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黃泉之行（三）

第12章 黃泉之行（三）

伊邪那美接着說：“不僅是人類，它對世上一切會迎來終結的人、神、妖都有效，用它入藥還有意想不到的功效。”

宇智波佐助不為所動。

他并不執着于永恒的生命，眼睜睜地看着親人朋友一個個離自己而去卻無可奈何，永遠孤獨寂寞地活着，那簡直比死亡還要痛苦。

眼前的伊邪那美就是最好的例子，漫無止境的孤獨是會把人逼瘋的。

......還會把神逼瘋。

于是他問：“永生的代價是？”

“意料之中的敏銳呢，佐助。”伊邪那美的語氣中流露出欣賞之意，“至于永生的代價......是永遠留在黃泉比良坂。”

神明只要有信仰就能永生，即使不幸死亡，也還能夠轉世。哪怕是信仰力不足的無名神，也不會來采摘這青色彼岸花，沒有人願意永遠呆在漫無天日的黃泉比良坂，終日與黃泉女王和數不盡的妖物為伴。

宇智波佐助靜靜地凝視着伊邪那美等待她接下來的交代。他并不認為這位黃泉女王僅僅是為了想要有人陪着賞花，就把他帶到這裏。

“這其中或許有你想找到的答案。連接根源的......關于生與死的概念，你的眼睛，應該能夠看見。”伊邪那美摘下紅色彼岸花，嬌嫩的花瓣在她掌心中搖曳，“你願意試一試嗎？”

少年知道，這是伊邪那美給他的選擇。

不得不說，這是一項極考驗人膽識和氣魄的選擇。如果成功了，他的瞳術肯定會得到空前的精進；如果失敗了，或是伊邪那美欺騙了他，後果是不堪設想的——他也許會死，也許會永遠留在黃泉比良坂。

但是這次......

“死亡的時間是多久？”

伊邪那美回答：“八個小時，一天的三分之一。如果你不能從彼岸中走出，将會迎來永遠的長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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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佐助平靜地問：“使用方法是？”

“直接食用。”伊邪那美愣了愣，她顯然沒有想到宇智波佐助會直接問這個，他看起來不是一個沒有心機、對人毫無防備的人。

但是這次......他選擇相信。

在将紅色彼岸花花瓣含進嘴裏的那一刻，宇智波佐助清醒地感受到自己的意識被從肉.體中抽離出來。他适應片刻，從自己的身體中走出，除了長了一條毛茸茸的深紫色尾巴，靈體狀态的身體好像更加輕盈敏捷......

而這種狀态中的他，在不開啓寫輪眼的情況下，亦能看見空中、陸地上、水面中游走竄跳的妖物。

宇智波佐助漫無目的地在此岸與彼岸間走了很久，妖不會攻擊他，人類看不見他，仿佛整個世界，只有他自己。

不夠，還不夠，他需要看得更仔細、更透徹。

伊邪那美提到的......關于生與死的概念。

宇智波佐助閉上眼睛，用心去感受世間萬物的動态，查克拉源源不斷地向大腦、視神經供應......直到他感覺自己的大腦快要被燒毀之際，才緩緩睜開雙眼。

左眼是查克拉大量放出後，六道黑色勾玉點綴的輪回之瞳。而他的右眼，染上了以青紅兩色為主旋律的彩色螺旋花紋。

在這種狀态下，宇智波佐助放開視線。

他發現自己能夠在魑魅魍魉、人類、乃至植物體上視到如同裂紋般的深色線條和圓點。

此時，一只兔子模樣的妖蹦蹦跳跳地從他眼前經過。

少年頗為好奇地伸手去觸碰，一不小心就拉斷了橫亘在兔妖身上脆弱的深色線條。

兔妖連抽搐都未來得及反應，便直僵僵地躺倒在地上。幾息之後，化作一道炫目的光消失在天地之間，就如同每個被殺死的妖情況一樣。

那根線條被扯斷後，宇智波佐助感覺自己好像明悟了什麽。

——他剛才扯斷的，是妖的死線。

世間萬物存在于六道之中，六道連接根源，當事物從根源流出之時，它的“死”就已經由根源所決定，那麽他的眼睛便能看見事物的死。

這就是伊邪那美所說的關于“死”的概念。

這位黃泉女王，還真是給自己送了一份大禮呢。

宇智波佐助慢慢地收回視線，雙眼重新回歸寂靜的黑。這種瞳術，雖然能力很逆天，但消耗的查克拉量太大了，而且還有點燒腦，在沒有完全掌握之前，還是不輕易使用為好。

等到宇智波佐助再次睜開雙眼時，意識已經回歸了本體。入眼所見的便是一具快要貼到自己鼻梁上的是骷髅女屍。

骷髅女屍上下颚開合：“佐助，你終于醒過來了。”

宇智波佐助躺在地上沒有動，“你能讓一讓嗎？”

雖然他本人對鬼魂骷髅這類的東西并無什麽畏懼之心，但是一睜眼就來這麽驚悚刺激的畫面，還是多少會有一些心悸的。

伊邪那美聞言向後挪了挪，如釋重負地說：“我差點以為你回不來......”

