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 她……

“!”

她直接愣住。

“想來過不了幾天,就會為我們定下成婚的好日子了。”

他淡然道,面上波瀾不驚,無喜無悲,娶妻這樣的人生大事,被他說得就好比吃飯一樣平常簡單。

元芷腦子嗡了一下,頓覺晴天霹靂,她呆愣了許久,才又找回些許的理智。

“不是……那個!我們是兄妹啊!怎麽可以成親呢?!”

她連忙又擺了擺手,面上十分抗拒,這太突然太讓人吃驚了!甚至可謂是驚悚。

她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一時之間,簡直接受不了這身份的轉變。

元澧倒是又歪着頭,勾了唇盯着她饒有興趣地觀察了許久。

“淺淺,我說你是不是假冒元芷太久了,還真把自己當公主了?”

他的嗓音難得輕柔平和,然而話語卻是毫不留情,“你是我妹妹嗎?孤又何時承認過你。”

元芷原本激動泛紅的臉上,頓時又很難堪。

他說得似乎很對,至少現在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來反駁他。

她不說話了,元澧卻又開始咄咄逼人。

“……你接受不了做孤這個假皇兄的妻子,那雲曦這個假表兄,就能坦然接受了?”

他陰沉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質問中透着不信任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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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在說什麽?”

元芷頓時感覺更有些糊塗了,“您說的這是哪跟哪呀……什麽接受做他的妻子?雲曦哥哥是表兄,雖然奴婢的身份是假的,但一直以來,我也都将他當做親表兄看待啊?”

“你把他當表哥,他可沒有絲毫做表兄的自覺!”

元澧只是又冷笑一聲,目光也漸漸冷冽,“今早他跑父皇那兒上折子,想要求娶你,若不是孤很快得到消息,也到父皇那兒與他相争,坦白了你的身份,指不定現在賜婚你與雲曦的诏書就已經下來了,他對你這個表妹,可是毫不客氣,更不将孤這個太子放在眼裏!”

什麽表哥表妹!淺溪不過就是個假貨,如果不是他将她帶進皇宮,他們又怎會認識?明明八竿子都打不着,淺溪是他的人,他憑什麽,又有什麽資格來求娶她?!

元芷聽完他的話,面上更是驚訝不已。

她沒想到雲曦居然對她還存了那種心思,明明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很正常的表兄妹關系,她依戀喜歡這個溫柔俊雅的哥哥,而他也一直很照顧她,兩人雖然親近,但都是以禮相待,從未越雷池一步。

他更是從來沒有向她吐露出一點男女之情的那種喜歡。

“殿下,我是真不知道你說的這些事情……”

元芷面上犯難,眼下她是有口難辯,冷靜下來後,也只能向他如此道。

雖然她也知道自己的這句解釋,非常無力。

“哼,你是不知道,因為你從來就沒有自覺!分不清界限,這才給了雲曦可乘之機!”

男人幻想的妄念,從來都是女人給的。

元澧又沒什麽好氣地教育她道,“好在最終沒有釀成大錯,以後做了太子妃,記得要恪守婦道,別再跟雲曦見面了。”

他是一定不能讓元芷嫁給雲曦的,雲曦是先皇後的侄子,他父親更是二皇子黨的,淺溪若與雲曦結合,于他不利,這也是他為何寧可魚死網破,也要坦露出淺溪真實身份的原因。

即便是需要自己來娶她,他也一定要阻止他們的婚事,淺溪也唯有嫁給他,才能保住一命,畢竟欺君之罪,不用這種法子,他根本救不了她。

讓淺溪嫁給他,這也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兩全其美的辦法,既阻止了雲曦,亦可保全淺溪的性命。

“奴婢知道了。”

淺溪即便還心有不願,也只能小聲應道,然而她又想了想,依然還是有些不明白,“不過……父皇他怎麽會答應我們的婚事呢?”

他打元澧打得那麽狠,明明很生氣最親近的人背叛了他……畢竟是欺君之罪,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己并非他與先王後的親生女兒,怎麽沒一怒之下要處死她,反倒還同意了婚事呢?

見她面上疑惑,元澧只是又冷笑道,“他當然會答應,畢竟離開了他,沒有了這份皇帝恩寵,你也不過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不會給我帶來任何聯姻的實際利益,他不想讓我娶到有扶持力量的世家之女,我說要娶你,他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麽會不同意呢?”

