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張盛話落下後,姜韻明顯感覺到身邊的雅鵲身子輕抖了一下。

姜韻有些摸不清頭腦。

前院婢女少,鈴铛只是小丫鬟,根本近不得殿下的身,所以會被張盛公公撥給她。

但雅鵲卻不一樣,她常伺候在殿下身旁,按理說,即使此事和前院真的有幹系,也牽扯不到雅鵲,前院清掃這類活總分配不到她身上的。

“如此說來,那側妃姐姐的話便是真的了?”

陳良娣不得不說上這一句。

路滑艱難,許良娣不慎滑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總歸張盛的一番話,叫此事有了轉機,陳良娣不由得在心中松了一口氣,她早就和側妃綁在了一起,側妃出事,對她來說,一丁點好處都沒有。

她自是不希望李側妃出事的。

只不過,陳良娣隐晦地掃了眼李側妃,殿下進來後,李側妃明顯較之前放松了不少,陳良娣掐了掐手心,才遮掩住眸中的那絲羨豔。

王妃覺得有些好笑:

“只憑一句路滑,就可将側妃的嫌隙皆數洗清了?”

這是把後院旁人當傻子一樣糊弄?

付煜沒理會幾人争執,沉默了片刻,冷聲問張盛:“今日是誰打掃那處?”

旁人皆噤聲安靜下來。

王妃看向付煜,想說些什麽,可她身後的秀琦緊拉住她,她一頓,終究還是抿緊了唇。

Advertisement

張盛朝劉福觑了眼,劉福忙忙苦澀地站起來,低聲道:

“回殿下,是個叫秋冬的小丫鬟。”

師父常跟在殿下身旁,這些小事基本都交給他打理,如今出了這事,他必不可能推卸責任。

劉福說完,根本沒有人站出來,付煜臉色沉得駭人。

姜韻偷偷朝身邊掃了眼,她進府半月有餘,對府中許是還有些不了解,但前院的人她卻是都認全了的。

然而此時,姜韻卻是有些錯愕,因為秋冬根本不在這兒。

眼見着所有人都看過來,和秋冬住在一個房間的春夏縮着頭瑟瑟地跪着出來,顫着音說:

“秋、秋冬姐姐今日一早就出府了。”

春夏頂着衆多主子的視線,身子瑟瑟發抖,秋冬和她住一間房,按理說,她們同為小丫鬟,她不至于喊秋冬姐姐,可秋冬搭上了大丫鬟雅鵲的船,所以,往日秋冬在她面前總自傲些。

姜韻驚得險些眸中的錯愕要掩不住。

付煜沉了眸:“出府?”

他冰冷的視線掃過張盛,張盛吓得忙說:“秋冬今日未曾尋奴才告過假。”

劉福在其身後,也跟着連連搖頭。

尋來守門的小厮一問,才知曉,原是今日秋冬出府時,說是前院雅鵲姐姐讓她出府采買些物件的。

雅鵲是前院的大丫鬟,守門的小厮不得不給她些臉面。

那小厮腿腳都軟了下來,跪在地上,渾身皆瑟瑟發抖。

往日秋冬并非沒有出去過,往往很快就回來了,所以今日小厮見秋冬要出去,也只是按例詢問了一番,就放了人。

誰知這一放,竟惹上了這麻煩。

聽至此,姜韻終于知曉,雅鵲為何一聽張盛公公說完話,臉色就慘白至那般。

雅鵲渾身癱軟,頂着付煜冰冷的視線,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姜韻心中搖頭,若是平日,這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事情,可如今雅鵲将臉丢到了後院衆人面前,殿下不可能饒過雅鵲的。

果然,殿下甚至都沒多看雅鵲一眼。

旁人皆默不作聲地垂了垂頭,前院出了纰漏,可這不是她們該管的事,甚至連王妃都沒有插話對雅鵲的處置。

李側妃犯錯,尚歸後院,她自是可管的,但雅鵲不同,她過多詢問,難免插手前院的嫌疑。

付煜收回視線,對張盛平靜道:

“按規矩處置。”

仿佛雅鵲連他情緒都牽扯不動一分一毫。

鬧至如今,辰時幾乎快要過去,早膳皆未用,叫人心中不得有些生了不耐煩。

屏風後傳來些許動靜,衆人擡頭看去。

許良娣倚在婢女懷中,無力地被人扶出來,青絲淩亂,眸色紅紅,頗有些狼狽不堪,卻叫人不由得心生憐惜。

但凡明眼人皆可看出她身子的無力虛弱。

甚至她衣裳後的殷紅血跡都叫人看得一清二楚。

付煜适才還平靜的臉色倏地沉了下來:“你出來作甚?”

許良娣紅着一雙杏眸,對付煜搖了搖頭,堪堪咬聲道:

“妾身聽見了張盛公公的話,許真是妾身不慎摔倒了,側妃姐姐和善,殿下莫要因妾身為難了。”

她咬着唇瓣,一字一句将這些話艱難地說出來。

衆人恍惚間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們以為許良娣出來,是要找殿下給她主持公道的,誰知曉,她竟會說出這麽一番話?

