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忍道至上（三）

第50章 忍道至上（三）

宇智波佐助在自家宅邸裏休息了半日，入夜後反倒沒了困意。

因為宇智波宅邸廢棄了許多年，現在完全是斷水斷電的狀态，所以宇智波佐助點了盞油燈，靠坐在牆邊思緒飛遠。

昏黃的燈光為房間裏的家具擺件添了幾分懷舊的色彩，燭火抖動閃爍，映射在宇智波佐助瞳孔中，他想：其實本來就都是舊物了。

其實宇智波佐助回家的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不同于年久失修漸漸腐朽的其他地方，他的家中，只是薄薄落了一層灰，庭院中的雜草也很稀疏，看來是有人定期來清理打掃過。

對于這個人，宇智波佐助心裏已大致有了答案，倒不是多意外。

所以，在午夜過後，漩渦鳴人只身闖入他家時，宇智波佐助也只是皺眉問他怎麽會挑這個時間來。

“佐助，竟然真的是你！你回來了！”漩渦鳴人像一個久盼丈夫歸家的妻子，在看到宇智波佐助後由呆愣轉變為驚愕不可置信，再到極度興奮喜悅，其中還參雜着一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委屈，種種情緒交織融彙，最終化作久久不能自己的欣慰：“看到你很好，我就放心了。”

之前，猿飛木葉丸趕回木葉将宇智波佐助出現在火之國的消息告知給漩渦鳴人，他即刻出發也沒能追尋到宇智波佐助的蹤跡。無功而返失望回來的漩渦鳴人在路過宇智波一族的舊址時觸情生情，想到距離上一次幫忙打掃佐助家已經過去近月餘，便告別了隊友，翻牆進來了。

靠近宇智波佐助家的宅邸後，漩渦鳴人發現本該寂寥無人的房間竟然有燈光，心中的弦一緊，身體先大腦一步沖進來，不顧危險，想要一探究竟，竟真的讓他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宇智波佐助。

喜不能自勝的漩渦鳴人不久後恢複了他的常态，開始說起他們熟知的人，比如旗木卡卡西當了六代火影面臨着一大堆積壓已久未處理的文件，沒幾天就想退役；奈良鹿丸已經和隔壁沙隐村村花手鞠結婚了；一樂拉面新推出了一款魔鬼辣口味的拉面至今無人挑戰成功……漩渦鳴人說的樂此不疲，宇智波佐助也仔細聽着，甚至偶爾還應和一兩聲。

“太好了……”沖天的喜悅溢出，漩渦鳴人高興地說：“看到你回來，感覺就像做夢一樣。以後又能一起戰鬥了，卡卡西老師和小櫻知道也會超開心的……”

宇智波佐助打斷了他：“鳴人，我想你誤會了什麽。我并沒有打算就此回木葉生活。”

這個回答讓漩渦鳴人不能接受，他語無倫次地問：“什麽？那你回……為什麽不願意回來？大家都很想你……”

宇智波佐助平靜地說：“宇智波宅邸，這裏，是我曾經的家，我回來看看應該很正常吧。”

漩渦鳴人聲音拔高：“可是……可是木葉也是你曾經的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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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曾經罷了。”看到漩渦鳴人正欲說些什麽反駁，宇智波佐助認真道：“鳴人，我想跟你談談，你坐下來，聽我說。”

漩渦鳴人猶豫了一下，端坐下來，仿佛如臨大敵似的，身體崩得筆直。

“我的仇恨暫且不提。”宇智波佐助問他：“你覺得除了你，卡卡西老師和小櫻，頂多算上我們的同期和一些四戰時與我們一同戰鬥過的忍者，木葉還有誰真心歡迎我回來？”

漩渦鳴人忙說：“你是拯救整個忍界的英雄，大家都會感激你，歡迎你的。”

宇智波佐助一針見血地指出：“你的父親波風水門，第四代火影，也是拯救木葉的英雄；你的母親，漩渦玖辛奈，為了保護村民封印九尾；甚至是還在襁褓中的你成為了九尾人柱力……但你小時候怎麽生活的，難道你已經忘了嗎？”

“我，我……”漩渦鳴人啞口無言。

宇智波佐助接着說：“還有卡卡西的父親，木葉白牙，你應該聽說過他的事件吧？因為放棄任務而選擇去營救同伴被村裏人怪罪，甚至連被救的同伴都反過來指責他，最後飲恨自殺。”

“而我，一個叛忍，詛咒之族宇智波的後裔，殺了木葉高層志村團藏，襲擊五影座談會……你覺得所有人都會像你一樣毫無顧忌地接納我的存在嗎？不，他們只會恐懼，只想要逃離，他們會派人監視我的行動，就像監視大蛇丸一樣。”

“因為人性，永遠都是自私且醜陋的。”

