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初試身手

一直思索着劉月的事情竟然走錯寝室的門牌號。楊曦羽将拇指和食指捏在一塊兒，眉頭鎖得有些緊。不知道這個劉月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他思量再三終于決定看個究竟。

天還有點晦澀，大概是天氣不太好的因素。本來都已經八點多了，外面看起來還不明白。街道邊上的環保樹林都發出冷綠色，楊曦羽對着雙手呵出一口氣，然後相互摩擦生熱。

這華東的冬天還真不是撒謊。這不才入冬，花臺上的雜草就蓋上一層白冰冰的霜，任誰嘴裏吐出一口氣都是白霧。楊曦羽根據昨天的記憶走到華東裏穿郊區，站在大道邊看‘0067’號公寓。

怎麽都沒有發現有這棟公寓的存在，後來就問一位穿着黃色環保服得老人了解，老人則是不停勸阻他不要前去，那眼神就像是見到鬼一樣的恐懼。楊曦羽解釋幾次後，老人才搖着頭憐惜的說出地址，仍然不死心的告訴他不要前去，裏面太可怕了。

楊曦羽知道了具體路線，很鎮定的告別老人并且微笑着來安慰不要擔心。來到一片蔥蔥郁郁的竹林前，真沒想到街頭竟然會有這樣的地方，冬天的竹葉很容易飄落，所以底下一片黃色掩蓋了草坪。

竹林裏面有一條石子鋪成的小道，竹林後面正是‘0067’公寓。白色的牆壁，紅色的瓦片很顯眼。這裏的設計方式就是一座典型的小別墅，白瓷欄杆羅馬座。大門是玻璃裝，左右都有一個海藍色窗簾遮住的大窗子。共兩層，第二層有一個露天的陽臺，種着花花草草。兩邊都是窗子與第一層相互對應。

楊曦羽走到門前，伸出手打算敲門。可是走到玻璃門前看見裏面竟然全部是黑色，怎麽可能光線這樣差勁？他稍微猶豫一下，将輕握住的拳頭放在門上。

“哐！”玻璃門就這樣大聲的自動開啓。

他一愣，看着裏面只有門外散落的光。其他地方都是黑色，很難想象劉月怎麽生活在這裏面，更難讓人接受裏面彌漫着一種腐臭的味道。楊曦羽皺着眉頭，暗自奇怪怎麽沒有人，劉月和她媽媽呢？

他摸索着牆壁打開燈。原來窗子都被黑色的布料蒙住，屋子裏很幹淨，可是這味道是從哪裏散發出來？

“劉月？有人嗎？”他看着緊閉的房門說道。

裏面沒有回應，只是靜得出奇。楊曦羽走到一扇小小的壁窗前，伸手打開。透過燈光看着裏面的東西，突然他注意到壁窗後面有一個孔，指頭般大小。拿開擋住孔的書本，竟然孔裏是一只眼睛！

他後退一步，孔變成黑色。

原來後面有人，會是誰呢？怎麽會這樣？楊曦羽帶着疑問打開了壁窗旁邊的一扇門。依然是黑色的，只是客廳燈光透進來将裏面照亮了些。

“唔唔唔。。。”一個白色的影子在最裏面扭動着，嘴裏發出極小的聲音。

楊曦羽一驚，竟然是劉月！她怎麽回事？一面拿走劉月嘴裏的軟綿綿的東西，一面問道：“你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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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月扭動着身子，聲音顫抖的回答：“我要離開這裏，帶我離開這裏。”

她似乎很恐慌又很慌亂。她一個人被留在黑屋子裏，還被綁着全身不能動彈，口裏塞滿細碎的布條還沾着面粉，這樣一松口就會掉進嘴裏。而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她媽媽！

她小時候不懂，爸爸已經死了。因為媽媽每天都告訴她爸爸快回家了。後來外公告訴她爸爸在她出生那天飛機出事而死，她媽媽接受不了打擊換上神經壓迫症。總以為是小劉月害死她丈夫，或者就是她丈夫還沒有死，在外地出差沒有回來。

看見劉月在地上跑害怕失去她，就強迫她坐在輪椅上面，并且幻想自己的寶貝女兒得了疾病，走路就會死掉。因此劉月失去任何走動的權利，更是有一位惡魔一般的母親‘無微不至’的照顧，限制着她的一切行動。

想到這裏劉月拿起身邊的一張照片，拉住楊曦羽袖子說道：“帶我離開，幫幫我。我這樣下去一定被她折磨死的。”聲音裏帶着委屈與無奈，就像一個撒嬌的孩子。

楊曦羽沒有說什麽，心裏感覺得到這個孩子對自由的渴望。面對這樣殘忍的事實，決定帶她離開這裏。他将劉月小小的身子抱起來，看着她長睫毛的大眼睛說道：“去哪兒？”