他會打他,僅僅只是因為氣惱自己這個本該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兒子,竟膽敢愚弄背叛他,但對于他與淺溪的這場婚事,于皇權有利,他自是沒有理由來反對,甚至還可謂喜聞樂見。

“那你娶我甘心嗎?我不過就只是一個沒什麽用的婢女,如今更是連冒充公主都做不到了,既不能再做到為你固寵讨好陛下,更不能為你帶來任何的勢力,幫你鞏固地位。”

元芷只是又不甘心地問他道,她內心其實還有掙紮,她對未來沒有足夠的信心,她不知要如何面對這個颠覆的世界,如何來面對他。

她還缺那麽一點嫁人的沖動,更差一個說服自己回心轉意,鼓足勇氣嫁給他的理由……其實她還想說成婚是需要互相喜歡的,但她想了想,終究還是又堪堪停了口。

她沒敢問他究竟有沒有喜歡自己。

元澧又回過了目光,他沒有看她,冷淡的眉眼只是一片平靜。

他目無焦距,只是虛無得死寂。

“反正他也不會允許我與有實力的家族聯姻,指不定還會被他指婚給我的女人監視一舉一動,處處掣肘牽制,舉步維艱,既然娶誰都一樣,都不會給我帶來聯姻的好處,那我還不如娶你了,娶別人百害而無一利,娶你至少還有那麽一點用處,父皇若念舊情,你就還能再繼續為我所用,就算再不濟,你跟我這麽多年了,知根知底,至少還能夠信任,而且你也不敢背叛我。”

他理性得讓她感覺可怕,無情冷靜的嗓音令人生厭。

她不自覺便皺了眉頭。

元澧無時無刻不在算計,沒想到就連婚姻,在他眼中也只不過就是用來獲取力量地位的工具。

那她呢?

在他眼裏,她又算什麽?

他連自己都不愛,連他的婚姻都可以出賣,想來她一個小小的婢女,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在他眼裏更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即便她為他用心盡力了這麽多年。

淺溪只感覺自己多年的真心喂了狗。

“而雲曦跟孤可就不同了,不論是喜愛他的父皇,還是他的父親,他的家族還有二皇子,都不會允許他娶你這種沒用的妻子,而且你是我的人,之前又為我做事,雲家又怎會不防範?”

只聽他又繼續涼聲道,眸底狂妄輕蔑,又燃起了一抹偏執病态的報複。

“娶你會對雲家,對二皇子掣肘,百害而無一利,你跟雲曦是肯定成不了了,這婚事黃了,雲曦他又一向自視甚高誰也看不上,暫時應該也不會娶旁的女子聯姻,二皇子的勢力也跟着鞏固不了,他娶不到你,也不願娶旁人,便只能做孤家寡人一個,拆散了你們,孤很滿意,他不高興,我就開心。”

真是變态!

淺溪在心裏罵道,對于元澧,她簡直無話可說。

“呵,別以為孤不清楚,你心裏在罵我。”

她臉上寫滿了不高興,元澧冷笑着,只是看透她道。

“拆散了你和小情人,心裏一定恨透我了吧。”

他又刻薄道,目光怨毒地盯着她的臉看。

對于元澧這一臉陰陽怪氣,尖酸刻薄的污蔑,淺溪咬牙忍了忍,沒有說話。

她冷着臉沒理會他,目光對他更是無視,頭一次對他渾身散發着敵意。

平時被她逆來順受小心翼翼伺候慣了,元澧哪能受得了這個?

這個素來膽小懦弱的女人,居然為了雲曦,膽敢這樣忤逆他!

見她為了別的男人跟自己置氣,他不禁也生氣了,于是也不想再跟她說話。

“孤困了,睡覺!”

他轉過臉去不再看她,只是面對着牆壁怒聲道。

還又将她的枕頭,甩手扔到了地上。

他這是要她睡地上?這可是她的床……

眼瞧着剛才他這有些孩子氣的舉動,淺溪簡直哭笑不得,心裏面原本的生氣,頓時也又消散了大半。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只是又好脾氣地将自己的枕頭撿起。

輕輕越過他的身軀,淺溪悄無聲息地上了床。

元澧除了脆弱時很少會親近她,現在這種關系僵硬的時刻,兩人更是隔了安全距離,誰也不靠近誰。

看着身邊那渾身散發生人勿近氣息的男人,淺溪只是規規矩矩地躺好。

她知道元澧雖然一直閉着眼睛,但卻還沒有睡,猶豫許久,她才又鼓足勇氣,小心翼翼地朝他那邊伸手。

輕輕從那冷漠男人的身上,拉過來一邊被角,然而那點溫暖,不出意外地,很快就又被他一把奪過。

真小氣。

淺溪撅了嘴,心裏頓覺委屈,難免就又有些生氣。

她目光哀怨地看着旁邊那像冰塊一樣冷的元澧,只覺得身上更冷了。

漆黑的夜冷寂,她可憐兮兮地抱緊了雙臂,直打着哆嗦。

“啊噴!”

她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身邊男人不禁也緊跟着蹙了眉。

他依舊緊閉着雙眸,只是又将臉轉向了她看不到的另一邊。

淺溪心領神會,她揣測地想了想,然後又鼓起勇氣,試探地伸手拉過一邊被子,蓋到自己身上。

這一回,他果然沒有動。

淺溪的心情頓時又好了許多。

身上漸漸不冷了,她尋覓着溫暖,不由又挪動身子,依戀地向他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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