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大結局下
吃了一片由醫生送入口中的藥,好一會兒魏時才停止了咳嗽,向想将他推回去的保镖揮了揮手,魏時對納蘭朔道:“阿朔,讓我和他說個明白吧,以後,怕是沒有時間了。”
納蘭朔點了點頭,抱着米漠的手沒有一絲松懈,面對生離死別,他們亦是凡人。
可是,無論如何,若是有一絲希望,刀山火海,為了他的愛人他都會去做的。
“祁隆生,我不知道我魏時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如此對我,不過現在我得了絕症,可能很快就要死了,确是不想再糾結這樣自尋煩惱的事了,你恨我也好,不想讓我好過也罷,這下,便都如你所願了。”
聽了魏時的話,祁隆生不可置信的脫口而出:“不可能,我放你回去的時候,你身體情況雖然差了些,可是卻對沒有惡性疾病的,你怎麽可能會得絕症。”
況且還是在這個讓他記憶深刻得日子,這怎麽可能?
魏時收起了臉上的表情,淡淡的說道:“我們家族有隔代遺傳的病史,這就是當年為什麽我父母會默認我們在一起的原因,只因他們怕這病會生在我身上,想讓我幸福一些,不過,顯然是我瞎了眼了,所以這病終究還是生在了我的身上。”
“祁隆生,若沒有其他的事情我便回去了。此生此世,我這個讓你憎惡的人,再也污不了你的眼了。”
“家族遺傳病,不可能!”
為什麽他不知道!
不由想到什麽的祁隆生,一臉震驚的看着魏時,像是發現了什麽驚天的秘密,太過震驚之色,讓他的腳步不由的向魏時走了過去。
只走出了幾步,便被手下之人攔住的祁隆生,皺眉奪過了屬下手裏的槍,轉身走到一麻袋旁,讓人将裏面之人放出來、撕去嘴上的膠帶後,指着這人的頭,他看着魏時道:“魏時,這人你可認識?”
魏時看着地上的人,仔細辨認後皺眉說道:“小宋。”阿朔不是說這人回老家了。
“魏先生。”重見天日的小宋,此時的眼睛裏只有他家魏先生。
“你抓我助理做什麽?”
做什麽?前世的這個時候,在他的産業破敗形如喪家之犬之時,就是這人代替魏時出面和他提的分手。那時這人還說,他的戀人是為了給納蘭朔做卧底才和他好的,現在玩膩他了,已經和這人朝夕相對了。
當初他為了魏時,放棄了外祖父讓他繼承的黑三角,将之拱手讓了他人。
曾經多麽的恩愛,背叛後就有多麽的痛不欲生,這人的話,對當時的他如同五雷轟頂,本來他是不信的,可是這人手裏卻拿着魏時親筆書寫的決絕之信。
而戀人的電話卻再難打通。
那似清晰沉重的前塵往事,此時看上去去卻如同煙霧,一重一重,讓祁隆生有些懼怕它散去的模樣。
他定了定心神又開口說道:“你和他可有私情?”
魏時聽完,邊笑便咳的看着祁隆生道:“我這樣的身體,倒也想和他有私情。”
此時被人拿槍指着頭的小宋,看着魏時虛弱的模樣不怕死的開口說道:“魏先生,你別怕,小宋永遠都會在你身邊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祁隆生聽完臉都黑了,他狠狠的看着槍/下之人,恨不得将之五馬分屍。
“表哥!”随着納蘭朔聲音的響起,祁隆生再回頭時,卻見魏時已昏了過去。
他不由開口叫道:“魏時!”
“祁隆生,我們的恩怨改日再說,表哥現在需要治療,你若再攔着,即使手上有我需要的東西,我也不會再顧忌了。”
真需要将米漠帶回去的話,總會有辦法的。
而此時的祁隆生已經完全愣住了,直到納蘭朔的人馬全部撤離後,他卻依然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魏時離去的方向,不能挪動分毫。
若真相是如此的話,那麽此生此世,他都做了些什麽,他對他的愛人都做了些什麽!
