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加速談判減速和談

海浪輕輕地拍打岩石，再輕輕地疊着一層層雪白的浪花退回，碎碎的水聲就像柔和的搖籃曲。海風帶着點鹹帶着點暖，一陣陣拂來，讓人昏昏欲睡。

舒羽悠閉着眼睛陶醉地享受着，“太陽落山的時候跟我提醒下，我先眯下眼……”說着說着就睡着了。

藍均麟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緊緊地擁着，輕聲道：“好。”

此時，他應該和老爺子談得差不多了吧……藍均麟看着漫無邊際的大海，很多事情如這海上的帆船一般浮浮沉沉于腦海中。不由自主的，竟然擔心起他來了。

藍均麟狠狠地瞪着一艘船只，無聲道：“寧老大，要想讓我叫你爸，你就得好好活着！”

高速路口上，一輛車子超速奔馳着。車裏有兩個人，同樣是經手黑道的大人物，都有着莫名的壓迫感和威懾力，氣氛萦繞着蓄勢待發的火藥味。

車速指示針到135ｋｍ／ｈ，寧老大有條不紊地開着，單手點了一支煙，對着後視鏡道：“你不怕我和你同歸于盡？”

藍浩悠閑地坐着，眯起眼睛回答：“既然我上你的車就不擔心你會做這種愚蠢的事。”

“呵，”煙霧缭繞，藏了他的臉色，寧老大的語調如常：“我們恩怨太多，我擔心你會找我兒子報仇，同歸于盡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寧宇，我曾經說過，如果你不當賽車手從商的話總有一天會超過我，但是我想不到你會給我戴綠帽。”藍浩譏诮地笑着，含着懷念和悲哀的情緒，繼續說：“當年，我所有的心力都放在鈴身上，即使我知道你們在一起，即使知道藍均麟不是我親生，我也不會懲罰你們相反的，還會成全你們。只是……琦的自殺改變了所有，你逃走，你兒子也開始恨我，我能做的便是撫養你們的兒子。畢竟，那是我欠你們的。但是……”藍浩話語深沉，眼中蘊滿濃烈的仇恨：“你兒子不應該幹涉我和鈴的事，偷偷換了親子鑒定的材料，而你，經營柒月幫，暗中幹涉我的事業。你覺得與我一起死，能夠解決那麽多事情嗎？”

曾經，他們是最好的朋友，一起度過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時刻。但是，一個女人破壞了所有。

寧老大沉默了許久，手指間的煙幾近燃燒完，車速已加到140ｋｍ／ｈ。

“你能肯定回答我，撫養我兒子不是為了利用他？”

“他太出色，我女兒已經被他迷得團團轉，與其讓他利用我女兒來報複我，還不如遣送他去做一些事情，一舉數得。”說着，藍浩的眼神變得冰冷，“但是，我太低估他，他的行動比我快！”因為藍均麟的存在讓他再一次誤會心愛人，讓他踏上了傷害親生兒子的路。他恨藍均麟。

指示針至145ｋｍ／ｈ。

藍浩依然淡定如常，揚着嘴角瞥了開車人一眼：“你一直是一個明理聰明的人，我敢上你的車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我們同歸于盡，那你的兒子也別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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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老大全神貫注地看着正方向，迅速超過前面的車子，車速下降至135ｋｍ／ｈ。他緩緩地開口：“藍浩，我問你一句，能不能把對他的恨轉移在我身上？我這個做父親的……有很大責任。”

“不。”藍浩斬釘截鐵地回答，沉默地看着多年不見的好友把車速提升至最高點，臉色變得疲憊異常：“你對你兒子負責，我的事情我自己處理。我已經恨了二十年，現在想來實在可笑。恨一個人，太辛苦。”

寧老大驚愕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不忘回頭減至平常車速：“你的意思是？”

“再讓我利用他一次，之後，我不會追究他的錯。”藍浩一想起躺在病床上面無血色毫無生機的人，眉毛痛苦地揪起，很想立刻解決當下的事趕回去陪她……

超速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已經有一段時間，交警車呼嘯在後面，寧老大和藍浩默契地相視苦笑。