劉月将小手抱成拳，委屈似的垂眼看着他。

“月兒，乖乖，一會兒和爸爸媽媽吃牛排哦！你爸爸說我做的最好吃呢！”屋外已經響起‘噔噔噔’的腳步聲。女人的聲音也帶着輕松和愉快。

劉月突然很緊張的抓住他手臂，眼睛的瞳孔也放大。

“她。。。她來了。。。怎麽辦？”聲音裏帶着無限的畏懼。身子跟着縮成一團。體溫也随之變冷。

楊曦羽一步跨到門前，抓緊門把手用力無聲的反鎖上門。背靠在門上。放下懷中的小女孩兒，在黑夜中小聲說道：“她是你媽媽？怎麽回事？”

劉月把手放在眼睛前擦着淚水，帶着哭聲回答：“她有病，她只會害死我，她不會放過我。嗚嗚嗚。。。”

“月兒，乖乖不許哭鬧，媽媽一會兒就給你做好吃的哦！啦啦啦啦。。。”女人心情很好，一邊忙碌着一邊哼着調調。時不時看看緊閉的門。

“哥哥，我不是什麽小孩子。我長不大，從小媽媽就有病，把我關在黑屋子裏。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麽渴望自由，我是多麽想有自己的天地。我不要在這麽痛苦了求你帶我離開。”劉月嘤嘤啼哭。如果不是許孟的再三邀請她根本就不能有離開這裏的機會，也不能出去透透氣。爸爸的樂器陪伴她十八年，只有音樂才能解脫黑暗中的孤寂。

為什麽在她出生時爸爸就出事，為什麽媽媽會這樣對待自己？為什麽自己長不大沒有能力逃脫？劉月一臉的痛苦表情，像失去翅膀的天使望着蔚藍的天空。

“月兒！啊！”女人尖叫一聲撞開房門，指着楊曦羽，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走。我不會嫁給你的，你走。。。月兒，我的月兒。”

一面說着一面将劉月抱在懷裏，身子也由于恐懼而發抖。

劉月掙紮着，推開她的手。“你走開，走開。我不要你管。”然後跑到楊曦羽後面，眼睛裏挂着淚水。

“你們，你們！”女人看着劉月眼睛裏失去神色，她蹲下身子雙手插進頭發裏面。嘴裏喃喃念叨‘不會的，月兒不會離開。怎麽會離開，不會，不會。’

楊曦羽有點不知所措，手指被劉月緊緊握住。看着眼前痛苦的女人，難道就真的帶走劉月嗎？不就等于要了她的精神支柱，不就是要了她的命嗎？

“你？”話沒有說完，楊曦羽伸出手拍女人的肩膀，突然感覺手心一股麻酥酥的冰涼涼的東西傳入手臂。女人也開始顫抖着身體，肩膀不停抽搐。

劉月松開手，看着兩個人，大喊：“不要，媽媽。“她瘦小的身子變得更加單薄。

楊曦羽額頭上竟然滲出汗珠，怎麽回事？真沒有想到出現這種狀況。自己的手使不上力量，拿不開她的肩膀。難道第七感還有這些作用嗎？還有自己體力突然恢複，預知能力消失是什麽原因？楊曦羽不停思考着這一系列的事情，手心中的溫度開始上升。

女人緩緩擡起頭，眼淚還挂在臉上。“月兒？”聲音十分平和。然後又看着楊曦羽，眼神十分複雜。

“你？你？”他重複了兩次，手從她肩膀上滑落。離開了！

女人閉上眼睛深呼吸。“謝謝你，我記得我都做了什麽，現在我清醒了，對不起月兒。”

沒有想到她居然無意間病好了！楊曦羽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自己到底有多大力量！或者說還有多少事情自己可以做到，可以救治多少人！

劉月依然呆呆站着，不敢動。她不敢相信，她害怕這是個囚籠的圈套。眼神也是怯怯的。

“月兒到媽媽這裏來，我知道你爸爸不在了，媽媽真的沒事了，月兒，不要害怕媽媽好嗎？”女人緩緩站起身，向劉月一步步走去。

楊曦羽展開雙手，像母雞保護小雞一樣護着劉月。大概出于本能就出手了。

“月兒，媽媽真的好了。你爸爸劉賢因為飛機失事，不會怪你的。不要怕媽媽好嗎？”聲音越來越沙啞，眼眶也紅紅的。

劉月還是離不開她，也不能狠心下來。跑上前去，大哭。“媽媽，媽媽。”

楊曦羽看着這一幕不知道是什麽滋味，想起自己的媽媽。那個飽經滄桑的人。心裏也湧起一陣酸澀。

“媽媽，這是爸爸的照片。我拿着的。”劉月說着小心的把口袋裏的照片拿出來，像拿着寶貝一樣遞到女人手心。女人看着照片簌簌的留下眼淚。

楊曦羽俯視着瞥過照片上的人，竟然是他！藝術館的劉總！怎麽回事？他伸手取過照片，細細觀察，果然就是劉總沒有錯。劉賢！你到底以飛機失事隐瞞了什麽？

第二卷 莫了不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