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許子言後退一步,這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有些重,他也不習慣和一個“陌生人”如此親密。

丁雪柔已經超過了他的安全距離。

說實話,他真是不知道這女人是哪裏來的迷之自信。

不過瞧着她這幅樣子,說實話,許子言心裏并無多少憤怒。

“你這幅模樣……還真是可憐呢……”

可……可憐?

丁雪柔姣好的面龐一僵,她預想過許子言也許會大聲斥責,或者陰陽怪氣回怼她,這一句“可憐”,還真是超脫丁雪柔的預料之外。

“你說什麽?”

丁雪柔面上半是不敢置信,半是對許子言“自不量力“的譏諷,在她的認知裏,許子言和她簡直就是雲泥之別,沒有任何資格、任何立場來告訴丁雪柔,她才是可憐的那一個。

從小到大,作為家裏的寶貝明珠,慣是聽多了贊美、阿谀奉承的話,還從未有一個人用“可憐”形容過她。

丁雪柔只覺得可笑,可笑至極!

“你聽得再清楚不過,不需要我再重複一遍。”

許子言背着雙肩包,兩手插兜,額前幾縷細碎的發絲被過往的風拂起,閃着淡淡的金芒。

“你說我‘可憐‘?”

刻意在“可憐”兩個字上加了重音,丁雪柔攏攏雪白的小披肩,塗着殷紅如血丹蔻的指尖緩緩搭在抱着的手臂上,瞧着許子言的眼神頗為耐人尋味。

“連自己都騙的人,還不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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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子言驀然笑了,周圍的空氣似都明朗些。

“連自己都騙?你是在逗我開心嗎?不過……我們兩個似乎還沒有到可以互相開玩笑的程度,畢竟如果沒有乘月哥哥的話,我瞧得見你在哪裏……”

丁小姐成功化身複讀機,丹鳳眼上翻,陡然銳利的眸光似乎要洞穿許子言。

可許子言完全就像沒有瞧見一樣,神色淡然,不等丁雪柔繼續說些什麽,繼續開口道。

“是不是玩笑,沒有人比你更清楚,其實揣着明白裝糊塗不都一直是孫小姐嗎?”

許子言淺笑,此次喚她孫小姐,着實不是為了惡心她,而是叫的多了,真的以為她就姓孫而已。

“再者,你瞧不瞧得見我,我一點兒也不在意,總不過就是一些可有可無的人而已。”

丁雪柔冷笑表情已經就位,諸多挖苦貶低之詞已經到了喉嚨口。

可許子言繼續先發制人,絲毫不留給她半分表演的機會。

“就像你說的,閑乘月和你已經認識十幾年,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那現在也沒我什麽事兒了。不過也可以理解,像他那樣的人,想來也知道身邊肯定不缺倒貼的人,剛好也不多你一個,如果真的可以讓閑乘月回頭吃你這顆老草,也算你有本事。”

雙手淺淺插在褲兜裏,許子言挑起唇角,笑容可掬的瞧着已經是今天第二次失去表情管理能力的某位千金小姐。

“還有哦,不要再提醒我什麽家世平庸、什麽門當戶對,你這顆腦袋能想到的,閑乘月又怎麽會沒考慮過?”

嘲諷一笑,許子言氣勢逼人。

“他既然敢和我領證,就說明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其實我也不在乎。況且,就算退一萬步講,閑乘月真的需要通過什麽聯姻來給自己鋪路,難道你就一定是最好的人選?”

丁雪柔最在乎、最為依仗的東西被許子言臉上濃重不屑深深灼傷,那一刻心底的慌亂做不得假,她甚至忘記了反駁。

“我對你們貴圈兒的事知道的很少,但想來你家也沒做到壟斷全國的程度吧,三百六十行,你家又是那一行的龍頭?沒聽過一句話嘛,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閑乘月真的要選,您就能保證自己能撈一個備胎的資格嗎?”

丁雪柔眼神出奇的憤怒,可卻并沒有言語。

許子言還真是說對了,閑乘月這種樣貌家世都拔尖兒、沒有什麽惡習,最最關鍵的是還很上進的青年,在貴圈兒可是香饽饽,那可是真真兒是一股清流。她真的不能排的上號……

丁雪柔一直以來所依仗的,也不過是她嘴裏那所謂的十幾年相識的緣分罷了。

許子言冷哼一聲,直接對已經淩亂的丁雪柔造成了十萬點暴擊傷害。

“最後友情提示你一下,我老公年芳二十七,您現如今馬上就要奔三了,叫他哥哥不合适,別人會以為他虛報年齡裝嫩的。”

“你!”

許子言似乎已經瞧見小火苗在丁雪柔眼眶裏熊熊燃燒,可越是這樣,他越是覺得解氣!

哇哈哈哈哈……

這還是他善良,如果換了海潮,這種程度的小綠茶,紛紛手撕涼拌了她!

