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BY 骨碌碌】 (8)
。
不錯,追求一個人的過程就是這麽有趣且令人身心愉悅。
晚餐時間。
臨時基地的小餐廳,恩十七所期待的他和非凡哥帶葉起吃飯的場景沒能實現,因為聶司長取代了他計劃中的位置。
聶征對待葉起的态度親切了很多,吃飯的時候還給小孩喂了湯。
葉幹員其實不想喝大兇神喂的湯,但又沒膽反抗,只能乖乖張嘴,于是小半碗湯就這麽被喂了下去。
好一幅父慈子孝的和諧景象。
☆、是真的喜歡
飯後,三人稍微散了一會兒步,然後一起回辦公室,聶司長繼續辦公,顧非凡陪葉起修改下午的錯題。
錯題修改完畢,顧奶爸又拿出一本童話書。
大區政府治下的社會是不存在童話書的,集體培育所裏的小孩最多也就接觸一些寓教于樂的小故事,內容無非就是聽從教導、遵守規則之類的東西。
這本童話書是顧非凡在黑旗據點弄來的,是那邊定居點的兒童啓蒙用讀物。
書名叫《外面的世界》,印刷質量一般,但內容很有趣,講一只農場裏的母雞如何擺脫農場主的壓榨和迫害,最終奔向自由的故事。
“外面多可怕啊,白羽雞說,沒有擋風遮雨的屋頂,沒有每天投喂的食物,卻有危險的野獸和可怕的風雨,我們為什麽要出去?”
“因為那裏有自由,蘆花雞說。”
“自由是什麽?白羽雞問:可以吃嗎?”
Advertisement
“不能吃,但自由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比農場裏的一切都更重要。”
顧非凡捏着小孩的手,在那些文字下慢慢劃過去,一邊劃,一邊念,遇到小孩不熟悉的詞彙,還會停下來解釋一番。
葉起窩在監護人的懷裏,小臉無比認真,就不知他能不能聽懂故事裏的政治隐喻。
年輕人講故事的時候聲音很輕,為了照顧孩子的理解,還慢悠悠的,入耳效果卻格外動聽。
不知不覺中,聶征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目光落到遠處的年輕副官身上。
那人精致流暢的面部線條,配合長而翹的眼睫,在臺燈光暈的籠罩下,呈現柔和且悅目的效果,漂亮得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司長,我們去睡覺了。”
故事時間完畢,顧奶爸帶孩子去睡覺,臨時基地的條件有限,他們要去很多人的大宿舍過夜。
“等等。”聶司長阻止道:“你們就住隔壁的休息室吧。”
顧副官遲疑:“呃,這個不太好吧。”他跟葉起蹭司長特權不是一兩回,但把大BOSS趕到集體宿舍過夜還是很說不過去,而且那麽做還會讓其他住宿舍的兄弟感到不自在。
“我既然答應了要照看這孩子,自然說到做到。”聶司長從他的辦公桌後面走過來,慈愛地撫摸葉幹員的頭頂,同時微笑凝視他的副官,“你不能一邊嫌棄我對孩子不夠關心,一邊又不給我改正的機會吧?”
顧副官一時被堵得說不出話。
“我今天事情比較多,晚上會弄到很遲,隔壁空着也是浪費。”聶司長又補充,“到時候我随便在哪兒眯一會兒就天亮了。”
聽到聶征不打算去集體宿舍,顧非凡遲滞的腦子這才轉過彎,“對了司長,我帶了床墊。”
聞言,聶司長唇角的笑意更濃,“那正好。”
深夜。
臨時基地安靜了下來,除了巡邏與站崗的士兵,大部分人都已經入睡。
探照燈有規律地四下逡巡,燈光透過狹長的窄窗照入室內,帶來忽明忽暗的光影。
休息室裏,顧非凡躺在行軍床的外側,将大部分床鋪都留給了葉起。
單人行軍床本來就很窄,讓了一大半之後,顧非凡只能堪堪躺在床沿上,不過此刻他了無睡意,也不在乎是否能躺得舒服。
不知何時,右手食指按壓在了嘴唇上。
有事情做的時候還好,一旦閑下來,下午被聶征堵住嘴巴那一幕就會浮現在他的腦海裏,怎麽也抹不掉。
其實聶征也沒太過分,只是在他說出“無法确信自己是否能活到最後”的時候用嘴唇那麽一貼。
很輕。
沒有更多動作,而且壓了幾秒就退開了。
“不準胡說。”那人在他耳畔低語,“我答應你,我可以幫你照看葉起,但你不能——”然後嘆氣,“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耳廓接受到那人熾熱的氣息,帶着款款深情與無可奈何的寵溺。
腦子熱得糊成了一鍋粥,心髒更像是被對方溫柔地攥緊了,當時的他完全無法做出反應。
副人格說得對,盡管他不想承認,但那人他确實是喜歡的。
能在身體貼近時引發心跳過速,也能在眼神交彙間感受到心靈的震顫,不是喜歡是什麽?