彼時還嘲笑他人太過多情的祁隆生,此時卻已陷入了洶湧的情感漩渦之中,不可自拔。
往紫竹園去的路上,米漠被納蘭朔穩穩的抱在了懷裏,忍受着心口一陣一陣的抽痛的他,不知何時竟已昏了過去。
再次有意識時,隐隐約約的,米漠聽到耳邊有許多人說話的聲音。
如此的來來去去,冷汗之中,他感到身旁坐下了一人,握着他的手對另一人說着話語。
“開始吧。”
“先生,這藥還在實驗階段,這麽貿然注射的話,恐怕對您的健康有損啊。”
“沒關系,只要米漠不痛就好。”看到面前他的愛人受苦,他哪裏還顧得上那麽多。
納蘭朔!
身體被注射了一針藥劑,疼痛漸緩後,努力睜開眼睛的米漠,便看到不遠處的那人正被醫生往身體裏注射着一種藍色的藥體。
寂靜無聲中,米漠看着沐浴在月光之中的納蘭朔,不由心中有了幾份柔軟。
命運不定,生死轉瞬,這人既然在他觸的到、摸得着地方,他便就好好珍惜吧。
逝去的,就逝去了吧。
醫生完成注射走出門後,放下了衣袖的納蘭朔一回頭便和米漠直直看過來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你醒了,心口還痛麽?”
在這人溫和的目光下,米漠搖了搖頭,卻不想開口說話。
納蘭朔笑了笑,走過來在床邊坐定後,低頭吻了下這人的唇角又道:“暫時是不疼了,不過還要讓這蟲子吸收點藥物才能保持下去。”
“怎麽吸收?”米漠看着面前這人的眼睛,突然誘惑的笑了笑,在納蘭朔難得的怔愣中,他伸手抱着這人的脖子又一笑便傾身吻了上去。
“這麽吸收麽。”
溫柔主動的折騰中,米漠感受到的激情确是比以往多出了數倍。
翻來覆去,如同在碧水中的一葉小舟,快活的沒有邊際。
這麽溫存的過了一夜,第二天醒過來時,太陽早已破雲而出。
米漠趴在納蘭朔的身上,懶懶的任由這人的手在他的後背上似毛毛蟲般的爬來爬去。
好一會兒,玩夠了的納蘭朔才開口說道:“米漠,我很高興。”
米漠嗯的一聲,還是不想張開眼睛。
“你終于接受我了。”
“我就是湊合。”
聽着身下之人的心跳聲,米漠不由的彎起了嘴角,只是還沒等他将笑意完全散發出來,只聽身下讓他湊合之人又道:“即使要回到大年,我也會救你的,你放心。”
他放心個屁!祁隆生的時空轉化器,這人也敢用,就不怕被那人送到恐龍時代去麽。
米漠皺眉擡頭看着這人的眼睛,主動磨了磨身體說道:“這樣用藥的話,我能活多久?”
納蘭朔的目光怔了怔,輕聲說道:“幾年。”其實是不出半年,不過,他怕吓着這人。
“足夠了,納蘭朔,我就和你膩歪幾年,我們不用祁隆生的東西,行麽?”
那人的東西,他怎麽敢用,又怎敢讓納蘭朔用。
納蘭朔笑了笑,眼裏一片柔意,這次,不想與愛人起争執的他确是沒有回答,感受到被米漠摩擦後已起反應的身體,他笑了笑緊緊抱着身上之人順勢翻了個身,說道:“現在就膩歪吧。”
一番折騰。
下樓時,飯菜已被管家再次熱過了。
沒有餘軒在,十分心不在焉的米漠吃了幾口飯菜只聽身旁納蘭朔道:“今天是一新結婚的日子,要去看看麽?”
“今天?”
米漠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歷,可不就是今天麽。
結婚是件大事,米漠不由點了點頭:“去吧,也沾沾喜氣。”
說完後,他又轉頭說道:“對了,魏時是今天下午的飛機麽?”
