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争鋒 一時間,劍拔弩張,氣氛微妙地可……

餘今銘被她的笑意晃了眼,還以為她心地純良,大有不計前嫌的意味,故而心裏頗受感動。

然而,當他伸出雙手,正要接過提籃的時候,定安卻斂起臉上的笑意,身子一轉,提籃擺在了屋子中央的桌案上。

“殿下這是何意?”餘今銘說話的時候,一雙眼仍是落在提籃上,打定安進屋那刻起,他就猜着提

籃裏的是天香閣的百歲魚,這道百歲魚,他當真是念了許久了。

定安并未回他的話,而是自顧自地差侍婢取了兩幅碗筷,待碗筷整整齊齊地擺上桌,她一雙纖長的手撫上備受矚目的提籃。

提籃一開,裏面除了天香閣的百歲魚外,還有玉芳齋的豌豆黃、什錦坊的青梅湯,一碟碟的很是合小侯爺的胃口。

“沅兒。”她清麗的聲音在屋內響起,一屋子的人都等着她的後話。

餘小侯爺瞥開眼,索性不去看她,只聽她嬌慣地說了聲:“我們吃!”

他咬了咬牙,方才一星半點的動容,被當頭一盆涼水澆下,徹底偃息。

“我還以為公主殿下是來瞧臣的,不曾想是過來以牙還牙的。”他卧在床上,傷口還未痊愈,每挪一下,腿上的疼意便會多一分。若不是行動不變,他定不會待在屋裏任由百歲魚引/誘他。

“怎麽不是來瞧小侯爺的,你瞧,我還特意去天香閣買了百歲魚。”她無辜地眨了兩下眼,一手托腮一手夾着竹筷道:“原想着替你解解饞,可半途卻想起,如今你有傷在身,斷然吃不了辛辣的菜肴,既吃不了,那聞聞香氣也是好的。”

百歲魚的香氣萦繞在鼻尖,餘今銘的肚子不争氣地咕嚕了兩聲。

饒是有心事的陳沅知也不由得抿嘴偷笑,毫不留情地夾起碗中的魚片。

餘今銘愣是沒想到,他先前對付定安的招數,如今卻是自食其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定安,休要胡鬧。”二皇子同小侯爺交好,小侯爺出事後,他時常過來探望。

方才在前廳與老侯爺寒暄之時,後院嘈雜之聲傳入他的耳裏,料想是定安按耐不住胡來的性子,便匆匆辭了老侯爺,趕至後院一瞧究竟,唯恐鬧出什麽事來。

Advertisement

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李缜。

定安站在餘今銘的床帏前争論不休,因有二皇子從旁勸解,陳沅知也不便插手,她退居院外後,李缜也因屋內鬧心之事走了出來。

院子空曠,四下并無遮蔭處,唯一曬不着日頭的便只有左側游廊。

陳沅知坐在游廊上,李缜則環胸倚着朱紅的石柱。二人相顧無言,與屋內熱鬧的場面形成鮮明對比。

“李大人可是來查雲來酒樓走水一事的?”她心裏仍記着李缜贈予她的藥膏,本想開口道謝的,奈何她一身羅裙,恐露了身份,只好扯些旁的話閑談。

李缜一眼便瞧出蒙着面紗的姑娘就是那日在禦花園所見的,國公府的嫡小姐陳沅知。

京中皆傳,國公府的嫡小姐容貌姝麗,放眼滿城貴女再挑不出比她還要好看的人,那日他有幸見着一面,雖只一眼,卻實實在在被她的樣貌所驚豔。

今日她雖蒙着面紗,教人瞧不清容貌,骨子裏的柔情綽态,卻未減分毫。

“姑娘聰穎。”他如實回答,毫無隐瞞。

陳沅知的睫毛微顫,又記起書肆的談話來。

“我聽聞,酒樓出事那日,餘小侯爺為人所救。可是自那以後,侯府再也找不着當時的救命之人了。”

洋洋盈耳的聲音緩緩落入李缜的耳裏,他側過身子,面向陳沅知,向來疏離的眼中多了幾分訝異。

她接着說道:“李大人便是來查這救命之人的吧。”

李缜頗為賞識地勾起一抹笑,這一笑,教原本想要接着往下說的陳沅知愣了神。

“姑娘猜得不錯。”他認可道。

見她直直地盯着自己,李缜輕咳一聲,不由得別開眼,他盯着游廊上方的花牙子,破天荒地解釋道:“這人似是掐準了時辰,晚一分餘小侯爺恐怕就要性命不保。況且這這人目标明确,縱使酒樓一片混亂,他也能清晰辨別小侯爺身處何方。”

陳沅知怔怔地看着他一張一合的嘴,壓根未聽清他在說什麽。末了等她回過神時,李缜正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她。

“你瞧着我做什麽?”陳沅知的手撫了撫挂在耳後的面紗,眸子躲閃,一如他在禦花園初見她的模樣。

李缜險些被氣笑,分明是小姑娘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到頭來卻被反咬一口,當真無辜。

只是眼下事情尚未辦妥,他并不打算同她争論,只是将眼神落在餘小侯爺的屋前。

過不了多久,定安就意興闌珊地邁出屋門。

陳沅知遠遠地看到定安垂着腦袋,嘟囔着嘴,原先嚣張的氣焰盡數被壓了下來。眼神往後一挪,果然瞧見了站在她身後的二皇子。

二皇子稍長定安幾歲,性子沉穩,很是能擔起重任。平日裏雖縱着她的性子,關鍵時候卻不會任由她胡來。故而定安自小天不怕地不怕,唯怕二皇子在她耳邊念叨她。

“如何了?”陳沅知瞧她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便知她吃了癟,沒撈着好處。

果不其然。

定安小嘴一抿,嘴角往下壓,環着定安的手開始嘟囔:“我們來得不是時候。”