那種感覺太過美妙,讓他迷戀,甚至恍惚産生要沉溺其間的沖動。
然而不行。
直視自己的內心,他知道真正的阻礙并不在于碎金行動很危險,也不在于原書讀者與書中角色不對等,更不在于穿書者終有一天會離開這個世界。
那些都是糊弄副人格的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他不認為自己有資格。
有資格喜歡一個人,有資格被一個人喜歡,有資格戀愛,以及有資格幸福。
因為他還欠着顧卓然一條命。
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他顧非凡,他的哥哥,世界上最溫柔、最優秀,也最完美的顧卓然還會活着。
十五年來,他一直被這個念頭所折磨,日複一日,從未停歇。
放任副人格忘記那一段經歷并且沒心沒肺地享受生活,甚至在穿越後和聶征談戀愛,已經是他能夠容忍的極限。
他不允許自己也那麽做,因為他認為那麽做是對顧卓然的背叛。
或許副人格是對的,在天有靈的話,顧卓然會希望他這個弟弟忘掉那些鮮血淋漓的過去。
但他做不到,他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他覺得他只有按照顧卓然的願望努力長大,然後按照自己的願望讓當年那些人付出代價,他才能得到真正的救贖。
在那之前,他沒有資格奢望其它,不管是愛情……還是聶征。
噠噠噠——
巡邏隊整齊的腳步聲在窗外經過,探照燈晃動間,人影在窄窗上一閃而沒。
小朋友翻了個身,将熱乎乎的腦袋貼在了他的左肩,然後因為不舒服,又調整了一下姿勢。
顧非凡擡起左手腕放在額頭上,遮住了窗口的光線,也覆住了自己的雙眼。
這一夜,他似乎睡着過,也可能一直沒有。
外面的探照燈關閉了,晨曦從窗縫間透進來,帶來與燈光照射完全不同的效果。
隔着牆壁,可以聽到辦公室有動靜,應該是聶征睡醒了。
想到那個人,心髒有些隐隐的鈍痛,于是他用手按壓了一下,但是依然無法阻止那種從胸口滿溢出來的感覺。
又過了好一會兒,晨光越發明顯。
顧非凡小心下了床,因為牽動被褥,引來旁邊小孩跟着翻身。
把被子重新壓回去,讓孩子可以繼續睡,他從空間倉庫取出作戰服換好,深吸一口氣,推開了休息室的門。
坐在辦公桌前的聶征轉過頭。
晚睡早起的聶司長已經收拾停當,不但制服穿得一絲不茍,連昨晚睡覺的床墊也靠牆豎起來了,顧副官提供的毛毯疊得整整齊齊放長椅上。
“司長早。”
“早。”
顧非凡打完招呼,過去将床墊和毛毯收進空間倉庫,回身發現剛剛坐在辦公桌那邊的人竟然跟了過來。
聶司長背着手,目光探究地打量他的副官,“你的另一個人格怎麽不出來了?”
那次在華章城,主人格指責副人格所謂的喜歡只是建立在虛假之上的欺騙後,那家夥就鬧了脾氣,一直躲在意識之海最深處沒冒泡。
一開始主人格是懶得理,後來覺得這樣也好,接下來要頭疼的事情那麽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果不是聶征提起,他都要忘記這回事了。
從那天開始算,已經有十天了,确實夠久。
“呃,大概是因為我們最近一直在外面跑。”顧非凡努力找理由:“他有些不适應環境變化。”
“是麽?”聶征邁步走到他的副官面前,直接将人咚在了牆壁上。
居高臨下,司座大人壓過去,低聲道:“可是我跟他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面了。”
一般來說,當着眼前的追求對象談論自己的另一個小情人,這種行為是在找死。
然而聶司長完全不虛,并且坦坦蕩蕩,“替我給他帶個話,就說我很想他。”
顧非凡:……
雖然此刻室內光線不夠充足,但在超凡者經過加強的視覺裏,這人依然英俊霸氣到了極致,話語間的理直氣壯更是令人無法拒絕。
他只能艱難地擠出一句:“我盡力。”
“謝謝。”得到了滿意的答複,聶司長又伸手點點顧副官的臉頰,“黑眼圈這麽重,昨晚沒睡好嗎?”
