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暗堕刀劍（三）

宇智波佐助帶着鶴丸國永，重吾背着小夜左文字，鬼燈水月扛着他新收獲的大刀，在香燐的指引下，就近找到了一家旅舍留宿。

進入房間後，宇智波佐助第一時間在房間的四個角貼了能夠隐匿能量波動和氣息的符咒。

雖然以他現在的實力，即便是天照大神現世都能有一戰之力，但是當忍者多年養成的習慣還是令他無論何時都保有一絲警覺。

重吾小心地把小夜左文字放在地板上平躺着，接着從壁櫥間取一床被褥鋪好，然後小心輕柔地幫小夜左文字脫去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會弄髒旅舍的被褥暫且不提，穿着這種又髒又破，卷成一團的衣服根本不可能休息好。

別看重吾身材魁梧壯碩，卻是鷹小隊最細心溫柔的人，他一邊解小夜左文字胸口的衣衫，一邊在心裏盤算等會去拜托旅舍的服務人員打些熱水來，給男孩擦洗一下身體。

小夜左文字正面的衣衫都被解開後，重吾托起男孩的背，想要把被壓住的衣服拉出來。他扶起小夜左文字，扯下了黏在小短刀身上最後一塊布料。

入眼是觸目驚心的傷以及游走在男孩胸口驅不散的黑霧。

“這是什麽？”直覺告訴重吾那并不是什麽好東西。

還被封印在刀劍裏的鶴丸國永一蹦一跳過來，在看見萦繞在小夜左文字胸口的黑霧後，少有的沉默了片刻，才緩緩地、用鄭重地語氣說：“這是付喪神暗堕的前兆。”

怨恨，是純潔的付喪神不該有的情緒。

種子一旦埋下，就會深根發芽。

用不了多久，黑霧就會擴散，吞噬付喪神的心神，把他變成沒有自主意識只會殺戮的怪物。

——與時間溯行軍沒有什麽兩樣。

暗堕的付喪神，将不為世間所容。

鶴丸國永接着說：“雖然這麽說有點不近人情，但作為您的契約刀劍我有義務告訴您——處理暗堕刀劍最好的辦法就是銷毀。”

宇智波佐助冷淡地看着那把不依靠外力，立在地板上，顯得有些詭異的太刀，“我記得我們還沒有簽訂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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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鶴丸國永滿不在乎地說：“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反正我早晚都是你的！”

宇智波佐助突然說：“既然這樣，那現在就來簽訂契約吧。”

鶴丸國永顯然沒想到宇智波佐助會這麽快同意與他簽訂契約，他驚訝地跳起來，“真的嗎？你可不要騙我哦！”

與鶴丸國永簽訂契約并非一時興起，宇智波佐助認真考量後，認為想要在這個世界行動，與付喪神簽訂契約成為審神者是一條捷徑，本丸的獨立性和隐私性都非常适合需要一個落腳點的鷹。

而且，在人跡罕至的戰場上還看不出什麽，到達人口密集的城鎮後，與還是太刀外表的鶴丸國永對話就非常顯得不方便。雖然可以用幻術掩飾，但明顯直接召喚鶴丸國永出來更方便不是嗎？

宇智波佐助拿起鶴丸國永本體，熟門熟路地完成之前中斷的契約儀式。

當宇智波佐助的查克拉注入鶴丸國永本體後，整間屋子都被沖天的炫目白光所覆蓋。

——還好他一開始就布下了能夠隐匿力量的符咒。

随着一聲金屬的鳴響，光芒漸漸消失，漫天花雨紛紛飄落，房間恢複沉寂平和。

純白色的、貴氣逼人的纖瘦青年翩翩落下，用暢快悠然的語氣說：“呦！我是鶴丸國永，我這樣突然降臨是不是很驚訝？”

宇智波佐助眯起了眼睛，盯着太刀付喪神澄金色的雙眸……坦白來說，是挺驚訝的——他沒想到，光聽聲音十分不正經的太刀竟然長了這麽一張好看的臉。

美是會讓人産生共情的，這尤其體現在人均美女帥哥，忍界一枝花的宇智波一族身上，他們個個都是外貌協會會員，宇智波佐助當然也不例外。

雖然因為外貌對鶴丸國永多了幾分好感，但傲嬌宇智波佐助才不會承認呢！他輕蹙起秀氣眉梢：“總之，還是先給小夜清洗一下吧。”

其實按理說此時應該先給小夜左文字治療，但是因為宇智波佐助不是這振小夜左文字的審神者，所以小短刀無法接納吸收宇智波佐助的靈力。

刀劍付喪神受傷有兩種治療方法，一種是去手入室由式神幫忙手入治療，淬火、打粉、擦拭……傷越重消耗的時間和資源就越多；另一種則是審神者親自手入，不需要準備什麽，只要注入靈力滋養刀身即可。

