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只是不想太早發生

“悠，我回來了。”

小小險些把手機甩出去，心有餘悸地撫摸着手機，她可以體會到發信人的喜悅和想見面的迫不及待，“遠越揚”這個人她經常聽舒羽悠說過，每一次看着舒羽悠說起他，她總有一種錯覺，他們本應該在一起的。“但是……”她苦笑着摸摸自己的臉，“錯就錯在我長得和她有點像。”

小小調整好情緒，朝迎接站走去，臉上是毫無情緒瑕疵的笑容。《ｂｅｔｔｅｒ ｉｎ ｔｉｍｅ》的鈴聲突然響起，她熟練地掏出手機瞪大眼睛，那熟悉的來電音樂曾經是舒羽悠經常給她聽的歌，一想到“聽着歌，我總有等他的希望”，她幾乎想按掉手機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小小，你最大的弱點是多情，總有一天會成為你的致命點。沒有一個人是無私的，你的自私就是你的優點。”這是寧老大給她的忠告，每次她做事動搖的時候總會拿來勸自己要堅定。

動搖了幾秒時間，手機鈴聲依然在響，她抿了抿唇，接起電話還未開口就聽到對方的好聽聲音：“悠……我想你。”

即使現場很嘈雜，但還是聽到了重音，她愣了一下猛然擡起頭，迎上一雙帶着滿滿笑容的眼睛。那雙眼睛的主人有着清隽臉龐，清秀的五官在陽光下柔和着光彩，短短的頭發神采奕奕，他穿着白色衣服就像一個天使降臨在她的面前可以救贖她枯竭的情感。

那人在她的五米處，修長的手指握着手機，蘊滿深情的目光讓她幾乎淪陷。她以為他要等的人就是自己，這個錯覺讓她幸福地笑起來：“越，你終于回來了……”

遠越揚一直微笑地看着不遠處的女孩，在他身邊的藍右淩緊皺秀眉，看向他：“你到底……”她的話還沒說完，遠越揚已經邁開腳步朝着那個女孩走去。

藍右淩餘光掃到人群中一個身影正往這邊過來，頓覺不妙，忙對遠越揚開口呼喊：“小心！”她還聽到另一個着急的聲音：

“越你別過來！”

小小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她目睹了遠越揚被寧老大派出的逃犯襲擊倒地，整個世界好像失去了聲音，她的耳朵只聽到“轟隆”聲，整個人掉進了冰窟。

機場裏的人群驚恐逃竄時，只有三個人被時間定住了動作。

遠越揚昏迷倒在地上，藍右淩臉色泛白緊張地盯着他，看不清受傷的部位，血跡蔓延在他的身子周邊，鮮紅得令人以為他已經沒救了，那依然揚起的嘴角在告訴所有人：前一刻他是快樂幸福的。

藍右淩用一秒的時間發呆，然後立刻撥電話叫救護車，她冷眼瞟了一下眼神空洞的女孩，“發什麽呆，快過來幫忙！”

不到五分鐘，藍右淩和小小一起跟着遠越揚上了救護車。

藍右淩一眼不眨地盯着遠越揚，緊緊地抓着行李包，裏面有她還沒看的一封信，是他們的母親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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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越揚，我還沒讓你看她的信，你不能有事……”

救護車疾奔向離機場最近的一家醫院。

在那家醫院的一間病房裏，“啪！”蘋果皮斷掉的聲音。

“你沒事吧？！讓我看看你的手。”藍均麟連忙走到發呆的舒羽悠身邊，抓起她的手指頭，“受傷了……”他不顧她拒絕的縮手舉動一下子就把她的手指頭含進嘴裏吮吸傷口。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慈祥而欣慰地看着面前的兩個人，點了點頭：“這樣真好……”

舒羽悠受驚似地扭頭看向老人，“外婆……”

“呵呵。外婆想休息一下，你們先回去吧。”

“哦。”舒羽悠乖巧地放下已經削好的蘋果，在床邊的桌子上擺放好藥和開水不忘叮囑：“一會兒記得吃藥哦。”

“嗯嗯，”外婆笑着耐心響應外孫女每天一次的叮囑，回答完卻是對藍均麟說道：“均麟，今天才知道你的生日，沒來得及給你煮雞蛋吃，只能跟你說句‘生日快樂’。”

藍均麟看着老人歉然的笑容，她的每一條皺紋都是如此的生動，如此的感人。他咧開嘴角，拿起已經呈半黃的蘋果咬了一口，溫聲道：“本來是要給您吃的，現在變成我的生日禮物了，只能跟您說‘謝謝’。”

“額呵呵呵呵……這孩子。”

舒羽悠抿唇看着外婆許久不見的開心笑容，心裏鈍疼。她和藍均麟在外婆眼前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她真的很想說明他們不是男女朋友，但每一天每一次和藍均麟一起看外婆，這個事實在外婆心裏已經是既定的了。

舒羽悠心裏過意不去，徑自拉着藍均麟向外婆道別：“外婆，我回去給他雞蛋吃，晚點再來看您啊……”

老人一直看着兩個年輕人離開，笑容慢慢合上，依然清亮的眼眸頓時幽深。

樓梯口處，藍均麟默默地啃着蘋果。舒羽悠看不過去，“蘋果已經發黃了，別吃了……”

“這是我收到的最美好的禮物……”藍均麟擡起眼簾綠眸裏染着滿滿的笑意，在舒羽悠以為他眼眶濕潤的時候，他悠悠道：“已經很久沒吃到蘋果，據說很有營養，今天終于吃到了。”

