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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伯, 你也有親人了。”明探微小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按輩份來說,我是你的師侄女。”

“微兒是師侄女,我們當然就是師侄了。”哥哥們特別自覺。

“師伯, 我們和微兒一樣, 也是師侄女。”明惠風、明和暢等人一起叫“師伯”。

“我老人家也發達了, 哈哈哈。”藥生塵大樂。

他以新郎唯一的親屬自居,要為小塵塵争面子, 帶了許多見面禮, 樂呵呵的一一分發,“侄子侄女,人人有份。”

君子如玉。藥生塵送的全是玉器, 而且全是和田美玉,明暾明暥等人是和田青玉, 明惠風明和暢等人有的是和田羊脂玉,有的是和田墨玉,明探微與衆不同,是和田黃玉。

這黃玉顏色是濃豔的蜜蠟黃, 如金子一般, 晶瑩剔透, 柔潤如脂。

雕工也漂亮極了, 是只黃色的小鳥,即金翅雀。“這小黃鳥真好看。”明探微啧啧稱奇。

“小微微你喜歡便好。”藥生塵的見面禮得到明探微的認可, 很高興, “師伯那裏還有些紅玉墨玉糖玉, 有些雕工還蠻好的,回頭你去挑挑, 喜歡的便拿去把玩。”

“真的麽師伯?那我不客氣了,回頭便去挑。”明探微也不客套,“不過師伯,這麽好看的玉雕,您就不想自己留着麽?多好看呀。”

“師伯不愛這些。”藥生塵一臉笑。

“那師伯喜歡什麽?”明探微問:“我想到了,師伯肯定喜歡醫書秘籍、珍貴罕見的藥物。師伯,我想辦法找到這些,送給你。”

藥生塵心花怒放,“小塵塵你看到沒有?小微微比你懂事!”

“是我娘子教的好。”藥歸塵微笑。

藥生塵樂,“你是逮着機會便要巴結你的新娘子啊。以後我不叫你小塵塵了,叫你馬屁精如何?”

“那我就是小馬屁精,我天天誇師伯,逮着機會就誇師伯。”明探微甜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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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生塵樂得找不着北。

有侄女的感覺,可真好。

認親之後,便是認親宴了。

明家的家宴,氣氛一直是輕松愉快的。

認親宴之後,藥生塵要告辭,明探微拉着他不許他走,“師伯留下吧,人多熱鬧。”

明肅政等人也一再挽留,藥生塵就沒走。

“師兄一向獨來獨往,四海為家,極少願意在親友家中逗留。”藥歸塵很是欣慰,“這回總算想開了。”

“我是看小微微可愛,懂不懂?”藥生塵聲明,“我是看小微微的面子,可不是看你。”

“知道了,與我無關,是微兒面子大。”藥歸塵笑。

明肅政在外院給藥生塵收拾了一個單獨的院子,藥生塵暫時住下來了。

藥宅本來只有藥生塵、藥歸塵還有阿融三個人居住,現在三個人全都住到了明家,藥宅空無一人。

藥生塵想到宅子裏還有幾箱子珠寶,想搬過來送給小微微把玩。放珠寶的地方設置有機關,機關只有他和藥歸塵知道,藥歸塵已經到鷹揚衛上任了,不在家,他便跟大太太要了兩個仆從,驅車回了老宅。

到了老宅門前,藥生塵正要開門進去,忽然用力嗅了嗅,“不對,有血腥味。”

他想進去看個究竟,但兩個仆從聽到“血腥味”三個字就吓着了,緊緊拉着他,死活不許他進門,“您老人家可是明府的貴客,我們哥兒倆把您老人家帶出明府,便得全須全尾的把您老人家再帶回去。您就是少了根頭發絲,我們也擔待不起。”

