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七零
自從與年希通過電話後,對于納蘭朔,米漠算是徹底絕緣了。
橫看豎看都不順眼的日子,除了吃飯睡覺這些不可避及的事情外,其餘的時間裏,米漠都是躲着這人走的,幾乎到了有他在的地方沒我、有我在的地方沒他的地步。
為此,越發日理萬機的納蘭老板除了抽出時間在愛人面前刷存在感外,一時也無其他的辦法。
就這麽如絕緣體般的過了幾日,越來越感到無聊的米漠便琢磨着去療養院住上幾日陪陪魏時,正考慮着如何安排自家兒子的時候,餘軒學校的老師突然打電話過來說學校有活動,需要組織孩子外出一天。
組織這麽小的孩子外出?不需要家長陪同麽?感到有些詫異的米漠,在聽了老師誠懇的解釋與安全保證後,最終還是猶豫的點了點頭。
總不能因怕東怕西便就不讓孩子參加集體活動吧。
挂斷了電話,看了看尚早的時間,很是無趣的米漠便想着找點事做,從窗戶前幽幽經過時,擡眼間,只見花園旁邊的道路上,剛下車的納蘭朔眉頭緊皺的向着房子這邊走了過來,而他身旁緊跟着的二助亦是同樣凝重的表情。
出事情了?
有些疑惑的米漠,站在窗戶前看着這行人難得的行色匆匆,不由便感到很是好奇,什麽樣的事情竟然能讓納蘭朔有如此凝重的表情。
随意拿起桌上的書本翻了兩下,想了想後,米漠合上了書轉身快步走出了屋子。
雖然他不想搭理納蘭朔,可是到目前為止,他們姑且還算是一條船上的,無論出了什麽事情,他關心一下,也不過分。
裝着喝水故意從納蘭朔的書房門口路過,看到門口竟然還站着兩個保镖時,米漠不由很是疑惑。
這兩人該不會是為防他的吧。
倒也不是他多想,主要是在屋外裏三層外三層的保護之下,書房門口留這兩人把守,确實是有些多餘了。
何況,自他回來後,不管納蘭朔的會議有多麽的機密重要,總還是會為他留一扇門的,雖然他從來也沒興趣去旁聽。
今天如此的陣勢,看來确是不想讓他旁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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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他就不聽好了。
先去廚房拿了些點心,米漠便上樓繼續看書了。
許是陽光過于溫暖,只翻了幾頁書後,躺在軟椅上的米漠不知何時就已入了夢想。
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只見納蘭朔坐在他的身旁看着原本他手裏拿着的書籍,暖光之中,這人周身的空氣是如此的沉靜。
米漠一動,納蘭朔的目光便帶着笑意的看了過來。
“真是可惜,再睡會兒,我便可以将你吻醒了。”
米漠伸了伸懶腰,只看了這人一眼,便就繼續忽視了。
“米漠。”在他起身離開時,納蘭朔笑了笑說道:“今天我們去實驗室。”
“實驗室?”聽着耳熟。
“是大哥以前的私人科學研究室,現在歸科技園管,蟲子的項目便是他們在秘密研究的,我不是說找到救你的方法了麽,今天便是打‘抗體’最合适的日子。”
“抗體?”
“‘抗體‘是他們培養出的一種菌體,也叫作‘引渡濟’,它對生存環境要求很高,不過,這些菌體在人體內确是可以存活的。”
聽的似懂非懂的米漠,看着納蘭朔淺笑的目光,不由開口問道:“要将這蟲子引渡出來?你不是說過這蟲子只能渡一次,是出不來的麽?”
納蘭朔聽完目光微頓,看着米漠疑惑的神色又道:“理論上是這樣的,不過實驗室研究出了別的辦法,你不用擔心。”
什麽辦法?米漠皺眉正想再詢問的時候,只見納蘭朔擡手摸了摸他的側臉認真的說道:“等蟲子的事情過去了,我們便重新開始吧。”
米漠無語,等蟲子的事情結束了,他們為該泾渭分明了,怎麽可能還會重新開始。
簡單吃過了午飯,米漠便和納蘭朔驅車去了實驗室。
到了這個入目以白色為主的地方,幾個等待已久的白衣青年朝納蘭朔點了點頭叫了聲先生後,便看着米漠禮貌的說道:“米先生,這邊請。”
“去吧,準備工作可能有些麻煩,等換過了衣服,我便過去。”
在納蘭朔沉穩的目光下,米漠心中不由一嘆,當初千方百計借他命的便是這人,現在興師動衆救他的亦是這人。
真是孽緣。
雖然他對納蘭朔的三觀不甚茍同,可是不可否認的是,這人魅力确是常人難以抵擋的。
所以,為了他那好不容易才拴住的心,他啊,還是繼續絕緣下去吧。
經過層層消毒檢查後,米漠躺在病床上,看着身旁檢查儀器的工作人員,不由開口問道:“等這蟲子渡出來後,我能看一看麽?”
這青年聽完一愣,眉眼一彎,開口說道:“應該是看不到的。”
“是麽,要在顯微鏡下才能看到麽?”若是如此的話,這蟲子倒是不能被他大卸十八塊了。
可能是看到老板的愛人太過的激動了,這青年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性格,哈哈笑了幾下說道:“米先生您真愛說笑,怎麽可能看...”
