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貴客臨門
劉靜安把林妞妞抱進屋裏,叫秦氏盛倒碗熱水來。他用小勺在罐子裏舀出一勺枇杷膏,兌在水裏調勻了,随後一勺一勺喂給妞妞吃。
枇杷膏有枇杷的香甜味,喝下去,喉嚨裏涼絲絲的,感覺特別舒服。
不一會兒,妞妞就把一碗枇杷膏水喝完了。
劉靜安用手絹幫妞妞擦擦嘴,笑着問她:“好喝嗎?”
妞妞連連點頭,味道真的不錯耶!
劉靜安說:“這東西性涼,不能多喝,每次用熱水兌一勺喝就好。”說着他把瓷罐交給秦氏,囑咐道,“每天晚上睡前喝,功效最好。”
秦氏謝過,又問徐夫人的病可好些了。
劉靜安說好多了,昨天還想叫拴柱買個風筝,去園子裏放風筝呢。
秦氏說:“天氣暖和了,就容易将養了。”忽然她又想起來,說,“不用去買,我們鋪子裏的老高就會紮風筝,前幾天他給妞妞紮了個,讓胡圖替妞妞放了……”
原來,當地習俗認為,把風筝放走,可以帶走病氣和晦氣。
那些天,妞妞整日病恹恹的,老高便紮了個風筝,一來哄妞妞開心,二來幫她除除晦氣和病氣。
劉靜安聽說可以自己紮,連聲說好。他又問:“可以自己在風筝上繪畫嗎?”
老高說:“當然可以——我紮個素面的,小侯爺自己拿去畫吧;正好我老高不會畫畫,畫出來也不成樣子。”
劉靜安高興極了。
老高忙碌了兩天,紮了三個風筝出來,送到忠義侯府上。
劉靜安把風筝拿給徐夫人看。徐夫人一看,雖然還沒有畫上花,不過可以從形狀上看出來。一只是燕子、一只是蝴蝶,還有一只是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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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夫人覺得有趣,她叫蘭香把顏料拿出來,跟劉靜安一起畫風筝。
不多時,母子倆合作,把那只燕子的風筝畫成功了,随後挂到牆上晾幹。
徐夫人還想再畫;劉靜安卻怕母親累到,他笑着收起風筝,說:“太太,兒子還要去溫書。您等着兒子明天從書院回來,跟您一起畫吧?”
徐夫人只得罷手,答應說:“好吧。”
一連幾天。劉靜安每天放學回來,都會陪着母親畫會兒風筝,哄母親開心。
興許是心情好了,徐夫人的病也慢慢好轉。
在一個晴朗的傍晚,暖暖的春風吹拂着青翠的柳條。徐夫人帶着蘭香和劉靜安。來到西院的花園裏,把三架風筝放了起來。
線剪斷了,風筝乘風越飛越遠,消失在雲際。
徐夫人嘆息道:“好可惜,這麽好看的風筝,竟然讓它飛走了。”
蘭香說:“太太。這是習俗啊——風筝飛走了,帶走了晦氣和病氣。”
劉靜安看着風筝消失的天邊,楞了一會兒。忽然說:“太太,我記得《海外見聞錄》上說,天的盡頭是海……太太您說,我們的風筝,能不能飄到海上去?”
徐夫人心中一動。《海外見聞錄》是前朝很有名的一本游記,她小時候也看過。也曾跟劉靜安一樣,萌發過同樣的念頭——天的盡頭是海,海的盡頭是什麽?
徐夫人回到房中,讓蘭香把《海外見聞錄》找出來。可是蘭香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去劉靜安的書房裏找也沒有發現。徐夫人的藏書,只有放在劉家莊的那部分幸存下來,其餘多在戰亂中遺失了。想來那本《海外見聞錄》,便是在戰亂中弄沒了。
蘭香安慰徐夫人:“沒關系的太太,明天我叫拴柱給您買本回來。”
“那是本舊書,也不知現在書肆裏可還有得賣?”
“沒有就讓他去找——我聽人說,拴柱經常往書肆裏跑,跟那裏的老板很熟呢。”
原來,馬拴柱常跑書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就連蘭香都聽說了。只是這群人,恐怕只有林妞妞明白,馬拴柱去那裏是淘換什麽書的。
這天下午,徐夫人正在房中悶坐。
忽然蘭香進來回禀:“太太,有位客人來訪……”
“客人?”徐夫人一楞,她是一個守節的婦人,哪會有客人來訪?她問,“是二老爺派來的人嗎?”