“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鶴丸國永孩子氣地在原地蹦了蹦，試圖表達他的不滿。

宇智波佐助沒有理太刀付喪神，他已經推開起居室的門去吩咐夥計燒水了。

不要小看宇智波一族的潔癖，其中以宇智波二少佐助為代表，哪怕是出任務，都會随身攜帶一套幹淨衣服方便戰鬥後更換。他跟那些不将就的，出任務時永遠是一套忍者服不一樣——他可是走在整個忍者世界時尚前沿的漂亮宇智波。

當然就算是宇智波佐助，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搭配黑歷史，就是他曾經在大蛇丸畸形審美的影響下，綁了好一段時間的粗麻繩腰帶。兩指頭寬的紫色粗麻繩在腰間纏兩圈，再在背後綁一只大蝴蝶結……醜不說，還非常顯小肚子。在佐助後來加入曉後，不知道被宇智波帶土那家夥笑話了多久。

宇智波帶土後來還開玩笑說，他們宇智波家的老祖宗宇智波斑複活，根本原因就是被他這個不肖子孫——宇智波佐助的審美氣得從墳墓裏蹦出來了。

咳咳……往事不堪回首。

重吾已經取來熱水，他用溫熱的毛巾幫小夜左文字擦洗着身體，才發現男孩的身體狀況實在不怎麽好。不僅僅是重傷和暗堕，薄薄的皮肉緊貼在胸骨上還有點硌手，頭發也是毛糙糙的……是長期營養不良的反應。

鶴丸國永見了義憤填膺：“這個小夜的審神者也太過分了吧！就算不喜歡也沒必要這樣苛責吶！江雪看了不會發瘋嗎？”

“嗯？”宇智波佐助鼻腔哼了一聲，擡擡下巴示意鶴丸國永接着說。

鶴丸國永沒有介意宇智波佐助用鼻孔看人的态度——所謂物似主人形，宇智波佐助的付喪神和他本人一樣，都是妥妥的外貌控。

宇智波佐助坐在一旁保養自己的忍具，同時消化從鶴丸國永那裏得來的信息——付喪神于審神者來說就好比他們的式神或通靈獸，是完全依靠審神者的靈力才能現世和活動的，所以審神者的權限很大，虐待刀劍的審神者雖然極少但并非沒有。

當然，有點腦子的審神者通常都不會對成年的太刀出手——他們心智足夠成熟，神性也更高，一旦失控就會反噬主人，那便得不償失了。

所以那些審神者通常會把一些負面的東西暴露在短刀、脅差或是一些心智單純、容易控制的刀劍身上。

不過刀劍們通常有一個大家族或是幾個要好的夥伴，就比如說小夜左文字，他上面還有兩位兄長——宗三左文字和江雪左文字，他們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弟弟受欺負不管的。

可是小夜左文字在昏迷前口口聲聲說要對江雪左文字複仇……

宇智波佐助用擦拭布擦淨草薙劍劍身上的灰塵，心想：也許他們之間有什麽誤會，就像曾經的自己和鼬一樣……兄弟阋牆。

大概是在小夜左文字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宇智波佐助才會選擇幫他。

因為親身經歷，宇智波佐助比誰都清楚，在複仇的泥沼中掙紮着活下去的人，實在太痛苦了。

“主殿主殿，您也給我保養一下嘛！就一會兒，不會耽誤您太多時間的……”眼饞了草薙劍待遇許久的鶴丸國永央求道。

這是一件比較消耗靈力的工作，只有審神者最寵愛的刀劍才能獲此殊榮。

在與宇智波佐助簽訂契約時，雖然只有一瞬間，那瘋湧而至的靈力差點快把付喪神撐爆。

所以雖然不知審神者到底有多強，但鶴丸國永敢肯定，哪怕是幫十個自己保養，都絕不會累到審神者的。

然而宇智波佐助并不吃鶴丸國永的那一套，公事公辦地詢問：“你受傷了嗎？”

“哦！對，我的腰剛才被您的手裏劍打到了。”太刀青年并不氣餒，解開護甲，撩起衣襟，露出白皙的皮膚，“您看，都淤青了。

宇智波佐助腦海中回憶起鶴丸國永對太刀的評價，成熟穩重？理智清醒？

……就這？

要麽是鶴丸國永胡謅诓他，要麽鶴丸國永是太刀中的異類。

不管哪一種，都讓宇智波佐助有了一種自己上了賊船的錯覺。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付喪神，在鶴丸國永期許的目光中緩緩說：“你是付喪神，這點小傷就算放着不管過一段時間也會自我修複吧？如果你實在忍受不了，就自己去手入好了，反正你也已經化成人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