由于寧老大之前累積超車的緣故，這一次被逮到，後果比較嚴重：執照被吊銷。

藍浩看着超車記錄，啧啧出聲：“果然不愧是當賽車手的料，有玩命的本。”

交警眉毛蹙了幾下，想不通這兩個中年人如此放縱，行為與氣質迥然不同。

寧老大偷瞪了藍浩一眼，撇了撇嘴：“這是最後一次了。……我們都怕死。”因為都擁有了各自想珍惜的人和事。

交警已經走遠，藍浩倚在車旁，敲了敲嶄新發亮的車身，輕笑道：“執照不是你的吧。”縱然時間讓彼此的容顏改變許多，但一些習慣還是不容易改的，比如這個。

寧老大愣了半晌，銜着笑意：“知道就好，別讓交警知道……”頓了一下，趴在藍浩旁邊，幽幽道：“你準備怎麽利用我兒子？”

藍浩挑了挑眉，“這件事你肯定很樂意接受。”

兩個人交談了幾句，為着不謀而合的決定愉悅地擊起掌。

藍浩單手攬着已經和好的朋友肩膀，垂頭問了一句：“小小是你手下吧？你知道她在哪裏嗎？”

寧老大蹙眉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不知道，我也找不到她。”不過，他能确定的是，藍均麟肯定可以想得到。

夜幕已臨，舒羽悠才被藍均麟叫醒，她看了看夜色再瞅了瞅他，眯起眼睛，愠怒道：“你居然沒叫醒我一起看太陽落山。”一想到大海暮色多麽美，她就忍不住扼腕嘆息。

藍均麟并無愧意，淡笑着攏了攏她那垂在額前的碎發，深深地看着她那雙清澈的眼，不覺間眼中盛滿笑意：“你太累了，我為你争取睡覺的時間。更何況……大海落日景，你以後有機會看的。”他惆悵地望向一望無際的大海，深藍色的天吻着深藍色的海水，一切靜谧得不像真的，就如同他能在這麽美好的風景下抱着她，這是一種莫大的幸福，他只能擁有一次。

舒羽悠迅速低下頭，極力堆笑：“謝謝你，我得回家了。”

“嗯。”藍均麟連忙換下哀傷的情緒，以一副平淡的神情回應她。想了一下，他踟蹰着開口：“回家之後聽你爸爸的話，他會有安排的。”

突然很想知道在睡覺的時候他做了哪些事，舒羽悠眨了眨眼，重重點了下頭。

藍均麟不想那麽快解答她的疑惑，只是牽起她的手，兩個人一前一後走着，頗有默契地沒有說話。

蘇格夫婦暫住在醫院附近的公寓二樓處，方便照顧老人，現在每次望到醫院大門時，卻總會加重心情的焦慮程度。蘇格好不容易把妻子哄去睡覺，站在大廳窗戶邊時不時地看看外面。大廳裏安靜地坐着一個人。

“小悠回來了。”蘇格說着，連忙打開門。

待他看到只有女兒一個人站在門口時，心裏有點慶幸又有些惋惜。“小悠……”

“爸，是藍均麟送我回來的，他說下次再專門拜訪您，今天有點晚，他有事要忙先離開了。”舒羽悠勉強地笑着把前幾分鐘他跟她說的告辭話全部搬上來。

“哦。”蘇格偷瞥了女兒一眼，讓開身，“外面有點冷，快進來。”

舒羽悠心中雖然疑惑父親的欲言又止，但還是乖乖地進屋，一擡起頭，愣住了。

迎面立着一個人，面色疲憊且黯然，語氣卻很平靜：“是藍均麟告訴我你今晚回這裏，我找你……想和你說說話。”

氣氛尴尬了半晌，舒羽悠窘着臉下意識轉身，發現大廳裏就她和他，父親躲起來了，現在連個心理準備的時間也沒有，她不由得輕嘆了一聲：

“麟，你什麽時候能為自己做一些事？”

被問人站在公寓樓下，就着微弱的路燈往二樓望去，對着清冷的夜空，幽幽道：“悠，我要為你做的事不止這件。”