而且,李側妃和善?

衆人臉色各異,心中不由得泛起嘀咕,許良娣若不是昧着良心,也說不出這種話。

李側妃扯了扯唇角,差些嘲諷出聲。

許良娣不愧讀過些聖賢書,瞧這一個“許”用得多委屈無辜。

她正要說些什麽,忽地聽見頭頂傳來一聲:

“側妃起身罷。”

李側妃一驚,慢了半拍才擡眸,就見衆人皆是錯愕地看向殿下。

付煜好似沒看出旁人的驚訝般。

他漠然地看向許良娣,想起方才在內室許良娣的話,他不難猜到,許良娣這是“委曲求全”來了。

許良娣倚在婢女懷中的身子徹底僵硬。

王妃不願這般放過李側妃,緊緊擰眉:“殿下!事态還未明了,這般就決定側妃無罪,是否有些不夠嚴謹?”

付煜平靜道:

“許氏和側妃皆說了是許氏自己不慎摔倒,王妃覺得還有何處不明了?”

王妃被堵得啞口無聲。

付煜眸中閃過一絲薄涼的嘲諷,他道:

“許氏照顧不周,導致錯失皇嗣,禁閉一月。”

許氏的故作退讓,欲意如何,他心中清楚,也懶得和許氏裝糊塗。

他說了,會秉公處理。

她既說了是她的錯,那他就成全了她。

許良娣不敢置信地擡眸看過來,怔怔地失聲:“殿下……”

她沒忍住,淚珠子撲棱棱地往下掉。

她仿佛聽錯了般,往日那般寵她的殿下,怎會在她小産這日,對她如此苛責?

陌生得讓許良娣幾乎快要認不出他來了。

付煜扔了這句話,就徑直轉身出了玉蘭軒。

前院的人嘩啦啦地起身,跟在付煜身後,不消一會兒,就盡數消失在玉蘭軒中。

姜韻也跟在其中。

在她們走後,玉蘭軒陷入一片死寂中。

李側妃雖不知曉,為何今日殿下這般待許良娣,但卻不妨礙她心情舒暢,她睨了許氏一眼,意義不明道:

“許妹妹剛小産,就迫不及待出來證明本妃無辜,這份情,本妃記在心中了!”

李側妃眯着眸子,後半句話咬得十分清楚。

許良娣還沉浸在付煜那番話的打擊中,對李側妃話毫無反應。

李側妃覺得無趣,懶得和她再說,觑見王妃不好看的臉色,她用帕子遮了遮唇角,輕呵笑道:

“瞧這一日,可真夠折騰的。”

“王妃娘娘,殿下都說不是妾身的錯,妾身可能告退了?”

王妃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地看着李側妃離開。

等室內安靜下來,王妃才看向讓她功虧一篑的人,不耐見她眼淚,冷冷道:

“許良娣好自為之罷!”

須臾,玉蘭軒中的人褪得一幹二淨。

花顏澀澀地看向她,朝外看了眼,有些擔憂道:

“主子,這、這下如何是好……”

主子今日一番,幾乎将整個王府的幾位主子都得罪了。

許良娣緊緊閉着眼,指尖幾乎掐進手心。

王妃和側妃的态度,許良娣并不如何放在眼裏。

可她如何也想不通,她究竟是哪裏做錯了,才讓殿下在短短時間內,就對她一絲憐惜都不剩了?

想起方才殿下的話,花顏心中就升起了憂慮和後悔:

“殿下對主子,好像是起了不滿……”

“主子,我們今日行事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

半晌,許良娣才睜開眸子,她眸色晦澀難辨,咬聲說:

“本就保不住的孩子,若再耽誤,就一絲用都沒有了,李側妃看似張揚,實則最為謹慎,不打她個措手不及,想讓她沾上錯,又如何容易!”

花顏無話可說,只是心中還是嘆了口氣。

如今這情形,和之前預料中的可一點也不一樣。

原本她們想着,就算殿下不怪責李側妃,至少對主子會有愧疚憐惜之情。

可如今,竟變成了她家主子禁閉一月。

也不知是哪裏出了錯?

不止花顏一人疑惑,姜韻不着痕跡地觑向付煜的背影,也有些猜不透他為何待許良娣是這般态度?

殿下剛進玉蘭軒時,直接就問了許良娣的情況,對許良娣的擔心作不得假。

姜韻輕蹙眉,想起殿下進了內室的那段時間。

許良娣做了什麽,讓殿下對她不滿?

姜韻想到殿下最後對許氏的處罰,稍頓,遂後腦海中關于殿下厭惡了許良娣的想法盡數消散。

禁閉一月?

恰好足夠許良娣養好身子。

姜韻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

即使殿下對許良娣還存有憐惜,但只這道命令,許良娣必然是要傷心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