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消失了

“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季眠語氣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輕,像是說出來就支零破碎的散開。

陸遠珩抿唇,一言不發,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冷空氣席卷而來,深入五髒六腑。

有那麽一刻,季眠都感覺到心髒停止跳動。

她垂着頭,跟還沒離開的橘貓對望,可憐巴巴的兩小只。

等季眠緩過神時,陸遠珩早已經離開了。

長着大,她這只花瓶也是被捧着長大的,第一次受到冷遇。

但季眠難過三十秒不到,腦子裏閃過陸遠珩很不舒服的樣子,他手摁着胃部的位置,像是未病發作。

喜歡不喜歡抛開一邊,她應該先去買藥。

季眠問了路邊的同學去了醫務室,剛開始醫生不願意沒有病人直接開藥,她求了好一會後醫生不情不願的道:“藥是你要開的,出了問題可跟我沒什麽關系。”

“嗯嗯,好的。”

季眠拿了藥,原路返回。

“季眠?”趙羽衣陪室友買藥,早在醫務室就注意到了季眠,出來後率先出聲。

“趙羽衣?”季眠轉過頭,看清楚了來人。

兩個人從未正面交際過,此刻互相叫出對方的名字互相也不驚訝,畢竟女人在面對情敵時,往往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你在這裏幹什麽,”趙羽衣落到她一袋子的藥裏,語氣裏多少有些嘲諷,“你們學校都沒有醫務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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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務室你家開的嗎?”季眠懶得跟她廢話,提着藥就走。

趙羽衣想了下她剛才的方向,忽然明白過來,“給陸遠珩買的?”

季眠自顧自的走,沒準備搭理。

可走了兩步又記起那雙冰冷的眼睛,轉過來,退後兩步,将藥給了趙羽衣。

趙羽衣不解的看着她,“幹什麽?”

“你給他吧。”陸遠珩本來就難受,見了她也只會加劇病情。

趙羽衣握着那袋藥,看了眼藥名,擡起頭問:“你怎麽不自己送?”

“你不想送?”季眠氣鼓鼓的,還有些不想給呢,但眼下她又沒有更好的法子。

趙羽衣堅持,“說個理由。”

“不去我自己去。”季眠作勢要将藥給拿回來。

趙羽衣往後退了一步,握緊了袋子,“我又沒說不去,時間不早了,季小姐還是早點回自己學校吧。”

季眠恹恹的,沒搭話,交代完就走了。

趙羽衣盯着她的背影,問室友,“她到底在搞什麽?”

室友搖搖頭,想了想又道:“這麽晚了還給陸神買藥,這位大小姐看來是真動了心。”

趙羽衣收回視線,“但陸遠珩都不願意多看她一眼,好了,陪我先去趟男宿舍樓吧。”

趙羽衣進不了男生宿舍,提前聯系了宋辭。

宋辭遠遠看見了人,小跑幾步過來,問:“趙大小姐,這麽晚了有什麽吩咐?”

趙羽衣将藥提起來,塞進宋辭的懷裏,“陸遠珩不是胃疼嗎,吃了藥再睡一覺應該就沒事了。”

“給阿珩的啊。”宋辭摸頭,“他回來的時候是看着不對勁,但他說沒事我們就沒管了……不過你怎麽知道的?”

“就路上遇見的,你趕緊将藥給他送上去。”趙羽衣含含糊糊,對季眠二字只字不提。

“好嘞,阿珩知道你送的藥,一定好的更快。”宋辭語氣挪揶,打了聲招呼後又小跑着進入了宿舍。

宋辭連跑了四樓,進宿舍時整個人還喘着氣。

王偉同看他這樣,打趣道:“怎麽這麽喘,還拿了東西,有妹子跟你表白了?”

“屁,這是阿珩的藥。”宋辭見座位跟床上沒人,問:“阿珩,人呢?”

江意指向洗手間,“洗澡呢。”

王偉同慢半拍,問:“阿珩病了?”

“胃病。”宋辭将藥放在了陸遠珩的桌子上。

三個人對看一眼,都有些沉默。

陸遠珩向來話少沉默,有什麽事都選擇憋着,平時就一起上課打球,除此而言,他們其實從來不了解他。

陸遠珩潦草的沖了澡出來。

宋辭側着身靠着椅子,“阿珩,你胃痛?”

陸遠珩單手撐着桌面,手臂上青筋跳了跳,因為克制聲音喑啞,“老問題。”

“桌上有藥,你快吃了。”宋辭又替陸遠珩倒了杯水,遞過去。

陸遠珩垂了垂眼皮,瞥見了桌面上藥盒,眉頭皺了皺,腦子裏閃過凍紅的鼻尖,彌漫着水霧的眼睛。

他閉了閉眼,問:“哪來的?”