太渣了!
剛剛訴說完對小情人的思念,立馬就來撩眼前人?
顧副官被撩得不敢有意見,只結結巴巴說:“還、還好。”
看到年輕人緊張慌亂的表現,聶司長罕見地沒憋住,直接笑了出來,笑聲清朗而愉悅。
“今天的清除任務,我和你一起去。”
“啊,司長的工作呢?”
“昨晚加班做完了。”
“那葉起怎麽辦?”
“嗯,你認為我只能在家帶孩子?”
“沒、沒有!”
“不放心的話,把葉起也帶上吧,他都是雙系超凡者了,該見見血了。”
顧奶爸:把孩子托付給這種人是不是錯了?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我就住隔壁
恩十七來到停機坪的時候,那架岩雀已經發動了,螺旋槳卷起地上的雪沫。
顧非凡站在機艙門口沖他招手,他跑過去,心裏正疑惑誰在駕駛這架飛行器,就聽他非凡哥大聲道:“你回去吧,今天司長要親自巡邏。”
清除戎機司的重塑人,用的就是巡邏戰場的名義。
恩十七愣住,顧非凡做了個回見的手勢,身體往後一退,機艙門就關上了。
随後,這架岩雀拔地而起,靈巧地轉向,眨眼間飛出了臨時基地上空,只留下猝不及防的恩十七獨自站在雪地裏。
說好今天還要一起去的啊,恩十七委屈地想,我都準備了好幾套超級絕妙的殺人手法呢。
岩雀上,聶司長将飛機開得風生水起,顧副官陪葉幹員坐後面乘員艙。
與蜂窠的平穩厚重比起來,坐岩雀就像是在坐海盜船,小孩一開始有點興奮,但漸漸就蔫了下去。
幸虧顧奶爸時刻注意着,并在緊要關頭拿出了嘔吐袋。
早餐吐掉之後,他喂孩子喝了一點檸檬水,同時安慰道:“我還帶了很多好吃的,等到了地方就拿出來。”
總體來說,葉起是個逆來順受的小孩,他從來不做無用的抗争。
所以雖然飛機的颠簸讓他很不舒服,但也沒有鬧着要下去之類的,只是歪頭靠在監護人胳臂上,小聲哼哼着。
這樣子倒是讓顧非凡更心疼了一些,于是跟聶征商量能不能開穩一點。
聶司長用“你就寵着他吧”的眼神瞟一眼他的副官,最後還是轉變風格,降下高度,減緩了速度。
兩個小時後。
一支車隊行駛于第七區與第九區之間的邊境公路。
公路北側的山峰中段,顧非凡站在一顆冷杉的樹冠之下,用高倍望遠鏡默默觀察公路上的車隊,聶征站在他身後。
“就是這個序列。”顧非凡将望遠鏡遞給聶征,搖頭道:“可惜無法确定目标所在的車輛。”
聶征拿着望遠鏡看了一下,“沒關系,可以把人引出來。”說着他伸出手,“把你的槍給我。”
雖然聶司長看不起依仗熱武器的超凡者,不過槍支确實在遠距離攻擊上擁有極大的優勢,尤其是這種不想近身露面的情況。
顧非凡從空間倉庫裏掏出自己備用的狙擊步|槍。
聶征左手拿着望遠鏡,右手接過那把槍,擡臂一舉,似乎瞄都沒有瞄,就砰得扣動了扳機。
一公裏之外的山路上,有輛軍車瞬間失控,沖出了道路。
那是一支戎機司的超凡序列部隊,受到攻擊之後反應極快,除了失控車輛的乘員,其它載具上的超凡者們也都動了起來。
空氣牆防禦、開槍回擊,甚至突擊隊沖鋒都一氣呵成。
一公裏的距離,對于有特殊移動技能的超凡者來說,也就幾十秒鐘。
然而聶司長的鷹眼技能更厲害,他只花了幾秒鐘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砰砰砰砰!