藥生塵秀才遇到兵,很是煩惱。

這巷子很偏僻,住戶少,好不容易遇到有路過的鄰居,兩個仆從大聲央求,央求鄰居幫着到官府報案。

鄰居出了巷子,遇到五城兵馬司的巡邏兵,忙把藥宅的事說了,巡邏兵一聽和明府、藥宅有關,不敢怠慢,跑着就過來了。

藥生塵還被兩個仆從牢牢的抱着,在門口僵持。

巡邏兵來了之後,兩個仆從總算肯把藥生塵放開了,但還是不許他進去,“您老人家說裏面有血腥味,裏面一定有事,不能冒這個險。”

巡邏兵聽了這話,也有點害怕,躊躇不前,唯有一個才進兵馬司不久的年輕人膽子大,“衆位哥哥,小弟打個先鋒。”他雄糾糾氣昂昂的,率先進去了。

沒一會兒,這個方才還膽大包天的年輕人,臉色蒼白、尖叫着跑出來,“殺人了!殺人了!”

巡邏兵臉色大變。

兩個仆從眼睛發直,撲通撲通,坐到了地上。

藥生塵背上生出寒意。

這幸虧是他暫住到了明家,如果他還在此居住,被殺的人會不會就是他?

……

既然是人命重案,巡邏兵不敢耽擱,分成兩路,一路往上禀報,一路守得嚴嚴的,上司沒來之前,誰也不能進去。

推官常溫,帶了幾名捕快,一名仵作,匆匆趕到。

草草和藥生塵見過禮,常推官便帶着人進去了。過了許久,常推官出來,告訴藥生塵,“下官初步判斷,應該是有兩名賊人入室盜竊,觸動了貴府的機關,死于機關射出的利箭。”

“只是盜竊?”藥生塵心裏松快了不少。

常推官經手的案子多了,見過的人也多了,猜得極準,“藥大夫是不是以為,只是盜竊,不是大事?那您想過沒有,如果您在家,賊人可能不會自己去碰機關,而是直接要脅您?”

藥生塵想了想,“要是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會說的。”

他無端覺得脖子涼嗖嗖的。

常推官請藥生塵進去,清點一下財物,“您看看丢失了什麽,下官好一一記錄在案。”

藥生塵對家裏的陳設不怎麽上心,進去看了看,一臉茫然,也不知是不是丢失了東西。不過,常推官帶他到了東廂房,就是設置機關的地方,藥生塵看出來了,“少了箱珠寶。”

來的賊人應該不只這兩個,這兩個死了,其餘的人還是得手了,拿走了一箱珠寶。

但具體是箱什麽樣的珠寶,藥生塵就說不出來了。

藥生塵被兩名仆從護送回明府,明老太太等人知道了這個消息,大吃一驚。

藥歸塵聞訊趕回老宅,和常推官一起,仔細推敲。

明肅政和明玕也先後趕去,幫着一起參詳。

日暮之時,三人回到明府,一大家人已經在大廳等着他們了。

“應該是普通的盜竊案。”三人都這麽說。

雖然如此,衆人還是憂慮,“萬一藥先生獨自在家,賊人入室威逼,如何是好?藥先生又不會武功。”

明探微坐在藥生塵身邊,湊近了他,聲音壓得低低的,一臉神秘,“師伯,你會不會用藥粉?聽說有些藥粉揮出去,賊人當場昏暈。”

藥生塵很配合,聲音也低低的,“能迷暈人的藥粉,師伯确實有一些。”

“那師伯還是不怕的。”明探微一顆心放回到肚子裏,“就算師伯一個人在家,也吃不了虧。”

藥生塵不由的感慨,“師伯都是沾了小微微的光啊。要不是小微微執意挽留,師伯獨自住在老宅,多多少少,有點危險。”

“藥先生您太客氣了。”明老太太、明肅政等人道。

哥哥姐姐們卻覺得師伯平易近人愛開玩笑,和師伯說話也便不客套,“師伯說的對,微兒功勞很大。”