宇智波佐助慢慢坐起來：“我‘死’了多長時間？”

“距離紅色彼岸花失效還有三十分鐘。”伊邪那美高興地說：“既然你醒過來了，說明你已經成功看到了‘死’的概念。恭喜你覺醒了新瞳術——直死魔眼。”

“是的，多謝。”宇智波佐助發自內心地感謝伊邪那美，如果沒有她的饋贈，他恐怕這輩子都難以擁有這種能力。

畢竟直死魔眼的覺醒條件之一就是真正死過一次。

神秘瑰美的彩色螺旋花紋再次浮上宇智波佐助的右眼，“但是我看不見你的終結。”

伊邪那美笑着回答：“因為我早已經死了。不僅是我，真正的神明都是沒有終結死線的。因為神永生不死，即使肉.體被摧毀，只要信仰不滅，就還能夠轉生。”

當然伊邪那美所說的是像天之禦中、須佐之男這類的高位神明。日本用八百萬神明形容神的數量之多，如果全都殺不死，那獲得這種瞳術的人簡直太慘了。

宇智波佐助點頭：“原來是這樣。”

伊邪那美問：“你覺得遺憾嗎？經歷死亡的代價才得到的瞳術，卻沒有殺死神的能力。”

“不，我對這次的黃泉之行非常滿意。”宇智波佐助的眼神毫無波瀾、透徹又敞亮，“即使神不能被殺死，也可以有別的方法應對，比如說封印......而我，會盡可能地發揮這種瞳術的極限。”

伊邪那美宛用空洞的眼眶看着宇智波佐助：“你能這麽想真是太好了。”

她對眼前的人類少年越來越滿意了，就像扶持着自己的孩子一步一步成長為堅毅獨立、優秀耀眼的存在。沒有任何一個母親會拒絕這種成就感。

她把剩下的那朵、孤零零挂在枝頭的青色彼岸花遞給宇智波佐助：“送給你，你以後或許會用到。”

宇智波佐助沒有伸手去接，他覺得自己無端受了伊邪那美太多的饋贈。以往的經歷和觀念讓他更習慣等價交換，而不是無限的接受別人不求回報的給予。

“今後你如果有空就來黃泉比良坂陪陪我。”仿佛看穿了宇智波佐助想法的伊邪那美把青色彼岸花塞進他手裏：“反正這對于我來說，就只是一朵美麗的花罷了。”

母親對孩子的給予，永遠不會要求回報。

“我答應你。”宇智波佐助鄭重地許諾。

宇智波佐助一直都是一個外冷內熱的性格，即使嘴上從來不說，但偶爾無意識的舉動常常會給人帶來意想不到的溫暖。這也是他一直以來都比較受人歡迎的原因之一。

接着他解開手腕上纏繞的白色繃帶，被繃帶遮蓋住的皮膚上有一個“劍”字黑色紋身。那是宇智波佐助的通靈術雷光劍化，能把忍具等需要随身攜帶的物品放進去，需要的時候可以随時拿出來。

他把青色彼岸花放進自己的空間內，在重新纏繞繃帶時，忽然感覺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拉扯自己的身體。

宇智波佐助不由停止動作垂下手臂，試圖擺脫這種力量的拉扯。

“你怎麽了，佐助？”伊邪那美發現了他的異常。

宇智波佐助微微蹙眉：“似乎是因為剛才的通靈術，與異時空間連接期間，被現世的人類不小心召喚了。”

術師通過術式召喚黃泉的妖物死靈不是什麽稀罕事。雖然宇智波佐助的意識已經回歸本體，但紅色彼岸花的效果還未結束，也就是說，從廣義的概念上來看......他目前仍處于死亡的狀态。

只是這種處于死亡的狀态下，碰巧使用了異時空忍術，還碰巧與異時空相連，又碰巧被人類所召喚的概率大概比遇見付喪神兄弟重演自己的複仇大戲還要小。

其實在運氣這方面的玄學......宇智波佐助一直是處于一個極端的地位......想到自己剛收獲了這麽大的好處，他竟然覺得也能夠接受了。

那便去看看，到底是誰在召喚自己，說不定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如此想着，宇智波佐助放棄了抵抗。

他在臨走前對伊邪那美說：“我一定還會回來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