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前路有鬼（四）

第38章 前路有鬼（四）

京都城郊的一個偏僻的深巷裏，宇智波佐助的面前是散落了一地還冒着腥臭熱氣的屍塊。

就在幾分鐘前，他還是一個鮮活的人，或許說是鮮活的鬼會更恰當。

這種殘忍到堪稱變态的手筆自然不是宇智波佐助的傑作，他本就沒有虐殺人的愛好，更沒有承襲家師大蛇丸的奇怪性癖。

與重吾分開後，宇智波佐助和鬼燈水月一路上都在打聽關于香磷的消息，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不巧的是，偏偏有些不長眼的東西，非要在這種情況下往槍口上撞。穿梭在市井街頭時，宇智波佐助就發現了這個一路尾随自己、有着不屬于人類特質的家夥。

他擡頭看天，此時已華燈初上。

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入夜了。

宇智波佐助打發走了還想看熱鬧的鬼燈水月，讓他去找一家可以下榻的旅社以便晚上休息，便帶着這只早已暴露卻毫無所覺的傻鬼，尋到了這處無人造訪的荒街。

那鬼還在心裏慶幸得意這愚蠢無知的人類遂了他的願，徑自走到這荒無人煙的地段，為他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煩——他的實力在鬼中只能算得上中游，勉強能維持人形罷了……若是遇到鬼殺隊的正式隊員可能不敵。

其實以他這種品階的普通鬼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剛才那種鬧市中的，那都是上弦的大人們才有資格做的大膽嘗試。但是，這個被他無意中發現的人類所散發出的氣息實在是太誘人了，讓鬼不得不铤而走險。

他開始幻想即将到來的饕餮盛宴，涎水不知不覺地淌了一地。

差不多，可以動手了！

鬼主動撕破了自己的僞裝，露出尖銳的獠牙和不屬于人類的長舌……

卸下僞裝的鬼發出肆虐的笑聲，擡頭，卻看見本該慌亂逃跑的人類正在用極端淡漠冷靜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物，又或者是一只蝼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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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人類……他、他怎麽敢……

鬼剛想發怒，就已經沉淪在那雙血色的三勾玉眼睛中。

意識被抽離的最後一刻，他聽見少年低沉清冷的嗓音：“回答我的問題……”

宇智波佐助用寫輪眼輕而易舉地控制住了這只跟蹤他已久的鬼，開始套取自己想知道的情報。

不出所料的，這只鬼并不清楚有關香磷的任何消息，不過從另一方面來看，這是一樁好事。

當然宇智波佐助也并非毫無所獲，起碼知道了眼下可能遇到的敵人——鬼的情報。

鬼的生命力極強，一旦對敵，哪怕是斷臂重生，心髒複蘇他們都能輕而易舉地做到。除非砍斷他們的腦袋，否則就不能真正殺死鬼。

高等級的鬼更是擁有與人類匹敵的智慧，他們能潛伏在人群中伺機而動，并且根據自身特性、創造出獨特的能力——血鬼術。

這其中以十二鬼月最甚，他們是鬼之始祖直屬的十二名部下，近百年來，上弦的鬼都沒有變動過，他們手上沾染了無數人類的血液。

當然鬼并非毫無弱點——

所有的鬼都懼怕陽光和紫藤花，一旦被陽光照到他們就會灰飛煙滅，所以如果打不過，逃不掉，努力撐到太陽出來還有一線生機。居住在開滿紫藤花的庭院亦不會遭到鬼的攻擊。

大正時代的人類經過長時間與鬼對抗，已經成立了一個較為完善的滅鬼組織“鬼殺隊”。他們依靠經過特殊強化的武器“日輪刀”與不同流派的“呼吸法”與鬼做鬥争，鬼殺隊也擁有與十二鬼月對标的九柱最強滅鬼人。

……

所有的鬼自誕生起就被賦予了一項特殊任務，即尋找青色彼岸花。

被問及尋找青色彼岸花有何用途時，這身中幻術的鬼木然搖了搖頭，只說是鬼王的命令。

宇智波佐助問：“你們的鬼王是誰？他現在身在何處？”

“鬼王……”原本流暢的對答在這一瞬停滞。宇智波佐助猜他可能是問到了某個禁制性的問題，卻不肯輕言放棄，眼中勾玉輪轉，變換為更高一級的萬花筒，進一步加深了幻術的控制。

被幻術控制的鬼突然噴了一大口混合着內髒碎片的鮮血。兩方力量角逐，他的面容變得更加扭曲可怖，四肢不正常地抽搐扭動着……

“鬼王是……鬼……鬼舞辻……無慘……啊啊啊……”