哥哥姐姐們誇獎起明探微,一套一套的。

明探微雖然聽習慣了,也是飄飄然。

做明家的孩子真好,做明家最小、最受寵愛的孩子真好。

……忠王、忠王妃回京,在京城引起很大的轟動。

忠王回京,打的旗號是回京省親,其實誰都能想到,他是為了固原郡主、宣德侯回來的。

女兒、女婿、外孫女,是他的至親,他肯定要救。

宣德侯冒功、欺君,罪名不輕,忠王要怎麽解救呢?百姓士紳,人人好奇。

茶樓酒肆,議論最多的就是忠王如何救女婿這個話題。

“本朝唯一的異姓王呢,憑面子就能救出宣德侯了吧?”有人大聲發表高見。

“宣德侯的罪名是欺君,若是因為忠王的面子便輕輕放過了,那聖上的面子在哪裏?”有人反問。

“對啊,聖上的面子在哪裏?”衆人紛紛附合。

忠王是異姓王,了不起,可他再身份再怎麽高貴,也高不過皇帝。欺君之罪,怎麽可能因為忠王的面子,就這麽算了。

“不過是個女婿,頂多算半個兒。”也有人這麽說,“忠王就是不管宣德侯,也不稀奇。”

“對,女婿畢竟是外人。”同意這說法的人不少。

“固原郡主跟宣德侯和離,不就好了?”還有實誠人真心實意的為忠王着想,“固原郡主膝下只有一個小女兒,和離了,帶着這小女兒回忠王府,那便牽連不到了。”

“閣下這話可就不對了。”有人笑着高聲駁斥,“固原郡主為了嫁給宣德侯,費了多大的周折?花了多少的心思?怎麽舍得和離?”

“此話怎講?”不明內情的人都來興趣了。

那人便添油加醋的把江浩歌不是早産兒、固原郡主懷孕之時,宣德侯和明美人還沒有和離的事說了說,“……這般不易方才到手的夫婿,怎麽舍得和離?”

一片不懷好意的笑聲。

“住口!”有人大喝一聲,拍案而起,“誰敢說我忠王府的閑言碎語?”

衆人見這站出來的黑衣男人身高九尺有餘,面若重棗,威風凜凜,不覺生出懼意,不敢說,也不敢笑了,低頭專心喝茶。

偏偏有人光明磊落,不慌不忙的站起來,“這怎麽能叫閑言碎語?句句實話罷了。我就是說了,你能怎麽着?打我不成?”

“老子打的就是你!”黑衣男子惱羞成怒,揮起老拳。

……

這場架,打得挺熱鬧。

架打得越熱鬧,關注的人就越多,打架的原因傳播得也就越廣。

固原郡主的那點子事,簡直是人盡皆知了。

消息輾轉傳入忠王耳中,忠王又是生氣又是心疼,“本王的寶貝女兒豈是這幫市井無賴能議論的?”

忠王恨不得将議論固原郡主的百姓全部抓起來處死,但這裏是京城,不是他的封地。

忠王這回到京城,事事不順。

他多方設法,不但沒能把宣德侯救出來,就算想接他的女兒固原郡主、外孫女江浩歌回王府小住,也被拒絕了。

固原郡主、江浩歌,還在宣德侯府,被看管得嚴嚴實實。

“章和帝欺人太甚。”忠王回到王府,跟忠王妃發牢騷,“他的皇位是從本王手中搶去的,他還這般對待本王!”

忠王妃惦記寶貝女兒,“王爺的心情,我自然明白。王爺,咱們先設法把瓀兒、湄湄救出來要緊。侯府被抄,瓀兒和湄湄,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忠王咬牙,“本王要接自己的親生女兒、嫡親外孫女回王府小住,黑鷹衛竟敢阻攔,可惡之極!”

忠王妃獻計,“什麽冒功、欺君,說白了都是藥歸塵惹出來的。依我說,設法拿着藥歸塵的短處,逼迫他改口,女婿定能脫罪。”

婢女來報,謀士匡飛求見。

忠王吩咐,“讓他進來。”

匡飛是名瘦小精悍的中年人,進來見了禮,恭敬的道喜,“恭喜王爺,屬下在藥家的珠寶箱中,找到了大大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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