納蘭朔點了點頭:“是今天下午。”
“手術有風險麽?”他都不敢問成功率。
納蘭朔嘆了口氣,又點了點頭,同時伸出手緊緊握住這人的手道:“表哥的家族中曾有一人得了這病還活了十年,相信表哥也能創造奇跡的。”
可是他面前的這人,可能連一年都活不過了,看着還在為他人擔心不已的米漠,納蘭朔的心中一痛,握着這人手的力道不由又緊了緊。
誰也不能從他手裏将這人奪走,誰也不能!
說是參加婚禮,因米漠身體的原因,納蘭朔也只是讓他送送禮物走走過場而已。
不同于他人婚禮的熱鬧,此時林一新和陳炫的婚禮現場确是寂靜無聲的,只因大廳的正中央,端端正正的跪了一人。
看到這人後,米漠便愣住了。
納蘭辰!
這人跪在這裏做什麽?後悔了麽,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從他們走進門後,衆人看過來的目光就像看到救星似的,充滿了期盼。
因納蘭辰的身份,這事兒,想必無人敢過問。
“大哥。”
納蘭朔剛開了口,只聽才蘇醒沒幾日的納蘭辰開口回道:“阿朔,這事兒你別管。”
在米漠替他家這位無語之時,林一新從樓上緩緩走了下來,向米漠他們點了點頭後,這位準新娘步伐婀娜的走到了納蘭辰的面前,嘆了口氣說道:“阿辰,你起來吧。”
“除非你答應跟我回去。”
納蘭辰不為所動,依然跪的筆直,絲毫不忌諱如此的場合,更沒有了以前風流灑脫的模樣,似乎只是這麽的跪着便就能将愛人重新喚回。
“唉!”
林一新又嘆了口氣,看着面前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人好是一會兒,不由摸了摸腹部開口道:“你起來吧。”
“你還記得麽,以前婦科醫生曾說過,我懷孕的幾率像中彩票似的,萬分難得。”
在納蘭辰怔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林一新笑的很是幸福道:“阿辰,我有孩子了。”
孩子!
納蘭辰愣愣的将視線轉移到林一新的肚子上,就這麽看了好一會兒,表情苦澀而傷感,最終還是挫敗的緩緩站了起來。
“如此,那就祝你幸福。”
萬分難得的機會,他有何理由讓這人回頭。
送完禮物回去的路上,米漠突然包住納蘭朔的手臂道:“若是我和別人也有了孩子,你打算怎麽辦?”
納蘭朔笑了笑:“你想要孩子直接和我說便是,不用偷偷摸摸的。”
米漠無語。
你會生麽?
叽叽歪歪中,納蘭朔接到了魏時保镖的電話,說祁隆生帶着所有人馬已将魏時的私人別莊圍了起來。
米漠皺眉,這人,瘋了麽?竟然在榮城如此的猖狂。
當他們到達魏時的別莊時,只見祁隆生頂着太陽站在門口透過大門朝別莊裏看着,絲毫不介意槍炮相對的場面。
期期盼盼的,似是渴望見到情人的熱血青年。
這人,果然是瘋了,哪裏還有一絲昨日的作為壞人的風姿。
見到他們的身影,祁隆生便直直的走過來,也不怕被打成篩子的說道:“納蘭朔,我要見魏時。”
納蘭朔皺眉:“表哥不想見你。”
祁隆生咬咬牙,看看面前之人又道:“我要和你做場交易。”
“不做。”不等納蘭朔開口,米漠果斷的拒絕:“我們不會用你的時空轉換器的,你也別想拿餘軒威脅我們,除非你不想讓祁麟回納蘭家了。”
祁隆生理都不理米漠,只是看着面前和他身高相近的對手道:“漠北雪山的彩玉,你還想要麽?”
“什麽?”
納蘭朔臉色大變,冷冷的看着祁隆生道:“蟲子得宿敵在你手上?”
“在,我重生的當天下午,就秘密的将這東西挖走了,那時我只想着以後你要還情債就一定會用到這東西的。”
納蘭朔看了米漠一眼,轉頭對祁隆生道:“什麽交易?”