一大串子彈傾瀉而出。
前幾顆子彈落點精準,與瞬移過程中的突擊隊員迎面撞上,讓好幾人直接倒地。
接下來幾顆子彈繼續打擊公路上的車輛,有打破擋風玻璃的,也有擊中油箱引發爆炸的。
最後三顆子彈直撲目标。
對方并沒有将這次攻擊放在心上,距離這麽遠,有了防備并使用了防禦技能,熱武器的威力絕對大打折扣。
然而槍聲響過,聶司長還是如願收到了想要的人頭。
因為那三顆子彈的彈道都集中在了同一條線上,空氣牆的某一點無法連續承受三次攻擊。
“走。”目的達成,聶征将狙擊|槍和望遠鏡丢給顧非凡,然後揮手抓過正在後頭不遠處玩雪的葉起。
顧非凡将武器裝備收進空間倉庫,最後看了遠處的車隊一眼。
聶司長的範圍攻擊很壯觀,不過其他超凡者的中彈部位都不致命,只要得到及時救助就不會死,唯有那名重塑人是當場斃命的。
很快,三人回到停放岩雀的地點,再次轉移。
這回聶征讓顧非凡當飛行員,自己去後面跟葉起坐在一起,起飛後,他警告小孩:“不準再吐,吐了我可不幫你收拾。”
葉幹員沉下肉嘟嘟的臉,敢怒不敢言。
引擎轟鳴,前面顧奶爸隐約聽到了一些,但他分|身乏術,什麽都做不了。
回到臨時基地,時間剛到正午,聶司長宣布下午開拔,将特勤司的指揮部轉移到708邊境去。
經過一下午的忙碌,特勤司的飛行器編隊在7082基地駐紮。
傍晚,708的軍團長孟齊世親自前來拜會。
孟團長原本喜歡腹诽聶征的跋扈,軍務部政變換天之後,他算是徹底認清了聶征“不可招惹”的特性,這次不但特意殷勤迎接,還備下豐盛宴席款待。
本來這種場合顧非凡作為司長副官是要陪同前往的,但他覺得葉起狀态不太好,遂跟聶征請了假。
小孩白天暈過機,又吹了冷風,下午整個人都有點蔫。
聶司長體恤下屬,準了顧副官的請求。
顧非凡找基地裏的醫務官給葉起看了看,開了些藥回來。
因為身體不舒服,小朋友得到了不用寫作業的權利,晚飯後就早早睡下。
這回特勤司征用了708軍團的一處設施,硬件條件比709的臨時基地要好很多,指揮部辦公區樓上有專供軍官使用的房間。
顧副官和葉幹員分到一間雙人宿舍,不用擠在一張行軍床上了。
“原來這就是世界真正的樣子,蘆花雞開心地說,這讓我覺得,這一路上的所有努力都是值得的……”
偏頭看見葉起已經閉上了眼睛,顧非凡收起書,輕輕起身,将床頭燈關掉,然後走到對面的床鋪躺下。
他沒脫衣服,因為打算過段時間再去檢查孩子有沒有發燒。
八點多的時候,房門被人敲響。
過去開門,看到果然是聶征,這人剛剛從外面回來,黑色大氅上還帶着潮濕的寒意。
“葉起怎麽樣?”聶司長問。
顧非凡将身後房門虛掩,小聲道:“睡着了,看來應該沒什麽問題。”
“那就好。”聶征笑了一下,俊朗的眉目舒展開來,溫聲道:“你也早點睡。”
這會兒辦公區裏沒什麽人,走廊光線昏暗,聶司長刻意壓低的聲線可以說是為了不驚動屋裏的孩子,也可以說是故意撩眼前的年輕副官。
顧副官果然受到影響,眼神躲閃起來,“哦,好的。”
剛想回房間,房門卻被人拉住,聶征又道:“對了,別忘了我早上說的話。”
顧非凡第一時間有點懵,随即想起了這人托自己給副人格帶的話,胸口驀地一緊,心髒就有些不受控制。
“還有,我就住隔壁,房門不鎖,他可以随時過來。”聶司長微笑補充,大方展示其與那位小情人的親密關系。
顧非凡:……你還真不見外。
本以為今晚又要失眠,結果躺下以後,顧非凡很快就睡死過去,連一個夢都沒有。
破曉時分。
主人格獨自站立于一望無際的意識之海。
四下環顧,他開始仔細搜索,副人格這次藏得很深,不過依然有跡可循
須臾之後,将另一個人格從意識深處拖拽出來,主人格問:你還要躲到什麽時候?