“……”舒羽悠無言，等到他把蘋果啃到只剩一個核時才拉着他立刻噔噔下樓。

“喂喂舒羽悠！我還沒丢掉果核……”

“你不是很喜歡嗎？幹脆丢肚子裏去！”

藍均麟露出不屬于他的傻笑姿态。

走在一樓大廳裏，藍均麟跟在前面疾奔的舒羽悠身後，門口處沖出一群人，看樣子是急救出意外的病人，他定睛一眼眸色頓時加深，忙拖住舒羽悠的腳步移向大柱子旁，把頭低下來幾乎抵到她的鼻子，這樣的視角正好不被門口進來的人看到他們。

“你……在幹嗎？”舒羽悠吓了一跳，近距離地看着他的臉，突然發現他的皮膚比她還好……

藍均麟餘光看到那些人遠離他們，暗自松了一口氣發現舒羽悠正開始心猿意馬，好笑地揚了揚手上還沒空丢掉的果核，手一松，果核終于回歸垃圾桶：“我是要丢垃圾的。”

舒羽悠眯起眼睛用力推開正耍酷的人，氣喘籲籲地往前大邁步：“那就繼續走吧！”

“去哪裏？”藍均麟故意放慢腳步在她身後揚聲問話。

“去超市買雞蛋給你吃！”

“……”藍均麟停下腳步，背後是醫院大門，他回頭看着裏面，神色晦暗。

“小悠，我只是不想它來得太早，原諒我的貪心……”

處于昏迷狀态的遠越揚突然抓住藍右淩的手，啞聲道：“悠！別走……”

他即将被推進急救室，卻因為這一個插曲耽誤了時間。醫生和護士擔憂地看着藍右淩，眼神示意她要注意。

藍右淩安撫着遠越揚的手，餘光瞟到對面的女孩已經煞白了臉，內心冷笑着面上卻是一片溫和：“別怕，她遲早會回到你身邊的。”

不知昏迷中的遠越揚是不是聽到她的話，他終于安靜地松開手任由醫生推進急救室，門一關亮起了紅燈。

等待的時光如此揪心漫長，藍右淩和小小兩個人對面而坐，她的目光幽深地看着坐立不安的小小，擠出一抹柔和的笑容：“你既然有事就先處理下，這裏有我。”

小小求之不得，她忙不疊地點頭：“我去一下洗手間，順便買一下水，你……想要什麽飲料？”

“不加糖的冰咖啡好了，謝謝你。”

洗手間裏，小小躲在角落處緊緊握着耳邊的手機，聲音沙啞：“老大……您為什麽……”她萬萬沒想到寧老大沒有聽進她的勸，還是派人來襲擊遠越揚了。

“還輪不到你來質問我，記住了，我只做有絕對把握的事。遠越揚總有一天會懷疑你，倒不如幹脆點也讓你輕松一些。”

“但是……他遲早會發現的……”一想到藍右淩明顯的敵意，小小心裏沒底。

“我不要求你有多能耐能夠瞞他一生，只要你拖延遠越揚認得舒羽悠的時間就夠了。”

“嗯……”小小瑟縮了一下低聲回答完之後，電話那頭馬上一陣忙音，她愣愣地看着手機，緊抿着雙唇。

“為什麽只是拖延……”

不會回答小小這個問題的寧老大正在醫院的五官科辦公室內閑坐着，他把玩着瑞士刀，那閃着銳利芒光的刀身投射得面前的醫生脊背發涼。

他滿意地看着醫生，幽幽笑道：“記得，不管怎麽樣，遠越揚的耳朵聽不見了。”

醫生顧不得抹額上的冷汗，顫巍巍地不停點頭，直到寧老大離開之後才癱坐在椅子上

突然一個電話響來，他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電話響了許久之後他才伸出還在發抖的手接電話，連聲音也是抖的：“喂……喂，你你好……”

“呵呵，老許，你剛不會做了噩夢吧？也不記得我要來找你了？”

“啊……啊！是老方啊！”他反應過來是多年好友的聲音，似抓着救命稻草：“你……你快過來，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說……”他只是一個很普通的醫生過着平淡的生活，從不做危害病人的事，一直遵守醫生的原則操守，他不會昧着良心做壞事也不會大膽地拒絕壞人，為今之計只有找好友商量了……

他放下電話看着窗外的風景，心情很沉重。

“希望能找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在醫生心急如焚的同時，寧老大是心情十分愉悅地站在醫院門口看着不遠處的花壇，他的嘴角上揚着，年輕時俊美的臉龐如今已被歲月雕琢得氣勢淩人。他不再是以前沒有權勢的人了，他有能力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有能力讓自己在乎的人獲得幸福了，只是……

他悵然地仰頭看着天空，那沒有一朵雲的湛藍天空收進他幽深的眼眸中，飄過了幾縷憂傷和悲恸。

“只是我無法讓時間倒轉，讓你不至于走上絕路……”

本來，一個渾身散發着陰暗氣息的憂傷中年人是不大會引起行人長時間的注意的，但是，寧老大敏銳地覺得有一道目光一直緊緊地粘着在自己身上，他順着自己的感覺迅速轉過身，看到了在醫院門口的對面站着一個人。

寧老大認清來人，心情更加愉悅，與對面人的沉悶表情形成鮮明對比。

“呦，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磨蹭了好幾天終于擠出這一章了，連整體地修改也懶了，所以就暫時這麽着，以後再改。

咳咳，不好意思，咱還是拖延舒羽悠和遠越揚見面的時間，頂着鍋蓋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