“納蘭朔!”米漠瞪眼。
“我要陪着魏時,納蘭朔,只要你讓我陪着魏時,我發誓,生生世世不再與你為敵,我已将黑三角劃到祁麟名下,祁麟是你親侄子,他可是你們納蘭家的人。”
“不行!”米漠冷聲說道:“你對魏時如此狠戾,讓你守着他,不是引狼入室麽?”
“米漠。”祁隆生終于正眼對米漠說道:“現在只有彩玉能救你的性命,納蘭朔他若愛你的話,他就一定會答應的。”
答應個屁!
米漠轉頭狠狠的瞪着這面色果然松動之人,咬了咬牙說道:“納蘭朔!”
死都不能清清白白的感覺,他太是了解了,所以,魏時想和祁隆生斷個幹幹淨淨,他又豈會不知。
無論如何,不能再讓魏時陷入為難之地了。
想到這裏,米漠拉起納蘭朔的手,看着這人轉過來的目光認真的說道:“不用救我,你聽着,我米漠是心甘情願的将命借于你的,你不欠我什麽,真的。”
“米漠。”
納蘭朔聽完眼中瑩光微閃,看着面前的愛人,心中只覺得酸澀異常。
這人,怎能讓他不愛。
他又怎能舍得讓他離他而去。
“納蘭朔。”祁隆生誠心誠意的又說道:“我發誓,若魏時以後有什麽不測,我亦不會獨活,你讓我陪着他吧,我愛他!”
僵持之間,身後魏時的聲音此時卻響了起來。
“愛我,愛到每晚讓不同男人睡/我麽?”
“魏時!”聽到了聲音,祁隆生猛然轉頭看着自己的愛人,不由上前幾步,卻在這人冰冷的目光中,頓步痛苦的說道:“沒有別人,五年來,只有我而已,魏時,是我不好,讓人催眠了你。”
想到這五年來魏時所受的苦和了無生趣,祁隆生只覺得痛徹心扉,他怎麽能狠心對魏時如此,他怎麽能狠得下心來?
“上輩子是我錯怪你了,我以為你對我假情假意,我以為你和別的男人出國了,我沒想到你會生病的,魏時,對不起,對不起。”
“上輩子?”魏時冷笑:“我不知道所謂的上輩子,我只知道這輩子我沒有對不起你一分,祁隆生,你悔悟也好,假意也罷,我卻是沒時間由你還良心債了,你就不能讓我安安靜靜的走麽?”
“魏時。”祁隆生直直的看着自己的愛人,說道:“不是良心債,我只是想愛你而已。”
“愛我,愛我就讓我平平靜靜的走吧,由你陪着,我怕想到這五年之中的事,會加速死去,祁隆生,你就那麽想我死麽?”
祁隆生搖了搖頭,表情要多痛苦有多痛苦的樣子,他就這麽看着自己的愛人,在這早已不見往日愛戀的目光中,他緩緩的點了點頭:“好。”
“可是魏時,若你死了,我也會随你而去的,所以,你若不想看到我的話,那就堅強活着吧。”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魏時再也不想和面前這人多說一句,沖納蘭朔點了點頭,便讓保镖将他又推了回去。
直到他的身影隐入樹林,祁隆生才轉頭看着納蘭朔目光暗淡說道:“彩玉在祁麟房間的保險櫃裏,這是密碼鑰匙,你去取吧。”
說完,只見這人從口袋中将鑰匙取出遞了過來後,也不等納蘭朔問話,便魂不守舍的轉頭帶人離開了。
看着這人有些踉跄的背影,米漠心中很是唏噓。
重生亦是重新做人,這人卻為了仇恨,蒙蔽了心中最真實的情感。
傷人傷己,卻不知又該怪誰。
“走吧。”
突然被納蘭朔親了一口,米漠愣神問道:“去哪?”
“接孩子們啊?”看着這人愣愣的表情,只覺得好笑的納蘭朔緊緊抱着這人深情的說道:“米漠,我愛你。”
米漠聽完更愣了,好一會兒才轉視随意說道:“看在你這麽要死要活的份上,我就湊合着要你吧。”
“呵呵。”
陽光正好,風景無限。
世間萬事,從來都逃不過一個情字。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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