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兒子叫王富貴

“賣豬肉的?”江嶼行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林子硯卷着袖子,在案板上“哐哐當當”剁豬肉的模樣,頓時心一抖,“也……不像啊?”

“自然不像了,是他爹賣豬肉,又不是他。”趙奉道,“你若是不信,我一會兒回去查查城東賣豬肉的哪家姓王,明日一道去看看?”

江嶼行還沒說話,餘光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轉頭一看,就見那個滿口“我家公子”的少年在門外探頭探腦。

林墨扒着門,看着一個又一個從憑欄閣裏出來的人,卻愣是找不着他家公子。

他本以為他家公子丢了,心急火燎地要趕回林府去叫人找,卻在路上遇見了何中昀的小厮。

小厮見他急得快哭了,不禁問,怎麽了?

林墨紅着眼眶道:“我家公子不見了!”

“不見了?”小厮奇怪道,“他不是與我家少爺在憑欄閣嗎?”

林墨:“憑、憑欄……”

憑欄閣林墨是聽說過的,前幾日林大牛笑眯眯地跟他說,那是京中最有名的勾欄院。

“公……公子怎麽會去那兒?”林墨吃驚道,“若是讓老爺知道了,還不得氣死?”

“沒事沒事,”那小厮不以為意道,“我家老爺也常生氣,少爺還不是三天兩頭往那閣裏跑?”

“不行,”林墨急道,“不能讓老爺發現。”

他轉頭就要往憑欄閣跑,小厮拉住他道:“不用急,這兒是去憑欄閣的必經之處,咱們在這兒守着就好了。若見着府上來人了,趕緊去知會少爺便是。”

林墨:“這……這樣嗎?”

“放心,我跟少爺之前都是這樣的。”小厮拉着他在旁邊的一個面攤坐下,“餓死我了,老板,來碗面!”

林墨:“……”我、我也餓了。

于是,兩人在攤邊“呼呼哧哧”地吃湯面。吃着吃着,小厮突然被面噎住了似地猛拍胸口,“咳咳……”

“你怎麽了?”林墨道,“噎着了?”

小厮一手指着前方,結結巴巴道:“老……老爺!”

林墨轉頭一看,就見一頂棗紅色的轎子匆匆而來。

“那是你們老爺的轎子啊?”他回過頭來,話音未落,小厮已經急急忙忙往憑欄閣跑去,還一邊拍着胸口順氣。

林墨呆呆地看着他跑遠,又低頭吃了兩口面,才驀然反應過來,“噌”地一下站起來,“公子!”

他也連忙往憑欄閣跑去。

林墨氣喘籲籲地跑到憑欄閣時,正看見何中昀被他爹揪着耳朵拖出來。

“爹、爹,疼……”

“你還知道疼!逆子!”

林墨看着他們走遠,也跑進閣裏想去找他家公子,卻一進門,老鸨就花枝招展地迎了上來,“小公子……”

他吓得又跑了出來,只敢站在門外,看着來來往往的人,找他家公子。

然而,公子沒找着,倒是看見那個要扒他家公子衣衫的登徒子走了出來。

林墨不自覺後退一步,擰着眉緊緊地看着他。

江嶼行見他滿是戒心的模樣,怕問不出什麽,便想緩和一下氣氛。

“小……”

上回那人喊他什麽來着?江嶼行想,好像是……小……

“小黑。”

林墨頓時怒了,“你才黑,你全家都黑!”

江嶼行:“……”

江嶼行只好問:“你叫什麽?”

“我幹嘛要告訴你?”林墨兇巴巴道,“你誰啊?”

江嶼行看他這模樣,大概也不會乖乖說他家公子叫什麽了,頓時臉一兇,拽着人的領子,惡狠狠道:“說!你家公子叫什麽?!”

林墨一臉驚恐,你你……你要幹什麽?!

他慌慌張張想跑,卻被江嶼行拽着領子,心裏一急,抓起江嶼行的手就咬了一口。

“嘶……”江嶼行一聲吃痛松開了手,林墨拔腿就跑,眼前卻驟然閃過一個身影,繼而頸間一疼,暈了過去。

趙奉接住暈了的林墨,對江嶼行得意一笑,“這就跑不掉了。”

江嶼行:“……那怎麽問話?”

趙奉:“……”

這天晚上,城東賣豬肉的老王正昏昏欲睡,卻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誰啊?”他罵罵咧咧起來開門,見門外站着兩名男子,還扛着個少年。

“這書童在路邊暈倒了,”趙奉臉不紅心不跳道,“聽說是你家的,我們就送他回來了。”

“什麽書童?”老王一臉莫名道,“我家都是殺豬賣肉的,哪來的書童?”

江嶼行眉頭一皺,道:“你仔細看看,真不是你家的?”

老王湊過去看了看,有些不确定道:“這……這好像是林公子的書童啊?”

江嶼行眼底一亮,“林公子?”

“對啊,”老王道,“前幾日我跟富貴去林府送肉,好像見他跟林公子在一塊。”

“富貴?”趙奉一驚一乍道,“王富貴?!”

老王疑惑道:“你認識我兒子?”

趙奉:“……”現在也不知道認不認識了。

“你兒子可在家?”江嶼行道,“可否叫他出來一下?”

老王一頭霧水,走回去喊王富貴。

然後,只見一個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胖子走了出來,“什麽事啊?”

江嶼行,趙奉:“……”

林子硯急匆匆跑回家時,才發現林墨沒回來。

他連忙叫人去找,卻找了一晚上也沒找着。

“別擔心,”從何府回來的林修遠安慰他道,“許是跑哪兒玩去了,你先休息,爹再讓人去找找。”

林子硯點點頭,卻一晚上都睡得不安穩,第二日早早便起了床。

他正在院中洗漱,忽聞牆頭一陣響動,擡頭一看,就見那個要扯他衣衫的人坐在牆上,肩頭還扛着個麻袋。

江嶼行看着他,眉頭一挑道:“王富貴?”

林子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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