房裏可是只有一張床的!昨晚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早。”聶征平靜回應,目光轉向餐廳。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兩人份的早餐。
李思文臉色微變,“早餐我已經讓人送上來了。”
讓人送兩份早餐上來是慣例,因為以往都是他跟聶司長一起吃的,現在多了一個顧幹員,顯然是不夠了。
“您和顧幹員慢用,我去樓下餐廳。”李思文道。
聶征:“好。”
正在低頭扣襯衫扣子的顧非凡突然擡頭,一雙眼睛警惕地看向李思文,嘴唇抿起,臉頰鼓了鼓。
聶司長嚴禁他在人前開口,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有話要說。
李思文回以不解的目光,但對方好一會兒都沒開口的意思,遂只能點個頭,轉身走了。
大門關上,室內只剩下兩人。
聶征瞥了一眼顧非凡,“過去吃飯。”
收到命令後,顧寶寶毫不遲疑跟着聶司長走到餐桌旁,挨着人家坐下。
聶征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這是一張長方形的餐桌,早餐擺在桌子兩端,原本應該兩人相對而坐,結果這小子直接坐他隔壁了。
“去對面坐。”聶征發現自己對這人的容忍度特別高,換了別人他估計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顧寶寶屁股動了動,卻沒有挪位置,而是歪着腦袋看向聶司長。
聶征:“看什麽?”
“司長,我想好了,我要當你的副官。”顧寶寶說。
當副官?
這要求倒是比當“非凡哥哥”合理多了。
聶征擡眉,“你知道當我的副官要做什麽嗎?”
“知道的。”顧寶寶扳起手指,美滋滋細數:“我可以給你看門,給你拿東西,給你泡茶,對了,我們還可以一起出差,一起吃飯,一起住大套房,把李思文留在辦公室打雜……”
“我的副官可不好當。”
聶征拿起餐刀在面包上抹黃油,刀鋒锃亮,動作優雅,語氣平淡閑适,說出來的內容卻有些驚悚。
“這麽多年來,我有過好幾任副官,沒一個活到現在,死因各種各樣,有死于暗殺,有死于自戕,也有死在我的手上——”他停頓了一下,問:“你确定嗎?”
“确定啊。”顧寶寶立馬點頭如搗蒜。
“哦?”聶征停下手中動作,凝眸看向身邊的傻小子,表情似笑非笑,“你不怕死?”
顧寶寶挺起胸膛,驕傲宣布:“我不怕的,我早就決定要為你而死了。”
顧非凡,穿書者,《穹鏡》原書金主,聶司長腦殘粉,穿書目的明确,為拯救聶征而死是他的終極目标。
☆、死都不承認
臨時基地餐廳。
恩十七坐在靠窗的位置,小口小口喝着一杯黑咖啡,他喝得很慢,時不時還擡頭看向門口。
聽到門外響起腳步聲,他就會眼睛一亮,然而在看清進來的人後,眼中的雀躍又會很快平息下去,變成沮喪和失落。
“十七。”艾九走進餐廳,“你還沒好啊?我們就要走了。”
這次703軍□□了一架中型軍機來千山列島,除了機組人員,就是秦鳴帶領的參賽隊,如今比賽結束,參賽隊員只剩下艾九和恩十七,他們要跟着飛機回703戰區。
恩十七放下咖啡杯,“你看見特勤司的人了嗎?”
艾九:“看見一些,在停機坪那裏,他們好像也要走了。”
恩十七騰得站起,快步繞過艾九,向門外沖去。
停機坪上,特勤司的蜂窠已經發動,螺旋槳掀起的氣浪正在一波波擴散。
當恩十七翻過最後一堵矮牆,看到的就是兩架飛行器一先一後離地的畫面。
“非凡哥!”他開口大喊,但聲音卻被引擎的轟鳴淹沒。
蜂窠急速升空,随着氣流與噪音的減弱,很快鑽入了雲層,空曠的停機坪上,只餘恩十七和他的影子。
與此同時,其中一架飛行器上,顧非凡正扒着舷窗往外看,由于朝向不同,他沒有發現地面上的恩十七。
聶征不放心把這個缺心眼的家夥留在外面機艙,于是将人拎進了自己的單獨艙室,也不管其他下屬怎麽想。
“老實待着,不準亂跑。”聶司長下了命令。
飛行平穩之後,李思文給司長送茶水。
聶征已經在自己的桌子上攤開了一疊文件,正在随意翻閱着,而艙室另一頭,顧幹員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膝蓋并攏,跟小朋友上課一樣。
李助理放下茶盤,正打算斟茶,聶征擡手制止,“不必了。”
李思文眉心動了動,但沒說什麽,轉身退出了艙房。
待助理離開,聶司長放下文件,擡眸看向前方。
原本百無聊賴的顧寶寶一對上聶司長的目光就笑得眉眼彎彎,像塊帶糖心的糕點,剛出爐,還熱乎的那種。
與此同時,這人釋放出的情緒反饋居然也是甜的。
打住!
聶司長警覺地停止了他的精神系感知能力,轉而用更理智的目光去看待這名表現異常的特勤司幹員。
太異常了,行為失矩、胡言亂語……
我要為你而死。
他突然想起早上對方說過的那句誓言。
如同并不稀罕被人示愛,聶征同樣不稀罕有人為他而死,然而有人願意對你說這些話總不是什麽壞事,尤其在可以确定對方說的是真心話的情況下。
外面機艙裏,任濯忍不住跟喬禮咬耳朵:“你說司長跟顧非凡到底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