宇智波佐助的話，猶如重錘，擊打得漩渦鳴人的腦袋嗡嗡作響，他甚至想不出任何語言去反駁。一連串的現實擺在眼前，讓漩渦鳴人不得不正視他幻想中的美好未來。

他不想相信，也許，佐助說的都是事實。

曾經被孤立的絕望，人們厭惡的眼神，那些下意識想要遠離他的人們，連回想起來都覺得很難過。

如果當初沒有遇到佐助，三代老爺爺，自來也老師他們，他大概也會支撐不住。

宇智波佐助幽幽地問：“這樣，你還想讓我回木葉嗎？”

“想！”漩渦鳴人擡起頭，堅定地說：“不過可能要等等。等到木葉所有人都改變思想，真心接納你，還有……你自己願意回來的時候。”

宇智波佐助捂住眼睛：“你的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卡卡西老師現在是火影，他正打算整頓木葉高層裏一些思想頑固的守舊派。”漩渦鳴人充滿幹勁道：“而我，是要成為下一代火影的男人！我相信，經過我和卡卡西老師兩代人的不懈努力，一定能扭轉大家的思想的！”

宇智波佐助嘆了口氣，“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天真，不對，說是愚蠢更合适。”

“因為，這就是我的忍道啊！朝着一個絕對不會後悔的路，一直往前走。”漩渦鳴人向宇智波佐助舉起右手。

宇智波佐助伸手，與漩渦鳴人擊掌：“那麽，我的忍道就是繼承鼬的遺願，自由的、無拘無束的走下去。”

漩渦鳴人獨自坐在屋頂上望着月亮發呆。

旗木卡卡西走過來，坐在他旁邊，“佐助他已經離開了嗎？”

“是啊……”漩渦鳴人有些感傷地嘆了口氣，然後差點掉下去，“卡卡西老師？你竟然知道佐助來了？！”

“說什麽我也是火影啊！”旗木卡卡西展開随身攜帶的《親熱天堂》，邊看邊漫不經心地說：“嘛，因為佐助那家夥沒有刻意藏匿氣息，帕克聞到了他的味道，我看你們在交流就沒有去打擾。說起來那小子真差勁，都回來了竟然不來看看我這個老師。不過……你竟然舍得放他走，這是我更加沒料到的。”

漩渦鳴人張開手，對着遙遠的月亮虛握了握：“嗯……”

宇智波佐助對他來說是最特殊的存在。

無關因陀羅與阿修羅的種種前塵往事。

從很小的時候，身為九尾人柱力、父母雙亡、受到全村人排擠與冷漠對待的漩渦鳴人與慘遭滅族之痛、背負血海深仇對諸人諸事保持冷漠觀望态度的宇智波佐助相遇開始，兩個同樣孤獨的少年在一次次相處和任務中相知相守，到之後的分道揚镳，數年來苦苦追尋，最終在第四次忍界大戰時并肩作戰，他們之間有着斬不斷的羁絆。

就算是五影座談會後面對陷入仇恨的複仇者宇智波佐助，旗木卡卡西失望了，春野櫻絕望了，漩渦鳴人的內心也絲毫沒有動搖過。

或許所有人都會覺得不可思議，從第七班成立到宇智波佐助叛逃，不過幾年光景，他們不能夠理解漩渦鳴人的執着。

其實到後來漩渦鳴人說不清這種情感到底算什麽，或許是兩個同樣寂寞靈魂的不期而遇，或許是被綁在木樁上并被勒令不允許吃飯饑餓難耐時佐助喂給他的第一口飯，或許是在與再不斬戰鬥時佐助的舍命相護……漩渦鳴人也記不清了，不過他永遠記得那口白飯的米香，永遠記得看到佐助渾身被釘滿鋼刺時的憤怒與怨恨。

漩渦鳴人想到了他的師兄長門，如果有一天，佐助像彌彥一樣被人殺害了，他還能原諒對方嗎？答案是否定的；如果佐助死了，他會不會像宇智波帶土一樣去創造一個有佐助的世界？他不敢去想象……

漩渦鳴人頭埋在雙臂裏，悶聲說：“卡卡西老師，雖然不想承認，但佐助說的都是對的。”

“嗯。”旗木卡卡西拍了拍漩渦鳴人的肩膀，“所以這才需要我們這樣的人去變革呀！高層裏那些守舊派，實在讓人很頭疼。”

漩渦鳴人轉過臉：“卡卡西老師也會遇到頭疼的事？”

“因為不能依靠簡單粗暴的武力解決。”旗木卡卡西認真道：“不過有你們這些新生派的力量，我相信，總有一天會改變的。”

“好！話說回來，一段時間不見，佐助好像又變強了，我也不能落後！”

旗木卡卡西扶額：果然，佐助才是激勵鳴人最好的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