年齡這件事還是許子言的熱心婆婆吳嘉麗女士再一次閑聊當中告訴他的,這個丁雪柔其實要比閑乘月大五六個月,芳齡二十八。

許子言實在是搞不懂,已經奔三的人了,還整天哥哥、哥哥叫個不停,她自己不嫌膩歪,也總得考慮一下周圍人的感受吧。

見面雖然沒幾次,可許子言都快被滿口的“乘月哥哥”搞得消化不良,估計在聽幾回他就要得胃潰瘍了。

“我真的約了人,失陪了。”

“許子言!”

丁雪柔剛想開口,清朗溫潤的男聲驀然叫了許子言一聲,卻并不讓人感到突兀。

是王子文。

他到了有一會兒了,本來還怕許子言會被嬌縱的丁雪柔欺負,萬萬沒想到這個軟軟糯糯的小團子也是有脾氣的,偷摸看熱鬧的同時還一點兒沒耽誤的将剛剛許先生手撕綠茶女的英勇表現實時轉播給了遠隔千裏的閑乘月。

“王先生,幸會。”

“子文哥。”

丁雪柔霎時間換了一副面孔,好似剛才驕傲的和一頭孔雀一樣的人不是他一樣。

見是他,許子言也有些驚訝,脆生生叫了一聲“哥”。

沒辦法,學長交代的,“學長”這個稱呼似乎被閑乘月當成了他們夫夫之間的小情趣之一,特意交代他見到他的幾個朋友叫哥就好。

王子文應該是剛剛下班的樣子,還穿着合體修身的灰色西裝,鼻梁上架着和學長差不多的細絲金邊眼鏡,不同于學長冷硬如高嶺之花的冷冽氣質,王子文瞧着溫文爾雅,莫名會讓人覺得親切。

“等你好久,還你為你臨時有事。”

原來他是真得約了人,還是S市的大財神爺--王子文。

丁雪柔柔柔将臉頰上幾縷散落的發絲攏到耳後,自來熟的開腔。

“子言剛剛說約了人,原來是王先生,說起來也是好多日子沒見了,我剛好也想約他一起吃頓便飯,不如一起吧。”

貴圈兒本來就不大,貴圈兒那點兒事圈裏人自然也都清楚,丁家雖然瞧着家大業大挺風光,在圈裏兒口碑卻不好,沒人願意明面上帶着他們玩,丁雪柔能夠和王子文說上話,還是沾了閑乘月的光。

“不用了,我已經定好位置。”

王子文站在許子言身邊,稍稍比他矮了幾公分,同樣插兜而立。

“是哪裏呢,剛好我也有點兒餓了。”

雖然有點兒沒臉沒皮,不過能夠和王子文這個大財神一起吃頓飯,随便漏出一點點兒什麽消息,那就是大賺特賺了。

“玲珑。”

這個名字一出,丁雪柔頓時不言語了。

實在是她也沒辦法。

“玲珑”是S市最貴圈兒最著名一家私房菜館,沒有之一,說是館子,其實就是個私人會所,光有錢還不行,沒有點兒身份、活着熟人帶路,是絕B進不去的。

就算是讓丁雪柔現在去定位置,怕也是得排到一兩個月後才可以。

許子言剛才說約了人,只不過是随便找了個借口搪塞丁雪柔的,沒想過能一語成谮呀……

走了不多會兒,王子文帶他上了一輛車低調奢華的白色轎車。

許子言從小對車不感什麽興趣,到現在也只知道四個圈兒的是奧迪,小叉子是奔馳,其餘全都不認識,是以只覺得這車挺好看的,卻是不知道王子文這個帶着小金人的是什麽車。

“子文哥,這麽巧?”

車上開着暖風,在外面待久了還不覺得冷,一上車置身于溫暖如春的環境裏,許子言打了個冷顫之後才覺得渾身開始舒坦起來。

“不巧,我專門來找你的。”

王子文專心的打着方向盤,目不斜視,流線型的車身緩緩融入川流的車潮。

許子言滿臉問號。

專門來找他?

“黎明早就定了位置,不過突然有事要忙,那個地方改簽也挺麻煩的,自己吃飯多沒意思,乘月讓我順道帶着你去。”

原來是這麽回事啊……

“那地方其實不錯,挺解壓的,特別适合聊天,下次你讓乘月帶你去一次,好好體會一下。”

emmmmm

許子言雖然不知道這個“玲珑”是什麽地方,不過剛才一直主動想要和王子文共進午餐的丁雪柔聽到這個地方之後便啞火了,也能猜出個丁卯。

沾了自家老公的光,許子言跟着王子文順便感受了一下貴圈兒奢靡的生活。

emmmm

怎麽說呢。

雖然菜滋味很不錯,可就是菜量少點兒;雖然周圍的景兒确實不錯,可就是身邊坐着的人不對。

哈哈哈哈哈,其實也就是那麽回事吧。

結束掉這場奢侈午餐之後,許子言暗戳戳留下如上評價。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6-08  14:06:49~2021-06-09  15:57: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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