宋辭如實道:“趙羽衣買的,說是看見你不正常,捎帶的,但我看她這麽緊張的樣子,應該是專門為你買的。”

“嗯。”

陸遠珩趕走煩人的虛影,只是接過宋辭的水喝了兩口。

“你不吃藥?”宋辭問。

“不嚴重,不用吃藥。”

陸遠珩踩上□□,躺下來,他以及習慣了這種痛感。

他一夜沒睡,痛到意識模糊時,腦子頻繁播放着幾個片段。

知道父母雙亡當天陸遠珩才五歲,他還不能很好的理解死亡的含義,然後他搬到了舅舅家,在舅舅罵罵咧咧的話裏明白了。

死了,就是單撇下他,去了另一個地方。

日子爛到底,他不過是憑着本能活到現在。

那一袋藥孤零零的躺着,始終無人問津。

第二天,陸遠珩讓宋辭将藥還給了趙羽衣。

季眠消失了。

陸遠珩知道昨晚的話到底起了作用,他的生活重新步入正軌。

課鈴響起,左側的位置忽然坐下人。

陸遠珩幾乎下意識看過去,不是季眠,而是一張陌生的臉。

“為什麽把藥退了回來,那藥就是給你買的。”趙羽衣雙手撐着桌面,側着臉,為避免被其他人聽見聲音壓得很輕。

“什麽?”陸遠珩收回視線。

趙羽衣咬了下唇,“你沒必要多想的,我們好歹是同學,給你送藥沒有別的意思。”

她的驕傲也不允許她像季眠那樣,不知廉恥的追求男生弄的這樣聲勢浩大,無論結果怎麽樣,都很丢人。

陸遠珩想起宋辭提到的趙羽衣,他第一次将對方的臉跟姓名對上。

他垂眸,視線落在書上,“抱歉。”

趙羽衣深吸了一口氣,到底沒再繼續說下去。

不過她環視了一圈并沒有看到季眠,猜測她應該像其他女生一樣,因為陸遠珩的冰冷态度放棄了。

下了課,陸遠珩照例直接去實驗室。

見到陸遠珩,寧皓招收道:“阿珩,你讓我問的項目有了回複,對方答應了,不過時間比較趕,這個星期就要搞定,你可以嗎?”

S大課程的絕對不輕松,加上這裏的項目,他的時間幾乎是按分鐘算了。

陸遠珩點頭,“可以,先付百分之五十的定金嗎?”

“本來是沒這樣的規矩的,但我說了談了好一會,最終同意了。”寧皓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謝了學長。”

“自家人客氣什麽?”寧皓走過來,“我把聯系方式分享給你,你們談合同的事。”

陸遠珩的履歷足夠優秀,又有寧皓擔保,談起來并不難。

當天下午,對方将一萬五打過來。

收到後陸遠珩湊到兩萬整,直接轉給了另一張卡。

“就這麽多,最後一次。”

發完,陸遠珩直接删了聯系方式。

因為元旦的演出,季眠開始忙起來。

畢竟是臨時拉出來的班子,想要配合度就需要大量的練習。

為了不拖累進度,季眠每次練習準時出面。

空閑下來時也多半是發呆,如果不是訓練,她此刻應該在S大陳教授的課堂上。

剛被拒絕的前幾天,季眠也是難過的,并且企圖找出一兩個會讓陸遠珩讨厭的點,但……這是在太難了。

她想不出來。

幾天後,季眠想開了。

人在生病的時候去情緒容易失控,往往口不對心。

她不能就這麽放棄了。

訓練完畢,季眠跟樂團最先熟絡起來的盧薇一塊回宿舍,兩個人愛好一致,很多話題能聊到一塊去。

半途,身後有人叫住了季眠。

季眠跟盧薇同時轉過去。

樂團的鋼琴手徐州星走過來,身形幹瘦,五官清秀且氣質文雅,他走到季眠面前,氣息不順的小心詢問:“我有事想跟你說,能占用你幾分鐘嗎?”

按照季眠的經歷,這件事多半是告白。

意外的同時她也有些抗拒,下意識就要直接拒絕,可話沒到嘴邊又被吞了回去。

季眠看着他,想到了自己。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心好像被撐到無限大,可以容納對方所有細枝末節的事情,所以同時,它又脆弱的一戳就破。

先喜歡的那個人,也希望被溫柔以待。

季眠點頭,“薇薇,你等我一下。”

往角落走到了兩步,徐州星好一會才鼓起勇氣,道:“我知道這句話說出來肯定很蠢,肯定也又不少男生對你說過,但我還是想說出來。”

“季眠,我喜歡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謝謝。”

季眠笑了下,“但是很抱歉,我必須得負責任的拒絕你。”

“因為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季眠聲音很輕。雖然對方并不喜歡,甚至還有點讨厭她。

徐州星稍愣,勉強笑了下,“那他真的很幸運了。”

季眠想到那晚陸遠珩的最後一句,在心底嘆了口氣,“但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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