副人格軟趴趴地癱倒在地,雙手捂着臉,悶聲悶氣道:我不要你管,我知道我這樣正好如你所願,你就讓我這麽待着吧,以後黴了、爛了、腐敗了,像腐殖質一樣被你吸收掉就好了,那樣你就滿意了!
聽了這惡心的描述,主人格整張臉都有點黑,但最終他沒發火,而是嘆了口氣:你已經這麽躲了十天。
副人格扭來扭去不吭聲。
主人格:聯合剿匪行動已經開始,我們現在正在708邊境。
副人格吧唧翻了個面,臉朝下,又開始蠕動:那又怎麽樣?
主人格:他說他想你了。
副人格驀地頓住,一秒鐘後翻身,不癱也不軟,直立而起,目光炯炯:是聶征說的嗎?
主人格:除了他還有誰?
副人格又驚又喜,心情雀躍得冒泡,但很快就萎了回去,繼續躺倒,整個靈魂被郁卒的灰色氣息所覆蓋:想了又怎麽樣?就像你說的,我這樣的感情騙子哪有面目去見他……
主人格揉了揉并不存在但依舊隐隐抽痛的太陽穴:我沒有那麽說。
副人格:你就是那麽說了。
主人格:我只是——
耽溺于情感,不能面對現實,遇事只會逃避,都是存在于顧非凡身體內的性格缺陷,所有那些缺陷只能随着分裂的人格被暫時帶離,永遠無法徹底消除。
說起來,這麽多年,主人格其實一直是縱容着副人格的。
副人格表現出的那些憊懶、嬌氣和任性來源于七歲之前的顧非凡,那是曾經被顧卓然所喜愛的顧非凡,所以主人格才願意容忍那些特質的存在。
這次穿越冒險,乃至于副人格與聶征的戀愛,其實都是他妥協的結果,因為內心知道,現實世界裏的他或者副人格,永遠無法經歷那一切。
指責副人格對聶征不公平的同時,主人格知道,自己其實也是造成那種不公平原因。
☆、喜歡就夠了
睜開眼,顧非凡(副人格)翻身下床,對面床的小孩聽到動靜,迷迷糊糊哼哼了一聲。
落地之後,他直接往門外走,出門右轉,隔壁房門果然沒鎖。
進去的時候,聶征正好從盥洗室出來,大概是聽到動靜了,他出來得有點急,鬓角還有些水珠,襯衫袖子挽起來,領口的扣子也沒扣到頂。
不過這樣子仍然是大寫加粗的帥爆。
“早安。”
等到了他要等的人,聶司長笑得非常愉快,晨曦的微光之中,帥得讓人心肝發顫。
見顧非凡有些發楞,他過去把人摟進懷裏,意識到對方只着穿單薄的睡衣,擡手從遠處衣架上招來自己的外套給人裹上。
“這麽着急見我?”說話的同時,想要去親這人面頰,結果對方別開頭,聶司長這一吻就落了空。
聶征怔住:“怎麽了?”
“對不起。”顧非凡突兀地說,表情苦惱而掙紮。
聶征失笑,“你對不起我什麽?”
“我——”顧非凡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覺得萬分艱難,見聶征又要親過來了,才狠狠心擠出一句:“我、我以前騙了你!”
大清早起床,滿腦子只想與好久不見的小情人親熱一番的聶司長終于察覺不對,嘴角的笑意尚未散去就被凍在了空氣裏,“什麽?”
顧非凡低下頭,不敢看這人銳利的眼眸,小聲道:“我以前向你保證的一部分事情,其實是做不到的。”
這事聽起來就很嚴重。
聶征捏起顧非凡的下颌,強迫其面對自己,“哪部分?”
他允許這個人身上存在很多疑點,也可以容忍這人向他隐瞞一些事情,但前提是他最在意的那些必須板上釘釘、确鑿無疑才行。
“我以前、說我可以為了你去死的時候,心裏其實并不覺的自己真的會死,所以、所以那不是一句足夠真摯的誓言……”顧非凡結結巴巴地坦白。
就這?