“小丁。”此時又一全身白色的工作人員人推門走了進來,順勢也打斷了這位叫小丁的員工即将說出口的話。
為什麽不可能?聽人說了一半的話語,米漠很是疑惑問面前這位叫小丁的青年:“你是說看不到這條蟲子麽?怎麽會看不到呢?”以現代的科學技術竟還看不到這條被渡出來的上古奇蟲。
不可能吧。
只是他的問話,這位叫小丁的青年确是不再回答了,他幹咳了一聲,一邊做着手裏的工作,一邊時不時的看着身旁的同事,迎着米漠的視線,眼裏竟有了幾絲後悔。
後悔什麽?有些疑惑的米漠,思緒不由開始飛轉。
思慮之間,只聽另一位工作人員語氣很是淡定的說道:“蟲子被渡出來後,米先生當然是可以看到的。”
“是麽?”看着面前這位眼裏不露一絲情緒的青年,米漠心裏的疑慮依然是沒有打消。
他啊,最怕的就着這些不動聲色之人精了。
知道問也問不出什麽的米漠,也不再浪費口舌,只是看着身旁這人小心的往他體內注射着名叫引渡濟前液的液體。
待這兩人走後,越想越覺得哪裏不對勁兒的米漠,正琢磨着起身去找納蘭朔的時候,只見已換了一身白衣的這人推門走了進來。
“你來的正好,我有事找你。”米漠單刀直入,
“怎麽了?”
納蘭朔笑了笑,在米漠身旁坐定後,拉着這人的手道:“害怕了?”
不為這人溫柔所動的米漠皺眉看着這人問道:“這蟲子被渡出後,你們準備如何處置?”
對這次渡蟲計劃知道的十分模糊的米漠,心中總覺得很是不安。
“這些你不用操心,你只要知道等你睡一覺後,便會長命百歲就行了。”納蘭朔笑了笑,神色一如既往。
随着藥力慢慢的作用出來,米漠只覺得意識開始有些不清明了,看着身旁納蘭朔那不露一絲情緒的眼睛,他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在餘家村被你找到時,你知道我為什麽會那麽幹脆利落的跟你回來麽?形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你的坦誠,納蘭朔,你說過不想騙我,所以很是幹脆的親口講了你曾經做過的事情,那麽,我現在問你,這蟲子渡出來後,你到底準備怎麽處置?它能被殺死麽。”
好像每次說道這個話題時,這人總是點到為止,如此的含糊不清,以他對納蘭朔的了解,定是有什麽瞞着他的理由。
而這理由,肯定是他不能接受的。
納蘭朔的笑容因米漠的問話終于還是淺了幾分,他看着面前意識越發模糊的愛人,不由嘆了口氣:“你啊,真是我的弱點,我确是不想再騙你,既然你明問了,我便告訴你,這蟲子從你身上渡出後,會被渡進另一人的體內,若非這法子,這蟲子便不會從你身上出來,所以這法子也是最穩妥、最一勞永逸的方案了。”
他怎麽就沒想到呢?若是這蟲子這麽容易就被渡出的話,當初納蘭朔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了。
渡到另一人的體內,這人會是誰?
米漠看着納蘭朔,知道這人的坦白也只能到這裏了,在意識模糊大半之中,不由快速的轉動着自己的腦子。
這被渡之人定不會是納蘭朔,因為這人早已說過,過了十八歲後他便徹底安全了。
想到納蘭朔曾說過,是這蟲子自己對他有異動所以他才選他的。
米漠不由很是費勁的想來想去,突然,一個細節入了他的腦海,不由便驚了他一身冷汗。
他費力的抓着納蘭朔的手道:“不會是餘軒吧!”
當初在餘家村時,有幾次取錢,他的心髒都會因餘軒而跳動的,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異動?
想到今天餘軒學校的老師打來電話所說的集體活動,米漠的情緒便再難平靜了。
看着面前算是默認的納蘭朔難得的沉默,米漠使勁抓着這人的手驚道:“果真是餘軒!”
先不翻過去的舊賬,米漠厲聲的對納蘭朔道:“你瘋了!他還是個孩子!”
借一個孩子的命,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米漠。”納蘭朔傾身抱着努力掙紮的米漠:“你別激動,聽我說,餘軒還小,上古奇蟲渡到他體內後,他依然會健康長到十八歲的,而在他十八歲之前,我有十幾年的時間去尋找徹底根除這蟲子的辦法。可是米漠,這蟲子在你體內就是個定時炸彈,随時随地可能出狀況,我是一刻都放不下心的。”
“不行!我不會信你的,納蘭朔,餘軒是不是也在這裏。你快把我兒子還回來,我不管當初他是怎麽到我身邊來的,這孩子現在就是我的兒子,你敢這麽做的話,我立刻就去死。”
想來想去,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米漠也顧不上那麽多了,除了拿自己的命作為威脅外,他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了。
只希望這人能像他說的那樣,這麽的喜歡他。
“米漠,我不會讓你死的。”
只說了這麽一句,感覺懷裏之人的力氣漸漸不支時,納蘭朔很是憐惜的低頭輕輕吻了這人因藥效發作而有些蒼白的唇角,然後對着眼神如刀具的某人笑了笑,起身便準備離去。
眼看着這人已到了門邊,米漠一時情急用最後的一絲精力說道:“納蘭朔!只要你放了餘軒,我便答應和你重新開始,非死不離!”
說完後,他便徹底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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