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黛玉計出大觀園

這段日子，黛玉因了賈府的內務事已轉手寶釵，閑來無事的，已将整座大觀園、榮國府摸了個透，哪裏有門可以出去，哪裏有門可以回來，哪個丫頭叫什麽名字，哪個媽媽是哪座院子的，自己記得是清清楚楚。

這一天，林黛玉覺得自己好多了，望向雪雁，“将你最舊的衣物拿一套來，我要穿。”

雪雁愣神，似乎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怎麽，還要我再說一遍麽？”林黛玉的聲音，慵懶中透着一絲威嚴與不容否定。

“這……這……姑娘要穿我最舊的衣服？”雪雁不确定的問一句。

林黛玉輕抿一口茶，“我要出園子。”

“啊！”雪雁傻了眼。

瞥眼瞧了雪雁一眼，“扮作丫頭出門，沒人會認出我。”

“姑……姑娘，太……太……”雪雁的話已是語無倫次了，有些不放心，畢竟姑娘自進賈府以來，近十年了，這是頭一遭居然想出門，吓死她了。

“雪雁，不要大驚小怪的，在揚州老家，我一向以男裝與爹爹出門游玩，你不是不知道，只是在這裏，多了禮教的約束，如今，我想開了，沒必要在這裏守着一成不變的日子，出去看看也不錯，如果你願意，我帶你去也可以。”

雪雁聽得直擺手，“好姑娘，饒了我吧，再說，你身子才剛好，萬一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

“不怕！”林黛玉看向雪雁的方向，“你躺在床榻上裝我。”

“如果紫鵑、春纖她們來了，發現了呢？”

黛玉笑了笑，“放心，我會在晚上歸來的。出門前，我會叮囑紫鵑，不要來打擾我的休息，你想想，我本多病，時不時的不會到前面進餐，時不時的有個一、二天或一、二個月的不出潇湘館的，大家，不會起疑的。”

聞言，雪雁笑了起來，真好，她的姑娘又活過來了呢，一如小時候般的嬌俏調皮，“好，我躺在床榻上裝你，将錦賬都閉上。”

林黛玉點了點頭，向外叫着，“紫鵑，紫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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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紫鵑跑了進來，“我有點不舒服，你前去告訴外祖母，晚膳我就不去了，只教雪雁到廚房拿些清淡的到潇湘館給我吃即是了。”見紫鵑點頭，繼而又說道：“我想休息會子，不到我叫你，你不用進來了，這段時間為照顧我，你也挺累的，就讓雪雁留在這裏照顧我就是了。”

“為姑娘，再累也是值得的。”

“哪裏的話。”黛玉笑看向紫鵑，“按我說的，你去罷，替我攔住一應要到這裏的人，我要靜養，你是知道的。”

“明白了，姑娘。”紫鵑答應着，知道，姑娘靜養的時候，即使是老太太都不忍心打擾的。

看着紫鵑已出外而去，雪雁急忙翻廂倒櫃的，找出最舊的衣物，越不顯眼的越好，交到黛玉的手中。

“再找一塊方巾，出門我要用的。”按慣例，回石頭記，她不能讓梅落、梨素看到她的真容的。

雪雁點了點頭，急忙答應着，下去找了。

“姑娘，晚膳我若去廚房了，這床榻上不就沒人了。”

“錦帳閉着，誰看得見。再說，你出去時留話，任誰不得打擾即是了。”

“你從這前門出去的話，紫鵑她們會發現的。”

“放心。”黛玉指了指南邊的窗子，“我從這裏出去，也從這裏回來。”

“啊！”

在雪雁震驚的空檔，黛玉已是背上一個小包裹，那裏面有賈府的帳本、林如海、賈敏留下的錦盒，利落的翻窗而出，沖她做了個鬼臉，“去床榻上躺着，等着姑娘為你帶好東西回來。”

一路靈活的避過賈府巡園的老媽子們，黛玉行到離潇湘館最近的後園門，拔出發間的簪子，在園門鎖上輕拔幾下，鎖應聲而開，輕巧的出門而去。

走在充滿人氣的大街上，林黛玉長嘆一口氣，“終于出來了。”

一直低着頭的，轉過幾個熟悉的街道，石頭記展現在自己的眼中，林黛玉四下看了看，無人，從懷中掏出方巾，蒙在了自己的臉上，轉到石頭記的後門，以慣有的手法，将隐藏在磚縫中的長絲拉了幾下。

不一時，“主子！你沒事！”梨素激動的打開門，一把抱住蒙着面的林黛玉，差點就流下淚來。

原來，這根長絲只有林黛玉、梨素、梅落三人知道，這也是證明林黛玉身份的直接證據，這長絲的另一端連接着林黛玉的主卧，牽着一鈴铛，旦凡拉起，必響個不停，旦凡聽到鈴聲，梨素和梅落就知道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主子回來了。

林黛玉拉開梨素纏着自己的手，“梨素，有這麽激動的麽？”

語畢，邁步進院，穿過院子，徑直上樓，朝二樓自己的主卧而去，這裏，才是自己的家呀，熟悉的感覺，将手中的一應物什交到梨素手中，“放好，這可都是極重要的，不能丢的。”

“明白了，丢了命也不能丢了它。”梨素将帳本和錦盒接了過來，“物在人在，物亡人亡！”

黛玉‘噗哧’一笑，拍了拍她的腦袋，點了點頭。

梅落不相信的看着進屋的林黛玉，“主子，太好了，你……沒……沒事。”

“怎麽，巴望着我有事？”林黛玉的語氣有一絲戲谑。

梅落急急搖頭，“主子失蹤大半年了，那四個轎夫說主子被殺手樓的人圍劫，我們趕去的時候，什麽也沒有發現，急死了。”

“我失蹤一年的事都有，大半年算什麽。”林黛玉慵懶的躺在床榻上，閉上了眼睛。

“主子累了？”梨素小心的上前服侍。

“嗯！”林黛玉輕輕的點了點頭，“上一次死裏逃生，原氣大傷，現在還沒有恢複過來，還需靜養。”正好，是個說詞，再說，現在這副身體也确實糟糕得很，走一會子就相當的累了。

“殺手樓怎麽那麽大膽，居然敢傷主子，要不，我們請沈盟主出面，治治他們。”梅落狠狠的說道。

聽聞到沈燦的名字，黛玉覺得非常的窩心，眼前立馬出現沈燦的身影，笑了笑，“不必了。”林黛玉擺了擺手，“再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天經地義的，怎可以權謀私，壞了江湖規矩，我以後小心些既是了。”

“可是……可是……”梅落看着黛玉，“大半年未見主子的，主子也未有口信的，我們擔心着主子，按規矩，已是飛鴿傳書沈盟主了，沈盟主已是到了金陵了。”

猛地睜開眼睛，“沈大哥到金陵了？”翻身坐起，看着發呆的二個丫環，“他在哪裏？”

“昨天方來我們這裏詳細問及了主子的事後，只怕……已經去殺手樓了。”

聞言，黛玉蹩了蹩眉，這下可好，自己大半年不見蹤影的，沈燦若真以為她出了事，依她和沈燦的感情，殺手樓只怕是要在江湖上消失的。可如今，她這身子，偏去不得殺手樓，“沈大哥住哪個客棧？你派個人去瞧瞧，看他動身了沒有？”但願事情不要太晚。

聞言，梨素急忙下去安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