聶征有些哭笑不得,“難道你以為我跟你在一起是為了有朝一日讓你替我送死?”
“不是的,只是我覺得……我覺得這樣的自己沒有資格說喜歡你……”
顧非凡睜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聶征,看着這個自己怎麽看怎麽喜歡的男人,只覺心肝脾肺腎全都難受得扭成了一團。
他本來就只是條沒用的鹹魚,一輩子躲在厚厚的殼子裏混吃等死,連與人交際都不敢,只能用最沒有價值的東西(比如錢)在網絡上找點存在感。
主人格說得對,因為這人長得帥就喜歡,因為這人氣勢強就折服,因為這人符合自己所有幻想就愛慕,那種喜歡太淺薄也太虛僞。
然而他好像除了“喜歡”,也沒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資格,連能夠為對方付出的東西都是虛假的。
聶征一愣,這段坦白在他聽來就是一派胡言,他捏捏對方面頰,很不以為然道:“喜歡就夠了,要什麽資格?”
副人格鼻尖一酸,喉嚨哽住。
他确信自己真的可以為了這個人去死,哪怕灰飛煙滅也在所不惜。
然而系統規則決定了他不可能真死,所以那句誓言永遠無法實現。
這就很讓人委屈了。
聶征看愣了,這小傻子自尋煩惱的思路讓他無法理解,但眼淚汪汪的樣子卻又正中他的萌點,只讓人心軟得一塌糊塗。
“哭什麽啊。”他無奈地嘆氣,情緒感知告訴他,這人是真的又愧疚又傷心。
喜歡傻子就是這點不好,經常莫名其妙,連勸都不知道怎麽勸,不過沒辦法,誰讓他喜歡呢。
勸了幾句勸不住,聶征認命地捧起顧非凡的臉,一一吻去那些眼角的淚珠。
正在傷心中的人思維遲鈍,過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抽噎停止了,隔着淚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臉,想起自己尚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沒有說。
“還、還有……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不要傷心,因為那不一定是死亡,也有可能只是我去了另一個世界——”
“閉嘴。”聶征是真不願意聽這些,不等對方說完,就給堵住了下半句。
這一親就親了好久,久到兩個人都有點缺氧,一吻終了,對面換人。
聶征目光犀利地盯着這個顧非凡看了好幾秒,然後嚴肅道:“你們兩個腦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麽啊?”
顧非凡(主人格):……
八點整,顧非凡帶着葉起找到恩十七,托他照看小孩。
“上午我跟司長有事離開,你帶着他在基地裏玩吧,如果他願意寫作業也可以,書本我都準備好了。”
恩十七目光幽怨:“非凡哥,你又要跟司長出去。”
“怎麽?”顧非凡覺得男主這話有點莫名其妙,作為副官,他跟聶征形影不離才正常吧。
恩十七低頭,悶悶道:“沒怎麽。”
他想起眼前這人曾把“為聶征而死”當做理想,所以每次知道這人和聶司長一起出去的時候,都會有不祥的預感。
雖然在心裏對自己說“司長那麽厲害,根本不需要非凡哥為他拼命”,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還是無法排解。
顧非凡理解不了恩十七的小別扭,把葉起連同裝着小孩常用物品的背包放下,再吩咐幾句就走了。
今天他要跟聶征去見付淩,商量一下碎金行動的細節,沒必要帶着葉起。
很快,聶司長和他的副官就駕駛那架岩雀離開7082,向西北的方向飛了兩百多公裏,目的地是7085。
7085就是結業考核時期顧非凡和恩十七來過的地方,目前依然廢棄着,因為地處停火區中心,理論上不會有人。
途中岩雀遇見了雨雪雲團,因為能見度太差,速度不得不慢了下來,抵達7085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
天上飄着鵝毛大雪,基地裏的大部分區域都覆蓋上了厚厚的雪層,除了一些低窪的水坑。