蘭香搖頭。随後她把手中一物,雙手遞給徐夫人看,說:“客人教我把此物呈給太太——”
徐夫人接過來一看,原來是塊玉佩,橢圓形,白色裏略微帶幾分明黃,镂空雕着一條盤龍,龍身周圍襯着朵朵祥雲。
徐夫人仔細看了看,忽然她心中一驚。随後她吩咐說:“快,快讓人把客人請到偏殿……”又說,“你快為我更衣,拿我的品服出來。”
蘭香聞言,有些驚慌,她猜想這來訪的客人定不尋常,但又不敢多問。
不多時,徐夫人按品裝扮好了,比那日去見袁太君,打扮得更正式、更莊重。
徐夫人帶着蘭香來到偏殿,只見殿外有兩個身材魁偉的大漢在門旁侍立,他們穿得雖然是便服,但是身材挺拔、器宇軒昂,眉宇間散發着一種不可侵犯的氣勢。
不知為何,一看那二人的氣勢,徐夫人和蘭香心中皆有一種忐忑不安的感覺。
徐夫人站在門口,一時竟然不敢進門。
這時,一個人從屋裏出來,他高打着門簾,說:“節孝夫人,裏面請吧——”
徐夫人看到那人,楞了一下。
乍一看,她以為那人是個老太太,但是那人穿得卻是男人的服飾。他面皮白淨,保養得非常好。最奇特的是他的嗓音,有種拿腔捏調的感覺,說不出來的古怪。
徐夫人馬上意識到,這是位內侍。于是她向那人微微躬了下身子,以示禮貌,并說道:“多謝。”
随後。徐夫人帶着蘭香進到殿中。
只見房間當中站着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他身材挺拔高大,面龐溫潤如玉,劍眉朗目,神情閑遠。
他正揚着頭,欣賞着四面牆壁上的書畫——這些書畫,都是劉靜安的習作,筆法略顯稚嫩,不過畢竟是得自徐夫人親傳,也有幾分可取之處。
徐夫人看到那人。不由呼吸一滞,心跳幾乎停止。反應過來後,她連忙跪倒在地。大禮參拜:“陛下——臣婦不知陛下駕臨,有失遠迎,望企恕罪。”
原來,此人正是當今皇帝,他姓周。名晟景,人稱文元帝。
文元帝轉過身來,面帶笑容看向徐夫人。他伸手虛扶了一把,親切地說:“琬兒,快起來——”又笑道,“十多年沒見。你竟然跟朕生疏了?當年你見了朕,總是‘景哥哥、景哥哥’叫個不停呢!”
徐夫人面上一紅,低頭說道:“臣婦當年年幼。尚不懂事……請皇上恕罪。”随後她雙手遞上剛才那塊玉佩,經內侍之手,還給文元帝。
文元帝爽朗地笑了,他接過玉佩,在腰間系好。随後自去東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讓徐夫人也坐下來說話。
那位內侍過來,搬了張椅子放在下首。請徐夫人落座。
文元帝指着那位內侍,對徐夫人說:“這是連升——當年我去黎府,經常帶着他;他現在是宮中的大總管了。”
徐夫人忙向連升福了一福,說:“連大總管安好。”
連升滿臉堆笑,對徐夫人拱手說:“連升給節孝夫人請安——”又說,“夫人請坐。”
徐夫人告座,小心地挨着椅子邊坐下來。随後她轉頭吩咐蘭香:“蘭香,去泡茶——”又說,“不要用我喝的老君眉,陛下喜歡喝龍井。”
“不必——”文元帝擺手,說:“琬兒你不知道,近年來朕也改了習慣,不再喝龍井,而是喜歡你常喝的老君眉。”
徐夫人忙吩咐蘭香:“那就去取老君眉來。”
蘭香稱“是”,随後小心退下。
文元帝感嘆道:“時光過得真快啊,一晃,我們快二十年沒見面了吧?”
徐夫人回想,自從她外祖父去世後,文元帝就沒有再去過黎府。但是嚴格算起來,應該是自從他大婚之後,她便沒再見過他。因為他大婚之後便是成年,随後他奉旨去晉地就藩,他便再沒進過黎府的後宅。後來即便偶爾來了,他也只在前堂停留,跟外祖父下下棋、喝杯茶,跟她已經沒了交集……如此算來,果然是有二十年沒見過面了。
文元帝仔細打量徐琬,只見她面有病容,兩頰雖打了胭脂,卻難掩蒼白之色。他看着不由心疼。他對徐琬說:“琬兒,這些年,你受苦了……”
文元帝聲音低沉,略帶磁性,有種直抵人心的魅力。
徐夫人忍不住眼圈一紅。自從外祖父去世後,這世上再沒一個人,憐惜過她、關懷過她。
文元帝問:“琬兒,日常的生活中,可有什麽難處?”又說,“若有什麽難處,盡管跟朕說。朕永遠都是你的‘景哥哥’——如今朕坐擁天下,還能讓朕的琬妹妹受了委屈?”
徐夫人忙起身跪下謝恩,哽咽着說道:“臣婦一切都好……”又說,“臣婦不能為君分憂,卻領着朝廷的俸祿,其實心中有愧……”
徐琬雖仍然是徐琬,卻不再是當年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歲月蹉跎,讓她的心滿是滄桑。她已經學會要分辨什麽是客套話,什麽是真誠的關懷。雖然文元帝仍然以她的“景哥哥”自稱,她卻不能不顧上下尊卑,更不能把自己心中的怨憤随便訴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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