說着，他堅定地邁開腳步，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地方。那決然的身影與黑夜相容，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格就站在他身後，看着他走遠直到消失，才吐出一句：“均麟，我替小悠感到抱歉、遺憾……”

藍均麟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一個人依然搭着公交車然後從城市的這邊繞到另一邊，目标很明确。

此時晚上八點，焦阿姨和皎皎在幹什麽呢？

當他停在病房門口，聽到裏面的歡聲笑語，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他輕輕地敲門，裏面霎時靜下來，他揚聲道：“焦阿姨，我來看皎皎……順便和一個人認識一下。”

然後又是一陣詭異的安靜，皎皎的童聲響起：“是哥哥呢，姐姐，快讓他進來。”

和打開門的人打了一個照面，藍均麟撇了撇嘴角，無視那人的陰沉表情，擡起手，神色飛揚：“嗨，終于見到你了。焦、小、小。”

急不可耐的焦阿姨擋到小小前面，看向藍均麟，忙低聲懇求道：“均麟，我希望……你能放過她。”

藍均麟頓時沉下臉，一言不發地看着眼前這對母女。焦阿姨護雛的動作深深地刺疼了他的眼，以前，他也有這樣的母親，護他如寶，愛他如生命。只是，她的生命比他還短暫，愛，也因此短了截。

他甩了甩頭，恢複淡漠的笑容，向焦小小的方向伸出手，看着焦阿姨溫聲道：“我只想和她談一件事，阿姨您別擔心。”

焦小小遲疑了一下，對藍均麟點頭：“好，我們出去談。”說着向母親溫聲道：“媽媽，您陪皎皎玩，我待會兒回來。”

直到藍均麟向她點頭保證，她才放心下來 ，為着剛才對他的誤解而道歉：“均麟，對不起。”

藍均麟眯着眼睛笑得燦爛異常，讓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緒，“阿姨，沒關系。您放心，我永遠不會冒犯‘母愛’這兩個字。”

焦阿姨目不轉睛地看他離開的背影，眼眶發紅，愧疚更加濃厚，她在幹兒子和親生女兒兩者之間已經本能地選擇了後者。

焦小小和藍均麟本是擁有不同立場的人，獨處在一起安靜地談話，這種氛圍連藍均麟本人也不自在。更何況，他們是并肩而坐于石凳上。

焦小小顯然習慣這種氣氛，難得認真地觀察身邊的人。路燈很亮，橘紅色的光打在他的側臉上，雕刻出柔和的輪廓，有一種莫名的融洽感和溫馨。她由衷地笑着說：“你們都很優秀，舒羽悠很有福氣。”所以，不乏那些羨慕和嫉妒她的人。

藍均麟有些抑郁，心裏還記挂着父親，忽略身邊人那種幽然且憂傷的語調，單刀直入：“你和你母親什麽時候相認？”

“昨天，”焦小小斟酌字眼，覺得有必要再加一句：“在帶走舒羽悠外婆之後。”也因為如此，她才放棄親自參與這件事，選擇安靜觀戰。

藍均麟的目光霎時凝起，口吻冷硬：“傷害一個病弱的老人，你媽會原諒你？”

焦小小噎了一下，梗在心裏的刺終于被挑明，緊拽着衣角，吐出愧疚的話：“我……承認那時候昏了頭，但是，我已經交代寧老大好好照顧她，應該……應該沒事。”越說，她的心裏越沒底。

藍均麟冷笑一聲，突然伸手擡起她的下巴，仔細地審視她的臉，這張五六分像舒羽悠的臉上不曾有他熟悉的表情，即使看到相似的人也不會有任何心動的感覺，他恍惚了一陣子，在小小掙紮之前柔聲道：“你有機會彌補你的過錯……”

作者有話要說：  呼呼，暫時這些，明天繼續吧，終于考完六級啦~~不管結果啦！已經做好預約的準備了==、天氣冷得掉渣~~~~(>_<)~~~~

【1220】臨晨：哎哎，突然發現詞窮了==于是無奈地表示，白天時候認真修改下，還要早起上課，爬走鳥~~

【1220】即将21啦~嘿嘿，差不多做這些吧，以後看情況再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