聶征在副駕駛位上觀察地形,指揮顧非凡将飛行器停泊在一棟五層建築的樓頂,那裏有雷達站和各種複雜的天線,具有較好的隐蔽效果。
出了機艙,聶征四下觀察一番,待顧非凡過去,便招呼人跟着他走向雷達站下方的樓梯間。
這棟建築被廢棄了好些年,樓梯間鐵門有些鏽蝕,推開的時候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兩人來到五樓長廊的一扇大窗前,顧非凡掏出定位器校正位置,“應該就在前面一百米,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十分鐘。”
建築前方有一大片空地,原本應該是停機坪或者停車場,是付淩約定的傳送坐标點。
聶征颔首,“那就等着吧。”
兩人不再說話,靜靜伫立等待着。
窗外大雪紛飛,因為有風,雪花飛落的軌跡呈斜線,冷風從殘破的窗口和其它不知道什麽地方鑽出來,發出若有似無的嗚咽。
二十分鐘後,遠處的雪地上依然空無一物。
聶征的神色漸漸凝肅起來,遲到有各種可能,但以他對付淩的了解,若非萬不得已,那人總是很守時的。
“把聯絡器拿出來。”聶司長突然道。
“是。”顧非凡手上立即多了個小設備,這東西他曾經給付淩送過一個,用于雙方信息傳輸。
遠距離傳輸需要借助信號塔中轉,很容易被大區政府截獲,因此還約定了密碼。
聶征接過聯絡器,正想發密碼詢問,遠處白茫茫的風雪中突然爆發出一道藍光。
接下來的事情都發生在瞬息之間。
首先是一道藍色傳送門出現在離地十幾米的半空,然後有三道人影從中跌落,人影尚未落地,一道黑線緊跟而至,猝然擊碎了其中一個人的身體!
聶征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直接破窗而出,動作快若閃電,砰——
受到阻擋,黑線撲向第二個目标的軌跡被截斷,滞空的剎那讓顧非凡看清了它的樣子。
懸浮在空中的是一根成人手臂粗細的金屬纜線,前端有個尖刺狀的部件,整體長度超過十米,外部覆蓋細密交織的鱗甲,仿若一頭活靈活現的巨蟒。
一個指引标,顧非凡瞬移來到雪地中。
此刻半空中的傳送門已經關閉,聶征正将那根金屬纜線拽下地,看起來游刃有餘。
顧非凡的注意力放到了剩下兩個人身上,那是付淩和另一個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顧非凡認得,是那個備注為“趙英雄”的救世軍成員,他現在渾身是血,看起來非常狼狽,不過付淩的狀況更糟糕,如果不是被趙英雄攙扶着,可能站都站不住。
“付團長——”
顧非凡正想問付淩需不需要治療術,付淩氣息急促地喊道:“快走!那東西還有很多,它們會定位坐标,很快就能追過來!”
這時聶征已經将那根纜線居中扯斷,然後甩手一扔,兩截纜線呼嘯着飛向遠處的機庫外牆,轟得砸出一個大洞。
轉身過來看了現場一眼,聶征對顧非凡道:“你去發動岩雀。”
顧非凡點頭,沒有多問,直接瞬移回到剛才的樓頂,聶征帶着兩個傷員緊随其後。
引擎發動,岩雀騰空而起,開始拉升高度。
岩雀的極限高度約為一千米,以目前的天氣狀況,兩百多米就沒有能見度了,7085基地很快消失在視野中。
☆、另一個世界
聶征查看了付淩和趙英雄的傷勢,随即坐上副駕駛位,“這裏交給我,你去給付淩治療一下。”
顧非凡應了聲是,起身去後艙為付團長施展治療術,趙英雄外傷嚴重,他便掏了急救包出來幫忙處理。
“那些東西追了我們幾十公裏。”付淩的狀态恢複了一些,開始講述事情經過,“我這次帶的都是救世軍裏的好手,結果就遇到了那種東西。”
付淩這次帶人來見聶征,就是打算向他最信任的幾個兄弟透露穹鏡世界真相,然後讓他們同聶征打個照面,以方便将來在碎金城合作。
結果,一共出來十個人,最後只剩兩個。
那種纜線狀的殺人機器擁有無以倫比的速度和極其刁鑽的攻擊方式,令人防不勝防。
以付淩的戰力,對付少量“纜線”尚有餘力,但架不住對方數量太多。
幸好他知道源世界殖民者的存在,也聽付若思說起過兩個世界的科技差距,因此很快意識到那是屬于另一個世界的東西。
眼見不敵,付團長決定使用傳送門撤離。
第一次傳送,他們只逃出五個人,其他不是在一開始的攻擊中喪生,就是為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