言罷,她還瞥了一眼二皇子。

陳沅知循着她的眼神望去,瞧見二皇子并未真的動氣,也就知曉這是他們兄妹之間的小吵小鬧罷了。

“好了。也差不多了。”她壓低聲音,附耳說道。

餘小侯爺最終仍是沒吃上百歲魚,于定安而言,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這樣一想,她心裏頓時如夏日裏的涼風拂過,舒暢了不少:“也是。那我們回吧。”

陳沅知早想快些離開了,前有二皇子一口一個“沅妹妹”地喊,後有李缜沉默寡言的悶性子,兩股眼神交織在一塊,她頗為頭疼。

見她們要離府,二皇子一臉賠不是地說道:“讓沅妹妹見笑了。”

陳沅知眉眼淺笑,神情卻是疏離,她恭敬得體地回道:“二殿下哪得話。”

二皇子還想再說些什麽,站在後頭的李缜徑直從他身側走過,與他并肩而立時,李缜沉着臉道:“二殿下若是得空,不妨陪臣去問問餘小侯爺的情況。”

這話的言外之意便是,你太閑了,尋些事做吧。

衆人皆聽出李缜的話中意。

原先被二皇子敲打的定安不留情面地笑出了聲,立在一旁的陳沅知也隐在面紗下輕笑着。

二皇子雙眉緊蹙,面色晦暗,他十分欣賞李缜的才華,曾一度想将他納入自己麾下,奈何李缜性子孤僻,不願拉幫結派,直直地回絕了他。

眼下他更是不留情面地駁他面子,言語雖委婉,話中意思卻是顯而易見。二皇子冷嗤一聲,夾槍帶棒地回道:“父皇交與李大人的差事,還需我從旁佐助?”

李缜微微眯起眼,背着手輕輕聲道:“滿朝百官誰人不知餘小侯爺同殿下知交甚深。小侯爺受傷之事若是有人蓄意而為,就不得不懷疑是否有人借此尋釁殿下。如此一來,殿下還能獨善其身嗎?”

二皇子捏了捏拳,面色無多大變化,胸口卻是不斷起伏。他神情複雜地望向李缜,分明是同他差不多的年紀,心裏的謀略城府卻略勝他一籌,這樣的人,若是同心則可如虎添翼,若不能收入麾下,也斷不可教他人得了便宜。

一時間,劍拔弩張,氣氛微妙地可怕。

陳沅知和定安已然察覺出二人之間的對峙,趁着二人沉默寡言的空檔,悄悄地溜出了院子。

回國公府的馬車上,陳沅知摘下面紗,由于天氣悶熱,她的臉上驀地浮出兩片緋紅。

定安盯着她嬌豔欲滴的臉,耐不住癢癢的八卦之心,試探性地問道:“你覺着我二哥哥如何?”

陳沅知不假思索地回道:“你覺着我推拒得還不夠明顯?”

“沅沅。依照國公府的門楣,你同他也算是門當戶對。”定安收起玩鬧的性子,神情嚴肅道:“你府裏的夫人姨娘,包括你那二位妹妹,誰人不是對你虎視眈眈的。可是,若你同二哥哥在一起,既有皇室在背後撐腰,這些人即便有一肚子壞水,也不敢再往你身上潑。更何況,明眼人都瞧出二哥哥有意于你。”

可能脾性大不相同,定安的話與餘老夫人可謂是大相徑庭。

二者皆沒錯,全靠陳沅知如何取舍。

她若當真選擇二皇子,吳氏和柳姨娘的臉色定是好看極了,這可是她們做夢都想攀上的富貴門楣。

二皇子出挑,是衆多皇子中備受矚目的一位,他日若能封得東宮之位,定是青雲萬裏,坐享無上殊榮。

可滔天權利伴随而來的便是終日惶恐和應接不暇的争鬥。

二皇子又不是她中意的男子,犯不着為此頂着千斤重擔惶惶不可終日。

陳沅知坦言道:“這不是我想要的。”

定安頗為理解她的性子,該說的都說了,也拿她沒轍:“那你中意什麽樣的人?不要富貴,難不成你要尋個窮書生托付終身?”

提及書生,陳沅知的心緒開始落在李缜的身上。

前段日子得空,她已将李缜的文章通讀了幾遍,發覺他非但文采卓然,遣詞造句頗為意思,且能針砭時弊,對政事的見解也是一陣見血。

除去文采,他的身手恐怕也是不容小觑,只一掌力道,便能教壯年男子直不起身來。

離尋也說了,他家主子常備化瘀膏,可見應是習武時磕碰着的。

陳沅知垂着眸子,唇邊漾出一抹笑,反問道:“書生有何不好?”

定安噎住了聲,她沒想到陳沅知會這般回答。國公府的嫡女與無權無勢的書生結緣,這話若是傳出去,也不知會惹出多少笑話。

可是陳沅知雙眸微閃,透着點點心神向往的光亮,半點兒都不像開玩笑的模樣。

定安驀地瞪大眼睛,扯住她的衣袖,不可置信地問道:“你不會是...”

陳沅知歪着腦袋,有些不明所以:“我怎麽了?”

她接着方才的話道:“你不會是同某個窮書生私定終身了吧。”

馬車的轱辘聲戛然而止,陳沅知挑簾一瞧,原是到了國公府的正門。她正欲下馬車,定安卻扯着她的衣袖怎麽都不肯松開。

“公主殿下大可放心,我若同哪個書生私定終身,定是頭一個告訴你的。”陳沅知半認真半打趣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下心來:“我心裏自有分寸。”

話雖如此說,她心裏究竟怎麽樣想的,就連自己也尚不清楚。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