“嘭！”的一聲，道出鬼舞辻無慘名諱的鬼發生了自爆，身體被炸成七零八碎的碎片。

眼前觸目驚心的景象讓宇智波佐助內心掀起不小的波瀾，倒不是因為這只鬼的死相慘狀，而是給他下禁制的鬼王——僅僅是因為一個名字是洩露，就痛殺自己的手下，想來定是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主。

不過，

宇智波佐助下意識地覆上了纏着繃帶的右臂，那位鬼王尋了上千年，夢寐以求的青色彼岸花，他這裏倒是有這麽一束。

那來自地獄深處、黃泉女王的饋贈，賦予造物永生不死的花朵……

必要時候也許能用得上。

“出來！”

宇智波佐助猛然回頭，向小巷拐角的陰影處甩了幾枚手裏劍。

“是我啦！佐助。”鬼燈水月不慌不忙地舉起雙手閃出來：“怎麽還帶着殺氣，不就是來晚了一點，那種小喽啰也不值得……”他抱怨的話在看到散落的石塊和噴灑在牆面的血霧後戛然而止。

宇智波佐助難得解釋了一句：“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鬼燈水月神情肅穆：“是遇到什麽棘手的麻煩了嗎？”

“倒不是，”宇智波佐助皺眉：“只是問話時觸碰到了鬼王對他們的禁制。”

鬼燈水月松了口氣：“原來如此。”

好在此處較為荒僻，這血腥場面若是被常人看見了恐怕會引發不小的騷動，宇智波佐助和鬼燈水月都明白這個道理，兩人彙合後便準備離開。

“我們走吧，我剛才應該已經暴露了。”只聽宇智波佐助不緊不慢地說道。

鬼燈水月腳下一頓，差點從樹上掉下去，接着他不可置信道：“憑你的能力，都沒能阻止對方逃跑？”

宇智波佐助把剛才用寫輪眼強制那只鬼說出鬼王情報觸碰到禁制的情景複述給鬼燈水月，“有那麽一瞬，我感覺到有人在通過那只鬼的眼睛看我。”

鬼燈水月問：“是瞳術嗎？我們現在要轉移陣地還是等他送上門？”

“不是瞳術，是更深層的、來自血脈的壓制。”宇智波佐助接着說：“原計劃不變，我送他了一份大禮，應該不會這麽快就追來。”敢窺伺他的人，必然付出相應的代價。

“啊啊啊啊啊——”

某處的莊園裏，令人心悸的痛呼響徹整棟洋房。

“老爺，老爺您怎麽了？”

聞訊趕來的一群仆人手足無措地圍在這座莊園主人緊閉房門前焦急吶喊。

幾分鐘後用蠻力強行破門的仆人們湧入房間，看到他們本該坐在輪椅上安享晚年的老先生雙眼一片血肉模糊，那是生生剜了雙眼才有的慘狀。

而老人的腳邊，兩團帶着血肉的眼球還在轉動，眼球上燃着詭谲的黑色火焰……有眼疾手快的仆人端來清水潑灑上去，火焰仍生生不息。

而在“老人”一口咬斷大着膽子前去查看他傷勢的管家的脖頸後，場面變得不可控起來。

仆人們不可置信地尖叫、瘋狂逃竄……

整棟別墅充斥着恐懼的哭喊。

“不要，不要……”

“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啊——我跟你拼了。”

幾分鐘後，這座莊園重歸寧靜，是死一般的、毫無生命跡象的死寂。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耄耋之年的老者從房間裏緩緩走出。他本該空洞的眼眶重新長出眼睛，那是一雙猩紅且冰冷的眼睛，沒有一絲屬于人類的共情能力。

老者咬着牙，吐出怨毒的話語：“該死的人類，我一定要找到你，然後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将你抽筋剝皮……”

可是想到房間裏還在燃燒的眼球，鬼舞辻無慘不由在心底慶幸還好沒燒到全身。要不是他及時壯士斷腕，後果将不堪設想。

幾經猶豫，鬼舞辻無慘還是慫了，要不先躲個百十年再說……勞資打不死你，也能耗死你。

對此情況一無所知的宇智波佐助邊走邊問：“水月，你找的旅社在哪裏？”

“啊，這個……”鬼燈水月少見地吞吞吐吐起來，“因為時之政府臨時關閉時空通道，京都湧入了大批的審神者和付喪神，好一點的旅社都被預訂了……”

宇智波佐助直覺鬼燈水月還沒有說到重點，忍者執行任務時，風餐露宿都是常有的事，他對于衣食住行的要求并不嚴苛，不至于讓鬼燈水月如此欲言又止。

直到鬼燈水月帶領宇智波佐助來到他們即将下榻的旅社時，他才明悟鬼燈水月眼底一閃而過的揶揄。

并非簡陋不堪，而且是吉原的花街裏最大最豪華的一棟屋子，名喚「京極屋」。

作者有話要說：努力更新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